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香小夫郎

　　宅子的建筑工程顺利进行，路青晌午会过去瞧一瞧。

　　屋子还没有盖成，他这段时间都住在何涟的屋子里，王大王二已经启程回京都去了。

　　这天一早起来，路青便跟着何涟一块儿上集市去了，路过村口时，还见着一群婶子坐在那儿闲磕牙。

　　见着何涟跟路青，也乐呵呵的打了招呼。

　　等他们走不见了，才有婶子艳羡道：“诶呦，瞧瞧，涟哥儿身上穿那衣裳，真是好看啊。”

　　“料子都没见过，兴许是路青从京都带回来的。”

　　“瞧着这衣裳便是不便宜，路青这小子，当真是爱重涟哥儿，这样金贵的衣裳都舍得给一个哥儿买。”

　　有婶子八卦道：“你们说这路青这般有钱，咋还要娶一个哥儿？涟哥儿美貌不假，但咋样都还是个哥儿啊，哥儿又不好生养，将来生不出儿子可咋整？”

　　有人却浑不在意道：“那有啥，哪个有钱人家不是三妻四妾的，涟哥儿不能生，那再娶一个好生养的女娘不就好了。”

　　此话一出，其他人的心思也开始有些活泛起来。

　　哪个男人能忍住不偷吃呢？路青现在对着涟哥儿是爱重，但将来的事可说不好。

　　男人都是花心肠子，都爱出去沾花惹草的。

　　不过这路青这般有钱，要是自家的哥儿女娘能傍上，那好日子不就来了嘛！

　　有这样想法的人还是多数，毕竟路青的样貌家世摆在那里，是个人都要眼红的。

　　*

　　路青已经很久没有跟何涟一起去过集市了，这对他来说是很久远以前的记忆。

　　他们去得早，一路上没啥人，路青便牵着何涟的手，紧紧的不放开。

　　何涟还是有些羞赧的，不太好意思，但是也没挣开。

　　只低头不好意思道：“被人瞧见了不好。”

　　路青道：“有什么不好？我牵的是自己夫郎，又没牵别人的夫郎。”

　　何涟瞪他一眼，嘟囔道：“我还没嫁你呢。”

　　路青想了想，这事是得提上进度了，他想快些和涟哥儿住一起，有属于他们的小家。

　　“等我们的屋子盖好了，我便去找人算个好日子，涟哥儿你嫁给我，成吗？以后我啥事都听你的。”

　　何涟被他说得都有些脸红，但还是点了点头，他悄悄抬头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冷不丁撞上路青的视线，又急忙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路青被他的可爱模样弄得心痒，握着何涟的手不自觉便紧了紧，忽然拉着何涟的手到唇边狠狠亲了一口。

　　“啊！”

　　何涟吓得急忙看向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才又羞又恼的捶了路青的胳膊一记。

　　他脸胀得通红，羞恼道：“你干嘛呀！？”

　　路青的笑控制不住，哈哈的大笑起来，何涟又伸手去捂他的脸，脸上红得都快要冒烟了。

　　路青这动作实属孟浪，这还是在外头呢，让人瞧见了多不好啊！

　　“没事，没人看我们。”

　　路青实在没忍住，这才亲了何涟的手，他其实想亲何涟的脸的。

　　但这还在外头，他也知道不好。

　　唉，真想快些把他的涟哥儿娶回家，无论亲还是抱，都是名正言顺的。

　　路青细细的摩挲着何涟的掌心和指尖，脸上浮现出了些心疼。

　　何涟的手因为常年的劳作，磨出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何涟也察觉到了路青的动作，知道他在抚摸自己手上的老茧，有些抗拒的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但是路青握得紧紧的，不让他躲开。

　　路青问：“怎么了？”

　　何涟看他，嘴巴不自觉的往上撅了撅，抱怨道：“我的手，很丑。”

　　路青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目光十分认真的回视何涟，何涟也渐渐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路青神色认真，仿佛在说什么十分虔诚的事情：“不要这样觉得，你的手很漂亮。”

　　他不喜欢涟哥儿这样贬低自己，在他心中，涟哥儿就是最好的，哪怕手上有茧子，以后他一定努力让涟哥儿不用再做粗活。

　　他来做，这样涟哥儿手上的茧子就能消下去了。

　　何涟的心像被人轻轻戳了一下，滋滋的往外冒着甜水，忍不住浮现起一丝笑意，问道：“真不丑啊？”

　　路青摇头，说道：“不丑。”

