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下的緣分

　　公司的茶水間裡，瀰漫著一股特殊的咖啡豆香氣，據說是程夏最近接到的新代言。而她本人現在正坐在高腳椅上傳著訊息，桌邊還放著一瓶剩一半的氣泡水。
　　“哎呦，你在這呢。”Alva提著兩個切片蛋糕推開門，坐到程夏對面。
　　“怎麼了?找我?”程夏把手機放下。
　　“想先聊公事還是八卦?”
　　“八卦先好了。”
　　“我就知道!”Alva叉了一口蛋糕放進嘴裡，“你覺得小包是不是談戀愛了?”
　　“蛤?我前幾天才問她是不是跟澤哥吵架，進展這麼快?”
　　“吵架?”Alva挑眉，“我怎麼沒聽說?”
　　“也不能算吵啦，就是某次搭電梯看到他們好像不太說話，我就找時間問了一下。”程夏喝了口氣泡水，“她說她遇見凌葳跟孟澤哥一起。”
　　“他們倆什麼時候有關係的?”
　　“不知道，但小包很在意。”

　　“那感覺就是講開了，”Alva故作神祕地說，“這幾天妳有沒有發現，她每天下午都會去樓下買咖啡?以前她連走樓梯都嫌浪費時間欸。”
　　“我還以為她終於被妳傳染，懂得犒賞自己了。”
　　“犒賞什麼，她買兩杯欸，還在杯子上貼標籤。”
　　程夏思考了一秒，然後眼睛一亮，“澤哥不喜歡甜的。”
　　“Bingo!而且她買完不會直接送去，是繞到倉庫後門才走，像怕被誰看到一樣。”
　　“這麼偷偷摸摸......合理懷疑進展不只一點點。”
　　Alva吃完最後一口蛋糕，笑著靠近一點，“還有，我昨天看到孟澤幫她拿文件，手指碰到的時候，他居然笑了!”
　　“不是業務用那種假笑?”
　　“我保證，那笑容可以報名戀綜。”
　　“真的有這麼誇張嗎?”
　　“哪誇張了?我還在想，這兩個人到底有沒有在背後互相撩來撩去，只是沒公開過。”
　　“這算是...半公開的暗戀?”
　　“可以是!那麼下一步就應該，”Alva彈了個響指，“讓他們在工作上更有交集，這樣感情發展會更快。”
　　“你是什麼八卦前線嗎?”
　　“不是不行啊，逃不過我的法眼!”Alva笑得格外得意，像是剛解開了一個大謎。
　　程夏也忍不住笑了，“如果這真的是戀愛，估計要嘛是孟澤太慢，要嘛是小包太急。”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紛紛笑倒在椅背上。

　　“讓他們自己慢慢來吧。”程夏擺了擺手，接著話鋒一轉，“對了，你最近怎麼樣?挺常來公司的啊?”
　　“也沒什麼大事。”Alva歪頭想了一會，“就之前接了個麻煩單，想給自己放個假，有在考慮要不要之後就乾脆不跳了，幫他們接案就好。”
　　“其實這樣也好，你之前又當老闆又當員工，頭腦風暴完身體勞累，看了我都撐不住。”程夏提議。
　　“賺錢嘛，累點正常，之後找馬弟討論好了。”
　　程夏察覺不對，“你這種事不找我找馬弟?”
　　“人家好歹也是董事長，總比我們想的多，說不定我還能直接跟你們長期合作呢。”
　　“我們現在不也算長期合作嗎?”
　　“說的也對欸，什麼時候這麼聰明了?”
　　“一直都很聰明的好嗎。”程夏驕傲的撥了下頭髮。

