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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夏南山昨晚听到沈招摇夜半踩点的时候还有些不以为然,现在她却决定自己把这里好好看一遍。
倒不是真的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更不是相信了沈招摇的推断。她只是觉得好像总在被什么人注视着,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所以决定先掌握下这里的环境,对所处的地方知道个大概总比发生了什么事两眼一抹黑强。
楼下大厅每天人来人往,后厨是她做了几天事的地方,似乎都容易查看,只有楼上一间间关着门的雅室包间一直没有机会进去。
现在,夏南山手里拿着抹布却好像拿着什么金牌通行证,坦坦然的走进了这些平时无缘观瞻的地方。
楼上的包间据成吉所说是按原来的客房直接改成,所以还保持着客房的格局。
楼梯上来直接是一道从东至西的长廊,长廊两边各有四间房间。
四间屋子的门楣上都挂着一个小小的红底镂空木雕牌子,从东至西面对面的两排分别雕刻着‘福,禄,喜,寿’和‘梅,兰,竹,菊’的字样。
“倒是挺注重雅俗共赏的”,夏南山心里笑笑。
四间房子现在都关着门,精致雕花的木头门隔绝了光线,让整个长廊显得幽暗而神秘。
靠近楼梯的四个房间还能看出个大概,位于两头的四个房间可以说的上是黑压压的一片。
夏南山挺了挺背,左手两指做掐诀状把抹布在指尖转了个圈,右手探出随手一推,推开了自己身边挂着‘竹’字牌号的房门。
随着房门打开,一道强光照在了她脸上,让她不得不闭目缓了下神。
习惯了光线后再看屋内,屋形长方,中间偏西摆八人圆桌,八张雕着竹子纹路的灯挂椅,八扇雕花镂空木窗正对着楼下长街。
室内光线敞亮,屋子靠东的那面墙前还摆着两张同样雕着竹子的圈椅,圆圆的椅背弧度优美,靠在墙上好像两道左右林立的小拱桥。
椅子的中间有一个小几,上面放着一套一壶两杯的茶具。
圈椅后的墙面上挂着一副紫竹图,竹色潇潇,竹意高洁,画底盖着一个小小的红泥章印,上书一个‘阳’字,看上去很是雅致。
屋子的东北角还放着几盆簇拥在一起的文竹,青青翠翠枝叶繁茂,好似一片缩小的竹林增添不少勃勃生机。
夏南山一边拿着抹布东擦擦西摸摸,一边四处观察,不时敲敲墙,用力踩踩地,连墙上挂着的紫竹图都掀起来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
除了桌椅都有一点磨损,茶具也有些泛黄外,这似乎就是一间突显竹意悠然的包间雅室。
她离开竹字号,又分别走进了‘梅,兰,菊’号房。
除了椅子上雕刻的花,墙上挂的画以及屋内的植物装饰分别与屋子的主题相呼应外,并没有什么其它的区别。
于是她又转身开始查看对面的‘福,禄,喜,寿’四间屋子。
推门进入‘福’字号包间,屋子并不临街,从窗口望出去是正是后院,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楼下小柴房灰黑色的屋顶。
虽然后院还算整齐空旷,但可以说的上是风景全无。难道这就是保留小柴房和大片空地的原因吗?
屋内同样是八人圆桌,八张灯挂椅,但看得出屋子却比刚去过的‘梅兰竹菊’要小了一些。
除去八人圆桌外已没有多余的空间摆放圈椅小几了。
屋内墙上也挂着一幅画,是落着‘基’字章印的紫薇大帝送福图。
画上紫微星大帝明堂高座,脚踩祥云,手中没有拿如意,却轻托着一只敛翅缩头的蝙蝠。
虽知道蝙蝠有通‘福’之意,但这画像仍旧有些奇怪。
屋内布局简单,但胜在精致贵气,红木整雕的桌椅,边角雕刻着蝙蝠花样,簇新的朱红色在日光下隐隐裹着一层光晕。
夏南山拿着抹布象征性的四处扫了扫,不见一丝灰尘,倒像是才刚刚装修过的新屋子似的。
她又挨个转悠了下‘禄,喜’两间屋子,与‘福’字号屋内相同,都是室内面积不大,墙白地平,中间摆放着几乎十成新的红木桌椅。
‘这几间屋子虽然比对面的梅兰竹菊贵气,但是屋子又小,视野又差,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样的食客准备的。’
夏南山对此番探查有些失望,她打算赶紧看完最后一间‘寿’字号房就下楼去找沈招摇对接一下消息。
‘寿’字号在走廊最西边,大门不似其它房间一样开在屋子的正中间,而是设在了靠走廊尽头的位置,隐在乌漆墨黑不见日光的过道深处,显得格外的幽深蔽塞。
