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家养实录

　　“哪位？”

　　“我是打扰到你了吗？大早上口气未免太冲。”赵繁低沉的笑声自电话那头传来。

　　颜月起床气大他是知道的，谁要是敢早上打电话给这位姑奶奶，就做好被骂得准备吧，要不是长期睡眠不足，她至于那么大起床气吗？“有话快说，乘我没骂人之前。”

　　赵繁，“好好，听说你们昨晚抓了一只成型的影鬼，你去审过吗？”

　　颜月昨晚忙着回家蜕皮哪里管得上影鬼的事，“没审，有什么问题吗？”

　　赵繁压低了声音，“今天国政科把抓回来的成型鬼妖都带走了，根本不给审讯的机会，尤其湮塔监狱越狱的，碰都不让碰。我还来不及看上几眼，八重国那边就来提人了。尤其那个曹飞扬，越来越飞扬跋扈，真没辜负他这个名字。”

　　大早上提起曹飞扬三个字，颜月又暴躁了几分，“你不是国政科一霸吗？还怕曹飞扬？”

　　赵繁，“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你赶快去审一下408监督局那只影鬼，国政科马上就要动身去提人了。”

　　颜月只觉两眼一抹黑，蜕皮折腾了她一整晚，眼还来不及合又要出去跑，她就不配有休息的时间吗？颜月换了身衣服，“走，我们得去一趟日月合临时监狱。”

　　星澜也没多问什么乖乖坐上车，颜月油门踩到最大，发动机的声音像随时要爆炸一样。刚到日月合临时监狱，国政科这帮兔崽子已经把鬼提走了。颜月怎一个暴躁了得，狠狠踢着老爷车的轮胎，“大爷的！害老娘白跑一趟。”

　　“你打算换新车吗？”萧深一脸疲态，嘴里叼着根烟。

　　“当然想，可惜经济不允许。”

　　萧深掐灭烟头，“国政科这帮孙子真烦，屡屡插手监督局的事。”

　　颜月怒气未消，“谁让人家是国政科呢？敢多问一句，分分钟让你卷铺盖走人。”

　　“昨天我们抓回来的那只鬼，一路上可没少念叨什么鬼王重现。这年头鬼妖也追剧吗？”萧深拿出手机，鬼王归来他竟然看到了二十五集。

　　颜月的嫌弃已经掩饰不住了，“你也在追这部狗血剧？”

　　萧深这么一个颓废大叔，追追战争剧就算了，竟然还追玛丽苏，颜月实在想不到，“剧情确实狗血，把历史改得面目全非，但是演蛇女王的那位女演员我喜欢。”

　　颜月，“……”好家伙还是个追星族，果然人不可貌相。“追剧愉快！”颜月驾着她的老爷车离开日月合，星澜已经吃了五份早餐，这条鱼平时除了爱追苦情剧就是吃。
　　颜月一肚子气，方向盘一打，驶入宝华街，星澜嘴里都是饭团，“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颜月，“送佛送到西，把没处理完的事处理完。免得到时候拿任务完成度扣工资。”

　　欧凡废宅区那晚被星澜炸塌了几栋，还好是最里面的那几栋，从正面根本看不出来。白天这里也挺荒凉，颜月走到十八号楼的位置，拿出一张幻符，编织了一个幻境，一个美满的幻境。

　　蓝色的光点飘向远方，念灵消散了，“他们是去投胎了吗？”

　　颜月望着消失的蓝色光点，有些悲伤，“他们不是灵魂，只是那些孩子残留在世间的怨念，生前没有被善待，死后怨念留在世间汇聚成念灵。”那晚她一个拥抱就化解了一个孩子的怨念，其实他们想要的不过是父母的一份爱。颜月给他们制造了一个幻境，念灵就消失了。念灵很少有修炼成妖的，大多数都像这些怨灵一样游荡在世间，聚集的多了也会害人。

　　颜月并非担心这些孩子的残念会害人，只是想给他们一个美梦，让这些怨念彻底消散。尽管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孩子们的灵魂早已进入轮回道，这些念没有自己的意识，不管再美的梦都不能弥补他们生前受到的伤害。尽管如此，颜月还是送了他们一个美梦。她忘不了那个孩子最后跟她说要小心，忘不了他生前的悲惨经历。

　　不是每个降生到这个世界的孩子都会被善待，能少一份念就少一份念吧。念灵完全消失了，这片废弃住宅区没有任何灵力反映了。

　　星澜一直安静地陪在她身边，看得出她的悲伤，都说蛇是冷血动物，可她为什么如此与众不同？

　　“走吧，我带你吃好的。”颜月的步伐轻快了不少。

　　烧烤店，“干杯！”他们终于完结了一个事件，现在坐在一起吃烧烤。

　　天热宁君城终于不穿那些花花绿绿的西装了，改穿五颜六色的衬衫了，比如身上这件红底黄花的衬衫，乍一看还以为番茄炒蛋呢。颜月终于忍不住了，“那个——宁君城，你的衣服为什么——”

　　宁君城放下烤串签子，一脸疑惑，看看身上番茄炒蛋配色的衣服，“怎么了？好看吗？要给你男朋友买一件吗？”

　　星澜一脸天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埋头干饭。姚初差点给啤酒呛到，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江雪拿起一块西瓜塞他嘴里，“真是没个一二三点数，你这破审美鬼见了都要撞墙。”

