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有故人

作者:文然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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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7 章


      白皖和宜霖走进帐篷,看到行李已经堆在帐篷的门口。宜霖赶紧找到小暖手炉,递给白皖。“转了一圈,结果发现咱们的帐篷和人家的完全一般大。人家帐篷里人多,咱们这就咱们两个,冷冷清清还不保暖。”
      白皖抱着暖炉,看着嘟嘟囔囔收拾东西的宜霖,“好啦,既来之则安之,咱们看看有什么可以保暖的吧。”
      两个人歇了好一会,终于暖和过来了。宜霖拿起白皖的披风,现在下半部分完全脏透了,得洗了。这个天要赶紧洗,等到了晚上晾着肯定要结冰。
      “姑娘,你看看屋里有盆么?我刚转一圈没看见盆子啊。”正说着,宜霖又在屋子里转悠起来。没有盆怎么洗衣服?
      转了几圈,屋里真的就这几个东西,“你看姑娘,连个盆子都没有。”
      外面突然响起来一个声音,“盆子放外面了。”
      宜霖赶紧去门口,看到一个木盆放在外面的地上,一个士兵已经走远了。
      “谁给的啊?”宜霖喊了一句。士兵没有回应。
      “应该是师姐吧,还是女孩子想的细。”宜霖抱着那个盆子走回屋里。“姑娘你等一等,我去拿这个盆子接点热水。”
      “你能行么?”白皖有点担心的说,“那个水很烫的。”
      “木盆隔热。放心。”宜霖满心想的是赶紧接点热水回来给白皖,她家姑娘很久没有喝水了。赶紧把茶壶也放在木盆里,“这个水凉了。”
      “你拿不了。”白皖站起来说,却只看见宜霖转过身去直接走出帐篷,“没事没事,放心吧姑娘。”
      宜霖按着记忆里的路线走去烧热水的地方,只放了半盆水就觉得可能抱不动了。拿了大勺又往茶壶里倒了水,结果发现空的木桶可以放水壶,但是现在木桶里都是水,放进去水壶肯定就直接沉底了。
      宜霖看着来来往往的士兵,大家没一个理她。怎么这样,不求和青州一样,但中都的人还知道帮个忙。
      “你好了没?”身后的一个士兵拿着盆子说,“磨磨唧唧的。”
      宜霖扭头看了看周围站着的几个士兵,大家都拿着盆子,没一个像是要帮忙的样子。索性把茶壶往地上一放,先不接水了,先准备抱着木盆回去。
      刚刚颤颤巍巍走了几步,看见在行李里找到披风跑出来的白皖。
      “我就说你拿不了!”
      “你出来,还要多洗……”宜霖吃力的说。
      白皖赶紧跟她一起抬着木桶往回走。走到快到帐篷门口的时候,宜霖突然说,“水壶,姑娘你去拿水壶吧。”
      白皖突然意识到水壶没有在,“在哪呢?”
      两个人气喘吁吁的把木盆放在地上,“在烧水那,我放在地上了。”
      “那你?”
      “就这一点了,我拽也能拽回去。你去拿水壶吧,小心烫。”宜霖喘着粗气的说,呼出来的白气腾腾的飘向空中。
      “别烫到啊,小心水会洒出来。”白皖应了一声,转身往热水那走去。等到旁边接水的士兵都接完了水走了,白皖走来走去也没看见茶壶在哪里。白皖躬下腰,仔细地找着。
      “这呢。”李遇的声音传来。
      白皖抬起头,看见李遇站在五六步开外的地方,左手按着腰上的佩剑,右手插着腰,看起来是刚刚训练回来的样子。
      李遇的脚在地上点着,脸往左脚的方向一歪。白皖一看,地上的果然是师姐拿过来的茶壶,茶壶横着倒在埋在泥里,盖子在更远的地方。
      白皖赶紧过去,“谢谢李遇将军。”
      白皖蹲下身拿起茶壶,幸好只有茶壶口和外壁有一点泥。这个样子,得回去先洗一洗。白皖犹豫了两下,准备往回走。
      “干什么去?”
      “先洗一下茶壶。”白皖拿着茶壶的手感觉到寒风,像刀一样的割在手上。
      李遇看见她只用两个指头拿着茶壶,还准备把茶壶缩进披风里,轻轻笑了一下。直接把茶壶拿了过来,走到旁边有雪的地方。捧起了两把雪,搓着茶壶。来来回回搓了几下,又把茶壶扔进雪堆里滚了滚,拿起来又搓了搓,走回来递给白皖。“这不就行了。”
      白皖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这就是师姐说的徒手搓雪?从小到大,阿娘总是让宜霖随身带着手套,自己只是偶尔调皮会徒手玩一玩。但李遇就这样直接上手了,还很稀松平常的样子?
      等等,他这就算洗完了?
      李遇看着白皖的神情,“怎么,嫌不干净?”
      白皖默默咽了口口水,她确实觉得不太靠谱。正常情况下,难道不是应该用热水烫一下?
