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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不起腰
不知几点,只看到天边挂着火烧云。
山顶的旅客在拍照。
丛爻也不例外。
他举着手机,刚好捕捉到,紫霞渲染蓝天。
而他之后,也有一个人举着手机拍照。
拍的是他和天空。
他下意识地回头,无意闯入了靳弋的相框。
咔嚓一声。
靳弋低头看照,露出了这辈子最温柔的笑。
难以形容。
就像雪山低处那泉潭,清冽可鉴,涓涓细流。
好想贴着他,然后亲一口。
丛爻不自觉地举着手机,将镜头对准眼前人,他和雪山融为一体。
“靳弋,你真酷。”
“嗯?”靳弋抬了头。
又一声咔嚓。
这次换丛爻低头看照,他不是一个很会拍照的人,也不喜欢拍照,却觉得记录下喜欢的人和景,其实也不是一件难事。
他刚想和靳弋来一张合照,却被瑾一拉到旁边说着悄悄话。
这时,时越搂着靳弋的肩,没皮没脸地出谋划策:“你订了几间房?”
靳弋没看他,匆掠地竖了一根食指。
“我去!”时越脑不正经,叽歪个没完,“可以啊,这觉悟高啊,今晚动静小点啊。”
他每说一句,都有特别加重感叹词。
靳弋就听到耳旁有只狗“啊”个不停。
他忍着脾气,丢出一个“滚”字。
时越不会滚,偷摸地关心:“诶你带那个没?”
靳弋没防备:“什么?”
“就那个,”时越啧了声,鬼鬼祟祟地回头看了眼,而后很快塞了盒东西到他口袋里,特神气,“爷对你好吧,就知道你没带,特地帮你多备了一份,别太感动啊。”
“你神经啊,”靳弋没看,一头雾地触着手机屏,“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时越神叨叨地叮嘱:“说什么不重要,会做才是关键,你记得拆开用,别那么暴力,毕竟人家丛爻刚成......”
“年——”他嘴被死死捂住。
靳弋用胳膊勒着他喉咙,好声好气:“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从这扔下去。”
时越咿呀乱叫,双手攀着他手臂,模糊不清说:“我都是为你着想,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这么暴力,小心我报警抓你。”
“那你报好了。”这对靳弋完全没威胁力。他松开时越,拍了拍手掌。
时越反抱住他,哭唧唧:“咦咦咦,你太坏了,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老二了。”
靳弋伸出两根手指,戳着他一头爆炸的发,脱口而出:“你能不能要点脸?”
语气出奇耳熟。
时越委屈巴巴地瞪着他:“知道吗,你现在特别像一个人。”
“......谁?”劝你好好说,保证不揍你。靳弋有些不耐烦。
时越想都没想直接说:“丛爻。”
“你俩是不是同居久了,你跟他反正越来越像了。”
“哪儿像?”
“就是别人口中说的夫妻相。”
“......”靳弋举着双臂悬在半空中,完全没了耐性,“我数三声,你给我撒手。”
一。
二。
他跳过前俩个数,直接喊:“三。”
时越秒站直,装作无事发生地挠了挠头:“有点饿了,我去找点吃的先。”
还是一如既往地狗。
靳弋摇头,将手机送回衣兜,右手背碰到一层透凉薄膜。
他摸了摸,晃了晃。
是一个小盒子。
正方形的,没什么重量。
不远处,丛爻冲他这边挥了挥手。
大概是口香糖之类的,靳弋也就没多想什么。
夜幕将至,有个胡子老外戴着相机,好意来帮他们六个人安排各自的站位。
柯夫霉子,靳弋丛爻,瑾一时越。
就这样,一张六人合照应景而生。
可能,也是唯一一张。
“不如,咱们几个都来许个愿吧,”瑾一突然提议,“这么好的许愿池,说不定会愿望成真呢。”
时越鼓了鼓手掌,若有所思:“这个提议不错,我得好好想想。”
瑾一补充:“先声明啊,咱们别许什么高考顺利,都太俗了,就你们的实力,压根用不着许这种愿。只要不和学习有关,什么愿望都可以。”
“那就我先来,”柯夫抢先众人一步,“我希望,今年的梅子可以熟得早一点,最好是甜口的,而我是尝到他的第一个人。”
梅子霉子,不言而喻。
就时越傻不愣登地皱眉,好像没听懂柯夫的言外之意。
他说:“你这要求过分了啊,这事你应该求种植梅子的农民伯伯,最好还是第一批,你吃过之后还能提点意见。”
世上怎么会有时越这么缺心眼的男生。
柯夫笑地摇了摇头。
他是外人,不懂没关系,有人懂就行。
霉子接上:“我希望,我能快点长大。”
柯夫诧异:“没了?”