　　说着又想亲一亲何涟的手背，吓得何涟急忙阻止了他。

　　“我们快些走吧，再耽搁下去晌午都到不了镇上。”

　　路青知晓他脸皮薄，牵着他的手便继续朝桃花镇的方向赶去。

　　今儿个天还是冷，早晨的冷风呼呼的吹，何涟的脸上都干燥的脸疼。

　　他脖子上围着煜哥儿给他买的毛领子，身上穿得是路青从京都带回来的衣裳，厚厚的棉袄子，袖口和领子都绣着青色的梅花。

　　眉间的哥儿痣更是艳丽，衬得他整张小脸都是明媚的。

　　紧紧相握的双手，脸上止不住扬起的笑意，让何涟觉得空荡荡不安了好多年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

　　路青一直没有变，还是当年自己捡到他时的样子。

　　一直到岔路口，他们远远的便跟一辆马车打了个照面，何涟认出了那是王有胜乘坐的马车。

　　步子忍不住的有些停顿下来，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前方。

　　路青察觉到了何涟的异样，低声问道：“怎么了涟哥儿？”

　　马车渐渐向着另一边的岔路口驶去，窗口的车帘掀开，露出一张有些肥胖的脸。

　　这里是乡下，能乘坐马车出行的人少之又少，他以前在这里住过，当然知道这条路通往的是王家村。

　　路青当即便猜到了马车上那人的身份，是那个想强取涟哥儿做妾的王地主。

　　他的目光阴狠，直直的回视着马车上的王有胜，仿佛要将人活活撕碎了才甘心。

　　路青并没有多少的良善，他愿意给予可怜人帮助，但前提是这个人不能是伤害过涟哥儿的。

　　王有胜既不可怜，也不良善，路青丝毫不惧怕他。

　　他当然听人说了，王地主跟琅州的县官有些交情，如果他当真是籍籍无名之辈，或许还会忌惮一二。

　　可无论是曾经担任禁军副统领的自己，还是官拜一品的兄长，路青都没有理由会惧怕一个小小县丞带来的威胁。

　　只要这些人还敢来，他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王地主当然注意到了路青跟何涟，他起初接到王管事的消息，便要怒气冲冲的带着人上门找回场子。

　　但是王管事细细说了路青此人的穿着，并不像是桃花镇人的打扮，还有仆从驾驶着的两辆马车，王有胜能混到如今这地步，断不是冲动无脑之辈。

　　若路青只是一个强出头的乡下汉子，他当然不惧。

　　可万一这人是家世显赫的公子哥，那自己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哥儿跟对方结下梁子。

　　果不其然，第二日王有胜差人去稻花村打听，便听说了那汉子竟然是何涟七八年前去京都寻亲的未婚夫。

　　听说那路青的兄长还是在京都当官的。

　　这可了不得了，当官的哪里是他一个小小地主能惹得起的？

　　王有胜就是再眼馋何涟的美貌，这回也不敢带人上门去找茬了。

　　目送着王有胜的马车越来越远，路青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身侧的何涟，道：“没事，他不敢来找麻烦。”

　　路青知晓其中的利弊，想必这王有胜已经知道了他兄长在京都当官这事儿，这才忌惮着不敢得罪他。

　　不怕他忌惮，就怕他不忌惮。

　　何涟定了定心神，这才朝路青笑道：“我们走吧。”

　　路青也不想再提起王有胜，他肩上背着何涟的竹篓子，里头装着何涟要卖的香露。

　　两人脚程快，晌午之前便到了镇上，路青在身边，何涟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他没再带着纱巾围脸，因为他知道，路青一定会护着他的。

　　路青时隔多年，再一次跟何涟一起故地重游，心情颇为感慨，当时的他们都还年少。

　　他曾以为的寻到兄长后便回到稻花村，跟涟哥儿长厢厮守，谁能料想到，这一耽搁就是这许多年。

　　何涟熟门熟路的到了集市，交了摆摊的银钱，带着路青便往里头走。

　　何涟穿的衣裳料子绣工都是上乘，长得也是俊俏，惹得过路人频频回头张望。

　　他今日本不想穿这身衣裳出门的，但是路青就是想让他穿，他说衣裳就是带回来给他的，不穿放着也可惜。

　　但是何涟不舍得，这些衣裳料子贵，他怕弄脏了，弄坏了心疼。

　　路青还想让他裹着那件狐狸毛的斗篷出门呢，但何涟实在是宝贝着不舍得，路青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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