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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点
玉华殿。
凌贵妃坐在窗边修剪梅枝,神色悠然自得,坐在一旁的周鸿却脸色不佳。
“姚知雪竟然喜欢卫驰,他俩若是真成了,周延岂不是如虎添翼。”周鸿越想越生气,“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争?”
“你现在知道急了,当年我为你求娶姚姑娘,你偏不肯,不然这样的助力就是你的了。”
“姚太傅德高望重,在朝中颇有声望,就算我同意,父皇也不会应允的。”
“只要你应允,我自然会想办法让你父皇同意,只是鸿儿,你不会……还念着白芙吧?”凌贵妃叹了口气,满是惋惜,“可惜,你们没缘分。”
周鸿藏在袖中的拳头握紧,仿佛生出一些痛意来,他强忍住情绪道:“儿臣没有。”
“那就好,母妃一定会为你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妻子,助你平步青云。”凌贵妃看着他,眼里满是期待,“鸿儿,你一定不要辜负母妃的期望。”
“母妃放心,儿臣一定会让母妃如愿。”周鸿信誓旦旦。
凌贵妃十分满意他的回答,将一张半折的宣纸递到他面前,“这个人,你可以好好用。”
周鸿展开,只见宣纸上写着个人名。
卫鸣。
周鸿有些诧异,“母妃,他不是……”
“对,就是卫驰的弟弟,他们两房不睦,他又科举无望,从前在京城时便没少做跃儿的狗腿子,听说他快回京了,鸿儿,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周鸿点点头,将那宣纸折起放入袖中。
“咔嚓!”
凌贵妃剪断一根梅枝,语气里满是嘲弄,“任凭他卫驰有一身本事,可是,家贼难防啊。”
周鸿还记得宫宴上自己主动搭话,卫驰却冷言冷语,这口恶气他还没出够。
他有本事又如何,跟错了人,到头来也不过是要枉送性命。
既然不能自己动手,那他就好好用一用这把刀,除掉卫驰,就是折断了周延最有力的臂膀。
他便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周鸿心情舒畅出了殿门,周祈一直候在外面,见到他,立即上前,“皇兄,天色不早了,该回府了。”
“有件事交给你办。”周鸿从袖中取出那方宣纸递给他,“这可是一把好刀。”
周祈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接过来仔细收好,看着已经往前走出几步的周鸿,立即小跑着追上去。
他微微弯着腰,没有人发现他眼中异样的情绪。
*
酉时末,程素月如往常一般回到庆府。
这是卫家二房的府邸。
二房卫樊明并非卫老夫人亲生,而是侧室王氏所生,他六岁时王氏病故,他便养在卫老夫人膝下。
可他并不亲近这位嫡母,与卫嵩远这位兄长也不和睦,为避免日后兄弟阋墙,卫老夫人便提议让卫樊明分出去。
虽还是卫家人,卫樊明却早不愿意认卫老夫人为母亲,只不过朝廷重孝,他始终不敢太过。
所以当程素月提出代替卫樊明夫妇去老夫人跟前伺候时,他们十分乐意,尽管知道她另有所图,他们也不甚在意。
程素月刚进府,就被柳氏唤了去。
她来到别院,朝着姨母行了礼,便听她说:“素月,昨日姚府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程素月身体一僵,随即点点头。
闹得满城风雨,谁人不知道,连卫老太太都有所耳闻。
柳氏拉着她的手,关切道:“孩子,姨母知晓你的心思,奈何卫驰一直眼里没你,若是再这么下去,等那位太傅千金进了门,就真没你什么事了。”
程素月如何不明白,只是她无论她怎么殷勤讨好,卫驰都不为所动,一贯是对她冷言冷语。
她这么多年扎在卫老夫人的院子里,就是为了能离他近一点,没找到他却始终不为所动,叫她如何能甘心?
柳氏见她神色戚戚,低声道:“姨母有一个法子,可助你心想事成,如何?”
