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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报仇12
赵桐桦看向柜面上放着的黄铜小香炉,炉内的香灰很满,看起像是有人日日在供奉什么。
她翘起脚去看矮柜上方与周围摆设格格不入的木架子,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你在找什么?”
在那边研究碎片的云岫凑了过来,见她在那里翘脚,也跟着拔脖往上瞅。
“可是有什么发现?”
梁今越也走了过来,看像是某种鸟类的两人,忍不住有些疑惑。
“这上面之前好像有东西。”
赵桐桦小声道。
梁今越走进架子,以她的身高,刚好能看见那上面的景象。
“什么也没有啊?”
她伸手去抹了一把,连点浮灰都没看着。
“等会,这个是什么?”
赵桐桦从她伸过来的手指上拈起了几根细长的红褐色毛发。
“这是……?”
云岫接过将毛发举到油灯下。
一旁被临时唤来的老仵作凑近一看,脸上的血色瞬间尽褪,嘴唇哆嗦着:
“这颜色是狐狸的毛啊!听说咱长平县那个狐狸洞,就是一窝红狐狸!”
她惊恐地看向那个装着“肉干”的盒子,又看看空空如也的架子,恍然大悟:
“他供奉的是狐仙!这些盒子里装得都是贡品!”
老仵作言之凿凿:
“现在他被挖了心,定是因为狐仙享用完了祭品觉得不够,又或者是他哪里得罪了狐仙被被反噬了!”
“行了!”
赵桐桦打断了老仵作,
“子不语怪力乱神,张仵作身为公门中人,岂能妄言鬼神?”
她转头吩咐着门口的衙役:
“送张仵作回去休息!她年纪大了精神不济,这里的现场也看得得差不多了,让她中午回去好好睡一觉,莫要再胡思乱想。”
“县令大人……”
老仵作还想说什么,却被两个衙役客气地搀扶了出去。
诡异恐怖的气氛一散,赵桐桦松了一口气:
“梁同年,此处空有供奉之实,却无供奉之物,只有这几根毛发,这绝对是有人刻意为之,利用鬼神之说来制造恐慌,以便混淆视听。”
赵桐桦之前被案子折磨得疑神疑鬼,但她也成长不少。
梁今越点点头:
“县令所言极是,鉴定这毛发我们这里可是有行家的。”
她扭头看向云岫。
云岫会意,接过那毛发凑到鼻尖嗅了嗅,又用指甲轻轻捻了捻:
“没有野兽的骚膻味,又太软太细,只是用凤仙花染的猫毛。”
这“狐狸”肯定是人扮的没跑了。
“你们看我刚才发现的线索。”
云岫见梁今越随手掏出一摞卷宗,疑惑道:
“你怎么把这些都给带来了?”
梁今越:“刚才来的着急,顺手就带过来了,反正也没多沉。”
赵桐桦身后的衙役们震惊地倒吸一口气,这么老多卷宗,这人的手是多有劲。
梁今越把自己的发现指出:
“师姐,我想拜托你帮我走访一下这个人。”
“……年龄不详,籍贯不详……体表无明显致命外伤,唯胸口有巨大贯穿伤,尸身腐败,面目难辨,但据发现尸体的乡民最初描述,死者生前口不能言,被唤作‘哑娘子’……”
读到这里,云岫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是口不能言?”
她直起身,活动活动肩膀,
“知道了,这事交给我。”
*
长平县某巷口茶摊前
“听说了吗?摘星楼里又死了一个。”
有人不解:
“可这‘狐妖’不是被找着了吗,咋还能出来?”
“‘狐’是找着了,后面作‘妖’的人还没抓到呢!”
云岫一屁股挤进了方圆几里最热闹的茶话圈。
“尝尝,我家里姐姐新给寄来的炒得瓜子,香着呢!”
她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大把瓜子放在桌上。
云岫自己也抓了一把,熟练地地盘起一条腿,晃着脚,咔嚓咔嚓嗑起来,动作行云流水。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里谁都不认识她。
“哎,这瓜子真香,这季节竟然一点都没潮。”
一个胖大叔笑得见牙不见眼,接过瓜子就嗑,
“你是怎么炒的。”
“我那姐姐住在山里,平日里最爱鼓捣这些。”
云岫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我投奔亲戚刚到这长平县没多久,刚听婶子们好像在说这‘狐妖’的事,摘星楼那事发生时我在场,就忍不住插了一嘴。”
她话锋一转,一脸神秘:
“你们猜猜,我在那听到了什么?”
众人好奇地看向她:
“我听到了……”
云岫压低了声音:
“这被挖心的,不是十一个人,而是十二个。”
“什么!”
“十二个?”
