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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仙宴4
众修士见东方辰原地飞升,心神动荡,心驰神往。
不少人当即坐下吸收那些弥散而下的光芒,这些光芒都是东方辰对世界的感悟与回馈,来之不易十分珍贵,对心境的提升大有裨益。
“一派胡言!”
一声暴喝后司徒枫转瞬即至来到岺暙身后,抬起手中仙品太虚神剑向着岺暙后背刺去。
“师尊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岺暙身姿一晃,动作有些迟滞,堪堪避开剑芒,后退数步拉开距离,两人面对面站立。
司徒枫将长剑对准岺暙心口喝道:“既你无痛无苦无嗔无怒,为何上我临仙门?”
“是,我撒谎了。”
岺暙看着司徒枫雪白的头发,威严俊逸的面容。他轻笑一声,眼神忽而变得锐利。
“菩萨悲悯亦有怒目金刚。花开花败,四季轮转,缘起缘灭自有定数。”
“若天道不公,视万物为刍狗。那我便做这因果了结之人!”
岺暙凤眸一眯,再无任何表情。他再次握紧飞渊剑身,抖落剑身与左臂上的霜雪,向着司徒枫劈去。
剑光裹挟着灵气与其中蕴含的道义,竟隐隐带出天道之威。
若非司徒枫纵容,背后操作,如何会有冯十亦的猖狂!以一人换得临仙门好处,却换不来一个门派未来的栋梁!
司徒枫心中一沉,抬起太虚神剑以作抵挡,他双臂用力一震,却是一串锁链飞出,将飞渊紧紧缠绕。
那锁链与冰霜相接触,立刻化为道道符文,向着岺暙手心袭击而去。岺暙全身冰霜,手心鲜红鲜血流出,将飞渊剑身染红。
飞渊剑身发出悲鸣,不停颤动,好似要挣脱岺暙手心。
原来冯十亦那琉璃杯中之物乃是玄冰甲壳,此时司徒枫用符文激活,专门用来镇压邪魔之器,如今用在仙器上竟也有些作用!
岺暙终是将飞渊扔出,定在临仙门描金朱红的门匾之上,门匾立刻从中间裂成两半。
司徒枫见飞渊已脱离岺暙掌控,这才冷哼一声。
“没了这仙器,为师看你如何欺师灭祖!”
岺暙抖落全身凝结的霜花,神色淡淡并不言语,他一跃来到化为废墟的大殿中央,嘴唇翕张无声咒语吟唱再次念出。
司徒枫紧随而来一剑向着岺暙头顶砍下,岺暙双手撑起一个防护罩,金光与火光冲天,四周狂风呼啸。
“若你能接下为师三剑,为师便既往不咎。”
岺暙抬头,太虚神停滞在他手掌前三寸,两人灵力聚集,好似一个即将爆炸的火球。
岺暙咬紧牙关,唇角溢出一丝鲜血。右臂血点不断扩散,整个肩头都被殷红覆盖。他突然收手,飞速一跃,太玄神剑所累积的力量迅速将地面掀翻,地板卷起,碎石飞溅,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一剑。”
司徒枫紧接着向着岺暙挥去第二剑,岺暙舌尖舔去血腥凌空画出一个圈,口中念念有词。司徒枫只以为有术法攻击而来,侧身避开,收回第二剑。
“哼!两剑。”
岺暙眼神微眯,看向司徒枫的位置,左手两指并拢向着司徒枫心口而去。
“找死!”
司徒枫挥下第三剑,岺暙隔空抵挡,忽然黑暗之中同样穿着紫袍的修士一跃而出对着岺暙后心伸出一抓,“噗嗤”一声,岺暙右胸口被一只骨爪贯穿。
岺暙右臂无力下垂,然而他身体一动不动,好似一座屹立不倒的孤峰。他视线始终注视着司徒枫的双目,嘴唇张合,嘴角鲜血溢出越来越多。骨爪抽出,他两指并拢接住头顶带着寒芒的太虚神剑,忽而露出一个浅笑。
“你笑什么?”
