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调查员的索格里探案异志

　　“你？”画家笑了。
　　“你能帮我什么？”他挑眉，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在那之前，我该称呼你什么？”德里克站直。
　　“赛维。”
　　“我想，至少我没有暴露您的身份给米歇尔，应该可以算是谈判的前提？”德里克笑眯眯，“您知道的，不管是否确定您的身份，问一问也就是几秒钟的事。”
　　赛维哼了一声以示赞同，他的收手或许确实也有考虑到这一点。
　　“我想做个大胆的假设：您还是沃尔利特吗？”德里克侃侃而谈，根本没等赛维回话，“我觉得您至少现在不是。米歇尔先生是您曾经的上级吗？”
　　“你还是不能解释你的价值。”赛维身体前倾，冷绿色的眼眸盯紧了他。
　　“当然，当然，您很心急。”
　　赛维额头上似乎冒出了一个井字。
　　德里克识趣的停止了嘴贱：“我能帮你躲开米歇尔的探查。”他正经起来，“我的专长是伪装，只要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改变外形。”
　　“哦？”赛维稍稍直起了身子，表情中多了点兴趣。
　　“设定一个特殊的动作习惯，辅佐一点的化妆，至少能保证乍一看完全是另一个人。”德里克耸了耸肩，肩膀内扣，腿部姿态改变。仅仅几个姿态的变化，他看起来瞬间就不是那副仪表堂堂的样子，而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形象了。
　　赛维挑了挑眉。
　　“这把枪，你是什么时候丢的？”德里克恢复了他一贯的仪态，问道。
　　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不管你想听什么，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赛维或许是确认了他还算有趣，或许只是暂时不想发作。他向后靠，耸了耸肩，回答道，“我不知道。”
　　“我喝酒经常喝到断片。”他随意的说着，听起来十分敷衍。
　　但德里克发现他没撒谎……甚至坦率的可怕。
　　幸好他本来要的也不是答案，充其量最多不过是一个态度。“这只枪的口径是多少？”
　　“.44。”赛维弹了弹手指，像是一个抽烟的习惯性动作，“你是怎么拿到这把枪的？”他的眉头稍稍抽动了一下。
　　德里克顿了顿。
　　“有人把它卖去了当铺。”他耸了耸肩。
　　这句话很微妙。
　　赛维不知道自己怎么丢掉这把枪，他甚至还在寻找——不，这至少说明前面推测的正确：这确实是对其主人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
　　坦率……他为什么如此坦率？这只有两种可能。好的方面，他只是丢失了这把枪，进而积极寻找；但……如果他在自己失去记忆的断片情况下开了一枪呢？
　　一个mafia，他会如此轻松的不考虑任何后果吗？哪怕是一个叛逃的前成员？
　　一连串的思考在两秒钟内完成，德里克意识到了什么，长长的吐了口气。
　　“我是个孤儿，目前唯一的归处是δικαιοσ?νη。这是我的身份本件，芯片没有失效，所以我无法换新。”他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小心拿出一张卡片，伸手递过去。
　　“在这一点上，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赛维早有预料般意味深长的笑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德里克的肩膀，接过卡片。“……传说中的国际刑警。你确实比他们——”他顿了顿，若无其事的继续说下去，“要敏锐得多。”
　　德里克看着他的眼睛，扬起嘴角。
　　“合作愉快。”他反手握住赛维的手。
　　“我很期待。”赛维笑眯眯的，没有纠正他的用语。互相掌握对方的秘密，这是最有效的能确保互不打搅的方式，也并非合作。
　　比合作的利益冲突要少，保障各自的安全，互相退到安全线，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这位侦探？刑警？
　　管他是什么身份，此人要的只是真相。
　　赛维勾了勾嘴角。

　　德里克很快松手。赛维的手比第一次相握时放松的多，茧子在知道他的身份后便人心知肚明其来历，让人明白他并不像表面那般无害。
　　“其实你的推断非常正确，但作为友好关系的建立，我告诉你一件事。”赛维转身，德里克看不见他的表情，“米歇尔是我的亲哥哥，我并不是叛逃。但我确实是个‘死人’。”
　　“他的真名是米歇尔·坎格拉·沃尔利特。记住这个名字，然后离他越远越好。”赛维找到了他要拿的东西。
　　S.K.W.
　　赛维的真名是赛维·坎格拉·沃尔利特。
　　德里克条件反射的得出了结论。

　　咔哒一声，怀表中的照片出现在德里克面前。
　　青年期的赛维和米歇尔站在一起，两人都捧着一束花。米歇尔微笑着直视镜头，赛维眼睛看着右下方、注视着草地上的白花。
　　“虽然大家都说米歇尔优柔寡断，但他绝对是个称职的领导人。”
　　赛维没什么表情，“看他的眼睛吧。米歇尔可不是什么温和的人。”
　　“多谢提醒。”德里克挑了挑眉。

