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跳绳

　　“够了。小宇，游戏要有个限度。”不知何时，姜宇的妈妈站在了门口。
　　“我的事您别管！”
　　“你的事？我不管？我替你收拾的残局还不够多吗。”他妈妈双手交叉一派悠闲的站着，口气优雅却强硬，“你该长大了，小宇。”
　　“哼！”姜宇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我趁这个时候推开他逃离了沙发，却又被他拉回来固定在怀里，我挣扎，无济于事。
　　她瞟了我一眼：“既然刘小姐不愿意，强求又有什么意思呢。你该做的都做了，人家不领情也就算了吧。”
　　什么？是我不领情？！
　　“你都这么大了，就别老是让父母操心了。你想玩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过火，惹恼了你爸爸，吃苦的还不是你自己。”
　　可恶！对你们来讲，姜宇把我家搞得鸡犬不宁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
　　姜宇冷哼了一声，放开了我。我背对着他和他妈妈整理被弄乱的衣服和头发。狠狠地擦了两下眼睛，为自己的软弱感到生气。
　　“刘小姐没什么事了的话，可以请便了。给你，这是收据，以后只要你不招惹小宇，我保证他也不会再找你麻烦。怎么样？还满意么？”
　　我冷冷的看着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跳起一边眉毛看着我，看不见一丝皱纹的脸上冰冷又高傲。我从她手里接过收据，又到墙角捡起已经支离破碎的手机，才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最后一个电话只不过是打到家里的，根本没人帮我录什么音……
　　我挺胸抬头，努力站直有些发抖的身体，不愿在他们面前示弱。刚刚迈步出门，却又被姜宇拉住怎么甩也甩不开！
　　“小宇。”
　　他妈妈叫他，他才一脸不甘心的放开铁钳般的手指。我本想冷静地离开的，这一下子，他刚松手我就跑了出去，什么冷静矜持都没有了，只是想快点离开。然后我听见后面有摔东西的声音。

　　我跑出大楼，正午的阳光是那么刺眼，感受到它的那一刻让我安心了不少。不过，这件事就这样解决了吗？我还是有点担心。可是，这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手腕好痛，抬起来一看，红红的一圈手印。
　　我把他妈妈写的收据仔细的放好，向公路对面走去，刚拐过弯，前面一辆停着的轿车开了门。
　　“闻宇？”他怎么会在这？我们不是约好事情办妥之后打电话给他的吗？
　　“上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潇洒一笑，没有说话。上了车，我觉得有些紧张。接下来面对的会是什么？
　　“我……我刚才……”我要把我这两天做的事告诉他，好让他评估我做得好不好是否有被发掘的“价值”。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
　　他笑了一下，说：“不然你以为你今天怎么脱身的？”
　　“啊？”我以为是姜宇他老妈厌烦了她儿子的“游戏”，或者是我的威胁起了点效果。难不成是因为他？
　　“你……怎么……难道是你……”
　　“不是我，是孟，就是给你猜谜语的那家伙。我是不方便出面的，只是‘不小心’让他知道了而已。还好算得及时，要是再晚一点，恐怕就来不及了吧。”
　　“是他？”他为什么帮我？我连他的脸都没看清楚，只记得他缥缈的声音。
　　“其实我也没想到他真会管你的闲事，不过毕竟他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你很幸运。至于他是怎么做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脑袋有些乱了，这可不行。
　　我冷静下来，仔细想着各种细节，然后在身上找了起来。
　　衣服是新换的，头发是洗过的……背包上有没有？我记得曾经拿下来过……还是手表上？他拉过我的手腕……
　　“你在干什么？”闻宇奇怪的问我。
　　我瞪了他一眼，说：“明知故问！”
　　他笑了起来：“聪明。我还在想，你要是还想不到的话，我就换一种方式让你还债好了。”
　　“到底在哪里！”
　　“鞋底。”
　　“可恶！”我立刻脱了凉鞋，仔细找了起来，终于在鞋底上找到了。一分钱硬币那么大一个绿色圆点，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沾上了油漆。我把它撕下来，用力粘在了他的车上。
　　“不用了，丢了吧。它的有效期只有三天。”
　　“我怎么早没想到，你们‘龙飞’做的就是电子产品！居然在我身上放跟踪器，太过分了！你怕我跑掉啊？”
　　“你应该感谢它。要不是它，我怎么会知道你身处的准确地点？又怎么能及时援手呢？”他对我的怒气视而不见，“再说，我只是把它放在了车里，是你自己踩上去的嘛，怎么能怪我？”
　　“你……”我忽然发现他狡辩的技术和赖宇不相上下，不愧是兄弟。
　　“不过，你还真敢干啊。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把身边亲密的人遣了个干净，还敢用根本不存在的录音威胁姜宇的父母。哼！你以为你这么做问题就解决了？真是天真！你父母离家朋友也走了，他们是安全了，你呢？你把父母留下的房子也卖了吧？以后你还怎么和他们联系？就算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怎么想得到这么多，这个时候哪有时间想自己啊！我又没经历过这样的事，而且只有两天多时间啊。
