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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脸如此之快
安旭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阿秀公公接触,才真的了解了别人口中所说的阿秀公公为人极为和善并不是恭维的意思,而是字面意思。于是在心中就更加期待接下来阿秀公公口中所说的工作了。
张阿秀面带微笑请安旭坐下,安旭吓得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奴站着写便可。”
“你要想好,要写很多字啊。”张阿秀笑得有些狡黠。
“不碍事,不碍事。”
张阿秀见他实在不愿意坐下,也不好强求,点点头说道:“如此,那便开始吧。”
于是,在书房里张阿秀口述,安旭记录。
最开始时,张阿秀说的慢声细语,安旭也写的仔仔细细,直到张阿秀语速开始加快,大逆不道之词喷涌而出时,安旭的脸是越写越白,豆大的汗珠也顺着额头脸颊噼里啪啦往下落,最后终于吓到手抖不能成书。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喊着阿秀公公饶命。
张阿秀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被这陡然一声饶命喊回了神,看着面无人色的安旭有些奇怪地问道:“可是没吃早饭啊?”
安旭没有回答,浑身抖若筛糠,嘴里一直喊着阿秀公公饶命。心里把说张阿秀和善的小太监骂了个半死,是谁说的阿秀公公和善,这眼下他都要开始计划谋逆了,自己这小命今日定是保不住了。
……
张阿秀失笑,“我又不会杀你,你怕什么?”
安旭听完抬起糊满眼泪鼻涕的脸,认真道:“阿秀公公,您,您是好人,您收手吧,此事不成的。”然后顿了顿,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说道:“您收手,哪怕你要灭奴的口,奴也毫无怨言。”
“哦,这事啊~”张阿秀想明白了,捡了张椅子坐下,对安旭说:“去擦把脸吧,回来我跟你说缘由。”
安旭将信将疑,但也起身去洗了脸。回来后把刚刚大惊之下散落的纸张一一捡起摞好放在书桌上,然后正要跪在张阿秀对面时,被张阿秀止住了。
“你去找把椅子坐好,听我说。”
安旭闻言,这次没再推辞十分乖巧地坐下了。
张阿秀娓娓道来了九皇子编的故事,“吾乃天尊最小之子,奉天尊之命下界拯救苍生,你所书写的便是那拯救苍生的锦囊妙计。”
“圣人不是下凡的神龙吗?”安旭踟躇片刻问道。
“呵,也就是我父亲坐下一条小龙而已,奉名来保护我的。”张阿秀轻蔑笑道。
安旭沉默半响,“天尊大人不介意他儿子变成太监吗?”
……
灵魂拷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阿秀听完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是啊,你看嘛,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那些聪明人就是看不清。
“你说的对,我回头问问天尊大人,问他介不介意。你继续写吧。”张阿秀憋笑道。
“还要写吗?”
“当然!这是拯救苍生的大计,如何不写?”张阿秀理直气壮。
于是书房里,一人念,一人写,又继续了下去。
安旭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临死前看到这些好计谋也算不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于是,早晨在张阿秀那里吃瘪的九皇子,晚上就看到了由张阿秀口述,安旭小公公撰写的打败胡人计划书,九皇子和道士两个人看完瞬间都沉默了。
半响,九皇子清了清喉咙,吩咐了人去请丞相过来。
小太监出宫去王丞相府上请时就言明了,请丞相带好洗漱用品,换洗衣物,圣人请丞相今晚就住在宫里。