众人摆着手指头一顿数,就是没数明白到底缺了哪一个。
云岫见他们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眼睛弯了弯,
“我也只是听了个话音,”
她清了清嗓子声明道,
“那里的大人们都在提什么……‘哑娘子’?这名字听着怪可怜的,是咱们县以前的人吗?”
提到“哑娘子”,原本热闹的气氛凝固了一瞬。
众人互相看了看,表情有些唏嘘。
“唉,原来是那哑娘子啊……”
最先接话的胖大叔叹了口气,压低了些声音,
“那孩子也是个苦命人,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她不会说话,噫噫呜呜的,谁也听不懂她说啥,看起来也痴痴傻傻的。大家看她可怜,家里有口剩饭,有件不要的旧衣裳,也都给她。”
“是啊,”
另一个干瘦的娘子接口道,眼神同情:
“不过她心里头可明镜似的,从来都不白拿,总会想法子帮点忙还回来,谁家有点啥活儿,搬个重东西啊,扫个门前雪啊,都不用招呼,她自己就闷不吭声地来帮忙,手脚可勤快了。”
“就是冬天那会儿特别冷,河面冻得能跑马车,哑娘子突然就不见了。大家伙儿开始也没太在意,寻思着可能是躲哪儿猫冬去了,毕竟她那破窝棚四面漏风,确实待不住人。”
“结果第二年开春雪一化……”
干瘦娘子脸上有些后怕,
“有人在城外乱葬岗那边的沟里发现了她,胸口好大一个血窟窿!”
她用手比划着大小,心有余悸,
“当时都大家都说是让饿疯了的野狗或者狼给掏了,冰天雪地的,饿急眼了的畜生可真是能吃人的。”
“这狐妖的传闻也是在这之后出来的,照这么说,这哑娘子是叫人给害了?”
云岫安静地听着,饿疯了的野兽恨不得敲骨吸髓,又怎会只吃掉心脏而放弃其它有肉的地方。
天再次阴了下来,厚重的乌云仿佛能贴得到地面,忽然狂风大作,甚至能听到远处雨滴打落的“哗哗”声。
“不唠了,不唠了,下雨我得回去盖酱缸去!”
不知道是谁突然出声,众人迅速散开,争先恐后地跑向四方。
云岫抬眼看向漫天的风雨,叹了一口气,将桌上剩余的瓜子搂起来,起身离开。
雨后的长平县街道湿漉漉的,行人寥寥。
再次回到摘星楼的云岫步履匆匆,案件有了新的进展,她和梁今越打算去找先回县衙的赵桐桦梳理一下线索。
两人脚步急切,心思都没在路上。
“哎哟!”
梁今越脚下一滑,踩中了一个积满水的浅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重重地侧摔在地上。
“师妹!”
云岫被她吓了一跳,蹲下扶她:
“怎么这是?摔哪儿了?”
“嘶……我的脚好像扭了。”
梁今越咬着牙尝试着站起身,结果刚起来一半就又摔了回去。
“不行不行,疼成这样不会是伤到骨头了吧?”
云岫急得嗓子都要冒烟了,
“你在这儿别乱动,我去给你找个大夫来!”
“那你快去快回……”
梁今越表情痛苦地靠在墙上,目光送着云岫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她低头看了看撑在地上沾了雨水的手,忍不住“啧”了一声,拿远甩了甩,回头时却对上一双好奇地豆豆眼。
不远处站了一只小黑狗,见到她在看它,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嘬嘬嘬,小狗,到人这里来”
她唤道。
小狗兴奋地倒腾着四条小短腿跑了过来。
梁今越抬手在它头顶摸了摸,顺便擦掉手中的水。
擦着擦着她觉得哪里不对劲,抬起手一看:
“……”
这狗掉毛!
低头对上小狗无辜的豆豆眼,她闭了闭眼,将手往衣服上按去。
这时身后巷口方向传来了脚步声。
师姐这么快就回来了?
梁今越心头一松,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巷口逆光处,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但从身形上来看明显是个男子。
不是云岫。
她瞬间警惕了起来,那人脚步很快,目标明确,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
梁今越想站起身看清那人的脸,但受伤的脚让她动作迟滞了一瞬。
那人影如同鬼魅般欺近,速度快得惊人,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梁今越挥臂格挡,将那人甩到墙上。
只听那人闷哼了一声,便滑倒在地,没有了动静。
她站直身体,伸了伸被“扭到”的脚,走到被摔晕的男人身前,蹲下身去探他的真面目。
这是异变陡生,原本晕着的人突然抬头向空中撒出一把粉末,梁今越躲避不及,被兜头扬了一脸。
“唔……”
她闷哼一声,强撑着把手上沾着的狗毛抹在那人身上,便两眼一翻,身体软倒在地,彻底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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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直没有榜单,所以打算借这个机会修一下文,隔一天一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