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男神收割机

　　十一岁那年，影山飞雄开始不断地从周围打排球的人口中听到一个名字——岛崎和也。

　　极高的出现频率让这个除了排球什么都不关心的少年也记住了这个名字。

　　人们叫这个人“天才二传”，连影山飞雄的祖父也在家里提起了他，称他的球感闪现着压倒性的光芒，未来不可限量。

　　“是北川第一中学的二年级生。”难得对什么人产生好奇的影山飞雄主动提问，得到了回答。

　　按捺不住的在意。

　　梦想着成为二传手的影山飞雄躺在床上，盯着手中的排球，不受控制地想：被他们称作“天才二传”的人会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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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亲眼去看是无法明白的。

　　影山飞雄抬起头望着面前的仙台市体育馆——宫城县初中综合体育大赛的举办地。

　　今天这里会进行北川第一中学与光仙学园的比赛，他正是为此而来的。

　　影山飞雄进场入坐时，两支队伍正在热身。他站在二楼，低头看着下面穿着北川第一中学的运动服、身材不一的少年们。

　　哪个是自己要找的人？

　　突然，一双白皙纤细的手吸引了他的注意。排球被担任二传的少年轻巧地托出，旁边的主攻手助跑、起跳、扣球，一气呵成。

　　“花卷今天状态很好啊。”

　　“是和也你的托球超好打。”

　　原来他就是……影山飞雄深蓝色的眼睛不自觉地盯紧球网边白发蓝眸的少年。

　　比赛开始。岛崎和也站在发球位，安静地、一下一下旋转着排球。

　　影山飞雄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成拳，身体微微前倾，想要将场上的一切看得更加清楚。

　　教练会把他安排在这个位置说明他的发球很强，强到可以在开局让北川第一占据优势。

　　抛球、助跑、起跳、挥臂，跳发统一的动作被他做出来感觉却全然不同。

　　无比流畅的动作带来的是强力且精准的发球，排球飞速砸在对手场地，角度与力量都无可挑剔。

　　无触发球得分！

　　随着裁判员的手臂挥动，北川第一的记分牌首先翻过一页，观众席上响起一阵欢呼声。

　　“北一！北一！”

　　“再来一球！”

　　热闹的应援声充斥着偌大的体育馆，但是以白发少年为中心的那片空间却显得极为安静。他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兴奋或急躁，接连瞄准不同位置打出一个个跳发。

　　只凭发球就拿下四分之一的分数……好强，初中生好厉害！影山飞雄难掩激动，却在随后的观察中发现不是这样的，厉害的只是这个人而已。

　　打着同一个位置的、光仙学园的二传手，不管是技术还是意识，都完全比不上他。

　　整个球场的情况——己方的状态、敌方的状态、进攻与防守的方式、对手会出现在哪、队友要如何应对——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

　　托球的位置、时机、角度，分毫不差！

　　这就是被誉为司令塔的二传手。影山飞雄深蓝色的眼睛激动地睁大，里面闪烁着向往的光。

　　他要到这个人的学校去，他要去这个人身边，他要成为这样的二传手。

　　比赛毫无疑问是北川第一中学的胜利。影山飞雄跑回家，翻开几乎全新的课本，拿出从没有过的劲头拼命看书，震惊家里所有人。

　　一心只有排球，从未对学校里的课程上心的影山飞雄，开始注重自己的成绩了。

　　他要考进北川第一中学，因为那里有一个他无论如何都想见到的人。

　　最后，他成功了。

　　“影山飞雄，毕业于秋山小学，从小学二年级开始打排球，请多指教！”

　　十二岁的影山飞雄，站在北川第一中学男子排球部的体育馆内，作为今年入部的新人进行自我介绍。

　　他深鞠一躬后起身，正好与看向他的岛崎和也对上视线。白发蓝眸的少年队长温柔地对他笑了笑，接收到前辈善意的影山飞雄微微红了脸。

　　后来据花卷学长说，当时及川学长的表情不太妙，但是影山飞雄沉浸在与偶像见面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

