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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宫宴(三)
晚上到家以后,冬禧将钱袋交还给秦婉,“吃饭那会儿梁羡说要出去看看马车,我也没在意,结果等我去付钱时掌柜说已经付过了。”他说这话时摸着脖子,有些没把事办好的难为情。
“下次别让人家给了。”秦婉草草说了一句便进房间。
洗漱完,霜儿边为她铺床铺边道:“小姐快些来睡吧,明日去宫宴,顶着两个黑眼圈多难看。”
她心不在焉地应着,躺上床盖好被子,霜儿吹灭灯火就到外间去了。
秦婉刚闭上眼脑子里就蹦出了两人在廊桥上的亲密接触,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轻浮啊?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想抬头跟他讲话。
她又想到当日在芹园上船时,她没踩稳差点摔河里,他会不会嫌弃自己笨手笨脚呢?
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啊,秦婉烦躁地翻了个身,蔺珩不像盛子凌那样幼稚直白,可是他的成熟稳重也让她全然不知他心里是何想法,他对自己那样体贴温柔,却都能找出正当理由,他进退自如,她进退维谷。
迷迷糊糊中,她和蔺珩又到了廊桥边,她表白心意,蔺珩温柔地说好,可是秦廷茂突然冲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根大棒,大骂她不守女德,丢人现眼,挥舞着大棒就要打死她。
她当即被气醒,心脏在胸腔内砰砰直跳,房间里还是漆黑一片,她并未睡着多久。她重重地翻身朝另一边,想拿把大扫帚把秦廷茂轰到九霄云外。
等她再次入眠着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以后了。
第二日,方姨娘在膳厅一见到她就哎哟起来:“不是都要你早睡了吗?瞧瞧你那眼睛。”
“睡不着我也没办法啊。”秦婉有些疲乏地坐到桌前,顶着眼下的两团黑眼圈开始吃早饭。
之后便是沐浴,洗发,吃完中饭两位姨娘便带着一堆的胭脂水粉给她打扮。
一晃出发的时辰快到了,秦廷茂便遣丫鬟去叫秦婉,他和蔺珩在前厅等着,丫鬟很快便回来回话:“小姐还在打扮。”
秦廷茂不悦,让丫鬟去催。
在他看来,换身新衣服,戴点首饰就行了,还需怎么打扮?
可左等右等仍是不见秦婉过来。
终于,他“哐”地一声把茶杯放在桌上,要亲自去看看她在搞什么名堂。
“恩师……”蔺珩跟着就站起身,尚未来得及劝,秦廷茂便头也不回地出门向后院去了。
秦廷茂来到秦婉房门外的时候,秦婉正仰着脸闭着眼睛,由曹姨娘给她上胭脂,还笑着说些什么。秦廷茂阴着脸,冷声道:“人长得丑,涂两斤脂粉都没用!”
她立刻睁开眼,瞥向门口。她自小就爱漂亮,如今又是在敏感脆弱的年纪,只觉得这话像根刺一样扎进她心里。
她将手里的胭脂往妆台一摔:“我不去了。”说完就开始拆编好的头发。
方姨娘和霜儿赶紧抓住她的手连声劝,这头发编了一个时辰才满意,怎么能拆。
秦廷茂怒目圆睁,等了她这半天,他还没发脾气她倒脾气不小,说定了去这会儿又突然变卦,还敢摔东西,简直不是个东西!
转身唤管家:“拿棍子来,打死这孽障干净!”