霉子“嗯”了声,却没想柯夫又恶心人:“你不用长大,我保护你就行了。”
哎呦——
“真服了。”
时越和瑾一扶着彼此胳膊,连声呕吐。
闹过之后,瑾一想了想,认真说:“我希望,高考之后,可以有一只属于我的狗,眼睛小小的,毛发卷卷的,最重要的是,他能永远陪着我。”
太形象了,这就是时越。
他咳嗽了声,接上:“我希望,今夜漫长,而明日无期。”
多一秒都怕别人听出他的话外之意,忙拉下一个人:“老二,你呢?”
“我?”靳弋猝然被cue,愣了下才说,“我希望,再见我妈一面。”
哪怕只是梦,他也想,跟他母亲诉说此刻的乐。
不是伤感,而是喜悦。
丛爻是最后一个,他的愿望很简单,就借用范成大的一句诗。
他说:“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他是星星,靳弋是月,要永远在一起。
看似是每个人的愿望,却又与彼此密不可分。
怀着各自的心思,他们下山去了酒店。
刚到酒店,卸去包丢到地上,丛爻直接累瘫在床上。
他展开双臂闭着眼,躺在床缘边上,只觉得两腿酸胀,抽神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
突然,两只手被人十指相扣。
两只胳膊被人举过头顶。
脖侧骚痒难耐。
一点一寸地吻上他右侧脸颊。
他淡定睁眼:“靳弋,别闹了。”
靳弋的脸停在丛爻上方不过五厘米,嗓音微弱,隐忍克制了很久:“可以吗?”
丛爻看着他眼睛,头脑一热,也是没意识地命令他:“吻我。”
靳弋喉结滚了两下,低下头来,弓着腰背,单膝跪在床上,很轻也很温柔地吻他。
可能是刚喝了奶茶的缘故,两人口腔满是茶叶泡奶的甜味。
静谧的夜,隐约能听到窗外风吹树梢的声响。
一想到回去之后,又要和靳弋称兄道弟地演戏,丛爻就跟疯了似的,挣脱开靳弋双手的束缚,攀上他后脖颈,极致疯癫地加深这个吻。
直到,他翻了个身。
将靳弋压在身下。
吻了会儿。
靳弋抱着他腰翻了个身,又一次压在丛爻的身上。
这个姿势带劲。他觉得。
他不喜欢被丛爻压着。
吻着——
他拉开衣链,唰的一下脱掉了衣服。
还没丢到地上,却听到一声啪嗒。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掉出来摔在了地上。
丛爻偏头看了一眼。
靳弋顺势吻上他露出的锁骨,迷离之际,他张开嘴巴,咬了一口丛爻的锁骨。
“靳弋,你特么属狗啊。”
一掌推开他,丛爻吃味地捂着左侧锁骨,探身去地上捡小盒子。
刚拿到手,只看到三个字,就如触电般的丢在地上。
可能是觉得羞耻,他不自觉地压低了嗓:“你是不是故意的,居然还准备了那个。”
靳弋特没劲地屈指捏了捏鼻梁骨:“我又准备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自、己、看。”丛爻咬牙说。
看就看,那么凶干嘛。
真是一只会吃人的小羊羔。
拿他没折。
靳弋“害”了声,双臂撑着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越过丛爻,看向床尾的木地板。
套、套、套?!
豁然来了劲,他伸出长臂,一把抓住那个盒子,冷静不了一点地往口袋深处塞藏。
慌里慌张,找不到兜。
他佯装镇静地咳嗽。
塞了好几次才找到兜将盒子藏了起来。
“那个,不是我准备的,”靳弋有口难辩,“你信吗?”
