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离

　　运动会当天的天气很是不错。
　　晴空万里无云，秋风拂过，能让人的心情都好不少。

　　不过却不是会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往好的方向变化。

　　越然站在班级大本营的遮阳伞下，看向不远处在阳光照射下的塑胶跑道，皱了皱眉。
　　他转头轻拍了拍身旁还在聊得热火朝天的同学，问道：“现在是哪个年级在跑8x200？”

　　“啊？”
　　同学人还没反应过来，停下来回头看见是越然，“我没怎么注意看，但是我刚才好像听到广播站那边喊人过去检录了，应该快到我们年级了。”

　　越然刚去了一趟医务室，回来就没看到人，所以自然也就没听到广播站的声音。
　　应了那个同学一声之后，越然拿着从医务室带回来的东西就想去检录处找人。

　　检录处在升旗台旁边，旁边是广播站。
　　就在高二七班位置的对面，隔了一个操场。
　　越然想要走到检录处，操场在进行比赛不让通过，只能从旁边的班级绕一圈走过去。

　　越然走到检录处的时候，七班的男生刚好结束检录。

　　“越哥！”
　　韩胥远眼神好，一眼就看到了正往这边走的越然，抬手挥了挥，大着嗓门喊了越然一声。

　　这一声直接把周围人的注意力全拉过来了，视线顺着韩胥远的声音往不远处一转，都放到了越然身上。

　　在岑时转学之前，无论哪次考试，越然就没掉下过第一名的位置。
　　因而从高一入学第一次考试开始，越然的名字和照片就一直挂在校门口的荣誉榜的第一个位置上。

　　异常卓越的成绩，加上格外惹眼的外貌。
　　几乎每一个从门口进来的学生都会抬头看荣誉榜几眼。
　　不说全部，溪城一中的学生至少有七八成都认得越然的那张脸。

　　所以，在看见越然时，有好几个人都偏过头去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
　　越然有时候是真的很想拿胶带把韩胥远的嘴巴给封住。
　　他面无表情地顶着别人好奇探究的眼神走到韩胥远身旁。
　　“怎么就你们三个在这？其他人呢？”

　　韩胥远：“虎子去上厕所了，女生的部分还没检录完。”

　　越然点了点头，“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

　　韩胥远：“哦，现在是高一的在比，跑完就到我们年级了。”

　　“嗯。”
　　越然转头看向一旁正低头理着衣服领子的岑时，喊了他一声，“岑时。”

　　岑时抬眉，似乎是有些讶异，“怎么了？”

　　越然：“你过来一下。”

　　岑时轻轻歪了歪头，不明白越然想干什么，但还是走了过来。

　　“喏。”
　　越然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给你。”

　　岑时接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袋子里熟悉的药盒包装。
　　他抬头看向越然。

　　越然偏了偏头，避开了岑时的视线。
　　“我找医务室的校医要了可以直接喷的那种，你直接拿出来用就行了。”

　　“什么啊？”
　　韩胥远满脸都写满了好奇，伸着头就要往袋子里钻。

　　然而在脑袋伸进袋子的前一刻，越然伸手拎着韩胥远的脖子就拎了起来。
　　“你这么好奇干嘛？”

　　“欸欸欸！”
　　韩胥远双手扯着自己的衣领，“卡着了！”

　　越然放手，“少装了。”

　　韩胥远：“我没装！这衣服是真的卡脖子！”

　　越然拍了一下韩胥远的肩膀，“班里统一买的运动服，这么多人穿，怎么就你卡脖子？”

　　“肯定是因为他胖呗！”
　　陈星语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把话插了进来。

　　一旁的戚飞霄听到声音，转头看过去。
　　“你们都检录完了？”

　　这次8x200的接力跑是四男四女，陈星语是四个女生的其中之一。

　　听到戚飞霄的问话，陈星语点了点头，“整个年级的都检录完了。姚瑶她们去上厕所了，也快回来了。”

　　“奇怪？”
　　听到陈星语提起上厕所的事情，韩胥远转头往厕所的方向看了看，“虎子去上厕所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戚飞霄：“你打个电话问一下呗。高一的快结束了，我们班在第一轮，快到我们了。”

