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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暴乱前夕(大修)
“阿佑,你即刻下凡捉拿素女。”刘湘心脏跳得厉害,后颈汗毛也竖起一片,本能地抓住李佑的手腕,沉声说,“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李佑点点头,就见她弹指封住心魔种,暂停下光幕,然后抓着他穿墙进入隐秘的法宝库房。
“随便挑,能拿多少拿多少。”
刘湘说着,从墙角的柜子里取出一枚纳戒丢给他。
“愣着干嘛,挑法宝呀!”
李佑如梦初醒般“哦”了一声,踩棉花似的朝乱糟糟的法宝堆走去。趁他挑选宝贝的空档,刘湘又从柜子底下翻出块上好的昆仑青玉,在背面雕上几行契格拉玛秘文,而后穿好七色云绳,叫他挂到脖颈上。
“戴着吧。”她说,“危急时刻能保命。”
李佑接在手里掂了掂,从善如流地戴到胸前。
刘湘接着从袖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玉牌,在他眼前划拨几下,一条金色通道陡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记住我刚才的动作了吗?”
“记住了。”
“以后出去进来都是这个指令。”
李佑点点头,接过令牌,往通道里走去。
刘湘看着他孤零零渐行渐远的背影,不放心地叮嘱:“若是遇见厉害的硬茬子,别逞能,保住命回来再说。”
李佑眼角似乎抽了一下,赶紧回了声“明白”,便头也不回地扎向人间……
几乎同一时刻,位于皇宫东北角玄武大街上的圣母祠轰然坍塌,浓重的死气飞速蔓延,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笼罩了整个皇城。
与此同时,压迫感十足的黑色巨塔自皇极殿地底缓缓升起,悬于锈红的半空之中……
尚未逃出城门的李氏宗亲一个个眼神呆滞,容颜枯槁,仿佛新打磨出来的提线木偶,一步一叩首地朝黑塔爬去。
李佑裹着金光从天而降,正好看见他家那群不熟的亲戚被黑塔底座下冒出的透明漩涡一口吞噬,他赶紧飞到众人上方,寻找着兄长李潆的身影。
李潆并不在人群之中,倒是有个与他气息相近的人皮傀儡贼眉鼠眼地混在最后两排,见他看过来,仰起头,露出个猥琐的坏笑。
李佑:“……”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三十里外,一座巨蟒脑袋似的山头,李潆正透过千里镜观看皇城内地狱般的景象。
当他看见李佑裹着金光从天而降时,忍不住惊呼一声,差点扔了手里价值连城的千里镜。
“先生!”他当机立断,对着身侧清冷俊雅的公子跪拜下去,“可否暂时中止献祭?待吾弟出来再……”
话未说完,天空陡然传来“轰隆隆”巨响,未尽的言语被滚滚惊雷遮盖得严严实实。
李潆感到心窝处一阵剧痛,想要伸手够那公子的袍角,却不防腿下兀地一空,整个人毫无防备地滚下山崖,直至撞到一棵大榆树,才堪堪停下,吐出一口泛黑的鲜血……而他脖子上那枚由李佑亲手绘制的护身灵符,也在闪烁了最后一缕红光后,化为冰凉的灰烬。
“阿佑……”李潆强忍浑身剧痛,挣扎着爬回山崖,再次跪到哪公子脚下,祈求他出手救他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
“先生,弟子只有阿佑一个血亲,求您救救他……”
“你对他倒是兄弟情深。”迎风而立的翩翩公子讥讽地挑起嘴角,“只是他未必用得着你来求救。”
李潆一愣,嘴巴张张合合,似是要说什么,可还未出声,七窍便滋出几道发青的血,眨眼间晕死在臭烘烘的泥地里。