　　直到花卷学长告诉他，他才意识到，那时站在和也前辈身边的人好像真的是及川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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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也前辈，请教我跳发，我也想打出那么厉害的球！”影山飞雄抱着排球跑到岛崎和也面前，眼含期待地请求。

　　“好啊。抛球的时候……”

　　“和也——”及川彻飞扑过来挂在岛崎和也身上，像是玩笑又像是威胁一般开口：“飞雄，不能一直缠着和也哦。”

　　“要叫前辈啊，彻。还有，不要欺负后辈。”岛崎和也一边说一边揽住及川彻，防止他摔倒。

　　“为什么？和也前辈又不是及川学长一个人的。”影山飞雄突然出声。

　　他无辜的眼神成功气到及川彻。

　　“凡事要讲究先来后到，不知道吗？”

　　“是我先来的啊。”影山飞雄很疑惑。刚刚是他先来找和也前辈的，及川学长才是后到的。

　　“论与和也认识的时间是我更久吧！”

　　“禁止吵架！岩泉！”岛崎和也抵在两人之间。

　　岩泉一瞬间出现，严肃着脸拽着及川彻的后衣领，把张牙舞爪的他带走了。

　　“刚才讲到哪里了？”岛崎和也有些记不清。

　　“抛球。”影山飞雄乖巧地回答。

　　“对，抛球的高度要……”岛崎和也一边讲解，一边拿起排球给影山飞雄做示范。

　　影山飞雄认真地听讲，时不时点头，深蓝色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身前的学长——并不算高大，也不宽厚的背影，却带给他巨大的安心感。

　　这是他想追随的人。

　　这是他想成为的人。

　　垂下的指尖微微颤动，一种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的焦灼感啃噬着心脏。但是，想要抓住的是什么呢？影山飞雄不明白。

　　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及川学长拒绝了真心请教的自己，还要在和也前辈教他时捣乱。

　　影山飞雄只是盲目地相信着自己的请求会被满足。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和也前辈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吧。

　　这份偏爱在被本人意识到前已经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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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普通的下午，影山飞雄和往常一样向自动贩卖机走去，到拐角时却听到有人提起他的名字，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排球部的人？影山飞雄停下脚步。

　　“影山居然在一年级就成为正选了啊。”

　　“我一年级的时候还在整天捡球呢。”

　　“诶，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他跟队长关系好啊，和也前辈不是特别关照他吗？”

　　“早知道我们也应该和队长搞好关系啊。”

　　“你以为我不想吗……”

　　原来他们是在说这件事。

　　这些酸言酸语对影山飞雄还产生不了影响。他刚准备迈步出去，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但与平日的温柔语气不同，此刻的声线透着凌冽的感觉。

　　“能为队伍带来胜利的人会获得上场资格。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和也前辈！”被抓包的部员们露出惊愕的表情。

　　“向教练推荐飞雄成为正选的是我，你们如果有意见，都来对我讲。”身穿排球部运动服的岛崎和也站在他们面前，浅蓝色的眸子淡淡扫过几人，没有人敢说话。

　　都说平时好脾气的人生气起来最可怕。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队长冷着脸的样子，威慑力好强。

　　“这几天针对飞雄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以上这些话都请一字一句地转述给其他人。”

　　“是！”背后议论影山飞雄并参与针对他的行动的几人连忙点头应声，低着头迅速跑走。

　　影山飞雄开始回忆，最近是有学长经常让他帮忙跑腿，放在记忆位置的毛巾和水杯总会消失不见，练习时飞到他这里的排球变多了——不过他都接到或躲开了。

　　原来自己是被针对了吗？影山飞雄后知后觉。明白这点的他并没有悲伤或者愤怒的情绪，比起这些，他内心涌起的更多的是被维护的喜悦与满足。

　　自己在和也前辈心里好像与其他人不一样。影山飞雄突然意识到这份特殊性。

　　他喜欢这份偏爱。

　　“飞雄。”岛崎和也注意到拐角处的影山飞雄。

　　听到前辈在叫他，影山飞雄跑了出来。

　　“都听到了？”岛崎和也看着影山飞雄的表情，猜测他大概在这站了有一会儿。

　　“嗯。”影山飞雄停顿一下，“谢谢和也前辈。”

