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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范旭的声音很细,屋内又很静。
此刻他问出的话和着几人战战兢兢的模样,更让人毛骨悚然。
钱主簿一个人的防线坍塌所导致的后果是在场所有人心的动摇。
本以为程泽和范旭手中没有直接的证据,那他们只要众口一词咬死不认,大家也就束手无策,不能为难他们。
可刚刚程泽一进屋就和范旭那样言说,想必是手里有了足够的证据才会要和范旭单独相商。
在他们二人独处的这段时间,屋外的人也受着煎熬,心照不宣的认为两人定是在商量该如何处置自己,所以当再次入了屋内后,不论范旭和程泽说了什么他们都会往这上面去想。
是以,刚刚程泽和范旭才并不着急问话,而是在和他们耗,耗的是他们的心力以及他们所惧怕的程度。
本以为最早受不住的当是下面的几个小喽啰,没成想却是钱主簿。
此时在地上匍匐着嘴里不住着喊着冤枉,乞求明察。
那声音颤抖而又充满恐惧,回荡在屋内却是显得聒噪无比。
若不是他的言行影响了其他人的心绪,早在刚开口的时候就被范旭给让人堵上了。
这会却是放任他多嚎啕了两句,眼下瞧着也是差不多了,除了这两句也说不出别的,范旭给人使了个眼色,方才的两个侍卫就朝着他走了过去。
哭嚎了半天,也是身心俱疲,一滩烂泥似的被人从地上拎起。
除了衣衫有些脏污外,别的也还好,尚还算有些体面。
范旭瞧了一会:“刚刚我问的话钱主簿还未回答我,现在我倒是在说一次,钱主簿是不是知道我要问什么?还是知道些什么?”
头还有些微颤的他一听这话下意识往身边看去,再接到对方投来的警告后立刻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他面色灰败,顿了好一会才开口:“下官不知公公说的是什么意思,刚刚只因气氛太过骇人,下官一时糊涂才会口不择言,至于是否知道些什么,下官实在不明白公公意有所指。”
由于刚刚情绪的大起大落,他说话久久不能平复,一席话说的断断续续,倒也还是说完了。
范旭听他所言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挑着眉毛望着他:“山郊的里长张伯你可认识?”
没有过多的斡旋,也懒得和他避重就轻,就这样单刀直入的将问题丢给他。
可就这简单的一句话,就足以打碎他刚刚才勉强筑立起来的防线。
刚刚已经极力让自己平复下来的钱主簿一听这话却是再也忍不住直接往刘俞那处扑过去,双手拽住刘俞的衣袖,大声喊道:“大人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置我们于不顾啊……”
话还没说完,刘俞一甩衣袖将他推倒在地:“胡言乱语,程大人和范公公还在此你就敢胡乱攀扯,本官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可钱主簿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话,摔倒在地后膝行几步又抓着他的衣摆:“事已至此,大人难道就没想过他们为何会知道张伯,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啊……”
说着这里,他仿佛想到什么一般,袖子往脸上随意一抹接着又道:“王穹!对,说不定王穹也是被他们关了起来,他们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啊!”
刘俞越听越是离谱,任他如何说就是不肯相信,仍是一言不发。
钱主簿已经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不知说着什么。
而程泽在与范旭一番眼神交换后,对着刘俞说道:“刘大人在沧守府任期已到,在任期间并无大错,之后八成也是留在上京,到时候安定下来将妻儿接过去一家人共享天伦,何以会在这个关节入了歪路?”