“......”我信你个花花球。
丛爻耳根通红,什么都没说,拿上刚才被靳弋捡起来的背包。
蹿到浴室,锁了门。
速度很快,一点都不会累。
看他吓到神色慌张地落荒而逃,靳弋双臂向后一撑,盯着丛爻离开的方向笑到喉结轻颤,笑到停不下来。
真是有贼心,没狼胆的小羊崽。
怎么那么可爱呢。
靳弋仰着头,盯着天花板冷静了会儿。
浴室传出哗啦的淋浴声。
他拿出手机,点开和时越的聊天框。
YY:【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给我那个东西是想害我今夜不眠吗?】
一只卷毛狗:【卧槽!你的意思是,你能一夜三次???】
不是,时越你脑壳是螃蟹啊。
靳弋“哼”了声,噼里啪啦地打字:【听你意思,你不太行?】
一只卷毛狗:【笑话!我嘎嘎直!不跟你说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就活该忍着,我看你忍到什么时候(鄙视)】
是啊,他和丛爻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还是说,就算考上大学,他们也注定只能是兄弟。
哪儿是在报复丛爻,明明是在折磨他自己。
他躺在床上,不知不觉闭了眼。
丛爻出来的时候,靳弋累得睡着了。
他走过去蹲下,双臂交叠地趴在床尾。
盯着靳弋看了好久。
伸出一只手,点了点他太阳穴的小痣。
眉毛。
眼睛。
鼻尖。
嘴唇。
睡觉还满怀心事,丛爻托腮笑了笑。
如果时间定格这一秒,我们是不是就不会散了。
你也不用再为我发愁。
我也不用再为你发酸。
“靳弋,你知道吗,十八岁的生日愿望一定会实现。
“所以,今年我的愿望一定是。
“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
如果你不是我哥哥就好了。
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爱上靳弋的。
可能是第一次,靳弋以事不关己的方式出现在小巷,看似是因为一点小事教训了胖子,其实也是帮了那个时候没人撑腰的他。
也可能是这么久以来,他习惯了,只要一转身,就能看到靳弋。
他的告白,靳弋应该没听到。
可丛爻却看到,他的眼尾滑下一滴泪。
他哭了?
下一秒,靳弋猛地起身,沿着床缘滑坐到地上。
他抱着双腿,脸埋入胸口,双肩颤抖。
丛爻爬过去,跪坐他一侧,神情堪忧地看着他。
“靳弋,”他摸着他头发,“是不是,做噩梦了?”
“......”
回答他的,是无尽的哭声。
“没事儿,我也常做噩梦,我都——”
话音未落,丛爻顿住,靳弋抱住了他:“我梦到......我妈。”
“……”原来靳弋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丛爻抬手拍了拍他后背,哄小孩似的:“没关系,说明,咱们刚才在雪山许的愿望都实现了。”
“嗯,我不是难过,”靳弋轻笑,“我都听到了。”
“你大爷的,又耍我。”
“没。”
“那你笑什么?”
“笑你可爱。”
丛爻推开他:“闭嘴吧你。”
靳弋恬不知耻:“那你亲我。”
“哎呀,”他嫌弃地摇头,“臭死了,去洗澡。”
“你先亲我一下。”
“哎呦烦死了。”
丛爻抿了抿唇,而后很快,在靳弋的左脸侧狠狠咬了一口。
“*,”操,靳弋吃痛地捂着脸,“下嘴真狠,一点也不会心疼人。”
“你还好意思说,我这儿都红了。”丛爻摸着锁骨,特生气地瞪他。
靳弋凑近,双手搭着他腰:“我看看。”
丛爻伸出一根指尖轻戳他脸,好没脾气地命令:“洗澡,臭男人。”
靳弋“啧”了声,“小气鬼。”
“可惜,时越的一番好意,应该是用不到了。”
“......”丛爻听懂了,靳弋就是在故意刺激他,不过他还就吃这么一套,于是他偏着头,支支吾吾地嘟囔,“......”
?
刚是一只羊咩了几声么。
靳弋靠近他嘴巴,侧着耳朵:“再讲一遍,大点声。”
真是年纪大了,耳朵也不行了。
“我说,”丛爻顿了顿,突然吼出来,“今晚用不完,你特么不许睡觉。”
“噢——”靳弋饶有意味地点头,笑了笑,“某人真吃得下。”
“......”
第一次为什么没成功,是因为丛爻确确实实吃不下他那儿。
两人在浴室试了半个小时,完全没那个开始的可能性。
但,丛爻不承认,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证明他吃得下。
所以。
你完了靳弋,明天直不起腰。
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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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