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价吧

　　小祸走出医院，一辆车停在自己面前，副驾驶的门被打开，露出黎玉锦的脸。
　　“去哪儿？我送你。”
　　小祸迟疑了一下，上了车，报出救助中心的地址。
　　正想要为自己的过激行为道歉，听到黎玉锦问：“为什么改名叫小祸？余幸不好听吗？”
　　“我没觉得自己哪里幸运。”
　　“我们后来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我去了别的地方上中学，不方便去看你。因为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和你联系，我回来后去孤儿院找过你，可是孤儿院的人也不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
　　“你去找过我？”因为不敢相信，小祸的声音都提高了两个度。
　　黎玉锦看了他一眼，对他的突然激动有些不解：“当然，孤儿院的工作人员给我讲了很多你的事，还给我看了你的照片。”
　　“你既然看了我的照片为什么没有认出我？你是擦着我的肩膀过去的。”
　　“什么时候？”
　　小祸没有片刻思索就报出了日期，反应过来觉得有点丢脸，才要解释，黎玉锦有些低沉地开口：“那天我是着急出去，因为有了杀我父亲的凶手的线索。”
　　“你父亲他……怎么会有人杀他……”小祸不敢相信，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因公殉职。”
　　“不……不会……黎伯伯……”
　　黎玉锦的父亲是Beta，长了一张非常和善的面孔，他用外套裹着瘦小的余幸离开如地狱一般的房间，在去警察局的路上给他买了一个冰淇淋。
　　在余幸的记忆里，都是和爸爸分吃一个冰淇淋的。父子俩坐在湖边树荫下，余幸举着白色的冰淇淋递到爸爸的嘴边，爸爸笑着咬下一小口，告诉他很甜很好吃。
　　自从爸爸死后，就再也没有吃到过冰淇淋了。
　　恍惚中，小余幸把冰淇淋递给黎父。
　　黎父象征性地咬了一下，笑着说：“真乖，冰淇淋很好吃。”
　　“爸爸……”余幸哭着咬了一口冰淇淋，又递回给黎父。
　　“黎伯伯不嫌我脏……弄脏了他的外套也没有骂我，还吃我咬过的冰淇淋……他那么好，为什么会死？坏人都活得好好的，为什么死的都是好人……为什么……”
　　小祸沉浸在震惊、悲伤和不甘中，恍然间被拉入了一个怀抱，是和记忆里相似的温度。
　　“杀害他的凶手已经抓到了，不哭……那天没有注意到你，对不起……我父亲去世后，我被送去了亲戚家，就这样把你丢下了，对不起……”
　　“没有…….没有……”小祸在黎玉锦的怀里拼命摇头，“不是你们的错，不是的……”
　　小祸抓着黎玉锦的衣服，他们一直没有忘记自己，自己真的也是有亲人的……
　　黎玉锦在抱住小祸前已经把车设定成了自动驾驶，等到小祸从情绪中缓过来，车已经停在了救助中心的门口。
　　“我……”在黎玉锦的怀里赖了一路不说，还抓皱了他的衬衫，并且沾上了自己的眼泪，小祸觉得非常窘迫，“对……对不起……我帮你洗干净。”
　　“没关系。”黎玉锦轻笑，拿出自己的手机，“方便给我留你的电话号码吗？”
　　小祸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
　　“你是还在生气吗？”
　　“没有……”小祸大声说，“我现在不是好人，你不要再联系我了。”转身就要下车，却被黎玉锦抓住手臂。
　　“把话说清楚，你怎么不是好人了？”
　　“你去救助中心打听打听小祸，会有人告诉你的。”
　　“喜欢歪曲事实的人我见得多了，才懒得听他们胡说八道。”黎玉锦从小祸的衣服口袋里翻出他的手机，拨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我还要回去工作，晚上有空了会联系你，你也可以去找我。你知道的和受害者有关的线索，信得过我，可以和我说，如果想找更可靠的人，我可以给你引荐我们的局长，我保证……”
　　“我不是信不过你，是不想你有危险，黎伯伯肯定希望你好好的。”
　　“如果他知道我明明有线索不去追查，肯定会气得活过来打死我，怎么都是死，还不如像他那样……”
　　小祸瞪他：“乱说什么。”
　　黎玉锦笑：“我说错了。”
　　“你真的要查？”
　　黎玉锦正色点头。
　　“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拿点东西，和你一起去警察局。”
　　小祸跑进救助中心，很快就出来了，跟着黎玉锦进到警察局。
