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摄政王的崽另嫁了

作者:金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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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7 章


      到底如何得罪了他?

      时毓倒也不是完全没头绪。

      那晚,在剪坏的裤子出现之前,她和虞珩之间的气氛都还不错。

      裤子出现之后,她明显感觉到霁王对自己动了杀心,所幸急中生智,坐地撒泼,妥过一劫。

      但在这个过程中,她处在极大的惊恐中,神情恍惚,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印象并不深刻,至于这些举止背后的逻辑,就更模糊了。

      这些日子她反复回忆,终于想起一个细节——命人将她赠予各处的礼物悉数收回,而后连人带她亲手缝制的那件寝衣,一同扔出了寝殿。

      她原本猜测,殿下是疑心她收买近侍、图谋不轨,这才驱逐她以作防范。

      此时细细想来,不免觉得荒谬。还是那句话,摄政王打杀徐员外、江雪融,手段雷霆,没道理单单对付她这么优柔寡断。
      真要怀疑她,何不交给那个活阎王顾昭?

      即便顾昭无暇,内侍省多的是刑讯高手。王阳身边那个刘群,办事手段就很了得,自己在他手下绝对撑不过三分钟,不,一分钟,就得哭爹喊娘得求饶。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失宠呢?

      时毓苦苦思索了一天也没能想明白。

      这当然不能怪她,都怪虞珩这个人喜怒无常,几乎没给过她好脸色。他和她为数不多的互动仅限于肢体,皆因欲望而起。更糟糕的是,每回他都是从她身上带着失望的神色离去,给她一种自己实在不堪下口的错觉。

      再加上昨晚亲眼看到了他和蔺大家的正常互动,她就更不敢自作多情了。

      因此她绝对想不到,虞珩恼怒的点在于,她没把全部心思放在他身上。

      她讨好内侍宫人的举动,说明即便已经侍奉君王榻上,她也始终没摆清自己的位置,不思进取,只想退回去当个小宫婢。

      她总是这样,嘴上说爱的死去活来,行动上却进退自如。

      说白了,虞珩无法接受自己越来越像个慕艾少年,无法自控,而她依旧从容。

      没搞清楚怎么得罪的他,时毓不好去找王遂求教。

      夜色沉沉覆下,霁王寝殿方向忽然传来箜篌声。

      初听如千军列阵、金戈相击,铁骑踏碎关山,一往无前,势如破竹;转瞬间又似江潮奔涌,怒浪排空,乘风破浪直穿烟涛,浩浩荡荡直达沧海。每一声弦振,都带着功成在握的得意,饱含意得志满的畅快。

      昨夜凉亭中,那二人言笑晏晏、缱绻旖旎的画面,立刻浮上脑海。

      时毓心中涌起排山倒海般的嫉妒:为何旁人甫一入局,便找准了门路,一路飞升,而自己却如迷宫里的困兽,怎么都找不对方向?

      箜篌声越发激昂,每个音符都化作细针,扎得她坐立难安。再在这屋里待下去,她怕自己要呕出血来。

      终于披衣推门,落荒而逃。

      *

      其实虞珩并不在寝殿,而是在议事厅。是琳琅邀请蔺大家表演给内侍官们听。

      此时虞珩正在翻阅官员们写的碑文。

      今日忠烈祠祭祀,他特命太常寺做赋刻碑,以记盛典。

      陆长风起初呈上的三篇赋文,皆因浮华空洞而被斥退。此后他虽亲自捉刀,又辗转求了翰林学士曲岳与吴郡本地的名士执笔,然而观殿下神色,分明仍是不满。

      “若殿下还是不满意,陆大人不妨去求一求那一位时姑娘。她作的那一首春江花月夜,每每读之,都令人心魂俱震,怅然若失。以这般才华写就赋文,定能打动殿下。”

      ——《春江花月夜》究竟是何人所做,只有时毓、顾昭和虞珩知道。因江雪融身死,而时毓获宠,不明真相者,均猜测她才是作者。

      想起曲岳的指点,陆长风喉结一滚,硬着头皮请示:“殿下,臣恳请允准,向时毓姑娘请教。”

      虞衡将手中文稿往案上不轻不重地一放,蹙眉抬眼。

      这几日他一直在等时毓来认错,像从前那般绞尽脑汁地讨他欢心,她却始终龟缩不前,格外‘安分守己’。

      原以为今日给了恩典,助她当了回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她总该感恩戴德地前来谢恩,谁知整整一日过去,竟毫无表示,入夜后又溜得不见踪影。

      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这么勾着她的魂!

      他心中正自恼火,陆长风此刻提起她,无异于火上浇油。

      她连孤都顾不上,哪有功夫帮你做赋!

      “怎么,” 他声音冷峭,“孤坐拥天下英才,如今竟要靠一个平庸痴傻、疯癫无状的女子来指点文章了?”

      平庸?
      痴傻?
      疯癫?
      无状?

      听闻殿下对此女钟爱非常,前些日子夜夜与她共枕而眠,今日还罕见下令宠纵,不允许任何人找她不痛快,怎的忽然用这样的字眼形容她?

      陆长风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慌忙俯身解释:“殿下恕罪。臣每每拜读《春江花月夜》,总被其中文采玄思所震撼,其文辞精妙、意境超逸,非臣等凡俗之辈所能企及。今日与曲学士及吴郡众才子斟酌碑文时,谈及此诗,皆感叹这般惊才绝艳,若不续新篇,实乃文坛憾事。”

      “故臣斗胆请时姑娘执笔。一则借其灵思妙笔,为忠烈祠留下传世碑文,让那些追随殿下马革裹尸的将士得以名垂青史;二来,自《春江花月夜》传颂开来,江南文士无不翘首以待新篇。若能得之,必能令我朝文风愈炽,文脉愈昌。”

      说罢深深叩首:
      “此乃臣愚见,伏请殿下圣裁。”

      “怎么,光被吴郡才俊笑话还不够,你要在忠烈祠前立女子所作碑文,让后世也笑我大虞才子都死在战场上了?”

