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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挨揍了
朗粼神色一厉:“这么厚的龟壳怕什么打,到时候你跑快些,若跑不了,你就报海司官空渊的名号,当有几分薄面。”
“司官空渊……”龟丞相憨憨一笑:“记下了!”
“等本君出去了……”朗粼眸中月影斑驳:“那颗碗口大的蚌珠自当送还你们龙王。”
龟丞相一听喜上眉梢,鬼鬼祟祟地从龟壳下掏出一个铁片,激动地递给朗粼:“神君大人呐,监牢的钥匙小的偷来了,马上就出去!”
朗粼身形顿了顿,脸色沉了下来:“荒唐!吾辈岂是蝇营狗苟之人,纵是要走,也得清清白白地走,说罢他背过身,凛然道:“偷钥匙撬锁越狱等事,以后休要再提。”
龟丞相讨了没趣,只得收起钥匙,悻悻而去。
深邃幽暗甬道寂静无声,朗粼穿上新衣,将自己好好捯饬了一番。
半脸铜面具带上,他遮下脸上大片恐怖的伤疤,此时无镜可照,手指摸了摸,他吐出极轻的一声戏谑:“幸好无人识得,罢了!罢了!”
***
很快,归泽州的消息传到了乌河县,衙里一众官员大吃一惊,平日里勤勤恳恳,不怕苦不怕累的衙门小吏,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丞相的公子。
作为柳意顶头上司曾劲庭,几乎吓破了胆子,他平日里可没少“刁难”柳意,如今只得带着厚礼,连夜去归泽州同僚那里打探消息去了。
第二日黄昏时分,甲乙两个虾兵穿着黑市买来的拙劣官服,伪装成泽鹿国的使者,又在渡口花了三两银子,雇来拉货的牛车盛放白玉冰棺。
简陋的牛车嘠一声停在县衙门口,两人还没来得及拿出伪造的师杭手令。
只见乌河县的官差和役夫一窝蜂的围了上来,这边上来一个拉牛的,那边上来四个解棺绳的,这热闹的架势,可把甲乙两个虾吓得够呛。
“相府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快些进衙门歇歇脚,这些粗活我们来干。”师爷一张皱得如枯树皮般的老脸,谄媚得都要笑出花了。
白玉冰棺这般好东西,不消说定是丞相府送来的。
眼见衙里又出来八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他们一人抬一角,稳稳当当将两具冰棺送了进去,另有一个官役拉着牛车往衙门右边的巷子拐。
“牛牛,牛……”小乙望着刚赁来的牛车被拖走,情急之下喊道:“我的车……”
“大人容禀,”师爷温声解释道:“那厢拐进去是衙里后门,县里的车马牛都停那处。”
小甲当即惯了小乙胳膊一下,悄声说道:“正事要紧!”
“两位大人这边请,堂上奉了点心热茶。”师爷领着他们往正堂去。
“不必歇息了!”虾兵小甲双手背在身后,清了清嗓子:“上头大人有令,办完事立刻得回。”
虾兵小乙也学他样子,冷冷喝道:“那两具尸体呢?快些入棺!”
师爷听闻愣了一下,眼睛上下打量两个虾兵一番,遂将两人领进后院停尸房。
一推门进去,这哪像个县衙的停尸房,简直就是精心布置的灵堂,只见屋内挂着白布白幡,案前燃着香火,堂下甚至跪着两个老妪,正在抹着眼泪哭灵。
小甲小乙也没见过这场面,以为人族办凶杀案都是这个样子,当下见怪不怪了。
然就是这份“不怪”,让精明师爷起了疑,为何相府派来送棺的大人,见到自家公子遗体,不行礼,不跪拜,甚至没有一点悲伤的情绪。
目中闪过一丝狡黠,师爷试探道:“两位大人还请止步,柳公子面貌有损,怕是不太好认,入殓等事当由属下代劳。”
他说着给衙差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招来两个役夫,从殓房后头搬了一具无名尸体来,正要抬入冰棺。
偏巧两个虾兵是认识柳意和田奇的,那日鱼枪风波时,他们正躲在海浪里看热闹。
“咦,不像是这个?”小甲小乙掀开殓房帷幕,顾自进去找了起来:“是这两具尸体!”小乙指着柳意和田奇尸体嚷道。
“是的,手下人眼睛昏花了,”师爷一面附和大人,一面又对手下斥骂:“还不下去领罚。”
亲眼看着官差把柳意和田奇殓进冰棺,甲乙两个虾心里可算松了一口气。
“不愧是丞相府,冰棺是白玉的,”停尸房外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官差,窃窃私语:“不但柳主簿用上了,田奇这个小厮也沾上光了,真气派呀……”
牛车很快从后院拉了回来,在县衙东边那条青柏森森,并且没什么人的小巷子里,师爷抱着一只两尺长宽的漆木箱子,说什么都要两位大人收下。
小甲小乙不肯收,师爷非的往牛车上放,说是乌河县的土特产,又不值几个钱,两个虾兵一听不值钱,就更不收了。
他们把箱子往地上一放,赶着牛车就走了,直到走出老远,小乙一拍大腿:“不好,丞相嘱咐的话还没说呢。”
小乙急忙下车跑回去对送行的师爷说:“两具尸体封棺后,没有仙辖官的命令,不许开棺!”说着把伪造的手令囫囵塞进师爷怀里。
“什么下官命令?”师爷听得一头雾水,小乙唯恐赶不上牛车,片刻跑得老远了,师爷拿出怀里物什细细一瞧,吓得脸色都白了。
手中的铜制令牌呈椭圆形,正面铸着一个朱红色的“昭”字,古铜色的夔龙纹衬底;背面雕着高阳岛“均”“元”两个岛图。
牌子最下方串着一颗龙眼大的红珊瑚珠子,下坠黑色流苏。
“高阳岛昭……昭悬司的牌子。”此案竟惊动了高阳岛,柳意不愧为一国宰辅之子,师爷三步并做两步跑进衙门:“来人呐,来人!快,快去给曾大人报信!”
