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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怨侣
27、怨侣
被镇纸砸伤的口子还没愈合,季来瑜当晚匆匆抹了点碘伏就当消毒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一看不得了,颧骨肿得老高,口子豁开长长的一道,皮肉也跟着翻了出来。
他盯着镜子里破了相的男人露出苦涩一笑,这副鬼样子别说是上班,出门买菜都成了问题。
季来瑜戴着口罩去了趟医院,挂了个美容科问诊。
医生见他伤得不轻,当即给他安排了手术,半开玩笑地保证说一定会把伤口缝得美观些,绝不拉低他的颜值。
季来瑜没心思和人打趣,签完字便躺在手术床上安静等待。
手术即做即走,期间为了不出差错,医生将他蓄了多年的络腮胡也给刮了。
季来瑜在家里养了几天,蛋白线渐渐和皮肉融为一体。他的伤势显得平和些了,才开始考虑该去见一见姜越了。
那天的不欢而散至今,俩人约定俗成般地互不联系,选择让彼此都“冷静”一下。
现在季来瑜“冷静”好了,想着是该见一见姜越了。
他挑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傍晚开车去姜越家,到小区门口时也不着急上楼,拐了个弯先去隔壁的菜市场买了食材,拎着食材上门,一副十八孝好男友的模样。
可惜这个时间点姜越还没下班,屋子里空荡荡的,半点人气也没有。
季来瑜作势挽起衣袖,自告奋勇地开始准备起了当天的晚饭。
先洗净两颗拳头大的土豆,迅速削过皮,将其切成大小均匀的数块,连同焯过水的牛肉一起扔进高压锅,再倒入酱油、料酒、八角香叶等佐料,用小火慢慢焖,焖够个把钟头——那是姜越平日里最爱吃的土豆炖肉的味道。
六点一过,走廊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不多时房门被人打开,屋里的饭香随之扑面而来。
姜越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丢开背包拖鞋也来不及换,直冲冲地朝着厨房走去。
身影高大的男人系着围裙、一如往常地立在灶台前忙碌,沉沉的暮色从窗台流泻进屋内,照亮了他半边的侧影。
姜越的脚步在厨房门口驻足,盯着对方颀长的背影呆愣了半晌。
“回来啦?”听到动静的季来瑜歪过头,露出纵容的笑:“可以开饭了吗?”
餐桌上整齐地摆好了三菜一汤,都是姜越喜欢吃的。
不多时,季来瑜端着两碗米饭从厨房出来,含笑吩咐他:“去洗手吧。”
他的语气稀松寻常,像是在问对方“今天天气怎么样”。
姜越微微一僵,似乎被对方这副波澜不惊的态度给惊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季来瑜顺势又去取了干净的碗碟,将盘子里的九节虾一盏盏剥好,挂在碗碟的边沿。
姜越拉开座椅往他面前一坐,正欲开口,肚皮咕噜噜地响了。
算了——他撇撇嘴,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季来瑜将挂满了虾仁的碗碟往他面前推:“你先吃,不够我再剥。”
服务态度好到可以说是卑躬屈膝了,姜越皱起眉,抱着饭碗不搭腔。
一顿饭相安无事地吃完,天边的晚霞被巨大的黑暗吞噬,夜色倏然阴沉了下来。
季来瑜收拾好餐具碗碟,将桌面擦拭得纤尘不染,把垃圾袋口收好扎紧,忙碌完这一切,阴郁的天终于开始落下雨水。
夏末初秋的时节,凉风裹挟着细密的雨丝落在窗棂上。
房间里静悄悄的,仔细听能听到自浴室里传来隐秘的水声。
姜越洗好了澡,拿了条干浴巾给自己擦头发,之后又半裸着身躯,在镜子前发了会儿呆。
浴室门开了,姜越从里头走出来,走到沙发前停住脚步,拉长着脸瞪着沙发上的人。
客厅里没开灯,电视机正播放着一档无聊的纪录片,微弱的光洒在季来瑜的脸上。
季来瑜身上换了一套居家服,宽大的袖口伸出两截精壮的胳膊,神态很安然。
姜越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很不寻常。
从他踏进家门的那一刻起,眼前这人表现出了前所未见地讨好姿态。
他有点想不通季来瑜的意图——他到底是在认错,还是在有意求和?