　　“哦，好。”
　　今天是校运会，武大郎不查手机，韩胥远直接光明正大地把手机拿出来了。

　　知道比赛也快开始了，越然转头看向还没开始动手的岑时。
　　注意到后者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开始显露出红色，越然皱了皱眉。
　　“你还不喷药吗？”

　　听到越然的催促，岑时从袋子里拿出药，均匀地喷涂在了手臂上。

　　越然就这么双手抱胸，认真地盯着看岑时喷药。

　　从手到脸和脖子，越然的视线一一 跟着走，直到岑时的手停在了脖子后面。

　　越然看着停了下来的岑时，有些不满。
　　“干什么？校医说了，露在外面的皮肤要全部涂上才有效。”

　　岑时微微低头，“后面的我不太能抹匀。”

　　越然：“这不是直接喷就可以了吗？”

　　岑时：“第一次用药喷，有点控制不好。”

　　越然白了他一眼，把手放下来走过去接过药，边动作边小声嘀咕道：“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弄不了，还要自己一个人住宿。真是搞不懂这个人！”

　　越然自以为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除了自己没人能听到。
　　所以动作的时候也没什么不自然。

　　只是前面微微低着头的岑时在越然小声嘀咕完后就垂下了眼帘，掩着眸中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一人专心于手中的药喷，一人安静低头，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以至于一时之间，谁都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动静。

　　直到几道明嘲暗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哟！还真是金贵大少爷啊，校运会跑个两百米都要涂防晒霜，娘们唧唧的！”
　　“这么个娇贵劲，来参加什么校运会啊！学着那些女的去往脸上涂抹几下得了！”
　　“就是，看他们那个小白脸的瘦弱样，当个书呆子就算了，还来跑接力赛？真搞笑！”
　　“啧！平时打个伞装装逼就行了，运动会还要装，真是不嫌累啊。”
　　“这有什么，这种人为了自己的竞赛保送名额都能哄得老师把樊仁逼走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那我们得担心一下了，指不定他们等会在比赛的时候为了赢会使出什么手段。”

　　越然本来不想搭理的，他现在只想先把手上的事情先弄完。

　　可是话说得越来越难听了，越然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越然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皱了皱眉，看过去。
　　在越然动作停下来的一瞬间，岑时也抬起了头，冷冷地看向声音来源处。

　　考虑到岑时皮肤的情况，越然直接把人拉到了这边人比较少的榕树荫底下。
　　这颗榕树的位置离刚才几人站的位置并不远，越然抬头就能看见韩胥远他们的身影。

　　只是现在看过去，原本应该在那边和程虎联系的韩胥远几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换了几个不认识的人正横眉竖眼地盯着越然和岑时两人。
　　眼神不怀好意，看起来像是专门为了针对越然和岑时两个人特意走过来的。

　　看着那几张完全陌生的脸，越然有点茫然。
　　“他们是谁？”

　　岑时：“二班的？”

　　越然更茫然了，他试图在自己的回忆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
　　“我好像没有跟二班的人打过架吧？”

　　“……”
　　有时候岑时觉得按越然这个记性，就算没有发生那些事，他不记得七八年前的事情也很正常。

　　岑时很是无奈，“你忘了上次体育班那几个人说的了吗？”

　　越然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更茫然了。
　　他清澈的眼神无辜地看向岑时，“他们上次说什么了？”

　　“樊仁。”
　　岑时给越然提了个醒，“二班的，和竞赛保送名额有关系的那人。”

　　“哦。他啊……”越然的脸色淡了下来，像是听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皱着眉不想提及太多关于这人的内容。

　　“喂！你们两个！”
　　眼见越然和岑时两人还在那边小声说着什么，这边听不清的几人只觉得他们被两人无视了，看起来很生气。

　　越然看过去，不明白他们在生气什么。
　　“怎么感觉好像是我们来找他们的茬一样。”

　　岑时：“不是每个人的脑回路都一样的。”

　　越然：“也是。”
　　不过越然才懒得去搭理他们，他又不是什么召之即来唤之即去的宠物，怎么可能他们说什么就听进去什么。
　　就当是听到几声狗叫了。

　　岑时视线没变，一直都在注意着越然的动作，看起来是在担心着什么。

　　但在看到越然一脸淡然，并没有任何和那几个人打架或者争吵的打算时，岑时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越然好像没有以前冲动了。

