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余的演员也要认真工作

　　“电影导演吗？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山本武佯装自己从没听说过马蒂亚·科伦坡，而向对方伸出打招呼的手。他的视线在周围打量了好几圈，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与惊叹。“原来电影就是这样拍出来的啊。”

　　很难区分他的惊叹是真还是假。

　　但马蒂亚的心思完全没有花在区分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上，亦或者说他已经用属于自己的独特思维方式区分了这一点。他现在握着山本武的手，只想赶快把这个合适的人选拉进他的角色里。

　　“你马上就可以亲自体验到电影是如何拍摄的了！”他迫不及待把自己设想的故事情节告诉山本武。“今天还需要拍摄两场有关于你的戏。第一场是你在这家店外面的街道上救下你的好友，也就是主角莱昂纳多，并且打败从意大利来的杀手。第二场的内容是你与莱昂纳多一路跑去……跑去六甲山……因为你在六甲山上有一处巨大的豪宅……对，就这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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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波吞掉手里最后一口鲷鱼烧，轻轻打了一个嗝。

　　“拍戏好玩吗？”他略微抬眼向沢田纲吉问。“如果好玩的话我也想……唔。”

　　他终于注意到狱寺隼人糟糕的脸色，默默咽下自己后半句话。

　　“发生了什么？”

　　“……蠢牛，答应我。”狱寺隼人盯着山本武与马蒂亚的方向深吸一口气，抬起手重重落在蓝波的肩膀上。“你要争取扮演一个可以揍山本一顿的角色，然后揍他一顿。”

　　“哈？”蓝波被狱寺拍的歪了一下，他缓缓张开下巴，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疑惑。

　　沢田纲吉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提起另一个话题：“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于是蓝波摇摇头。

　　他与山本武一起，比沢田纲吉以及马蒂亚的剧组早两天到达神户。不过他们手上没有什么有用的强力的线索，他们所能做的，除了一些必要的准备，也只有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神户的牛肉很好吃。”蓝波又想了想，舔着嘴角补充。“我们还去看了一场棒球赛。”

　　是的，神户不仅有让人眼前一亮的风格建筑与发达的电影业，棒球也是这个城市的特色之一。这两天蓝波与山本在神户玩得很开心吃得也很开心，他肉眼可见地“正在长身体”。

　　“是吗？”沢田纲吉笑了笑。“听上去很不错啊。”

　　还是没有收获。

　　沢田看着蓝波，默默想。

　　他们又浪费了几天的时间，他们依旧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不过蓝波大概还是太小了，盛不下这些令人紧张焦虑的心事。沢田的提问让他想起了过去两天快乐的经历，于是他就开始沉浸其中，兴奋地想要向身边的人分享出来。

　　“那场棒球赛，我本来以为东道主会赢的，可山本说他觉得客场队赢的几率更大。于是后来……啊……那边的是工藤……叔叔？”

　　蓝波的表情逐渐呆滞。

　　沢田纲吉愣了一下，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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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笑就笑吧。”顶着一脸“变老妆”的工藤新一斜了斜眼睛。

　　“……噗。”

　　沢田用手背遮住嘴，从间隙中轻轻泄出一点笑声。但是蓝波的动静显然大得多。他捂着肚子弯下腰，吐出一连串巨响的“哈哈哈哈哈……”

　　“嗯……很厉害。”沢田忍着笑意客观地评价道。“就像你真的变老了十岁一样。”

　　这话完全不能让工藤新一感到愉快。

　　虽然他在睁开眼睛前，设想过很多可能。他想过碧洋琪的化妆技术会让他变成另一个人，想过自己可能会顶着一张比阿笠博士还要老的脸，甚至想过自己可能会从在镜子里见到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不过意外的，碧洋琪的手法真的很不错。当他睁开眼睛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那个瞬间，他恍惚觉得自己真的已经老了十岁。

　　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尤其对于他来说。

　　工藤新一郁闷地吐了口气，抬起手，下意识想要触碰自己的头发。

　　“别弄乱我做的发型。”但是碧洋琪阻止了他。她的脚步声从工藤身后由远及近。“嗨，隼人。接下来的场景里，你的脸妆需要变得脏一点……嗯？”

　　寂静。

　　紧张。

　　蓝波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唾沫。

　　“怎么了？”在场大概只有工藤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悻悻地垂下去，然后低声问。

　　“这是个有点难解释的问题。”沢田纲吉肩膀紧绷地小声回答他。“总之就是，快逃。”

　　“……哈？”