想不明白事情的时候姜越就不愿再动脑了,他光着脚走上前,大喇喇地挡住季来瑜的视线。
季来瑜抬起头,他的膝盖微微一屈,挤进对方的双.腿之间。
气氛在沉默中变得暧昧,姜越的眼神一点点地放肆起来,直勾勾地盯住季来瑜光滑的下颌。
他还没认真看过季来瑜剃掉络腮胡的模样,伸手摸了摸,皮肤是滚烫的。
四目相对之时,季来瑜哑着嗓子叫住他的名字,仰头想要衔住姜越的嘴唇。
一瞬间姜越感觉喉咙很痒,浑身的血都往脑门上冲。
“等一下!”他不疾不徐地用膝盖抵在季来瑜的大腿上,笑得不怀好意。
他甚至看到季来瑜的灰色睡裤被撑起轮廓……应该涨得很难受吧。
“别着急,今天我们玩点新花样。”姜越俯身,气若游丝地对着他的耳朵呢喃。
太长时间没有做了,季来瑜喘着气,觉得自己憋不了太久。
他的脸贴住姜越的手背,张开嘴巴用牙齿咬住对方的手腕,很快白皙的皮肤上落下一圈整齐的牙印。
气温在极短时间内陡然升高,变得粘稠又热烈。
姜越将浴巾盖在季来瑜的脑袋上,并低声喝令他不许乱动,后半程的赛事他要自己把控进度。
视线被剥夺之后,人的感官自然而然地比往日更灵敏。
季来瑜听到塑料包装纸被人撕开的声音,紧接着是咕叽咕叽的水流声,没多久他的身体被温热湿润的东西包裹住,情动的滋味十分美妙。
他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疯狂过,姜越架开双腿坐在他身上,一只手搭住他的肩膀,指节用力的扣进他紧实的肌肉里。
呼吸声伴随着惊叫声,还有皮肤狠狠拍打的动静,在客厅里此起彼伏地响着。
一场鏖战接近尾声,姜越还不允许他把浴巾拿开,径自起身去浴室给自己清洗干净。
接近沸点的空气冷了下来,季来瑜听到他洗完澡后直接往卧室走,又过了一会儿他才伸手摘掉了脸上的浴巾。
季来瑜很快冲干净身上黏黏糊糊的液.体,带着一身水汽钻进了姜越的被窝。
卧室里没有光源,周遭黑漆漆的,季来瑜凭借经验,长臂一伸将人搂进了怀里。
姜越似乎是累了,不想说话也不想动,低低地哼唧了几声,困意随之袭来。
季来瑜听到对方沉稳的呼吸声,莫名地觉得很安心。
他将姜越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继而闭上眼,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夜里又下起了一场雨,雨水噼里啪啦地拍在玻璃窗上,吵醒了睡梦中的人。
姜越感觉到腰快散架了,活动了一下胳膊,又发现自己此刻正坦然地倚靠在季来瑜的臂弯里。
这个姿势就好像他被人好好地保护了起来,姜越不由失笑。
季来瑜睡得很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头顶,姜越掀起眼皮,凭借室内微弱的光线辨认清了男人的五官。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腹贴在季来瑜那道还未痊愈的伤口上。
口子结了淡粉色的痂,长在颧骨的位置,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的。
姜越想也知道,那天走后季博谦必定会在家里闹得一个天翻地覆。
这个伤口是被季博谦给挠的吗?
想到这,姜越加重手下的力道,狠狠地往那口子上一摁。
果不其然,梦里的季来瑜疼了,发出“唔唔”两声闷哼。
恶作剧结束,姜越悻悻地坐起身,蹑手蹑脚地掀开薄毯起身出了卧室。
他拿过客厅茶几上的烟盒,搬了张椅子坐在阳台,点了一根烟,也不抽,就让它慢慢烧着。
思绪跟随淅淅沥沥的雨声,回到了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有件事直到今天姜越都没找机会跟季来瑜说清楚,以至于他一直误解自己跟季博谦是曾经交往过的一对怨侣。
一开始姜越是觉得好玩,借着弟弟男朋友的身份好使唤季来瑜帮自己干活。
谁让他这人实在,逆来顺受得像一根弹簧,不论别人说什么他都默默接受。
再后来,姜越意识到事情变得不对劲的时候,解释好像变成了欲盖弥彰,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还挺乐意看季来瑜生闷气的模样,明明心里纠结得要死,面子上为了维持“兄长”的身份,把他当弟弟来哄。
雨夜里,烟草味混合着泥土的潮腥在黑暗中弥漫开来。
姜越吸了一小口,苦涩的味道沿着舌尖灼烧进了喉咙。
蓦地,“咔哒——”一道清脆的响声将他的思绪硬生生地截断。
姜越循着声源转过头,发现季来瑜不知何时竟然也醒了。
季来瑜踱步走到他面前坐下,用低低地气音问他:“睡不着吗?”
热源倏然靠近,姜越被烟呛了一小口,视野变得模糊了些。
“……想谈一谈吗?”过了几秒,季来瑜冷不丁开口问。
姜越凝望着他的脸,十分果断地拒绝了:“不想谈了。”
分开的这段时间,姜越的生活、工作,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他早就想找机会跟季来瑜坦白了,但现在……好像也没有必要了。
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季来瑜很有耐心地和他对视着,似乎是在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姜越觉得是时候了,他把嘴里叼着的烟取下,压低了嗓音张口答:“季来瑜,我们分手吧。”
世界仿佛在这一秒摁下了暂停键,季来瑜听不到雨声了。
他的视野里只能看到姜越淡色的嘴唇间喷出的一团烟雾,烟雾将他笼罩住,一切都像梦境一样,那么不真实。
一定是做梦吧,季来瑜自欺欺人地想。
想到这的时候他又猛然站直了身子,手忙脚乱地抚了抚颧骨上的伤口。
是疼的,不是做梦。
虽然很意外,好在季来瑜是提前做过心理准备的。
他只不过……有那么点不太甘心而已。
于是,季来瑜第一次在姜越面前失了风度。
他开门见山地质问对方:“当初你甩我弟的时候,也是这样干净利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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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迟了,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