　　颜月也是无语了，宁君城不止审美感人，自信也是相当感人。

　　宁君城，“这可是郭大师今年的最新款，八千蛇币。”

　　颜月拿烤串的手抖了一下，大爷的，就这么个番茄炒蛋配色的衣服八千蛇币，她一个月的工资才一万五蛇币，怎么不去抢？

　　姚初也觉得手里的烤串不香了，八千蛇币买这么个配色的衣服，家里肯定有矿吧。

　　江雪一听八千蛇币，脸都绿了，暴躁地灌了半杯冰啤，“败家子！八千蛇币买这么一件奇葩颜色的衣服，你是有钱烧得还是脑子进水了？”

　　宁君城赶紧把小黄鱼端到江雪跟前，“郭大师的限量款，牌子，我也就是——”

　　姚初，“郭大师？妖界十大奇葩设计师排第三的那个？”郭杰瑞，尚云国出了名喜欢用阿宝色的服装设计师，他的衣服除了造型奇葩，配色更奇葩，什么死亡色都用，偏偏还有一群死忠粉。

　　提到郭杰瑞，宁君城两眼放光，“没错，我身上这件就是他今年的夏季新款，一件难求。”

　　姚初，“………”

　　星澜，“郭大师排第三，排第一的是谁？”星澜很少参与他们的话题，偶尔会插几句，只是往往会把话题带冷。

　　江雪，“排第一的是八重国的杨老大，抽象派服装设计师，她设计的衣服从来没人能看懂。”

　　颜月实在理解不了这些设计师的审美，大概自己没艺术细胞吧。

　　姚初，“颜队，你听说没？现在妖界最大的社交平台WS开始流传一个奇怪的传说。”

　　颜月，“什么传说？”

　　宁君城，“不会是那个吧？尚云国社交平台上都屏蔽了，我看八重国也不让说这件事。”

　　颜月完全不感兴趣，“是州长贪污还是首相的桃色新闻？”

　　江雪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不会是那个鬼王归来吧？”

　　星澜正在看，一脸茫然地抬起头，“这个剧怎么了？一天播一集实在不够看的。”

　　颜月想把编剧拉过来抽几巴掌，“这种降智的狗血剧到底是怎么火的？我实在想不明白。”

　　江雪，“不是剧，是这个。还好我截图了。”

　　颜月接过手机，这个帖子是昨晚凌晨发布的，背景漆黑的图上一个血色骷髅，下面一行血淋淋的字：鬼王归来，召集信徒。

　　宁君城，“我严重怀疑是不是这部狗血剧的炒作，还真能鬼王归来了？哪个鬼王归来？宿烬燃吗？”

　　颜月笑不出来，那天去酒吧看到的男人，双蛇手杖，昨天刚抓到的那只影鬼也高呼鬼王归来。这么多征兆难道都是剧方炒作？

　　姚初，“宿烬燃千年之前被十二阳刀客合力斩杀，头颅被砍下丢进镜池火山，可谓形神俱灭，他还能从火山里爬出来复活，再来个覆灭西泽国。”

　　颜月沉默地喝着啤酒，星澜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把果盘推到她跟前，“吃了辣的容易上火，吃点水果。”

　　星澜笑容纯真，颜月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你这又是在哪里学得？”

　　星澜打开手机，收藏夹里全是养生鸡汤，这条鱼都学了些什么啊。

　　江雪继续撸串，“覆灭西泽国，西泽国都覆灭几千年了，哪来的西泽国？”

　　宁君城蘸着干碟，“你忘了现在的尚云国就是以前的西泽国，咱们也是蛇女王当政。”

　　江雪，“根据考古学家多年考古，只能确定现在的尚云国是在建在西泽国的王都上，又没证明尚云国的前身是西泽国。”

　　姚初，“咱们的王室不是天天营销自己是渊镜璃的后人。”

　　颜月满脸大写的无语，“历史记载，渊镜璃归隐后，海凝公主执掌西泽国五百年，并未婚配，哪来的后人。都过去好几千年了，怎么证明的？”

　　姚初笑出了声，“问就是在尚云国挖出了疑似蛇女王的陵墓。”

　　“陵墓？是死人住的地方吗？可以随便挖出来吗？”星澜不敢相信，还可以这样的。

　　姚初，“现在不叫挖坟，那叫考古。”

　　“考古？不也是挖坟？”星澜理解不了。

　　严格来说好像都是这样，但是从研究的角度来说又是没问题的，颜月喝了一大杯啤酒，“都发现多少疑似渊镜璃的陵墓了，有一个确定的吗？”

　　江雪，“没有！尚云国的考古看看就行了，还真指望他们能考古出来什么。”

　　颜月只觉得好笑，这些年来尚云国打着考古的名义挖了多少坟，不知道在找什么。

　　宁君城，“咱们尚云国的考古就是个笑话，能逗大家一笑就不错了。不过历史上并没有记载渊镜璃已死，有传言她飞升去天界了。”

　　颜云掩饰不住地笑，差点给啤酒呛到，“飞升？隐世，挂了。渊镜璃的生死真是个迷——”

　　姚初举了举啤酒杯，“谁知道呢？历史上的东西孰真孰假恐怕只有经历过那段历史的人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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