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027
焉知心情不大爽利。
刚吃完晚膳,云皎又黏着跟来了她的别院。
自午时她应下谢期对练的邀请后,云皎就没回自己的院里去,非说已经不剩几日了,偏要跟她一块去别院待着。
焉知不应。
但奈何云皎实在是油盐不进,愣是张罗着把被褥搬进了她阁间,还侧身躺在地铺上一脸讨笑地跟她要夸奖,“知知若不喜欢我睡床,那我在地上铺褥子睡便是。”
焉知勉强扯着唇才能露出个笑来。
因为经常一个人做任务,时有夜间遭刺杀的情况,焉知五感比之常人敏锐许多,哪怕是轻微的响动都会从睡梦中惊醒。
可云皎自来槐城便央着要与她同住。
在客栈里那一遭就已经让她难以忍受,如今竟还要在她屋里连住三日?
眼见拒绝不成,焉知懒得与他废话,直接将云皎身上的被子一拉,把他往外滚了滚团成个桶状,直接扛着往屋外草地里一扔,回头进屋锁上了门。
可睡到半夜,屋里窸窣的声响还是逼着她睁开了眼。
克制住自己抽出钗子就要翻身而起去叉人的冲动,她闷气耐着性子坐起身,往声响传来的屋门处看去。
一个躬着身子鬼鬼祟祟的黑影。
黑影瘦高一长条,臂膀里夹着个桶状的棉被。
光影从窗檐透进来打在他脸上。
是云皎。
云皎早便从管事那拿来了钥匙,怕焉知醒着时进去又会被赶出来,于是从草地上起来后,便在外边连廊先坐着,估摸着她差不多睡着了,这才轻声开了锁,准备溜进来睡。
谁知进屋来刚将门关上,抬头便看见床上人已经坐起了身。
屋中雕花窗未关,清亮的月光满满撒进来,照亮了床上焉知的半身。
白日里高高束起的乌发早已解开,凌乱披散在肩头,身上白色的亵衣皱巴巴斜挂着,白玉般的一张小脸此刻也跟衣裳一般皱了起来,朱唇微启,似有言语。
云皎抱着被褥站在门边,看得有些恍神。
“回你自己院里去。”焉知一双杏眼死死盯着云皎,一字一顿地说。
“啊?”云皎头猛地一抬,这才回过神来。没听清她的话,看焉知坐直盯着他看的架势,以为她叫自己过去,还高兴她回心转意,赶忙回了句“我这就来”,抱着褥子就往她跟前走。
焉知:“……”
拳头硬了。
强摁住心下腾起的火气,看着眼前不停往跟前凑的人,她下意识抬脚便抵住他的胯,不让他再上前来。
本就因为半夜被吵醒而困意难消,眼前人又是个赖皮的,说也说不听,听也听不进。
焉知原想给他敲晕了事,可云皎显然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主。
腰间被焉知抵住,云皎一手夹住臂间的被褥,另一手抬起,手心虚虚握住焉知踩在他腰间的脚掌,触到了微蜷的小指,下意识捻了捻,垂眸笑看她,“下月成婚后我们总归得睡在一处的,知知须得习惯才是。”
云皎柔嫩的指尖揉搓在她的脚心,焉知小腿肚一抖,不待云皎再动作,猛地将脚从他手中抽了回来,恼意更甚。
“成婚之后,我只需做做样子便成的!”焉知将脚埋进褥子里,想要驱走云皎手心的温度。
他们结婚只是一桩交易,那婚后理应各住各的,又谈何睡在一处?
焉知神色清明,怕他忘了,还提醒云皎:“你说过等皇帝不逼婚了,我可以休夫。”
见云皎一直不吱声,焉知眼神突然警醒起来,想到自己还没拿到手的思味阁,身子坐直起来,一双杏眼横过来,语气顿生凌厉:“你莫不是要反悔罢?”