夏南山看看门楣上‘寿’字,这是个采用小篆字体雕刻的‘寿’。
小篆讲究线条圆转笔画流畅,它的一笔一画如同雨滴沿墙壁滑落,又像河流交汇在浅滩。
只是采用了红木印在棕色的门框上,现在倒好像几条干涸的血迹各自滑落下来又融合在了一起。
她使劲攥了攥手里的白抹布,准备用手去推那雕刻木门。这门却没有严丝合缝的关严,在她的手指触及之前,自己就‘吱’的一声开了条缝。
‘看来是很欢迎我呀’,她暗想,把门开大一点,探头走了进去。
‘寿’字号与对面的‘梅兰竹菊’房间截然不同,与旁边的‘福禄喜’也不一样。它比其它的房间都要大,大得多,大概是两间‘福’字房的面积。
现在夏南山总算明白其它三间房为什么那么小了。
一进屋首先看到的是对面墙上一排十扇大敞着的窗户,都是实木雕刻,既没有镂空,也没有设计糊窗户纸的部分。
这样的窗户,如果关着,一丝光都不会透露进来。
好在现在这十扇窗户全都鸦雀振翅般向外张开着双翼,早晨刚升起的太阳沿窗口直射室内,照得到处明晃晃的。
屋内依旧是红木八人圆桌配着八张雕着百寿图的灯挂椅。
桌椅靠在房间最西侧,桌椅旁边摆着一套绣着百兽朝会图的八扇门真丝屏风,弧度状将东侧剩余的空间围了起来,只隐隐透出屋子内侧的茶座和角落里的花架。
夏南山仔细观摩屏风,白底上绣着森林百兽拜见西王母的情形。
她记忆中小时候听过这个故事。
说的是西王母离开昆仑山前往天庭受神封之前,世间百兽最后一次拜见她,奉上祝福与贺品的事情。
屏风绣的非常细致,不仅每种动物的色彩形态栩栩如生,就连昆仑山上的七十二白玉山脉也用银线绣出了陡峭险峻的峻挺之感。
山脚下还有用金丝线勾勒出的波光凌凌湖面,估计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玉华池水。
池边一只须发飘飘头角峥嵘的动物正待腾云而上,竟赫赫是一只刚蜕尽鱼鳞的银筋青龙。
再看山顶,云雾腾蔓之处有个高坐云端的女性身影,脚踩一只巨大的玄色老龟,手握一枝长柄灵芝,面朝山中百兽望去。
这应该就是百兽朝会的主角---西王母吧。
夏南山正待细看西王母的样子,屏风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椅子擦地声,有一个黑影印在了屏风之上。
夏南山的神思集中在屏风上,这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她一跳。她后退一步,将手中的白抹布像救命法宝一样举至胸前。
颤巍巍的出声问道:“谁呀?这里可不能随便进来的。掌柜的说对自己跑进来的客人,我们可是能报官抓人的!”
屏风后的身影发出‘哼’的一声闷笑,像是夏南山战战噤噤的态度逗乐了他,缓缓推开屏风走了出来。
是一个身穿灰色锦袍腰间别着翡翠装饰的中年男子。
他个子不高,方圆脸,脸上五官清秀,双耳贴头。
头发虽然还不见霜色,眼角却已经有了细密的纹路。
尤其是当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好像春风吹过湖面,荡起了丝丝波纹,缕缕带着暖意。
此时这一双笑眯眯的眼睛正望着夏南山。
“你是做什么的小丫头,这里不能随便上来,你又在这里做什么?”他语气柔和的问。
“我在这里干活的,今天大老板要来,掌柜让我上来打扫卫生。你是谁?谁带你进来的?不说清楚我可要喊人报官了!”
夏南山故意装出害怕中又强作镇定的样子。
“你真是个好伙计!”中年人笑笑。
这时,楼上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楼下正四处张罗的季掌柜。
他匆匆跑上楼来看,循声见‘寿’字号门正敞开着,心中顿觉得妙。往门内打眼一瞧,先看到正挥舞着抹布的夏南山,又看到站在她对面的玉色锦袍男子,心里‘哎呦’的叫了一声。
他赶紧弯着腰走到男子面前,急切的说:“老板你今天怎么到的这么早!我们都在下面忙活,没瞧见您!”
他回头看一眼夏南山,接着说:“这是咱们这里新招的短工,在后厨帮忙的,平时干活很机灵的,今天不知怎么傻愣愣的跑这来了!”
说罢,他瞪了一眼夏南山。
“谁让你上这打扫了,这里有专人照看着呢!这是我们这里的东家,还不赶快问东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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