　　越然就当看不见那几人一样，略过人就直接往那边跑道上走。
　　在发现岑时没跟过来时，越然还回头催促了他一句，“快点啊，比赛快开始了。”

　　岑时快速几步跟上，在经过那几人时，他的反应和越然一样，连眼神都不曾侧过去半点。

　　“不是？他们……”
　　几人不可置信，就这么走了？

　　“艹！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其中一人愤愤道：“怪不得樊哥被他们欺负成那样，真恶心，我呸！”

　　“怕什么，接力赛不是快开始了吗？我看他们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有人回应道：“做了坏事总得付出些代价的。”

　　“可是我们班的……”

　　“怕什么，用点小手段而已，只要不影响到我们班成绩的不就好了。”

　　-

　　越然回到刚才的地方，却发现韩胥远他们还没回来。

　　越然转头看了一圈，“奇怪？人呢？”

　　岑时：“怎么了？”

　　越然：“不是说在这里等去厕所的几个人吗？他们怎么都不见了？”

　　岑时：“比赛快开始了，可以发消息问一下。”

　　“我想也是。”
　　越然点点头，觉得岑时说的话也有道理。

　　说话间越然拿出手机。
　　一打开手机就显示好几个未接来电。

　　“？”
　　越然的手机在学校的时候一般是开了免打扰的。
　　看时间他爸应该也没闲，但除了他爸，越然实在难想谁会在这个时候打这么多电话给他。

　　“韩胥远？”
　　在越然打开通话记录的同一时间，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看着屏幕上的备注，越然很奇怪，韩胥远跑哪去了？怎么会突然间打这么多电话过来？

　　接通之后，越然应了一声。
　　“喂。你在……”
　　“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对面韩胥远一声焦急的喊声给打断了。

　　“哥哥哥！你……我……不是……”
　　韩胥远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起来好像还在喘气。

　　“怎么了？”越然听着对面说话的声音，觉得不太对劲，“你别着急，慢慢说。”

　　韩胥远顺了好几口气之后，才能勉强把事情说出来。
　　“我们刚才联系不上虎子，就想着来厕所看看，结果发现他摔倒在地上了，腿还骨折了。”

　　越然皱眉：“什么情况？怎么会这么严重？”

　　韩胥远：“不知道啊，我们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虎子已经躺在地上了。姚瑶她们先发现虎子的，已经叫了救护车，但是没来得及去找校医。我跑得快，刚从医务室跑一趟回来，校医他们正在那边查看虎子的情况呢。我想着你和岑哥还在操场那边，就想着打电话告诉你们一声。”

　　越然：“情况还好吗？”

　　韩胥远：“看起来不太好。我们是在厕所旁边这段楼梯看见他的，大概率是没看路从楼梯上踩空摔下来的。具体情况我们还没问，不过应该也是大差不差了。”

　　“没看路？怎么会？”
　　越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楼梯踩空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他还好吗？要不要我和岑时过去看一下？”

　　韩胥远：“不用了，虎子的情况有点严重，我们在这都没什么用。老刘已经赶过来了，等会我们就直接回去了。”

　　越然还想说些什么，但不等他开口，那边的韩胥远就继续说话了。
　　“比赛还没开始吧？我们现在就回去，应该能赶上。”

　　“好。”
　　应了一声之后越然就挂断了电话。

　　不远处的岑时注意到越然的脸色不是很好，走过来。
　　“怎么了？”

　　越然：“程虎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腿受伤了。”

　　岑时：“很严重？”

　　越然：“骨折了。”

　　岑时：“骨折？”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
　　越然想不明白，他记得厕所旁边的台阶很低的，怎么可能会踩空往下摔一下就骨折了呢？

　　可已经没有时间留给越然去细想了，那边裁判已经开始催促高二第一组接力赛的几个班上场了。

　　“算了。”越然得在韩胥远他们回来之前拖延一下时间，“先过去吧。”

　　除了七班，其他几个班级的参赛选手已经全部都到场了。
　　而且不只是参赛选手，很多专门来始终点给选手加油助威的人。
　　其中就包括七班的同学。

　　好不容易从大本营那边抱着一大箱葡萄糖过来的七班众人来到这边，却只看到了越然和岑时两人。
　　他们脑袋上顶着大大的问号，不明所以。

　　李子怡手上拿着几条毛巾，上前问道：“怎么就只有你们两个了？其他人呢？”

