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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青年身形单薄,步履带着些踉跄,后腰刚刚猛地撞上方向盘,现下整个背部都是僵直的,姿势不尽协调,姿态却是坚定的,直直走向那辆白车。
车门经过剧烈撞击已扭曲变形,乌白费了些力才拽开,里面的尸体顺势摔落,他后退两步堪堪避开。
地上的人右臂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弯折着,头部凹进去了一大块儿,血糊了半张脸,不过依旧可以辨认出——陈小龙。
白车前的青年没什么表情,垂眼静静望着昭然的惨烈,片刻后抽出腰间的刀,蹲下身划开尸体的双袖,沿着血管翻找起来。
没有恐惧,没有惊慌,没有避讳,他的动作近乎果决,就像是知道自己一定会找到什么一样。
——然后他找到了
一个新鲜的针孔。
毫无意外的挑挑眉,乌白抬眼望向车内,视线逡巡一圈落在了座椅下方一支碎裂的针筒注射器上。
隔着段距离看不明晰,只见青年起身有些脱力的靠上车尾,摸索一阵点了支烟。
他一直没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情绪起伏,但邵怀影知道,这是今天的第二支了。
不远处杜寻宁带着两个人快步赶来,听不清说了什么,乌白抬手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年轻男人面色不太好看,退到一旁打电话,另两个人提着箱子戴着口罩,有些像是法医或痕检,蹲在车旁开始动作。
乌白转身走向几人,邵怀影几步迎上:“怎么回事?”
小孩儿尾音染着倦色,言简意赅:“针孔。”
乔不拓猛地蹙眉:“吸D?”正想着联系禁毒的秦队长帮忙,却见面前的青年摇了摇头:
“据我所知,陈小龙从不吸D。”
他没多说,但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小汪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地上死相惨烈的男人,不过凭借餐厅里与乌白的那点不快,被注射D品做成了一柄伪饰拙劣的钝刀。
这是一场谋杀。
氛围趋于凝固,乌白略一耸肩:“好了警官们,多精彩的死里逃生啊,跟我去近距离观赏一下现场吧。”
说着抬手,指尖轻轻蹭过邵怀影的眉心,声音低到像是在哄人:“眉毛要连到一起了,哥哥。”
邵怀影没应,抓住了小孩儿的手——白皙、纤长有力、带着不易察觉的薄茧,应是源于那把蝴蝶刀。
他似是在阻止人作乱,却自然地上滑握住了乌白的手腕,牵着他向前走。
被谋杀是他,受伤的是他,哄人的也是他。
青年始终平静着,是因为残缺恐惧,还是因为这不是第一次。
“心里有人选吗?”
出乎意料地,小孩儿摇了摇头,望向了赛道对岸,隔着一面面落地窗,觥筹交错,满座衣冠:
太多了。
内里汲汲营营为名为利,暗流涌动刀戈相向,他们从前是舅舅的竞争对手,于是他是软肋是把柄,如今舅舅不在了,他便是毫无倚仗的年轻新贵,攀不上,容不下。即使他并不是公馆的实际继承者,但没所谓,只要他死了公馆注定分崩离析,连带着耀池集团支离破碎,届时人人都能分一杯羹,无论黑白。所以知道个中秘辛的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明就里的也不希望见得他好过,利益关系的勾连纠葛从来让人如鲠在喉。
没有多说,不远处赛车场经理小跑而来,乌白迎了几步,隔开了身旁的人。
——私心里,他不想他们牵扯太多。
杜寻宁近前开始问询,赵经理西服带着褶皱,话音间隔喘息,一副着急的模样,所说的内容却是不紧不慢的冠冕堂皇。
可他糊弄错人了。
拳风忽至,未及反应,右眼剧痛。赵平惨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倒。领口被人揪住,那指节纤白如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拖行至车旁,鞋底重重踩上他的侧脸,逼迫他的目光偏向先前刻意避讳的现场。
“敷衍我——赵经理觉得自己的命比陈小龙的硬吗?”头顶的声音浸着铭心刻骨的冷意:“啧啧啧,好稀罕的高货,半支就能让人疯成这样,回头我也送您一管爽一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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