　　黎玉锦要先去向队长汇报工作，找来自己的同事：“阿幸，这是我同事白柳，他会带你去询问室，我一会儿就过去找你。”
　　小祸看着白柳比乔桦小不了多少的肚子，不敢相信地问：“Omega也能当警察？”
　　白柳笑答：“我只是文职，不过一线警察里也是有Omega的，只不过比较少。”
　　“什么叫一线警察？”
　　“黎哥这样要出现场的就叫一线，文职主要负责查阅资料、整理档案、联络协调和后勤保障，一线需要去实地勘查走访和抓捕，比较辛苦也危险。”
　　“Omega的身体那么弱，怎么当一线？能抓到坏人吗？”
　　“你可别小看Omega，虽然Omega天生力量不够，但是经过训练，利用速度和技巧，一样可以制服人高马大的Alpha。”
　　“真的？怎么训练？”小祸有点跃跃欲试。
　　“想知道吗？”白柳塞给他一张宣传单，“欢迎报考联邦警察局东中区分局，只要你笔试通过，就有机会参加专门为Omega打造的格斗训练营，发掘自己的潜力，可能无极限。”
　　宣传页最醒目的位置印着一个壮硕的肌肉男，小祸有点嫌弃地问：“不会是要练到这种程度才算合格吧？”
　　“当然不是，如果你能顺利从训练营毕业，单挑这种身材的普通Alpha或Beta，完全不成问题。”
　　“真的？”小祸心动了，“笔试难吗？我没怎么上过学。”
　　“小学毕业了吗？成绩怎么样？”
　　“满分毕业，但是小学毕业考试不是很简单吗？”
　　“有近三成的Omega没有小学毕业。”白柳又给了他一张表，“填好表，交五十元的报名费和一百元的辅导费，不仅有全套笔试教材和十年内的考题及精讲，更有每周一次的局长和副局长亲自现场答疑。”
　　黎玉锦在询问室没有看到小祸，正要去找人，看见他抱着半人高的书走近。
　　“哪儿来的这么多书？有人指使你干活儿？”
　　“我报名了……”书都被黎玉锦抱走，小祸拿出自己的听课证给他看，“等我从训练营毕业，我要亲手抓住那个伤害Omega的混蛋，把他揍的满地找牙。”
　　“笔试是在三个月以后，成绩公布后要公示一个月，训练营六个月，你觉得我们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都抓不到凶手？太小看我们了吧？”
　　“混蛋多着呢，抓了他还有别人……”小祸在黎玉锦眼前晃了晃自己的拳头，“我一定要把坏人凑趴下，你别不相信，等着瞧。”
　　“好，我等着。”黎玉锦笑着握住他细弱的手腕，“现在先说说你知道的事，等抓到了凶手，给你记一功……过来坐……”
　　小祸这才看见屋子里还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看着有点眼熟。
　　“……这位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是我父亲的搭档，现在是我们二队的队长，胡……”
　　小祸不敢确定地说：“是胡耀胡伯伯吗？黎伯伯总是叫你胡椒。”
　　“是我，你都长这么大了……”
　　胡耀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瘦小老头，看起来一副特别好欺负的样子。
　　“老黎的钱包里一直放着你和他们父子俩的合照，他偷偷和我说，想要等你成年了，让你和小锦在一起，如果你不喜欢小锦，就收养你。小锦小时候太淘气，老黎一直想要个乖巧的Omega儿子。只是他没福气，没等到你长大。”
　　“黎伯伯……”小祸的眼圈又开始泛红。
　　黎玉锦握住他的手：“我父亲在天上看着呢，知道我终于把你找着了，他很高兴。”
　　胡耀说：“老黎当警察的第一天就把遗书写好了，对他来说，因公殉职才是他的归宿，如果让他干等着生病老死，他肯定早就跳楼了。你照顾好自己，就是念着老黎了。”
　　小祸点点头：“我知道了，会照顾好自己，不让黎伯伯担心。”
　　黎玉锦向他介绍另一个人：“他叫王强，是我的搭档。”
　　王强的名字普通、身材普通、相貌普通，扔到人群里绝对找不到。
　　小祸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你是不是黎伯伯说过的很厉害的人？因为太普通了，别人根本不会注意，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大事。”
　　王强笑：“谢谢夸奖，我觉得你有当警察的潜力，加油。”
　　“谢谢，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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