　　“以后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记得来找我，前辈会帮你做主的，知道吗？”岛崎和也抚摸着影山飞雄的黑色短发，轻柔得像是对待一朵刚经历风吹雨打的花。

　　在他的眼里，影山飞雄已经变成一个被人欺负却不好意思吭声，一直默默忍受的小可怜。

　　“但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和也前辈了……”欣喜与犹豫在影山飞雄的心里交织着，让他说出婉拒的话。

　　先不说他本人什么都没感受到，和也前辈每天那么忙，要兼顾升学和排球部的事，只凭这点，影山飞雄就不想自己的事挤占和也前辈不多的休息时间，给前辈增添烦恼。

　　“飞雄的事不会是麻烦。不明白的问题、感到困扰的事都可以告诉我。我永远都不会拒绝你，飞雄。”

　　影山飞雄在这双浅蓝色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

　　这些天时不时冒出的那股难以忍受的焦灼感，在和也前辈的话语和动作下好像渐渐消失了。如同极渴的旅人看到了绿洲，发现了水源。

　　影山飞雄乖巧地点点头。岛崎和也的眼神更加温柔了，手也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颊。

　　“飞雄想喝点什么吗？”解决完问题的岛崎和也想到自己本来的目的——过来买点饮料。

　　影山飞雄露出纠结的表情，显得十分可爱。今天要喝牛奶还是酸奶呢？不如让和也前辈帮自己决定吧。

　　“我要和前辈一样的。”

　　同样没想好要喝点什么，打算和影山飞雄买一样的岛崎和也，听了他的话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硬币。那就用自己的老办法吧。

　　“正面是牛奶，反面就是酸奶。”硬币被抛起，又下落到手掌中心，是正面。

　　岛崎和也把硬币投进自动贩卖机，拿起掉出的两盒牛奶，将其中一个递给影山飞雄。

　　他取下牛奶盒上粘着的吸管，插进盒盖，深吸一口，丝滑的牛奶漫入口腔，随即被吞咽下去。

　　一大一小的两个少年表情与动作几乎完全一致。岛崎和也为两人的相似点而高兴。影山飞雄则是单纯觉得和也前辈眉眼弯弯的样子很好看。

　　“和也前辈。”

　　“嗯？”

　　“我这几天好像生病了……”

　　“飞雄哪里不舒服？！”

　　“但是现在已经好了。”

　　他想一直看到和也前辈的笑容。如果能一直被前辈注视着，得到这样温柔的笑，大概会是很幸福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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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部活结束后，影山飞雄一路直奔报刊亭。今天是新刊发行的日子，之前的排球赛一定会有报道。

　　“请给我来一份。”他指着桌上新出的月刊排球对老板说。

　　从书包里掏出零钱付了款，影山飞雄快速地拿过刊物翻看，如愿在其中一页找到岛崎和也的报道——配图是托球的瞬间，以及接过宫城县最佳二传手奖状时的照片。

　　无论看过多少次都会觉得耀眼的身姿。

　　影山飞雄深蓝色的眼里闪烁着憧憬的光，珍惜地将刊物抱在怀里。

　　路上经过文具店，他突然想起上一个手账本快要用完了，连忙进去挑了全新的一本。

　　回家后，影山飞雄将自己关进房间，小心翼翼地剪下月刊排球上关于岛崎和也的报道，将它们贴在崭新的一页。

　　“和也前辈今天又说了一句非常有道理的话，要快点记下来才行。”

　　他在旁边的空白处，努力用自己最清秀的笔迹一字一顿地写下——能为队伍带来胜利的人会获得上场资格，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能站在球场上的只有胜者、强者，想要获胜并留下，就要变得更强……”

　　“我要变得更强，不仅是为了自己，还为了信任我、给我上场机会的和也前辈——不能让前辈因为我被其他人质疑。”

　　影山飞雄坐在桌前，轻轻合上手账本，露出浅蓝的封皮——那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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