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精神病

　　温厌不喜欢吹头发。

　　江铭昱发现以后，让他去吹，温厌会去吹，出风机呜呜的响了一阵就关了。

　　温厌的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他伸手一摸，里面没有干透，还是湿润的手感。

　　江铭昱帮温厌的头发吹干，关掉开关收起吹风机放进抽屉里，又问他要不要吃些东西。

　　温厌说不要。

　　头发吹干了，江铭昱把卧室里的小夜灯拿出来在客厅里插上，他发现温厌尤其喜欢这个灯，客厅里的其它灯都关了。

　　只留了那么一盏灯。

　　江铭昱在挑了一步电影，温厌已经坐好了，就等待播放。

　　江铭昱将影片暂停在开头。

　　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问温厌：“系统最近没有给你派任务吗？”

　　温厌怀里抱了枕头，闻言愣了愣。

　　说：“没有”

　　江铭昱说：“那你有被它惩罚吗？”

　　温厌想起来，上次去医院检查，心里觉得江铭昱其实不信，就有些安静。

　　江铭昱没再问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一个。

　　“那你讨厌它吗？”

　　温厌微微睁大眼睛，不敢点头也不想摇头。

　　江铭昱估计是看出来他的纠结。

　　没要他回答。

　　突然温厌开口了。

　　“你不是不相信?”

　　江铭昱抬眼，就见温厌看着自己，一脸平静的叙述。

　　江铭昱看他说：“那你为什么还会跟我去，为什么还吃药？”

　　他笑了笑说“你不怕我害你吗？”

　　温厌肯定的说：“你不会”

　　又说：“我信你”

　　江铭昱看着温厌没有说话。

　　温厌自顾自的说：“我相信我看到的感受到的，听到的是真的，你说不是，所以我吃”

　　许久，江铭昱才开口：“那为什么又不信我了”

　　温厌摇头说没有。

　　是因为他突然发觉，或许江铭昱是正确，系统的事情的确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出现了幻听，那些不是真的。

　　心里控制不住的发慌。

　　他抓不住源头，想要逃避，想要事情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就算任务没完成死掉了也没关系。

　　可是突然没有系统，他有点找不到头。

　　他沉默了半响，对着江铭昱说：“我害怕”

　　至于害怕什么他也不知道。

　　嘴上说着害怕，可是温厌的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尽管这样，江铭昱还是抱住了他。

　　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没事的”

　　“没事的”

　　温厌将脸埋进了江铭昱的脖颈间，手也紧紧的搂住江铭昱的腰，把自己往他怀里塞。

　　似乎这样就能让他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两人在十一点半看完了整部电影。

　　温厌说完之后，人都一直处于情绪低迷状态，面无表情的看着，瞳孔里画面一帧一帧变换，可好像始终没有看进去。

　　他靠着江铭昱的肩膀，手臂大腿小腿都贴着，江铭昱有些后悔在电影开始前问他这些问题。

　　他应该没有挑一个更加合适的时间，晚上总是容易放大些情绪感受。

　　电影完了以后，开始自动播放下一部电影，是一部美国电影，片头播放完，江铭昱握住温厌的手。

　　问他要不要去睡觉。

　　温厌摇了摇头，没怎么动，眼睛盯着屏幕，电影进入正片。

　　看了一会江铭昱让温厌转过来看他。

　　温厌很听话的转过来看着他。

　　江铭昱问他。

　　“你心情不太好是吗？”

　　温厌说是的。

　　江铭昱问：“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好受点吗？”

　　他问这句话时，电影恰巧播放到男女主接吻，昏暗的房间里接吻发出的声响格外明显。

　　温厌显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转过去看。

　　视觉冲击的画面，外国电影要比国内大胆很多，这么几分钟就已经将衣服褪得干净，身子交叠压在床上。

　　喘息声混杂着低骂声，在整个房间里听的清清楚楚。

　　镜头移开定格在窗子上，喘息声渐渐小了，画面开始转变。

　　他转过来看着江铭昱。

　　正巧不知道为什么江铭昱也在看着他。

　　方才混乱荒淫的场景已经过去，可房间里好像又蔓延出了什么，温厌理解不了江铭昱的眼神。

　　他们本身就坐得很近。

　　转过来也脸距离得也很近，温厌看着江铭昱的眼睛慢慢靠过去。

　　他的唇瓣触到了江铭昱的侧脸。

　　短暂接触了几秒，他慢慢退开，去看江铭昱的眼睛。

　　没看出来什么，但江铭昱没退开，应该是不反对的，温厌想，在僵持了一会后他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

　　再次靠上去，想要贴一贴江铭昱的唇瓣。

　　在快要接触上的一秒，江铭昱偏开了头。

　　温厌楞了一下，又坐回去。

　　江铭昱起身关了电影放映，整个房间陷入安静，温厌旁边空了一块地方，原本跟江铭昱贴在一起的皮肤，变得对冷空气敏感起来。

　　江铭昱让他回房间睡觉了，他也回去睡觉。

　　他的语气平缓，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说完之后就回了主卧，随着房门咔哒了一声合上。

　　客厅里只剩温厌一个人。

　　温厌在客厅里坐了半个小时后，走到主卧抬手敲了敲房门，等了一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里面的人说请进。