      “那你自己去搓两下再。”李遇一扬手,就把茶壶又扔回雪堆里。
      白皖看了看李遇,心里暗想,算了就当是融入军营第一步,先试一试。她走到雪堆那里,伸手拿起茶壶。
      “嘶,”好冰,白皖瞬间抽回手,茶壶的金属外壳已经冰凉。她的余光看到李遇还在看着她。
      “你要不放心就再搓一搓,反正我们都这样。”李遇好像不知道茶壶是凉的一般。
      白皖咬了咬牙,拿起一点雪,轻轻的搓了搓茶壶。刚才在屋里拿着暖炉,后来又出来抱着木桶。虽然隔热,但手也热热乎乎的。这才过了几分钟,就已经在捧着雪摸金属了,一热一冷,白皖那一瞬间感觉整个手冰凉透了,寒意直达骨头。
      李遇看着白皖的样子,叹了口气。走过来蹲下当着她的面,仔细的捧起雪又搓了几下茶壶。“这下觉得干净了吧。”
      “谢谢将军。”白皖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冷的天又让李遇摸了雪。
      李遇站起来,看了看大勺,又看了看白皖。心里估计她也倒不进去水。索性走到锅旁边,把壶放在地上,舀出一勺水,径直倒在茶壶里。没想到三分之一勺茶壶就满了。
      白皖看着李遇倒水稳稳当当,好像一滴水都没有滴出来,惊讶的长大了嘴。
      李遇从地上拿起茶壶,盖上盖子,走过来递给白皖。“喏。”
      白皖有点感激的接过来。“谢谢……”
      “别谢了,这一会谢多少次了。”李遇看着她,“回帐篷吧。”
      白皖走了几步,突然感觉手里的茶壶变得巨烫,强忍着又走了两步,终于手上没忍住,只听见咣当一声,茶壶掉到了地上。
      白皖看向手上,刚才就通红的手上,仿佛冒出了几个大泡,大拇指、食指、中指三个握着杯把的指肚和手心都是大泡。
      李遇在后方看着,摇了摇头。“细皮嫩肉。”走到前面拿起茶壶,又重复了之前搓雪,倒水,盖盖子的动作。白皖手上剧痛,咬着牙说,“谢谢将军。”
      李遇拿着披风把茶杯一裹,“走吧。”又补了一句,“我是怕你路上泼水烫到士兵。”
      白皖看着李遇一副把她送回去但是极不情愿的样子,一时觉得也没有其他解决方式,左手掐着右手手腕,把手缩进披风里,默默跟在他身后。
      宜霖小心翼翼把水拖到帐篷里之后,赶紧出来找白皖,半路上看到了李遇和跟在身后的白皖。
      “姑娘。”
      李遇看着跑过来的宜霖。“隔着披风拿。”把手中的茶壶伸了出去。
      “两层。”白皖咬着牙在后面补上了一句。这个温度一层披风估计也不够。
      宜霖看着白皖额头上一层汗珠,也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把茶壶接了过来,“谢谢将军。”虽然她看不惯这个人,但还是赶紧把姑娘接回帐篷比较重要。
      “姑娘,怎么回事。”
      李遇没再管他们的事情,转身走了。
      “手,烫到了。”白皖豆大的汗珠滚下来。“痛。”
      宜霖看着白皖快要缩成一团的身子,自己两个手隔着披风拿着茶壶也不能扶,“我回去找药。”
      宜霖跑回帐篷,撞开门帘,放下茶壶在行李里翻来找去。白彦之前专门给白皖准备了一个药箱,烫伤药在里面。
      “宜霖,开门。”白皖痛到实在是没劲推开门帘,只能喊宜霖。
      宜霖找到了烫伤药,赶紧跑到门口,帮白皖掀开门帘。扶着白皖坐在椅子上。解下披风,看见白皖的手上的泡已经完全起来了,在白皖细嫩的手上显得极为恐怖。
      “就这你还说不是娇生惯养。”李遇嘟嘟囔囔的掀开陈楚箫帐篷的门帘,进了帐篷。
      “巡逻回来了。”陈楚箫一听就知道李遇又碰见白皖了。“你今天脾气好像不太好。”
      “不是,师姐也是女的,怎么就没见像她一样。”
      陈楚箫抬起头,看向李遇,“怎么了?”
      “茶壶脏了,我帮她拿雪擦还嫌不干净。帮她倒完水,拿起来还摔了。达官贵人家里的孩子就都细皮嫩肉呗。”李遇拿起桌子上的水一饮而尽。“就那茶壶,不到半勺就满了。是人用的么,那一天不得二十壶……”
      “等等,”陈楚箫突然出声。“你把热水直接倒到茶壶里给她了?”
      “是啊。”
      “之前她动过雪?”