岺暙毫不在意的抬起右手,蜷曲的食指与中指并拢点在司徒枫胸口位置,只要灌注灵气刺破此处便能一了百了。他终是闭眼,再次垂下右手,温和道:“你们一个都不能少。”
说完这句话,好似有什么开关一般,黑洞洞的地板突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听得流水之音,那些早已化为鲛人的修士,争先恐后向着破损的洞口爬过去。
“别让它们跑了!”
“杀了那些怪物!”
一个修士对着方才坐在身边的已经化为鲛人的同门举起长剑,正欲动手之时却对上了曾经那如出一辙的眼神。他手上颤抖之时,鲛人一跃而起,向着黑洞洞的入口弹射而去。
“他们都已毫无人性,不可心软!”
听得这话,修士拔剑之声变得果决。那些离入口近些的鲛人毫不犹豫跳入底下河中,而那些离得较远距离的鲛人,虽神情迷茫不知道发生何事,见着洞口处同类争相涌入,也立刻奔袭而去。
看着眼前的鲛人,不少修士眼里露出贪婪之色。
鲛人心头血,可是个好东西。若是抓住,以后......
不少修士选择围追堵截,他们拿出法宝,芥子空间。鲛人却也毫不示弱,抓不住就拼命逃跑,跑不掉就向着剑刃撞去。
岺暙拿出帕子想要擦去唇角血迹,然而血迹越来越多,他索性扔掉帕子,勾了勾唇,反身一掌打出将那紫袍鬼爪掀翻在地,之后在黑洞洞的入口处撑起一个巨大的防护罩。
“快来这边,殿下为你们撑起了防护罩。跳进蓝色圈里。”
水底有鲛人游出,一跃而起,将前来投奔的鲛人搀扶推入地下河中。
这从归墟海通向临仙门的底下河,他们可是花费了不少时间。若是没有东海蛟龙送来的海水,还无法引水至此。
司徒枫见此,双腿生出异样,明白岺暙方才是引蛇出洞,故意与他缠斗,只为此时。他握紧太虚神剑,看向异化的双腿,眉目坚毅,一剑斩下,鲜血四溅。
岺暙目光微抬,伸手对着鲛人点出一个又一个蓝色防护罩。防护罩很小,像一个包裹的泡泡。
修士见此,对着岺暙怒目而视。而那些本已经束手就擒的鲛人,再迸发希望,拼命向着蓝色防护罩跑去。
岺暙对着司徒枫同样点出一个泡泡。
司徒枫早已为双腿止血,然而即使没有双腿,双手,腮边的异化同样严重。他开口命令道:“杀了他。”
十几个穿着紫袍的修士从黑暗中出现,手持法器向着岺暙而来。
岺暙看着场内鲛人一个又一个跃入水中,直到最后一个鲛人消失。他衣领虽已被鲜血染红,神情却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紫袍修士将岺暙团团围住,手持长剑对准岺暙。岺暙含笑对上司徒枫的眉眼,悠然问道:“还不死心?是因为以为有分身便可逃离吗?”
司徒枫冷笑一声,任由身体完全异化。
岺暙看着四周修士,忽而带血的左手一招,飞渊不停发出嗡鸣!
“快!”
这群紫袍修士各自出手对着岺暙使出术法,岺暙深呼吸,身体好似泥沙所铸,对于那些攻击来者不拒,竟全数吞下。
“雕虫小技!”
岺暙张嘴一吹,紫袍人大片倒下,唯有一人再次向着岺暙后心抓来。
“找到你了。”
岺暙伸出一指直点来人眉心,指尖渗出点点血迹,顺着鼻梁而下。
“您的分身,依然如此不堪一击。”
岺暙再次咽下翻涌的血气,收回颤抖的手臂,紫袍人倒地不起。
临仙门没有分身之术,修出分身的修士,分身拥有原身的三成修为共用一个神魂,不但可以摘渡劫失败后重新修炼,拥有重来的机会。还有身死道消之时,神魂转移的机会。
司徒枫再维持不住冷静,他想要起身,脑中却逐渐混沌。他眼睁睁看着岺暙笑意盈盈来到跟前。
岺暙抱起司徒枫残缺的身躯,他虽每走一步,脚下便留下一滩血迹,然他步履轻缓稳健眼神无比柔和。
“你一个妖俢,为何天资竟如此之高,我不甘心,不甘心......”