　　在陪着陈星语过来检录完之后李子怡就回去带着人把一些必要的东西带过来了。
　　但她着实没想到才走了一会，再过来人就只剩岑时了，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越然。

　　越然张了张嘴，想解释。
　　“他们……”

　　“哟！这不是越大学霸吗？怎么？七班没人了？就只有你们两个上跑道？”

　　话才说出口两个字，就又有人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说的话还特别尖锐带着攻击性，让人听了特别不爽。

　　越然这下是真的有点急了，怎么就那么多人喜欢在别人话说到一半就开口打断别人呢，一点都没有礼貌！
　　他偏过头向旁边望去，结果又是一张陌生的脸。

　　“……”
　　越然心想，这不对吧，他记得自己以前打过的架没那么多吧？这人又是谁？

　　岑时注意到越然脸上的疑惑，问了句，“不认识？”

　　越然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他是谁。”

　　岑时：“不认识就不用理他。”

　　越然：“哦。”
　　他乖乖应了声就往后退了一步，看起来并不打算理会那人。

　　不过显然，七班人多，越然不记得的人，班里却是有人认识的。
　　“那不是体育班的何亮吗？他不去体育班那边做准备，来这里找什么存在感。”

　　自从上次知道体育班做的那些脏事之后，七班的人就不怎么看得惯体育班的人了。
　　更别说还专门来到这里说那些挑衅人的话，有几个脾气急的当场就怼回去了。

　　“你们体育班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一天天老是来别人班的地方晃。你们不嫌烦，我都觉得吵。”
　　“体谅点啦，毕竟是没有头到处乱窜的东西，就别对他们这么苛刻了。”
　　“也是，和听不懂人话的说这些确实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和我家萨摩耶聊天呢。”
　　“……”

　　七班的一群人一唱一和的，就算体育班的那人脑子再怎么转不过弯也明白过来这些人是在拐着弯骂自己呢。
　　他气得涨红了脸，手指着面前这些七班的人，“你们……”

　　站得靠前的人看着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皱着眉头直接一把就把他的手指给打了下来。
　　“你是没家教吗？干什么直接用手指着别人！”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们，但我就看你们一群书呆子怎么跑！”
　　那人见自己人少，说不过前面的人，最后直接冷笑了一声，瞪了后面的越然一眼之后就直接走了。

　　“切！除了体育班的，谁会把这次校运会当成多重要的事情啊！”
　　“就是，反正去年都是倒一了，这次的也无所谓了。”
　　“没办法，我们又不像体育班那样走体育的，文化成绩能不落下就行了。”
　　“也是。”

　　几人聊着聊着就听到了一声枪响，她们才意识到第一小组的接力赛已经开始了。
　　有人疑惑，看向岑时和越然。
　　“韩胥远和程虎他们呢？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都不等越然说出一个字，在问话说出口的下一秒，当事人就接上了话，
　　“找我干啥？想你爸爸我了吗？”

　　韩胥远喘着气，直接一把手搂着开口男生的肩膀。
　　他和班上的哪个人都玩得来，也不怕什么，直接就上手了。

　　“都快开始比赛了，你们去哪鬼混……”
　　被韩胥远靠近的男生也不客气，直接一巴掌把韩胥远的头打开了。
　　“艹，别把汗全抹你爹身上，滚！”

　　被一巴掌拍开的韩胥远也不生气，笑嘻嘻的。
　　“没办法，人有三急，刚去了个厕所，又去了趟医务室，来回跑了几趟，不热那我还是人吗？”

　　李子怡看见后面的陈星语和姚瑶，问道：“你们刚才也是去厕所了？”

　　陈星语：“嗯。”

　　李子怡环顾了一圈，奇怪道：“那怎么就你们，程虎呢？”

　　韩胥远累得不行，朝后摆了摆手，示意戚飞霄给他们解释一下。
　　戚飞霄开口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简单说了一下。

　　“那程虎他的情况还好吗？”
　　相比于运动会的接力赛，大家显然更关心程虎的身体情况。

　　韩胥远：“还好。已经送去医院了。”

　　李子怡：“那班主任也跟着一起去了？”