　　沢田纲吉没有给工藤更多迟疑的时间，他扯着对方的衣领飞速向后退。工藤新一茫然眨了眨眼，他脚下踉跄着。“发生什么了？”

　　“我是蓝波！”

　　蓝波同样飞速后退几步，然后他抱住脑袋在狱寺的身后蹲下去，相当熟练地，用超大的声音自我介绍着。

　　“——不是罗密欧！”

　　“啊，是蓝波啊。”碧洋琪似乎松了口气。“我当然知道是你。”

　　“那就好……”

　　“更何况，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那个男人不值得我继续记得他。”

　　“真的吗？”蓝波的手从脑袋上落下来，他抱住已经闭上双眼僵在原地完全无法应付面前的姐姐的狱寺的大腿，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只眼睛。

　　“当然是真的。”碧洋琪面色如常。“你可以不用继续躲了。”

　　“太好了。”蓝波长叹一声，甩了甩额头的冷汗，从狱寺身后走出来向前迈了一步。“希望下一次……”

　　很可惜，他没听见沢田纲吉提醒地那句快逃。

　　他的脚落到地上，在一声腐蚀什么的滋滋的响声里，半个鞋底在瞬间融化在了地面上。

　　蓝波表情一僵。

　　“哈，我已经不会被这样的狡辩骗到了。”他看见碧洋琪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狱寺现在的狱寺还要阴沉。碧洋琪掏出两盘在他眼里堪比恶魔的造物的东西，冲蓝波的脑袋平推了过来。“罗密欧，快来受死！”

　　蓝波满脸崩溃，拔腿狂奔。

　　工藤新一盯着前方脚下的地面看了几秒。

　　以碧洋琪离开前的站位为中心，以大约两米为半径画一个圆，这片地面似乎轻微变“湿”了。他蹲下，从范围外拾起一张被剪掉的废弃衣服标牌，一脸凝重地在地上划了一下。

　　标牌接触地面的区域，像是被投到了一瓶浓硫酸里。

　　“大概过个几十秒，这里就可以恢复正常。”狱寺语气僵硬告诉他。“但是保险起见，三分钟内都不要靠近，除非你想在医院里趟上几个星期。”

　　……他当然不想。

　　工藤新一慢慢起身，他表情变得恍惚。“谁是罗密欧？”

　　“她的某任前男友……你最好别提那个名字。”

　　OK。

　　工藤沉默着，用手比划了一下。

　　在蓝波被碧洋琪拿着有毒料理，绕场追了三圈后，沢田纲吉的救援终于取得了一点小进展。在沢田的帮助下蓝波成功逃出碧洋琪的视线，等他再次回来时，将一对牛角带到了头上。

　　“蓝波。”碧洋琪低头看他。“你知道罗密欧去哪里了吗？”

　　蓝波在应该摇头还是应该随手一指两种选择间犹豫了一会儿。

　　“算了。”但是没等蓝波做出决定，碧洋琪想了想，收起自己的有毒料理。她双臂环抱走了回去。“还是给隼人化妆比较重要。”

　　太好了。

　　蓝波终于长舒一口气，他向狱寺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狱寺：“……”

　　*

　　“这个角色他……随后……接下来……”

　　马蒂亚终于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他的双手停下来，眼巴巴地望着山本武。

　　“啊，很有趣的样子。”山本说。

　　他神色如常，马蒂亚不会知道其实他在对方说这些话的间隙一直都在走神。即使什么都没听也可以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这是山本从学生时代就熟练掌握的一项本领。

　　“是把，你也这么觉得！”得到回应的马蒂亚开心地鼓起掌。“不过首先，我要给这个角色设定一件武器。”

　　他的目光转了几圈，最后落在了山本背后的球棒上。“你会打棒球吗？”

　　“当然。”山本笑了笑。“而且我打得还不错。”

　　“长的武器，可挥动的，速度快的……”

　　这个角色擅长的武器是刀吗？感觉不错。也许这会是一个很有趣的，很适合自己的角色。

　　山本武在心里想着，他脸上挂着客气又真诚的微笑，静静等待马蒂亚说出他的最终想法。

　　“啊，我想到了。”

　　片刻之后，马蒂亚激动地开口。

　　“既然都是用来挥球的工具的话，那么这个角色的武器，就定为台球杆好了！”

　　山本：“……嗯？”

　　“多么令人眼前一亮的设计啊。”

　　马蒂亚鼓掌为自己赞叹。

　　“标新立异，不落俗套，我相信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设计出这么惊艳的角色了！”

　　“决定了，主角莱昂纳多的好友，隐藏的身手敏捷的Mafia，他的武器是台球杆——山本先生一定可以完美表演出这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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