　　他一共敲了三遍，每次敲完都要停下听看看里面的动静。

　　他轻轻的打开房门，江铭昱的卧室并没有夜灯，他将门打开些，才能让客厅里面的小夜灯的光将房间里面照亮了些。

　　走了两步又觉得拖鞋的声音太响。

　　就将拖鞋放在门口，光着脚进去。

　　江铭昱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看起来睡着了。

　　温厌站在床尾看了一会，才走过去，江铭昱的手放在被子上，温厌本想学习江铭昱将他的手给放进去，盖一盖被子。

　　伸到半空中又顿住了。

　　他罚站似的站在床边。

　　“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轻，说完又站了会，像是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又或者是怕打扰到江铭昱睡觉，就准备出去。

　　江铭昱闭着眼睛，暗自叹了口气，叫住了他。

　　温厌回过头，江铭昱还是闭着眼睛，温厌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脚下没有走，而是看着江铭昱。

　　江铭昱终于又开口让他把门关上。

　　然后过来。

　　说完这句话，江铭昱就睁开眼睛，眼里没有一丝睡意，温厌听话的去把门关了，他没有开灯。

　　就这么抹黑的一点点摸着床边移过去，手指触到的被子微凉，他离江铭昱越来越近。

　　直到摸到江铭昱的手臂，他才收回手。

　　江铭昱问他说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他的语气很温和，像是是问今天晚饭要不要吃什么一样，温厌又说对不起。

　　江铭昱就没有说话了。

　　温厌说：“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江铭昱耐心地问他这样是怎么样？

　　江铭昱听他的声音隔得有些远，拍了拍被子让他坐过。

　　温厌坐到了床边。

　　不小心碰到了江铭昱的手也立马收回去。

　　江铭昱在黑暗中语气不明：“刚刚你可不是这样”

　　温厌觉得他可能还是有些生气，因为自己未经过他同意就去亲他。

　　温厌的声音小心翼翼。

　　“对不起”

　　江铭昱平和的说：“你已经说了三遍了”

　　温厌抿了抿唇，就说：“我以后不会亲你了，你不要生我的气”

　　“……”

　　啪嗒一声，江铭昱的床头灯亮了，温厌这时候才发现江铭昱的房间有类似小夜灯作用的灯。

　　但他揣测不到江铭昱为什么刚刚不开。

　　江铭昱的眼神看着温厌。

　　温厌低垂着眼，不太看江铭昱的眼睛，手指无意识的扣着被子上的褶皱。

　　温厌看起来太无害，太天真，江铭昱叫他的名字，他就会抬头，眼球很黑，看向人总有一种很认真的努力感。

　　他不能完全理解旁人的情绪，只能依靠记忆里曾经的积累，去一一比照。

　　江铭昱问他：“你很想跟我接吻吗？”

　　温厌立即就摇了头，说：“现在不了，我以后都不会的”

　　他看向江铭昱，用一种很让人怜悯的眼神望着他。

　　“也会按时吃药的”

　　他很怕江铭昱生气。

　　江铭昱坐靠在床头，整个人有些漫不经心的松弛，说：“现在不，也就是刚刚是想的意思？”

　　温厌闭紧嘴巴。

　　江铭昱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如果你回答对了，我就和你接吻”

　　温厌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江铭昱语气没有多少情绪在他问：“你刚刚亲我，是因为系统吗？”

　　温厌看着江铭昱，有些手足无措，像是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

　　善良的江铭昱给了他选择。

　　“你只要说是，或者不是”

　　温厌手心里都捏起汗了，他不太明白江铭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他知道自己如果答错了，可能有什么他会后悔的事情。

　　最终他没有撒谎。

　　咬着唇瓣轻轻的摇了摇头，江铭昱没立刻说话，温厌也不知道他这到底算是答对了还是错了。

　　过了一会，江铭昱开口让他坐得再近些。

　　温厌按照江铭昱的话做，江铭昱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得更近，近到两人无论是谁一抬头，或者稍微侧一侧身子，就可以接吻。

　　温厌看着江铭昱的眼睛，觉得自己可能是答对了。

　　想像之前那样试着去触碰江铭昱的唇瓣，不过江铭昱先他一步。

　　江铭昱轻轻含住他的唇瓣，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腰，温厌除了知道接吻要将唇瓣贴在一起，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睁着眼睛看了江铭昱好一会才发现接吻是需要闭眼睛的。

　　于是他就学着闭上了。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非常热，特别是跟江铭昱有接触的地方，嘴唇，后腰，逐渐的身子开始发软，他脑子混沌一片，像是浆糊一样。

　　江铭昱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叫他坐上来他就坐上来，叫他张嘴，就张嘴，叫他换气就换气。

　　良久，江铭昱才和他分开，温厌微微喘着气，江铭昱的手贴在他的后颈上，松开接触到空气的时候微微泛凉。

　　江铭昱没再和他接吻，而是抱着他，温厌此刻几乎是坐到了江铭昱的身子，温厌接完吻心跳跳得逐渐缓慢下来，他将脸贴在江铭昱的肩膀。

　　一半的脸侧贴着江铭昱脖子处的皮肤，双手搂着江铭昱。

　　接吻时异常快速的心跳，到了此刻，温厌竟然觉得异常的安稳。

　　江铭昱抱了一会，就将灯关掉，从后背抱着温厌跟他说该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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