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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
白雪纷扬落下,将山谷装扮成一个童话中的冰雪王国。王国中心的小屋飘出缕缕炊烟,两个小人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
离初雪的到来已经月余,这天早晨起床后,陈礿习惯性地掏出本子做好记录。
正所谓:“山中无岁月。”
一不留神,本子上已经填满了“正”字。再仔细一算,陈礿惊呼出声:“后天就是春节!好险,差点错过!”
她立刻起身下楼,哒哒的脚步声后传来隐隐绰绰的声音:“阿舛,我刚刚算了一下,后天就是春节了,我们准备准备过年吧!”
段舛此时正在做早饭,他将粥舀进准备好的碗里,随口回应道:“好。”
“过年就是要红红火火,我想吃火锅,还想吃油炸小酥肉,饺子……”陈礿说着咽了下口水:“嘶,好想吃!”
他笑着回应:“行。”
她突然有些好奇,段舛出生在末世,那他过过春节吗?
“阿舛,你过过年吗?”
“外公在世的时候我们每年都会过年。”
过年,辞旧迎新。
小段舛以前最期待的日子就是春节。这个中国人的重要日子,即使在末世后地位也依旧如此。
对于段舛来说这种快乐在外公过世后便消失了,这几年都是一个人在森林中麻木度日,浑浑噩噩。
也是幸运,上天有灵。在这一刻,他望着身边人的笑颜,沉寂已久的喜悦袭上心头。他又想起了外公,再没有痛苦,只有深切的怀念。
两人决定过一个充实的新年,于是忙忙碌碌地准备了两天。
其实不用着急,冬日也没有要紧事必须做。奈何陈礿想吃的东西太多,一些菜品还要想办法,用现有的食材代替缺少的原食材。
终究,辛苦没有白费,复刻出了“末世版春节宴”。推杯换盏间,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地吃了年夜饭。
年夜饭后总要有点休闲游戏,于是两人又就着火光玩了会儿叶子牌。
这牌还真是用叶子做的。这是陈礿闲来无事时完成的一大作品,扑克牌样式,号称——哪哪儿都好的佳作。
为了能够长久使用,以防叶子干了脆掉,陈礿试验了好几次,最终决定用一种特殊的树胶将叶子前后都涂上,这种胶干透后梆硬,确实经久耐用。
玩了一阵,陈礿输多赢少。最初段舛不熟悉规则时输的比较多,但自入冬以来,两人没事就玩,生生把他的技术提了上来。
同时陈礿也严词要求他不许放水,毕竟靠放水得来的胜利有什么意义呢?可是一直输也挺没劲儿的,于是她眼珠一转,又打上了玩雪的主意。
初雪后,特别是雪积淀起厚厚一层后,陈礿总想去玩雪。段舛怕她着凉,所以总拘着她。
要是没有段舛拦着,她甚至可以去雪堆里打滚。
可是不要小瞧一个第一次见雪的南方妹子对玩雪的执着。
陈礿这把又输了,趁着段舛洗牌的空档,她搬着小板凳靠到了他的身旁。
“阿舛,我想去玩会儿雪。”她挤眉弄眼的同时发动物理攻击,一边说着一边往身边人那里挤,两人的手臂紧靠在一起。
“不行,你会生病的。”
陈礿不听,陈礿继续挤。
“哎呀,就一会儿不会生病的,而且今天过年哎,新年要满足愿望,接下来这一年才会开心!”
好悬段舛没被她挤地上去。两人拉扯半响,最终还是如她所愿去雪地里玩了一阵儿。
段舛举着火把,陈礿蹲在地上薅雪,准备堆雪人。忙活一阵儿,堆起一大一小两个雪人,她本来还想再堆三个。
段舛在一旁“唐僧念经”要她回屋去。她自然不情愿,嘴里还振振有词:“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只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儿,段舛一个公主抱将抗议宣告无效。
有一个词叫做乐极生悲。
半夜里,迷迷糊糊被难受弄醒的陈礿想到这个词不由心生感叹:“古人诚不起我,唉,真难受死了。”
段舛被她扭来扭去的动作和嘴里的哼唧声弄醒。起初他还以为是陈礿做噩梦了,将人搂进怀里,轻拍着背安抚。隔了一会儿清醒了一些,却发觉不太对劲。
他往怀里人额头上一摸,一片滚烫。灼人的温度吓得他睡意全无,马上翻身下床穿衣。给陈礿额头冷敷上,又立刻去放草药的地方找药煎药。
一通忙活,后半夜很快过去了。晨曦的白光照入房间,陈礿额头的温度终于退下些许,段舛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困倦地眯了一会儿。
这场高热来势汹汹,大半年没有生病的人一感冒便格外的严重。正应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
烧退去后,陈礿留下了鼻涕不断,咳嗽不停的症状。每次咳个不停的时候段舛都感到十分担忧。
直到存的草药用尽,草长莺飞之际,陈礿的感冒才终于好的差不多了。她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的向段舛保证:“以后冬天再也不贪玩雪了!”