程素月抬头,“请姨母指点。”
柳氏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瓷瓶塞到她手里,“这是合欢散,无色无味,只需那么一点,就能让人神魂颠倒……”
剩下的话,两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姨母……”程素月面露震惊,但在柳氏鼓励的目光下,她缓缓握紧了手中之物。
只要她能成为卫驰的女人,那卫府,就有她的一席之地。
任凭什么太傅千金,她也不怕。
程素月拿着东西回房了,柳氏身边的嬷嬷不解,“夫人为何要帮她?素月姑娘一颗心都栽在隔壁府里了,哪还惦记您。”
柳氏慢条斯理抚了抚袖口,淡淡笑道:“她若成事,咱们在隔壁多一双眼睛,若不成,她自己闯的祸自己担。”
“最要紧的是鸣儿马上回来了,我绝不能让她影响鸣儿。”
柳氏嘴边噙着笑,眼底却尽是阴冷。
*
三日后,姚知雪去太和寺上香。
日子要过,话本要继续写,她也不可能一辈子龟缩着。
春日天暖,景色宜人,来太和寺祈福的人不少。
庄盈盈先下了马车,她四处张望一番,紧张不已,“没有看到卫将军,应是没来。”
姚知雪则淡定许多,“放轻松点盈盈,他不会在的,咱们好好去祈福就是。”
庄盈盈点点头,一路上确实没看到卫驰的身影,终于放心下来。
她原本想写信给周延问问卫驰今日的行程,但又怕他起疑,反倒暴露晚晚今日要来太和寺。
周延一心想撮合他们,可她如今知道晚晚并不是真的喜欢卫驰,自然不会再与他“沆瀣一气”。
游湖那次坑了晚晚,回去她做了一晚上噩梦。
两人说笑着走到寺前,正要进殿跪拜,却被身后一道声音叫住了。
“哟,这不是咱们鼎鼎大名的姚姑娘吗?”
姚知雪无奈,光听这声音她就知道是谁,她拉着庄盈盈就要走,没想到却被拦住了去路。
“姚知雪,我有话同你说,你跟我来。”
贺瑶昂起头挡在二人面前,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做派。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庄盈盈十分不悦。
“你不敢是不是?”贺瑶嗤笑,“原来堂堂太傅千金,竟然是个胆小鬼。”
“激将法对我没用。”姚知雪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身影,而后定定看向贺瑶,“只是贺姑娘,众目睽睽下我跟你走了,若我有任何差池,后果都该你承担。”
“凭什么……什么差池,说几句话而已!”贺瑶匆忙改了口,却难掩慌张。
姚知雪笑着摇摇头,“贺姑娘,回家打磨打磨演技再来诓人吧。”
说罢拉着盈盈绕了个方向离开。
贺瑶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气得直跺脚。
两人走出好一段路,庄盈盈回头不见贺瑶的身影,才问:“晚晚,那贺瑶是不是想搞什么鬼?”
“你也看出来了。”姚知雪想到自己方才看见的身影,“她只是个马前卒,宜安公主才是背后之人。”
庄盈盈没想到这俩竟然凑一块了,不免为姚知雪感到头疼,“晚晚,幸好你警醒,这俩指定没好事。”
姚知雪已经习惯了,只要不真正招惹到她身上,她都不愿意计较,实在影响心情。
“还是先上香吧。”正事要紧。
两人正要进殿,却见从殿里出来的大多是夫妻,嘴里还念叨着“三年抱俩,儿女双全”这种话。
姚知雪与庄盈盈一头雾水,一抬头,只见牌匾上赫然写着“送子殿”三个大字。
两人面面相觑,而后虔诚地在殿外拜了拜,异口同声——
“注生娘娘,对不住,打扰了。”
“盈盈?”
熟悉的声音传来,庄盈盈虎躯一震,简直不想回头。
周延快步走到庄盈盈面前,又惊又喜,“果真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你们在拜什……”
他的话在看到“送子殿”后戛然而止,随即看向庄盈盈,目光悠远。
姚知雪行了礼,发现身边庄盈盈低着头,恨不得钻进土里去。
她立即解释,“殿下,我们只是路过,盈盈今日是陪我来上香祈福的。”
随即,她识趣地告退,给久未见面的两人留出空间。
周延上前一步,笑道:“盈盈,我明白了。”
庄盈盈慌忙抬头,手忙脚乱地解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延看着她这可爱模样,满眼都是笑意,他伸手想捏捏她的脸,手伸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两人还没成婚,又匆忙收回。
他主动交代,“母后抱恙,我来此为她祈福,而且婚期在即,母后叮嘱我要来上香。”
庄盈盈愣了愣,眉眼顷刻变得落寞。
周延明白她的心思,温声道:“盈盈,在我心里,你就是唯一的妻子。”
庄盈盈心中慰藉,只要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就好,她低声道:“殿下,大婚前不宜见面的,晚晚还在等我,我得先走了。”
周延语气温柔,“好。”
她朝姚知雪走去,周延忽而想起什么,追上来说了一句,“今日是卫将军陪我来的,他此刻就在山下。”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姚知雪身体一僵,好在庄盈盈反应很快,立即道了声谢,拉着姚知雪就快步往前走。
周延忍俊不禁,又担心,“当心些,别摔了。”
两人走到一处凉亭内,看着下山的路,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走了。
庄盈盈一脸苦色,早知道就问下他们的行程了,不然自己不会被误会求子,晚晚也不会有家不能回。
姚知雪颇有些惆怅,“盈盈,你说,我要不要找个道士驱驱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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