　　陈星语：“嗯。他的情况不算特别糟糕，校医说只是轻微骨折，要先去医院处理。不过我们现在有一个还没解决的问题，那就是谁可以代替程虎去跑这个接力赛。”

　　韩胥远：“谁都可以，只要能跑完两百就行，无所谓名次的。虽然我们班本来也没打算争名次。”

　　“这样的话，那我来吧，虽然我体力不太行，但是这两百米我努努力，还是可以跑完的。”
　　“得了吧，就你那个小身板，跑个五十都要十秒，还是我来吧。”
　　“你放屁！”
　　“都别吵！我来！”
　　“我也可以！”
　　“……”

　　虽然报名的时候没几个愿意主动参加的，但都是一个班的，班级荣誉感都属于一个集体。
　　这个时候谁的积极都不比放假的时候低。

　　“我来吧。”
　　在吵吵闹闹的争吵声中，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嗯？”
　　韩胥远一下就听出来了，这是越然的声音。
　　“越哥你要上吗？”

　　越然：“嗯，我来吧。”

　　韩胥远也没想太多，以为是越然突发奇想又想试试了。
　　“可以……”

　　韩胥远赞同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岑时直接一口否决了。
　　“不行！”

　　“？”
　　韩胥远满脑子问号，“为什么？”

　　岑时：“不合适。”

　　其他人听着这话都不明所以，“什么不合适？”

　　越然知道岑时在说什么，他侧目看了岑时一眼，“我可以。”

　　岑时看着越然，“不行。”

　　“……”

　　旁边的人看着越然和岑时互相对峙着，谁也不让谁，都互相转头看看。
　　怎么回事？

　　虽然在七班岑时和越然之间的关系都不是什么秘密了，但七班的同学还是第一次看到岑时直接开口管越然。
　　越然看起来好像不太愿意。

　　“算了算了。”
　　深悉越然脾气的韩胥远及时开口缓和气氛，搂着身边的人，直接定下了接替程虎的人选，“老何，我记得你的八百跑了两分多钟对吧？就你了！”

　　何翼：“求我。”

　　韩胥远：“放屁！您儿子现在负伤在医院的份上，你这个做爸爸的不帮他谁帮他？”

　　何翼：“也行，至少有了个儿子，不亏。”

　　这么一打岔，原本僵直的氛围在此刻也放松了下来。

　　只是越然再次恢复了冷脸，不搭理岑时了。

　　岑时注意到越然的情绪，拉着越然的手想解释什么，但刚碰到就被越然甩开了。

　　岑时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的裁判就喊人了。

　　越然冷冷地看着岑时。
　　“还不快去跑你的接力赛？”

　　无法，岑时还是先离开了。

　　越然就站在跑道旁边看着。
　　但在岑时把眼神转过来时，越然侧目避开了他的视线。
　　转头看到七班的一个人怀里抱着几盒葡萄糖，越然问了句，“可以给我一支吗？”

　　“哦哦。当然可以。”
　　拿着葡萄糖的是一个女生，她从怀里拿出了一盒 ，“给你，你自己从里面拿一支吧。”

　　看着越然低头取葡萄糖，女生的嘴唇动了又动，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句。
　　“岑时为什么不让你跑接力赛啊？”

　　越然：“没什么。就是我心脏不好，他怕我出事。”

　　女生：“那怪不得呢。岑时是哥哥，肯定会以你的安全为主。不过越然你也不要担心，我们班肯定不会垫底的，相信他们。”

　　越然听到女生的那个称呼，笑了笑，也没有反驳。
　　“嗯，确实。”

　　正好在这时，李子怡在那边喊女生把葡萄糖送过去。
　　女生离开之前看了看越然手里的葡萄糖，再看看自己怀里的，确定数量够了之后才准备过去。
　　“这盒葡萄糖就先放你这吧。等会你用完就拿过来好了。”

　　越然点了点头。
　　“好。”

　　看着女生的背影，越然眼神开始转向人群中搜索岑时的身影。
　　岑时排在戚飞霄身后，看起来像是最后一棒。

　　应该还有时间，回来的时候应该刚好能赶上，越然心想。
　　然后转身就朝饮水机那边走去了 。

　　岑时看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越然离开的背影。
　　岑时见状，嘴唇抿了抿，眼神也跟着不自觉动了动，伴随着越然的身影移动。
　　看来还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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