云皎还在床边站着,手空悬在腰间,原本一张带笑的脸早已暗淡下去,薄唇抿成一条线,漆黑的眸子沉沉看着焉知。
许久,他才嗤笑一声,连带着眉眼也下压,转眼不再看她,“放心,不会反悔的。等成婚那日便会把思味阁给你。”
夜半风骤起,窗檐也被吹得一晃一晃,月色被云笼住,云皎的脸藏在光影里,已不太看得清。
窗外吹进来的风有些凉,焉知将腰间的被褥向上拉了拉。
她感觉到云皎大概是不高兴了,眉眼不带笑,说的话也透着凉。
不知原因,但她懒得细想。
困意早早便席卷上了身,此刻事了,她也没理一旁站着的云皎,左右赶人也赶不走,便不再管他,侧躺将身子蜷进被褥里,双脚也往里缩了缩,“我困,先睡了。你动静小些,莫要吵我。”
焉知已然闭眼。而云皎站在一旁,一声不响地垂眸看她,浓密的睫羽压住眸色,冷白的手背上青筋略起,白净指尖深陷入被褥中,抠出数个深坑。
如此静默着。
月色上移,屋内的光更淡了些,云皎的身形隐在屋内的暗色中。
好一会儿,窗外的夜风刮进屋来,拍打在他脸上,他深陷在被褥里的指尖才又动了动,弯腰放下怀中已经变得冰凉的褥子,轻声走到焉知的床边。
焉知的床两面靠墙,她蜷在床边便睡着了,只有床里面还能睡人。
云皎将外衫搭在身旁的椅背上,绕去床尾,脱了鞋,缓缓爬到床里,弯腰侧躺下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让睡梦中的焉知眉眼一皱。
可云皎丝毫不罢休,侧身看了焉知的背影一会,又伸出手往她身上的被褥够去。
他睡的被褥被焉知扔到外头的草地上,早已沾满了草屑。
铺在地上将就一晚倒也无妨。
可他现在不想将就了。
他不愿睡地板。
也不想盖那床被草屑裹满,被夜风吹得凉透的被褥。
她都这么对他了,他还装个什么劲儿?
床上唯一的一个瓷枕被焉知枕着,云皎弯起一只手臂垫住头,侧躺着看面前焉知安详睡过去的背影,越发不是滋味。
焉知蜷成一团,被褥被她压在身下,云皎伸手去扯她腰底下的被褥一角,慢慢往外拉。
焉知眉头皱得更紧了,轻啧了声,仍未睁眼,却猛地伸手扯下云皎在她腰间拉拽的手,一个翻身,将他好不容易拉出来的一角被褥又压了回去。
云皎被眼前突然出现的焉知的脸吓了一跳,看到她紧皱的眉头,以为焉知醒了,指尖滞在原地不敢再动。
褥子是盖不上了,枕头也是没有的。
可今夜风大,他身凉心也凉。
看着眼前这一团暖和的褥子,云皎拢了拢自己身上的亵衣,缓缓往焉知身边蹭去。
*
翌日。
焉知是被闷醒的。
鼻子嘴都被堵了个严实,喘气不得,差点在梦里撅过去。
还未睁眼,就感觉脸正对贴着一面暖烘烘的墙,又软又热,还咚咚作响。
察觉到异样,辅一惊醒,杏眼大睁,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双腿就绞了上去。
原想着趁其不备将其反压,没成想这人一双手死死圈住她不放,倒被焉知绞得更往她身上贴来。
“嗯~”
随着焉知腿上使劲,她脸上的软墙也受痛哼出了声。
听见声音,焉知这才清醒几分,算是反应过来面上的人是谁,双手推开面上紧贴着的胸膛,抬眼去望。
果不其然,是她意料之中的一张脸。
而云皎原本白嫩秀净的一张面皮此刻变得皱巴巴的,眉头紧缩,眸子还未睁开,眼睫像羽扇般铺展在下眼睑上,因为疼痛扑扇扑扇地颤着。
焉知本想直接伸手推开他,但一眼看见云皎痛苦的面色,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多动作。
焉知不懂他怎么会这么难受。
自己用的腿劲不大,不至于让他龇牙咧嘴成这副模样。
可焉知不动,云皎却还是醒了。
他是被疼醒的。
有两条紧实的棍子缠在他身上,愣是把那刚立起来的东西给死死压了下去。
钻心的痛感从下到上,刺得他两条腿都不住抖了起来。
他猛地睁开眼,手快速往下摸去,想将缠着他的东西挪开。
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碰到,便被胸前一个巴掌拍过来,给他手上印下了碗大个红印。
“你干嘛?”
焉知看着他朝自己小腹伸来的手,低喊了一声,杏眼圆瞪。
云皎低头朝怀里的焉知看,这才知道那压着让他疼痛不能的东西是焉知的两条腿。
他挣扎着动了动,却越发痛得紧。
焉知此时也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她是隔着被褥朝云皎身上绞的,被褥有些厚度,因此开始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可随着云皎醒过来,被褥里的东西也贴了上来,还一抽一抽地发着颤。
焉家男人多得很,焉时年和焉时岁更是她看着长大的,此刻脑子清明的焉知突然悟了这往身上贴来的东西是什么。
面色微变,她猛地一推云皎,褥子也不要了,收回双腿便坐起来,身子迅速往床沿退去。
可云皎的脸色并未因此好转,一双眸子低垂,闪着水色,雾蒙蒙地看向自己怀里被焉知弃下的被褥。
“你……应当没事吧?”焉知本想伸手去探,伸到一半却突觉不妥,手就这么悬在半空,最后只讷讷看着云皎问了声。
云皎抱着褥子缩在床上,面色涨红,不知是疼的还是羞的,听见焉知的声音抬眼望过来,水气朦胧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看,原本清朗的声音也开始发紧:“有事!”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