那公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将目光投向远处愈发膨胀的黑塔——李氏一族无论老幼,皆被塔底不断涌出的怨念缠缚吞噬,进入塔内成为人牲祭品的养料。
而当它们缠绕上李佑时,那家伙就像是找到了新奇的玩具,揪起沾身即化的血雾随便揉成一团,踏着这本该蚀骨灼心的秽物绕塔三圈,欠儿欠儿地伸出白皙肉头的手指,扒拉着塔顶上倒悬的骷髅头……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呀。”公子宠溺地翘起嘴角,抬手打了个响亮的响指。
李佑眼前的黑塔倏然变成一条通天巨蟒,冲他张开血盆大口。
“唉,怎么又是蛇!”李佑不见丝毫慌张,抬胳膊硬抗巨蟒,玩闹般扯掉起嘴里的一颗“尖牙”。
几乎同时,一道罡风从尖牙□□出,擦着他左脸飙过,留下一道浅淡的擦痕。
李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摸了摸脸上的擦痕,大声骂骂咧咧。
随着他越来越脏的叫骂声,一道笋状乌光挟着青蓝火苗往公子所在的山峰冲来。
那公子纹丝未动,只轻轻吹了口气,挟着万钧之势的乌光便倏地熄灭,火焰也化作朵朵青花,托起昏迷不醒的李潆升上半空。
“好了,干正事去罢。”公子声音淡淡,却带着无尽威压。
李佑冲他比划了一个中指,又翻着白眼龇牙咧嘴了一通,才化作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潜进“巨蟒”嘴里。
***
几乎同时,四重天上的煞星突然莫名其妙的发了狂,一口咬住母亲燕清怡的脖颈。燕清怡疼得青筋暴起,双手却还牢牢护住发狂的孩子,不叫招财将其打死。
眼见燕清怡命在旦夕,招财束手无策,只好“嗷呜”着跑到楼上,叫刘湘救命。
进宝被她吵得从入定中惊醒,吐了口血。
刘湘一边给进宝塞丹药,一边安抚受到惊吓的熊猫,同时不忘收起被招财打翻的心魔种。
“你看着它,我去去就回。”
她把大宝儿塞给进宝照顾,转头同招财瞬移回一楼客厅,一巴掌拍晕不能自控的煞星。
“这是怎么回事?”刘湘瞅向招财,见猫咪一脸懵圈,又转向倒霉的百花仙子燕清怡。
此刻燕清怡脸色青得可怕,一只手捂着不断冒血的脖子,一只手搂住不知死活的儿子,张着嘴,发出“嗬、嗬”的风箱声。
刘湘见状,眸光一暗,咬破手指画出一道阴阳符文:“阴阳倒转,死极化生,定。”
燕清怡定格一瞬,但很快又惨叫着摔在地上,灰白的瞳孔里显出另一副金瞳,将原本的瞳孔挤到眼角。
“月宫……”她艰难地吐着字,“背面……”
“什么?”
燕清怡说不出来了,她纸片般的身躯骤然抽搐,蜡白色的皮肤里冒出鲜血淋漓的古怪祭文。
“这是……啊!”招财只瞄了一眼,眼球就像被什么东西灼烧了一般,疼得她变回原型,在地上打滚哀嚎。
刘湘惨白着脸,并拢双指,射出一束功德金光覆到招财眼睛上:“去楼上,找进宝。”
招财“喵呜”着回应,嗅着气味儿飞奔上楼。
刘湘掏出袖中最后一把金丹,囫囵塞进嘴里,双手交叉于胸前,而后捏起法诀,将燕清怡与煞星覆上一层薄薄的隔绝法膜,裹在一起,拎着往广寒宫飞去。
***
广寒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尤其常仪回归之后,更是添了几分肃杀之意。
看守宫门的玉兔见刘湘降至,急忙上前行礼,客气地请她稍候片刻,容其进殿通禀。
刘湘点头,耐心地等了一会儿,不多时,小玉兔便款步而出,领她前往才修缮不久的望舒大殿。
刘湘一路心事重重,没怎么注意广寒宫内陈设大变,添了许多常仪不喜的明亮颜色。
待步入望舒大殿,她见常仪一身丁香色常服,提着白玉杵,有一搭无一搭地捣药,嫉妒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哎呀姐,你可真闲。”
常仪撩起眼皮,瞅了她一眼:“你不在四重天忙活,跑我这里来做甚?”