      轻飘飘一句质问,令陆长风冷汗直冒,垂首不敢吱声。

      虞珩紧皱眉头重新看向桌上的赋文。

      这三篇并非不佳,只是他心浮气躁,根本静不下心细看。

      若能沉下心甄选,未必挑不出合意的。

      他强压不耐,一目十行扫过,终挑出一篇,冷声道:“拿回去润色精进。”

      陆长风如蒙大赦,忙捧着赋文匆匆退出大殿。许是步子太急,他险些被高门槛绊倒,摔个狗啃屎。所幸虞珩恰好起身离席,没瞧见这狼狈模样。他暗自庆幸,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转身便夺路而逃。

      “王禄!”

      虞珩在窗边立了半晌,被后殿传来的箜篌声聒噪得愈发心烦,厉声斥责:“没有孤的允准,是谁擅自抚琴?”

      王禄素与琳琅交好,自然要千方百计将琳琅撇干净,忙躬身上前,小心回禀:“许是蔺大家心疼殿下终日辛劳,想着以乐声提醒殿下,早些歇息呢。”

      宫里诸般争宠的手段,虞珩见得太多了。一听这话,便觉这蔺芝和分明是借着乐声引诱自己,脸色愈发阴沉。

      蔺芝和何处不及时毓?

      若论容貌,她眉目如画,姿容更胜三分;若论才情,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若论心性,她见多识广却从不张扬,最懂察言观色,言谈举止皆恰到好处。这般品貌,莫说与时毓相比,便是放在京城佳丽之中,也是出类拔萃。

      可虞衡对着这样一位妙人,心中却激不起半分涟漪。

      若不是要探听漱石真人的下落,他连半分虚与委蛇的兴致都无。本可问完便让她离去,却因着时毓太沉得住气,迟迟没有动作,这才违心将人留下。

      甚至昨夜,见时毓偷窥,他竟鬼使神差般与她调笑起来!

      虞珩为自己这样荒唐可笑的行为感到烦闷。便是少年慕艾时,他也没这样过!这算什么事儿?!

      “叫她别弹了,往后未经孤亲准,宫中严禁任何丝竹之声!”

      “喏!”王禄领命要去,却又被虞衡带着躁意的声音叫住:“等等!让她在房中静思己过,未经孤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王禄心头一凛。不为蔺芝和,为自己先前看走了眼,以为殿下对这蔺芝和真有几分钟爱。
      在殿下身边侍奉,这样的失误足以断送性命。今日侥幸未被牵连,来日未必还能这般走运。

      待他传令回来,见梁久安已在殿外候诊多时。

      可虞衡并未宣太医进殿,反而又吩咐他去取常服。

      不多时,虞珩换上一身靛青常服走出议事厅,玉冠也已换成寻常银簪。

      “殿下这是要出宫?”梁久安躬身问道。

      虞珩淡淡嗯了一声,“改日再请脉吧。”

      说着就大步流星地朝外走。

      王禄这才反应过来他没做任何安排,就要在这大晚上独自出门,飞快追上去,苦口婆心地劝道:“殿下,如今朱雀盟逆贼在城中流窜,您万金之躯,岂能这般贸然出门?好歹等奴才去车马司调妥车马,再令翊卫整队护驾,万无一失了再动身啊!”

      虞珩从不是冒失的人,更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但他方才收到影卫的密报,时毓竟在外面与一男子……

      他下意识不愿意相信,只觉得影卫受人收买,想要引他出去,亦或者,被看不惯时毓的人收买,想借他之手除掉她。

      但理智很快压倒了疑心。他深知麾下影卫的忠诚,断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这时毓本就狂放大胆,既然会勾引他,还有那么多让人欲罢不能的花样……为什么不会去勾引旁人?

      她摆脱前主人的方式就是找个新主人,如今在他这里受挫,难保不会重施故技另寻靠山!

      她敢!!她胆敢动这样的念头,孤定要要亲手掐死她!

      狂怒如烈火在胸腔里翻涌,混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苦楚,烧得他理智尽失。

      他必须立刻亲眼去验证,哪怕明知深夜出宫凶险,也顾不上这许多。

      脚步未停,他沉声道:“孤只是出去走走,不必备车。让陆长风随侍即可,翊卫稍后赶来便是。”

      “不可呀殿下!” 王禄脸色惨白,额上冷汗直冒,拼了老命上前拦住去路,声都发颤:“翊卫调派、路线清场都需时间,您孤身在前,若真遇上逆贼,仅凭陆长风一人如何护得住您?您就算要查什么,也容奴才安排妥当,哪怕先派暗卫探路也好,万不能拿自己的安危赌啊!”

      梁久安也上前一步,躬身劝道:“殿下,夜路凶险,您素有决断,可此事关乎身家性命,还请三思!”

      然而虞珩行事素来果决霸道,一旦定了主意,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让他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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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个月前 来自:山东
    下篇写:相公分裂了。高段位女主vs双重人格丈夫。姚望高嫁了,嫁给了战功赫赫的武信侯,然而对方白天黑夜两幅面孔。白天是毒舌权臣:“乡野村妇,凭你也配给本侯生孩子?”晚上是纯欲小狼:“神仙姐姐,我们今天还做生孩子的事儿好吗?”人格分裂&自己醋自己&自己和自己修罗场
    预计明年三月开,敬请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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