　　“我……”看来我是不合格的了，“那，我是没资格接受你给我的‘机会’喽？可钱我已经花出去了，你说该怎么办吧！”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么多，我赌气的想。
　　“谁说你不合格了？”他笑，“我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秘书。”
　　“啊？”
　　“虽然看起来不太像，你25了吧？一个女人的精华岁月只是35岁之前，我买你10年。10年之内，你必须完全服从我，做好我让你做的一切，用这段时间为我创造远远高于三百万的价值，10年之后，你自便。当然，这是在你已经还清的基础上，如果你10年期满依然达不到我想要的结果，那再另说吧。”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合同书，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
　　“这就是你所谓的机会？让我签下这份像卖身契一样的东西，买断我10年？”怎么可以这样……没有自我，没有自由？
　　“你认为如果不这样的话以你现在的水平可以找得到年薪30万的工作么？我说这是一个机会，难道不是么？或者，你有其他的选择？”
　　“可是……”签下它的结果，会是现在想的这么简单吗？仅仅是打十年不能跳槽没有休息日的工？
　　“你可以考虑，不过，我可没有多少耐心。因为你，我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
　　“如果我不签呢？”我讨厌他现在这种居高临下的样子，我赌气地说，“我可没写什么借据之类的给你，你给我钱的时候也没有第三人看到，我可以不承认！”
　　“呵呵呵……”他笑了，仿佛我说了多么可笑的笑话，“说得好，几天的时间就让小猫磨利了爪子啊！你说的没错，你可以试试看。”
　　赤裸裸的威胁，却又优雅而有礼。他比姜宇更可怕，我所做的一切无异于饮鸩止渴。
　　“好吧，我同意……”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紧紧的，让我无法呼吸，“不过，你要答应我你会遵守诺言，10年之后还我自由。还有，我决不做违法的事，死也不做，要是我发现你违法，还会去揭发你，所以，你让我做你的秘书也要有所觉悟！”
　　他笑。我很可笑吗？
　　“当然。但是，前提是你是做的够好，值得我付出去的东西。”
　　“当然，我会努力的！还有，我想知道我到底要‘创造’多少‘价值’您才不认为是亏了本呢？如果我提前做到了，是不是也可以提前终止合同？”
　　他收起笑容，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我做生意追求的利润是很高的，但是你这一份却不好说……这样吧，我给你一份你的劳动应得的报酬，还有其他的奖励之类也不会少，什么时候你存够了三百万，什么时候你就可以走，怎么样？”
　　“那你的利润呢？”
　　“哈！我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这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他停车等待红灯，看着我的眼睛，“你也不要认为我在算计你什么，这份合约对你对我都是一个赌博。你想一想，在这10年里，你跟在我身边可以得到多少收获？这，可不是用钱可以计算出来的。难道，你不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挑战么？”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想起他说过的话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优胜劣汰是自然法则。
　　——因为你没有力量，因为你不够强，所以你才会受制于人，所以你才不能保护自己和关心的人！
　　在这一刻，我忘了经历过的欺骗，忘了所有的无奈与伤心，只有一股热烈的东西在我血液里奔腾。
　　“好！”我接受！
　　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是什么？不是我常见的轻蔑，不是他偶尔的戏谑，是……欣赏？然而我还没看清楚，他已经转头看向前方，重新发动了汽车。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钢笔，望着那两张纸深呼吸。这一签，就是10年啊……我的梦想，我向往的生活……就是永远的梦了……
　　然而，这是我的抉择，虽然是迫不得已，可依然是自己的选择。
　　我执著的，向往的到底是什么？我拒绝了一份恋情，选择了一份合约，这，真的是正确的吗？然而，人的一生只能走一条路，虽然途中会有无数的岔路，但是只能选择一条来走。选择的时候，你不会知道它所通向的终点到底是花园还是荆棘，也不会知道你所放弃的天堂还是地狱，你选择了，就只有走下去，因为，这就是人生……
　　我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今天几号？”
　　“8月24。”
　　“啊？”
　　“我没记错的话，去年的今天，是我们在龙飞见面的日子吧。好像，也是你的……”
　　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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