****
入秋以来白日天光短,夜里北风萧瑟,半埋地下的县衙石牢尤其昏暗阴冷。
及到破晓才入眠的朗粼,是被十二一脚飞踹下地的,昏沉的眼皮还没睁开。
他又被一只铁手扯住衣襟,连推带搡地推到墙角:“郎贼,你在我身上下了什么毒?”
“十二兄,你误会了,误会!”朗粼嘴里告着饶。
“误会什么了?”十二猛地扯开自己的衣领,耸了耸自己青紫的肩头:“这不是你咬的,难道是老鼠咬的!”
朗粼眸中兀地闪过一丝惊慌:“快……快穿回去,天……天冷……”他说着四处望了望,所幸周围两间牢房里并没有犯人。
“昨夜我病的迷糊,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如有唐突之处,还请十二兄见谅!”朗粼极为周正地朝他作揖致歉。
腰还未伸直,十二一把扯住他头发,抡起拳头就往他脸上砸:“我看你不是病的迷糊,你是馋的迷糊了?这么喜欢啃人,我让你啃。”
朗粼上半脸上戴着铜面具,十二每拳都照着他嘴角打,四五拳抡下来,朗粼疼得直抽气:“十二兄,你要讲道理。”
十二哪里肯听他说话,铁拳耳光一通组合招呼,他打累了还不解气,要不是这会手上没有刀,十二恨不得往他身上捅两刀。
“十二兄,你腿伤未愈,久站……”狼狈的郎粼从稻草堆里探出半个身子。
“闭嘴!”十二一个扑身上去咬住他脖颈。
麻麻钝钝的痛感猛地冲上的大脑,朗粼倏地抱紧十二紧致的窄腰,一把将他抱进稻草堆里,他反身将他堵在墙角。
强悍的手指忽地扣住他的下巴,伸入他的唇舌,柔软炙热的舌苔,触得朗粼的流连难舍,黏黏腻腻水丝顺着他唇角淌下来。
“你……呜……”十二眉心拧了起来,牙关一合,正欲咬断他手指之时。
朗粼迅速撤出手指,转而扣紧了他的双腕,他以轻吻回应他的狂暴的撕咬,水声靡靡,蓦然从嘴角落下的猩红,滴滴落在纤白的手腕上。
滚烫,浑圆——
……
“十二兄,你也看见了,我要吃你还用给你下毒吗!早就给你送入……”朗粼大着舌头吐字,嘴上想说洞房花烛,心下一思量不妥,遂说:“架入大锅煮。”
“跪正了,别歪!”十二厉声吼着,眉宇间火气腾腾。
“噢,”朗粼靠墙挪了挪膝盖,“再说回来你昨夜也咬我了!”他说着露出脖子上的牙印:“这,还有这!面具上的牙印,你看这么硬的面具,都有门牙印子!”
“要我说这是互殴。”朗粼不要命地说。
听到这话,十二瘸着腿走到他面前,直一拳挥他脸上:“你自己嗑地上的!”
“对!”朗粼非常迅速地改了口:“就算不是嗑地上,也是嗑墙上的,就算是老鼠咬的,也不可能是十二兄啃的。”
十二莫名觉得这话怪怪的,哪里怪他想不起来。
未多时,深邃幽深的甬道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只见封仵作独自举着火把,走到他们牢前停下。
耀耀火光照着她那张风霜侵蚀的脸,一双锐利的杏眸晦暗阴冷,甚是萧索。
十二紧紧盯着她,只觉得她的眼中有一股子狰狞,阴恻恻得渗人,朗粼起身恭敬地做了一揖:“夫人有何事?”
“老身奉县令大人之命,前来核查案情,”封仵作将火把嵌在乌黑的灯台上,从怀里掏出一本蓝封册子。
“你是查尸体的,查案子的捕头呢?”十二认真问她。
“衙门人手少,苏捕头家老娘故去了,老身来替一替他。”封仵作肃容,语调却充满不容抗拒的威压。
“夫人您问吧。”郎粼温言道。
“你们何名何姓,住在何岛,因何上事的银泽岛?”
“我叫朗粼,嗯!朗月的朗,波光粼粼的粼!”十二先一步开口:“我住在,是……是叫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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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发现,龟丞相和虾兵不太会理财……
十二真诚脸:我叫郎粼。
金刀银刀不如小心肝捅的刀,郎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