　　談話間夾雜著歡笑，隔著一道門，卻只聽的見些微聲響。
　　此刻站在門外、耳朵貼著門的蘇芷萱，恨不得公司換個隔音差一點的門。
　　她其實不是故意偷聽的，那時候剛好檔案處理結束，想說去拿個吃的。微微開門就聽到兩人在裡面聊天，結果發現自己是話題主角後便立馬關上門，但按耐不住自己那點可惡的好奇心，就只好站在外面試圖聽到些什麼。
　　她正側著耳，屏氣凝神。
　　「喀啦。」
　　門毫無預警地打開，她差點整個人撲進去，手忙腳亂地往後跳了半步。
　　“啊!”她小聲驚呼，臉都紅了。
　　程夏叼著叉子從門內走出來，目光在她臉上停了三秒，然後輕輕一笑，“偷聽也要有技巧好嗎，小包?”
　　“我...剛好...路過...”蘇芷萱支支吾吾的，眼神飄忽不定。
　　“嗯~是喔~”程夏笑得賊兮兮的，“你剛剛那個貼門的姿勢裡面看得一清二楚。耳朵還壓到發紅欸，想聽哪一段?是我們推理你喜歡澤哥那段，還是戀綜級別的微笑那段？”
　　“我，”蘇芷萱開口想反駁，但張嘴半天，只吐出一句，“你們真的很會亂講。”
　　“這種話通常只有真的有點什麼的人才會說喔。”程夏拍拍她的肩，語氣忽然變得溫柔，“如果真的沒怎樣，你早就走了，不會在這裡站到腳酸。”
　　蘇芷萱沒說話，只低下頭，這下連耳根都紅了。
　　“去買杯咖啡吧，”程夏像沒事人一樣揮了揮手，“記得，兩杯。熱的。”
　　她走得自然，還哼著歌。
　　蘇芷萱站在原地，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發熱的耳朵，嘴角竟然慢慢翹起來。

　　她輕輕嘆了口氣，彷彿想把方才那不爭氣的笑意壓下去，但壓也壓不住，只好轉身往電梯方向走。
　　電梯裡只有她一個人，映在金屬門上的倒影讓她忍不住再次低頭，然後抿著唇笑了。
　　她走到大廳轉角的咖啡店，站在櫃台面前，熟練地點了兩杯熱拿鐵，還沒說出要求，店員便搶先一步接了她的話，“今天還是一樣嗎?”。
　　她點點頭，幾分鐘後，遞來的正是她每次都點的組合，一杯牛奶多，一杯不加糖，還放了一支筆在自己面前。
　　要是沒有剛剛聽到的那番話，可能蘇芷萱自己都沒反應過來，這些舉動不知不覺成了習慣，連店員都熟悉自己的下一步。
　　她還是如往常般，在那杯上寫了「MZ」。

　　端著咖啡回到辦公室樓層時，原本以為可以自然地走進去放到他桌上，結果遠遠看到孟澤正站在茶水間附近講電話，聲音壓得很低，聽不清講話內容。蘇芷萱腳步一頓，反射動作似的躲到牆邊，心臟突然跳得有點快。
　　那通電話不久便結束了，孟澤轉身準備離開茶水間，一走出來就看見她站在走廊的轉角，面向牆壁一臉懊惱，手裡還提著兩杯咖啡，像是在後悔，站在原地不動。
　　“你...在面壁思過?”孟澤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肩膀。
　　蘇芷萱猛的轉身，“沒...沒有。”她用了她覺得最自然的語調，把那杯熱咖啡遞過去，“剛好順路買的，給你。”
　　“順路?”他接過那杯，低頭一看杯子上的「MZ」，好像懂了什麼，“還貼了標籤?原來我桌上咖啡真的都是你給的啊。”
　　“買兩杯比較划算，標籤是我怕萬一喝錯怎麼辦。”她偏過頭，裝作不在意。
　　孟澤笑了聲，低沉的嗓音如咖啡般溫熱，“那我是不是該請你吃飯?”
　　“一杯咖啡換一頓飯，那我賺大了。”她轉身就想走，“咖啡給你了，我要回去了。”
　　“欸等等，”孟澤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僅一秒及時鬆開，“不然...下次一起去買，換我請你?”
　　蘇芷萱有點嚇到，手腕轉瞬即逝的溫度提醒著她，剛剛是真的。她回頭望向他，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看你表現。”
　　她走得飛快，像是害怕再多停一秒就會被他發現自己快要藏不住的情緒。孟澤低頭看著手中的咖啡，眉眼悄悄跟著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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