这番话一下子触动了刘俞的软肋,之间刚刚冷硬表情有些松动。
程泽看的清明接着道:“程某不知那人许诺了你什么,只是如此让大人下了这么大的赌注,到时候被查出来大人在任贪墨行贿,按刑律可是……”
刘俞和背后之人之间的交易程泽不明白,但是以刘俞如今的地位身份,所求不过是为财和为官,要知道上京遍地都是权贵,他一个小小的知府流官去了上京也不免不了遭人白眼的地步。
而想要敲响上京众多高门的大门,光有权还不够,还要又财。
只是这些都仅仅只是他的猜测罢了,至于缘由也只有他刘俞知道。
但刘俞也不愧是在官场上摸爬了这么些年,平日里审讯犯人,解决案子也是不是话下。只要程泽没有真正的证据拿出,任凭他怎么说,他就是抵死不认。
事情就这么僵持着,好像又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
眼见着又要就此停滞不前了,屋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声音还不止一人。
只是等到刘俞看到来人后,刚刚强撑的一身正气在此刻也是土崩瓦解了。
是金风和顾明知带着王穹过来了。
……
在王穹的指正下,刘俞也不得不承认他所做下的事情。
早在朝廷下来圈地文书之前,就已经有人找上他,言说要与他做一笔交易。只要按照对方的计划将云家在山郊的那块地弄到手,就可以保证他日后在上京的仕途。
按说这等事情他本是不愿理会的,只想当成是诓骗之人打发,可谁知对方竟然拿出了他这三年在沧守府的所有政绩文书。
那可是只有在上京的吏部才能拿到的东西,被眼前巨大利益和往后顺遂的仕途给冲昏了头脑,他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继续外放和在京为官两者选其一,刘俞当然会选择做京官。同样的品级,京官在地方官面前都要高人一等,说气话来趾高气扬。
三年的时间说长并不长,却能让刘俞明白何为裙带关系,他不想三年复三年的作为流官继续外放,他明白自己要什么,而对方也明白他要什么。
接着就是安排钱主簿,山郊的里长,甚至是那来稽县查文献的五县书手都是他的蓄意而为。只为了得到云家这块地。
只是没想到,最后只要将文献典籍拿出来就可以将那茶庄据为己有的时候,程泽来了,打乱了所有的计划部署。
他匆忙向上京发去消息,得到的是工部即将来人和程泽共理此事,好在对方提前埋下了王穹这颗棋。
本以为事情在掌握之中,一切都只是水到渠成。最后毁在了严禄的手里。
刘俞在看到王穹的时候,心中大防已破,明白事情已无回旋余地了。
与其被再被言行逼供,不如自己求个痛快。
可这时,程泽却对他言:“不知大人可否告知与你相商的京城之人是谁?”
一时说了很多,刘俞的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就像过分沉溺在自我的世界中,程泽说完后他沉默了良久才明白话中的含义,但随即却是摇摇头。
“不知,从来都是他来向我传讯,我若有消息也只能在他的消息传来之时告知,除了那封考功司的文书,我没有任何他的身份线索。”
而这个答案也同样是王穹的答案,和刘俞一样他也未见过对方。
但一样的是,他也同样不想再工部继续受人白眼和无理由的指手画脚。
所以当那人寻上门时,他更是比刘俞看的清楚,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对方。
而今,他们的事情已然被撕破了虚伪的外皮,就是一群沽名钓誉之人想通过捷径获得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云家只是一个契机,让他们暴露了自己的本性,而又恰恰好遇上了程泽罢了。
只是好在此事并对朝廷造成多大的损失,而他们故意曲解图纸的行为阻滞了行宫的修建进程。
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应有的责罚,严禄和王穹将会和程泽一起回京接受朝廷的处罚,至于刘俞由于任期将至,只待他任期一到和下一任的沧守知府做好交接就会立马前往上京。
范旭来此的目的已然达成,不待程泽一起他将会提前启程回京。
回京之前在城外的驿站,程泽和顾明知依礼相送。
范旭还是眯着那双精明的眼睛衔着笑看着程泽:“待此事一毕,大人可尽快回京,圣上可等着大人呢。”
程泽微微颔首,未置可否,毕竟在此已耽误数月,最后将事情安排好他也要回京了。
“那就烦劳公公多在陛下面前替下官说合几句。实在是此间事情牵连甚广,又涉及皇家兹事体大,万望陛下见谅。”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送范旭上了马车,只是在上马车前范旭突然借着行路的间距靠的程泽略微近了些,又稍稍凑近他耳旁小声来的说了局什么。
马车扬尘而去之时,顾明知突然凑到程泽的耳边说:“这边已无甚要事了,你一直推脱不启程,可是为了范公公口中的那人?”
“偷听人说话可不是君子所为。”程泽看着他。
哪知这人非但没有脸红,反倒是得意起来:“这里就我们三个人,你们俩说的话早就顺着风飘进了我耳里,怎能说是我偷听?”
他晃着脑袋,嘴角擒着笑说。
未几,又看了眼程泽,不自在得咳嗽了一声:“话说回来,你真要将云丫头带回去?刚刚范公公说的你可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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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剧情有点卡了
前面还有坑没填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