刘湘扬起胳膊,将燕清怡母子丢了过去,理直气壮地叉腰:“当然是来兴师问罪。”
“兴师问罪?”
常仪单手接过母子俩,只一眼,就皱起眉头。
“锁住她魂魄的祭文是月宫秘术。”刘湘说着,从袖中取出心魔种,“这里是母子俩孽债的前因后果。”
常仪放下燕清怡母子,捏住心魔种看了又看。
刘湘感到有些头晕,后背隐隐作痛,赶紧四处踅摸,搬了把桂枝凳坐下,靠在高高的椅背上闭目养神。
好半晌,常仪放下心魔种,轻轻叹了口气。
刘湘睁开眼,没好气儿地哼了一声:“魂锁是月宫秘术,燕姑娘身体里是百花仙子的魂魄,姐,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常仪眨眨眼,装傻充愣地问:“你要什么说法?赤豆已经魂飞魄散了。”
刘湘嗤了一声,深吸口气:“若非咱们姐俩是一家子,我都怀疑你也是灭口大军里的一员了。”
常仪笑笑,不置可否。
刘湘继续追问:“你这月宫背面,究竟藏了什么好东西?”
常仪眼底一寒,旋即舒展眉头,脸上多了几分真情实感的笑意:“你呀。”
“我?”刘湘迷糊了,“我怎么会……不是姐!咱不开玩笑,你就跟我说句实话,我绝不惦记,只求心里有个底……”
“我说了,你又不信。”常仪不客气地打断她,“或者你自个儿拿个锄头去后面挖挖看,没准儿真有宝贝也说不定。”
“信,我信还不行么。”刘湘嬉皮笑脸地起身,拉扯她胳膊撒娇,“姐,借我点兵马呗,你看我当这光杆司令也有阵子了……”
“不行,我手头也不富裕,分不出兵马给你。”常仪扒拉开她的手指,“踏踏实实做你的文官不行吗?瞎折腾什么!”
“不给就算了。”刘湘耷拉下脸,撅起嘴说,“大不了去找我二舅帮忙,他老人家总不至于袖手旁观。”
常仪挑起眉头,好笑地问:“你在用你二舅威胁我?”
刘湘假笑:“什么叫威胁,说得这般难听,他可是我亲二舅,外甥有难,他还能置身事外不成?”
常仪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不在乎。你想他立刻就死的话,随便。”
刘湘一愣,敛去满脸假笑,沉声问:“什么意思?”
常仪淡淡道:“没什么意思,不过是之前刘沉香扒过他一层皮,他再没有第二次逆天改命的气运罢了。”
说到这儿,常仪故意停顿片刻,在看到刘湘脸色变白后,指了指地上的燕清怡:“你想她活还是死?”
刘湘当然想让燕清怡活下去,于是变脸似的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谦卑恭顺地恳求:“姐,求你救救她吧,只有你,才能保全她完整的魂魄。”
常仪“啧”了一声,嫌弃地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学谁不好,非得学你那个爹,装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刘湘抬起眼,幽幽叹了口气,真情实感地说:“我倒想学我妈,可她长什么模样,我都快忘光了。”
常仪明知她在装可怜博同情,却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而弹出一束月光,没入燕清怡眉心。
说时迟那时快,燕清怡不自觉地抽搐起来,身上的祭文也如潮水般飞速消退。过了片刻,她的脸色逐渐恢复,呼吸也顺畅起来。
刘湘悄悄松了口气。
常仪终于将目光转到煞星身上,冷冷地问:“这个晦气东西,你打算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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