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野

　　这一觉蛮长的，林皎年再醒来窗外已经压黑一片，而门口的门铃被人摁了好几下。
　　她慢条斯理地打开了门，两个意想不到的人立于门后。

　　林皎年只是扫一眼，心中那股恶心又蹿了上来，刚要关门被肖范庆摁住了门框。

　　“上次对不起，是我的错。”他表情认真，语气真诚，生怕林皎年一个不高兴转身就走般，说话很是着急，“我一时糊涂，当时喝了很多酒，脑袋不清醒，真的对不起！”

　　林皎年瞟了眼他的手，冷冷道，“还想再挨一次？”

　　闻言，肖范庆立马松开了手。

　　“年年，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这么严重，你就原谅我们吧！”陈梁梨花带雨地走了上来，抽抽噎噎个不停。

　　林皎年有些烦躁地摁了摁耳心，“我才醒。”

　　陈梁和肖范庆同时噤声，此刻十分礼貌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不想听哭声。”林皎年说，“很吵，心烦。”

　　听着，陈梁马上止住了自己的哭声。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林皎年去拉门，“道歉我收到了，但不原谅。”

　　看着，陈梁慌张地摁住了门沿。
　　“都是朋友一场，你不至于这么绝情吧？”她吸吸鼻子，抹掉了眼泪，蛮横道，“最后不是也没对你干个什么吗？”

　　林皎年看了她几秒，突然勾唇一笑。
　　“让我来猜猜是什么事情让你哭得这么惨...”她悠闲地靠去门框旁，两只眼直勾勾地瞧着陈梁。

　　她紧张地挪开了眼，心中莫名发怵。

　　“我记得陈家家大业大啊。”林皎年揶揄，“陈大小姐突然来找我总不能是要破产了吧？”

　　陈梁抽了一下。

　　“不过破产了我也帮不了你...”林皎年喃喃一句。
　　“你呢...”她的视线又丢去了肖范庆的身上，“眼睛挺小面子挺大，真是什么都敢碰啊？”
　　“要是他没来，说不定我还能放你一马。”林皎年惋惜地说。

　　“那晚我喝醉了。”肖范庆被说红了脸，“什么都记不清了。”

　　“记不清就好。”林皎年打量着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也不要记得了，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我老公打起人来确实挺没谱的。”
　　“...”

　　林皎年说完直起了慵懒的骨头，“要是他不来的话后果会怎么样？”她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向着肖范庆扬扬下巴，“他得逞？”
　　林皎年又看向陈梁，“你带着大堆朋友来看他得逞？”

　　“然后我就...”林皎年拍一下手，“彻底毁了？”
　　她微提下巴，“我不是什么圣母，这世界就是这样，总得争个你死我活吧，要是我原谅你了，下回你伤疤好了转头又捅我一刀可怎么办啊？”

　　两人谁也不吭声了。

　　“好了。”林皎年继续推门，“洗洗睡吧，明天会更坏的。”

　　陈梁作对地摁住了门，气急败坏道，“林皎年，你不就傍上个蒋柏忍吗？你们俩压根不是一个级别的，你觉得你能嘚瑟到多久？”

　　林皎年突然不说话了。
　　陈梁看着她，刚要继续嘴上功夫身后传来了一道凉凉的声音。

　　“今天挺忙，回公司清理了一下垃圾。”
　　蒋柏忍忽视两人打量的视线径直踩停在了懒洋洋的林皎年身旁。

　　陈梁看见来人一哽，口舌一时间木讷住了。

　　林皎年亲昵地勾上蒋柏忍的脖子，望着他打趣一句，“大腿？”
　　蒋柏忍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针对的目光放去了肖范庆的方向，淡声淡气道，“还不滚等着被阉？”

　　他立马摇头，满脸难色地赔礼道歉，“兄弟，我上次喝醉了，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这是你女人，我...”

　　“别跟我称兄道弟的。”蒋柏忍烦躁打断他。

　　“真的对不住。”肖范庆作势要给两人下跪，“我给你跪下，我给你跪下还不行吗？”他激动地说，“你放过我吧，这事和我爸没关系，公司是他一生的心血，你要罚就罚我吧！”

　　蒋柏忍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他双膝触碰到了地面上。

　　“咳，嗓子好疼，当时我吼得也挺卖力。”林皎年阴阳怪气地浇了把火，“但你裤子都快脱了诶，我再大的唾沫也浇不了你的热情。”

　　这句话，蒋柏忍的眉头成功皱了起来。

　　“对了。”林皎年不嫌事大地去看陈梁，“嘚瑟多久就不用一个外人来瞎操心了，反正这一时半会我两只鼻孔都是朝天的。”
　　她笑笑，“刚刚那番话你放在昨天说我心里估计会有点儿难受，但真不好意思...”
　　林皎年微顿，抬手捏了捏蒋柏忍的耳垂，“我和我家先生上午刚扯证。”