司徒枫仰视着岺暙的优美的下颚,瞳孔逐渐涣散迷茫。岺暙将司徒枫扔给水中的鲛人,他低头俯视着满眼期盼的眼神。
“去归墟海,有人在那里接应你们回去。将补天石带好,交给那人。”
鲛人们满脸欣喜的看着岺暙,发出欢呼之声。
岺暙背脊挺直,神情带笑,唯有衣襟上的鲜红让人不寒而栗。
“殿下一起走吧。”
“殿下......”
“唵!”
岺暙闭眼,耳边嗡鸣炸响,瞬间失聪,方才撑起的屏障裂开无数细纹。他左手奋力一推,地下河水卷起惊涛骇浪,向着归墟海冲击而去。
“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剩下的要靠你们自己的。”
岺暙闭眼榨干身体中最后一丝灵气,喊出这几句后,视野瞬间陷入苍白。
他睁着眼睛,视线白茫茫一片,耳边再无法听到任何声音。他知道自己早已是强弩之末,如今更是五感尽失。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今日之行,他本就没活着离开的打算。如今也算对得起姜天薇,对得起母亲,对得起大巫师,对得起这群族人。
岺暙已经尽他所能,再无回旋余地。
他如一颗坚韧不拔的青松,他如一块坚硬顽固的石头,他如一座顶天立地的孤峰。单薄清瘦的身影,岿然不动挺立在烟尘之中,坦然迎接最后的归宿。
“滴答,滴答。”
鲜血滴落脚面,洇湿他沾满脏污的云靴。
忽而,他垂落的左手上那串珍珠丝线断裂,金色珍珠随之一颗颗滚落,发出脆生生的‘滴里当啷’掩盖了鲜血滴落的响动。
‘轰隆隆’整个大殿抖动,临仙门所靠山脉刹那间活过来。
飞渊颤动之声更加明显,忽而一阵“噼里啪啦”,飞渊剑身上的甲壳碎裂,符文燃烧殆尽。
整座临仙山化为巨掌轰然合拢,向着岺暙孤独沉默的身形逼近。
千钧一发之时,飞渊疾驰而来,横在岺暙头顶,万钧岩层压得飞渊剑身弯成残月。
岺暙双腿颤抖,口中咳出鲜血,一口又一口。他终究承受不住半跪于地背脊依然挺直,好似无论如何也无法压弯他的脊梁。
他双目紧闭,满脸鲜血,浑身脏污不堪再看不出曾经半点矜贵与姝色。
临仙门镇山老祖灵虚子终于赶回,他拄着拐杖点地三下,每下都震出九条地煞阴雷。飞渊震颤护主,上前格挡与阴雷相撞迸发的火星在虚空烧出焦痕。
“‘姬姝’小子好生狂妄!坏我临仙门千年基业!”
山予的镇海鞭裹挟着鬼气而来。镇海鞭过处,正在合拢的山体裂开三百丈裂隙,那些被灵虚子催动的岩傀刚举起石斧本欲对着岺暙劈砍而下,如今被镇海鞭搅碎在原地。
山予浑身浴血,黑色衣袍下摆鲜血蜿蜒而下。他神色却是极度冷静,毫无表情。
“你竟追至此处,没死在那三个老鬼手中?老头我便给你个痛快!”
灵虚子放过岺暙,他转身对着山予龙头拐杖动了动,杖头喷出的三昧真火被山予镇海鞭化出的黑龙吞没卷起,黑龙在空中盘旋一圈再次张口将三昧真火喷向灵虚子。
灵虚子后退两步杵着拐侧身躲避。
山予却是虚晃一招,立刻扑向岺暙,将人揽入怀重后,向着早已痴傻的唐韵珂奔去。
灵虚子见山予空门大开,用山石凝结出一只巨手,向着山予后背攻击而去。
山予将岺暙递到唐韵珂手中,生生受了这一击。他手臂青筋暴起,不舍放手。
岺暙睁开被血糊住的双目,很轻很轻道:“你不该来。”
“带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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