管家忙劝:“老爷息怒,眼下最要紧的是去宫宴,万不可误了时辰。”
他怎不知这个道理,可是这孽障实在是要把他往死里气。
曹姨娘也赶紧上前,低声道:“老爷别跟小姐一般见识,她就是个孩子性儿,爱听软话。您先去前厅稍坐一会儿,我们劝她。”
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秦廷茂这会儿真是拿出了撑船的肚量才忍下这口怒气。
冬禧见秦廷茂走了,趴到窗边笑着小声对秦婉道:“咱们都丑,就老爷一人漂亮,今日宫宴,怕不是要一并给老爷封妃呢。”
方姨娘听了这话笑得不行,曹姨娘也忍不住掩嘴,霜儿边笑边骂他贫嘴,小心老爷把他嘴打烂。
秦婉唇角动了动,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曹姨娘见气氛和缓了些,忙趁热打铁,道:“乖乖,咱们把头发编了还是去吧,回来也跟我们讲讲宫里有什么稀奇。”
秦婉神色一变,再次绷起了脸,“我不去。”说着站起身就要去里间床上躺。
霜儿忙拉住她:“小姐都答应蔺大人了,说不去就不去,岂不是出尔反尔。”
她是答应了蔺珩,可是是在秦廷茂羞辱她之前。她这会儿就是不想顺着秦廷茂的意了,她别过脸道:“我不想去。”
话音刚落,一个小丫鬟就进来了,“小姐,蔺大人在后院等您了。”
秦婉真是烦得不行,犹豫着要不要说话不算数,霜儿见状,先帮她编起了一边被拆散的头发。
蔺珩受命来催,却只是静静在后院门口等着。约一刻钟的功夫,秦婉便出来了,其实他看不出来她今日的美貌与以往有什么不同,只是发髻编得精巧些,发髻上除了两个小小的珠花,就只有一支翡翠簪子,并不是常见的绿色,而是幽深净澈的蓝色。
“簪子很漂亮。”他笑着称赞道。
秦婉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道:“我母亲送我的。”
可秦廷茂看到她头上那根发簪,又是不悦,他不是给了钱让姨娘给她买首饰了吗?怎么戴这个簪子?若是还有时间,他定要她回去换一支,可眼下天都快黑了,只能快些出发。
待秦婉掀开车帘,周围已是重重暮色掩映,在马车的摇晃中,她已来到这巍峨的皇城面前,青黑色石砖砌起的庄严厚重高墙之内,是卫国的权力中枢。
这里像是蜘蛛网的中心,税收,律法,军队的征调,皇帝和他的大臣们在这里决定全国的大小事宜,一道道指令发出,一封封圣旨下达,整个国家也随之开始运作,辐射到疆土的最外围。
她跟在秦廷茂和蔺珩身后,第一次来到宫内,这里花草树木都布置得谨严,一丝不乱,如工笔画上鸟儿规整的羽毛线条。
深宫中刻意地营造出节日的氛围,笔直矗立的宫墙上挂着一排排整齐的灯笼,说不出哪里不好,却总让人觉得不真实,像是把一些不协调的东西硬生生掺揉在一起,只觉虚幻和压抑。
越向里走,她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宫殿里真的好多柱子,而且一点也不热闹,安静得出奇,宫人们都是提着灯笼,步履匆匆,连脚步声都没有。到了灯火通明的大殿才有些声音。
她和秦廷茂的席位在最前面,他们几乎是最后来的,一进殿,便引得不少目光聚集。
比起其他官家小姐的珠光宝气,秦婉的打扮可以称得上相当朴素,手腕上,脖子上都没有佩戴饰品,她甚至没有打耳洞。她生得很是娇美,可这份娇妍动人中又带着一种冬日方尽的清冷。
一直以来,秦婉的名声都不怎么好,殿内大多数高门贵女也因此对她很有偏见,她虽美貌过人,但见她没什么首饰,刚想私下笑话几句,却又注意到她头上那支品相极好的发簪。
“没想到秦相这个女儿样貌如此出众。”一旁的人俯身悄悄对太子说道。
太子喝了口酒笑着说道,“样貌是不错,只是听说性子有些烈。”自始至终眼睛就没离开过秦婉,目光在她的脸和腰身间流连。
秦婉坐下时,装作很随意地扫了周围一眼,并未看到盛子凌一家,这倒是让她松了口气,那个瘟神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了。
这时,殿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先是进来两队太监,列立两旁,殿内瞬间鸦雀无声。一个身着玄色长袍,袍子上绣着暗红图样的中年男人走进殿内,其后跟着数名衣着华贵的嫔御。虽未着龙袍,此人的身份也已是昭然若揭了。
众人纷纷向他行礼,秦廷茂入宫之前全然没有告诉秦婉见皇帝该行什么礼,该说什么话,因此秦婉只能用余光注视着身边人的动作,别人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皇帝摆手说道:“今日宫宴,诸位不必拘礼。”
“谢陛下。”
接着皇帝便向秦廷茂的方向看过去,问道:“秦家丫头在哪里?”
秦婉不知道该行什么礼,只好又把刚才行的礼重复了一边,起身答道:“参加陛下。”
皇帝笑道:“朕还记得你小时候的趣事,多年未见,都长这么高了。”
秦婉知道皇帝口中的趣事是说她跟盛栩打架的事,心里祈求他千万不要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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