　　话毕，林皎年不再欣赏两人吃惊的表情，转身朝屋子里走，潇洒地丢出一句，“老公，关门吧。”

　　听见那声门响，林皎年直奔厨房，早已饿得肚子咕咕叫。
　　她从冰箱里翻出一包年糕来，身着睡袍忙碌了起来。

　　没一会，林皎年背上一沉。
　　她的目光掉在锅里，“吃东西了吗？”

　　蒋柏忍鼻尖蹭了蹭林皎年的脖颈，黏腻在她身上，“没有。”
　　“年糕？”林皎年说，“家里没什么菜，明天去买。”
　　“好。”
　　“什么味？”
　　“和你一样。”
　　林皎年反手揉了揉肩头上的脑袋，“今天辛苦了...”她垂着眼嘟囔一句，“不过我喜欢吃甜的。”

　　蒋柏忍用力地吸了口气，两只手紧紧地圈住林皎年的腰，埋脸闷进女孩的颈窝，默默地贪恋着这份独属于他的温暖。

　　东西放锅里，林皎年带着身后的人朝楼上走，她抓上放床头的手机扫了一眼，杂乱的新闻推送在手机屏幕上，一下爆出来好几家企业破产。
　　林皎年偏头朝旁边瞥一眼，已经看不见蒋柏忍的脸，只能瞧见他茂盛的头发。

　　“你这样做不会得罪人吗？”林皎年发自心底疑问。
　　“很多内部早就烂透了。”蒋柏忍声音闷在女孩儿的衣服里，“我爸之前是念旧交情。”
　　“压力会大吗？”林皎年关心。
　　“有你在。”蒋柏忍回。

　　放下手机，林皎年转身正视了他。
　　蒋柏忍拎了拎脑袋，撞进了女孩的双眸里。

　　“值得吗？”林皎年突然问。

　　蒋柏忍没说话。

　　“你别这样看着我。”林皎年认真地说，“我可不是什么圣母好人。”
　　“我嫌贫爱富，势力，素质不怎么好，爱记仇，做事只会考虑到利益最大化，脾气还不怎么样，就像你说的，心还挺狠。”林皎年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面前的人缓慢道出。
　　“...”

　　“皎皎，我给你写了首歌。”沉默几秒，蒋柏忍只是说。

　　林皎年一下就哑口了。
　　...

　　“那你要给我一个奖励吗？”沉默半晌，蒋柏忍长指敲了敲自己的嘴唇，意思不言而喻。

　　林皎年看了几秒，踮脚吻了上去，圈上他的脖子在炙热中摸索到了床上。

　　再拉开距离，林皎年睨向身下的人，神色淡漠地扯开了睡袍上的丝带。
　　衣服还没褪下蒋柏忍突然弹了起来，他及时抓住向下滑落的衣服，温柔地替女孩儿将衣服裹在了一起。

　　“林皎年，你把老子当什么了？”蒋柏忍恼火地问。

　　林皎年还真思考了几秒，缓缓道了出来，“金主？靠山？合作伙伴？”
　　轻描淡写。

　　蒋柏忍舌尖顶了顶腮，鼻头倏然酸了几分，“我不碰你，没必要这样。”
　　“我会愧疚的。”林皎年认真说。
　　蒋柏忍两条眉皱了起来，低哑着声问，“愧疚什么？”
　　“你对我太好了。”林皎年直白地说，“我想要蒋太太这个位置。”
　　“早就是你的了。”蒋柏忍没犹豫地说。

　　林皎年轻轻地眨了眨眼。
　　蒋柏忍错开视线，垂睫替她将衣服整理好。

　　林皎年碰了碰他微颤的长睫，指头却蹭到小片湿热。
　　...

　　“我回去了。”蒋柏忍偏开头翻下了床，从头到尾再没看过林皎年一眼，“早点休息。”
　　林皎年的脑袋随着他慌忙的背影扭去，“...”

　　听见那声门响，整个屋子里霎时间变得冷清。
　　林皎年坐床上呆滞了好几秒才回过神，她搓了搓指间的温热，早已不复存在。

　　锅里的东西烧得沸腾，林皎年关上火郁闷地站在落地窗前吸了几根烟，在沉寂式的吞云吐雾中，兜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她没瞥来电，随意地接了下来。

　　“是林皎年吗？”那头不确定地问。
　　林皎年清了清沙哑的嗓子，“你是？”
　　“皎年，是我啊！”沉默几秒，那边传来了开朗的声音，“我白淼。”
　　林皎年愣了愣，“白淼？”
　　“忘了？高三我们俩还同桌过一段时间呢。”白淼说，“这次同学聚会你来不来啊？”
　　“同学聚会？”
　　“对呀，这周末，就差你了，咱们班班长不来可说不通呀！”
　　“...”

　　这个班级是高三下学期重新组的，林皎年没什么感情，但因为成绩被摁了个班长的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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