段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她的发顶,使劲揉了两下。
自陈礿生病后,段舛日常显得忧心忡忡,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没有怪她,也没有责骂,只是好吃好喝的养着她。每当这时陈礿就有些心虚,也有些心疼。于是她也总想让他开心一些,讲一些笑话逗他笑。
每每这时他也会笑,只是当咳嗽声又起,便又会继续忧虑。
所以当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林子中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唱着小曲儿时,段舛和陈礿商量着下山一趟。
“阿礿,我们收拾收拾下山一趟吧。”
陈礿有些惊讶:“为什么呀?”
她其实隐约有种感觉,段舛对山下有些排斥,每当聊起幸城的话题时,他总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段舛解释道:“我们的草药用完了,草药在山里可以找到,但是我只会很基础的中医知识。”
他将陈礿抱进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耳垂,继续说道:“阿礿,我有点怕。”
他没说自己怕什么,但两人都懂。
“我想下山找林爷爷再学一下,林爷爷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他。”
陈礿抬手回搂住身前的男人,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印象,也同意了男人的提议。
要下山也不是立刻就走,需要将山上收拾妥当。毕竟还要回来,山上才是两人的家。
河水化冻,他们乘船回了趟巨树山谷,祭拜了外公,又收拾打扫了树洞和洞前的地。至于一节节的梯田则暂时不用管,等耕种的时候再说。
随后两人又准备返回遗址山谷。路上想起下山时应该带些东西去以物易物,于是两人中途拐到发现过大片荷叶的山坳里。
在这里摸了许多藕节。当然段舛说什么都不许陈礿下水,初春的河水水温还是太低了,怕她再次感冒。可见陈礿这次生病着实让他后怕。
一部分藕做成藕粉,再自留一部分藕和藕粉,其余的都带下山去。
值得一提的是,两人将入冬前处理好的竹子做成了纸,成品虽不如现代纸张白净,却也不错。
陈礿兴奋地表示自己终于可以实现纸张自由了,想写日记,想画画都可以随!心!所!遇!
春天其实是最适合下山的季节。夏秋忙碌的事情多,冬季大雪封山行走困难,同时也危险。而春季要让动物们休养生息,不可打猎,于是时机恰到好处。
经过大半个月的收拾,终于妥当。两人挥挥手和家园告别,划船顺流而下,小船晃晃悠悠驶向远方。
春归的小鸟奏响暂别的乐章。
河道蜿蜒,七拐八拐地将人绕晕了头。陈礿一开始还努力的记一下路线,慢慢的她决定放弃,记路线这种复杂的问题就交给段舛吧。
顺流而下,日行千里。好吧,千里没有,几十里还是有的。
水陆确实比陆路来的快得多,两天后,段舛告诉陈礿路程已经过了三分之二。
这天暮色降临,两人依照惯例找了个合适的山洞过夜。两人分工合作,都是做惯了的事,显得得心应手。
一个人打扫山洞,简单打扫后拿出自制的皮毛睡袋,使得初春时节气温较低的山里之夜也不再寒冷。
另一人采摘野菜。春暖花开,嫩绿的枝叶冒出尖尖角,不知名的小花一簇簇的绽放着,为山里添了许多缤纷的色彩。
野菜自然也冒了头,给味蕾带来不同于冬季干菜的鲜。昨天夜里哗啦啦下了一场雨,春雨贵如油,受春雨滋润的野菜今儿格外茂盛。林间还生出几朵可以食用的蘑菇。
陈礿一路采摘过去,手中的篮子满了才回过神来,一看自己已经走了老远。
深山老林里,杳无人烟。虽然已经习惯,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她仍记得去年林中的那条毒蛇。
陈礿紧了紧背上背的弓箭,顺着脚印和痕迹往回走。走了一阵,林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人声。出于好奇,她蹑手蹑脚地向出声地靠近,躲在一棵大树后悄悄观察。
只见一对母子在林中大树旁的空地上生火做饭。拜良好的记忆所赐,陈礿一眼认出这是去年遇到过的邻居。后面在林中也偶尔碰到过几次,不过都没有交流。
末世,距离产生美。
因此,她这次也不打算打扰他们,无声笑笑,打算悄悄的离开。
然而,变故在瞬间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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