　　————

　　第一枪的动手人虽然找到了……
　　德里克走在大街上，皱着眉，他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正如赛维先前所想的那样，德里克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人，他只是要一个真相而已。但又怎么不能说……有另一方面的原因呢？
　　赛维是一个在细枝末节上十分坦率的人，但目前隐姓埋名至此，彻底抛弃了一切能表现出他从前身份的习惯和物件，除了那把枪。他绝不会随意开枪，做这种会暴露自己身份的事。
　　那把枪是一件很漂亮的古董，带着名字，对隐居于此的赛维来说绝对是一件纪念品。但它确实是凶器，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这把枪被其他人偷走，开出了对准失去踪迹的残缺躯体里的那一枪；但以赛维清醒时的警惕心，这绝对不可能做到。
　　——如果是喝醉时的偷窃呢？那就是另一个问题：如此警惕的赛维根本就不可能把这把枪的存在暴露出来，因此这把枪绝对、必定……
　　从头到尾都在赛维手上。

　　那么只剩一种可能了：条件反射性的开枪。
　　没有监控，发生了什么德里克无从而知，但以赛维一点印象都没留下的情况来看，想必不是对他来说危险的攻击，但造成了威胁。
　　很简单的推测。

　　因此，第二枪的出现就显得诡异了。
　　酒馆里没有一个人听到枪声，既然不存在消音器，那么只有可能是抵近射击。如果能找到那块失踪的……东西，想必能在上面测出硝烟反应。这一枪过后，看现场的血迹情况，想必最终会造成失血致死。……很稳的一枪，转瞬间解除了对方的行动力。
　　在此人必死的情况下，这第二枪看起来就有点奇怪了。
　　作为报复太轻，作为友好的减少折磨凶手的心理素质又有些太强……
　　如果是，喂养神秘生物的必要呢？
　　德里克快速的简单做着侧写，心不在焉的走在路上。

　　“噢。”
　　突然，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瞧瞧看……我们又遇见了。”穿着西装的米歇尔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手杖。
　　金色的短发，面容俊朗，男人的脸部线条比赛维要硬朗得多，甚至看起来过于锋利。以至于两人初见的时候，在不提醒的情况下，德里克也没能看出这两人的相似。
　　有着这样一张锋芒毕露的脸，米歇尔看起来却比弟弟温和得多。
　　赛维哪怕是伪装的时候，也呈现出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而米歇尔则是一个完美的可以当作朋友的态度，耐心，有分寸，永远温和地微笑。
　　“……米歇尔先生！”德里克做出惊喜的表情，迎上前去。
　　“您住在这附近吗？”他随意扫过对方的衣着，敏锐的发现对方似乎已经出门了一段时间，衣物虽然看起来单薄，但材质似乎不错，内部温度保持的很好，想必不是住在这附近。
　　但这看起来单薄就够了。
　　德里克面上不显，看起来十分天真的问道。
　　……他看到了吗？德里克有些不确定。他在思考时对周围的反应能力下降的可怕，完全不能确定米歇尔看了他多久。
　　“哦……不，我住在冈格里大酒店。”不出意料，米歇尔说出了一个较远的地址。
　　“天哪，您不冷吗？”德里克张大嘴巴，“您急吗？要不去喝杯咖啡慢慢聊……？”
　　他蹙起眉，表达对对方的担心。
　　如果米歇尔再继续走，很快就要到赛维工作室了。德里克跟赛维才达成友好关系，他准备帮自己的“朋友”一个忙。
　　“就是出来随便走走……那我，恭敬不如从命。”米歇尔笑起来，“您看起来都像个本地人了，很强大的适应力。”他夸赞道。
　　“实不相瞒，我来的这几天一直在到处跑。”德里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边有个不错的咖啡馆。”他伸手指了指，示意。

　　“或许您知道明约时报吗？我其实是个记者。”推开门，伴随着铃声响起，德里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这次出来是负责了娱乐板块，写一下旅游指南。”
　　脱下风衣，两人在窗边坐下。
　　“老板，一杯拿铁……”德里克向老板卡尔大声说，“您喝什么？我很推荐这家的卡布奇诺。”
　　“听您的。”米歇尔挽起袖口，撑着下巴。
　　“一杯卡布奇诺！”德里克接上下半句，手上递出名片。
　　“我曾经有段时间经常看这份报纸。”米歇尔微笑，接过名片，“没想到您是报社的记者。”
　　“这是我头一次单独出来采访……”德里克腼腆的笑了笑。
　　腰背不算挺直，略有点含胸，衣服下的肌肉很明显，经受过格斗训练，米歇尔的打量转瞬而逝。
　　“我想买你手里的所有信息。”
　　他微笑着，开门见山。
　　“比如……你为什么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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