      “害,也没动几下,基本都是我……”
      “那肯定会烫伤啊。”陈楚箫站起身来,“她还没适应北崮的温度和生活习惯。”
      “好像是吧,”李遇漫不经心的说,“我也没太看清,就帮她拎回去了。”
      “赶紧叫亦冰去她帐篷里上点烫伤药。”
      “师姐在训兵。”李遇不情愿的说。
      “那你就问她药在哪,然后送过去。”陈楚箫提高了声音。
      “她还能自己没个药么?真麻烦,一天还能让师姐过去三遍。”李遇看陈楚箫严肃的样子,不敢怠慢,往外面走去。
      按白彦和白元对白皖的心疼程度,估计是带着药的。陈楚箫心里想,但是如果白皖来的第一天就受伤,他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李遇到了训兵场,看到师姐正在训兵。“师姐,”李遇远远地喊了一句。
      师姐循声望过来,“再练!”向士兵们下了命令之后走过来,“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白皖,烫伤了,二皇子让我来找你要烫伤药。”
      “怎么烫伤了?”师姐疑惑地问,“木盆里水撒了?”
      “不是,哎呀你也别多问了,”李遇不耐烦的说,“烫伤药。”
      “你帮我盯一下,我很快回来。”
      “我去就行。”李遇看着师姐跑走的身影。
      “你哪次受伤不是我敷药,你会什么啊?”只听得师姐远远说。
      也是,师姐来了大营不久陈楚箫就发现她有学医的潜力,草药方面也一教就会。开始让她学医,这些年走南闯北到一个地方就找当地有名的医生学习,这么多年以来,早就成了营中的军医。
      “停下吧停下吧,”李遇走向士兵,“刚比完就来训练,歇一歇。”
      “将军呢?”士兵们松懈下来,一个士兵问。
      “大小姐受伤了,去敷药了。”
      白皖虽然来了这么一会,但也有一些士兵见过。大营里突然多了两个女孩子,大家多多少少有所耳闻。
      “继续练吧咱们,刚才将军不是说让再练么?”一个士兵说。事不关己,就要继续训练。
      “你们怎么让休息也不休息。”李遇看着身边一个个又开始举着刀练习的士兵。
      “我们可是将军手下的兵。那得比你手下的兵厉害。”
      “怎么说话的你。”李遇作势要打士兵的样子。
      “小心将军回来知道了骂你。”另外一个士兵大笑着说。大家说笑完,又开始继续训练。
      李遇蹲在旁边看着,不愧是师姐带的前锋。师姐的兵都随了师姐了,一个个比着较劲的认真。想想自己的那一帮兔崽子,莽了吧唧的,现在不知道在哪玩呢,不过也是随了自己了。想到这里,李遇不禁笑出了声。
      “这是怎么回事啊。”宜霖看着心疼的不行。
      “哎当时忘了师姐说的话了,手可能太凉了,就导致这个感觉延迟了。”白皖叹了口气。
      “什么?你还动雪了?”宜霖一边着急一边心疼的说,“大冷的天没事你动雪干什么啊。”
      白皖想起来滚到一边的茶壶,估计也是被士兵不小心踢到了。也没有再说,她知道宜霖从小陪着她,想的多,这个事情说了难免她又觉得别人针对她。
      “有点疼啊。”宜霖轻轻的消毒,“那个李遇,果然一看见他就没好事。”
      白皖痛的左手都掐出了血印,咬着嘴唇,“将军帮我把水拿回来的,别这样说。”
      “那他怎么一开始不知道帮忙。”
      “帮了……”
      “好了,你自己都疼成什么样了,还帮别人说话。”宜霖轻轻吹着白皖的手,“可千万别感染啊。”
      拿纱布好不容易快缠好的时候,师姐的声音响起来。“白姑娘,方便进去么?”
      宜霖正怕自己没弄好,听到师姐的声音好像看到了救兵,赶紧跑过去迎师姐进来。
      师姐快步走进来,从怀里拿出一小包药,看了看白皖放在桌子上被缠的厚厚的手。“疼吧。”一边按住想要站起来的白皖。
      “师姐,”白皖这一天感觉已经好几次麻烦她了。
      师姐轻轻绕开纱布,看了看白皖的手。“基本的消毒做的不错,”安慰的看了一眼宜霖。“我这有可能更适合的药,可能会好的更快一些。”
      “谢谢。”白皖感激的说。
      “不用这么客气,来了大营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师姐仔细重新消了毒,轻轻附上药,又缠好绷带。“明天我再来换药。”站起身来嘱咐宜霖,“不要碰水,不要用力。我怕绑太紧了疼,晚上睡觉前再检查一下,免得睡觉的时候松了。”
      “好的。”宜霖把师姐送出去。回来之后对白皖说,“师姐真好啊。”
      “是啊,刚才不还夸你消毒做的好。”
      “哪里啊,你看几乎是完全重新做了个遍,不过是安慰我罢了。”宜霖蹲下来,看着白皖的手。“不过我学会了,以后就可以了。”
      “啊呸呸呸,姑娘以后才不会受伤呢。”宜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
      白皖看着宜霖,想起来师姐刚才说的都是一家人的那句话,心里涌出一股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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