丞相夫人一听这话,脸都白了,自己这夫君是犯了什么事了吗?前几日见他回来是就脸色极差。而丞相因被胡人占去两城还未宣扬出去,为免引起恐慌,丞他连自己夫人都没有透露,更别说找到天尊之子这样的事情。此刻看自己夫人头发花白还要替自己操心,心中极为不忍,便温声劝道,“阿英,是朝廷上的事,你莫忧心,明日我便回来了。”
“夫君且去,妾明白!”丞相夫人,闻言点点头顺从地说道。
丞相看老妻点头,才放心而去,毕竟自己夫人是正经的将门独女,虽说如今已经上了年纪,也为人祖母了,但是这脾气还是颇辣了些,行为有时也有些过激。但至少还是听自己的话的,想她当初能与自己一介书生携手一路走来,此刻想想也颇为自得。
丞相正得意离开,阿英女士后脚唤管家过来,“秦管家,先把几位公子全都请来主院,再出门去把姑娘姑爷们也请来,就说家里出了大事。”
秦管家见夫人神情肃穆,老爷又刚刚被叫去了宫里,这样晚还要进宫,定是出了天大事。连忙行礼告退,出门办事。
王丞相共三子两女,均为夫人所出,住在家里的儿子们此刻全部被叫到了正院。看到自己母亲神情严肃且悲戚,赶忙上去问缘由,丞相夫人摆摆手,等你们姐妹赶回来再说。
不多时,丞相的两个女婿和两个女儿都匆匆赶了回来。丞相夫人这才说道:“你们父亲此番可能遭难了,晚间圣人派人唤了你们父亲入宫觐见。”
大儿子王安听完,宽慰母亲道:“许是圣人有什么事情要与父亲商议,母亲莫忘了,父亲任丞相一职。”
“我当然知道你们父亲任职丞相,可是你们父亲从不信道。”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时人信道胜过皇权,此刻母亲轻易说出这话简直有些大胆了。
丞相夫人也不管孩子们怎么想,接着说道:“前天你们父亲回来,先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又哭又笑,在者竟请了偌大的天尊像回来摆在书房日日拜见,你们说说他一辈子都对道人嗤之以鼻,现在都这把年纪开始求神拜道了,定是遇到天大的难事。”
大女婿见状出言道:“岳母,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问过岳父再做决议。”
丞相夫人一听这话,柳眉倒竖,“你岳父已然被关进那高墙之中,你还要从长计议,是何居心?”
“小婿只是提个建议。”
“狗屁建议。”
小女婿正要说话,也被这一声狗屁建议给噎了回去,奈何两个姑爷都是怕老婆的,被岳母这一训斥,回头再看自己娘子的脸色,也都更加不敢言语。
儿子女儿怕老妈,两个女婿怕老婆。
如此,一家人强行达成统一意见,丞相夫人最后指示,明日一早便去宫门口,堵那上朝的官员。自己老头子不放出来,谁都别想进去。
丞相赶到宫里时天已经全黑了,可九皇子的大书房却灯火通明。他进门后,先是对九皇子行礼,然后对着张阿秀看了又看,嘴张了又合,或许是因为要保密最终那句仙人也没喊出口。
张阿秀在一旁看的提心吊胆,终于能把心放下了,太好了,能避免这种尴尬的境遇。
丞相坐下后,先有小太监奉茶过来,后便关上门退了出去,剩下的全都是熟人了,当然,除了新上任的张阿秀执笔。
九皇子依旧很沉默,拿起面前一沓子纸递给了他,示意他看一下。丞相接过来一看,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开元三五计划》,下面写着起草人,张阿秀,执行人张阿秀。
这是什么?丞相一脸疑惑。
九皇子示意他继续看。
丞相继续翻阅,一遍遍地翻看,直至晨钟敲响天空泛白,才停下。
一群人也都是熟人,都也不拘泥于虚礼,或站或躺或卧,但是就是无人说话。
“国之大兴,国之大兴啊!”丞相一遍又一遍摸着封皮,老泪纵横。“有此治国神策,何愁国不富民不强。”
“先皇啊,您看看吧国家要好起来了。”
“恐怕有人会阻挠。”张阿秀出言提醒。
“谁敢与国作对,老夫与他拼命。”丞相听罢面露凶相。
张阿秀:……不至于吧,不过真有阻挠,怕是你拼命也不好阻止的啊。
其实,张阿秀也没写什么,无非就是说了要强兵,兴修水利,开展教育。再细致点,就到了此刻该如何征兵,如何利用道仙和真龙天子造势,如何激起万人之勇。将来如何练兵,如何国家接管军队,此乃强兵。兴修水利,引渠灌溉,修建运河,此乃富民。开展教育,普及医学,此乃强民。至于扩疆土这些,她还没有写,这些为时过早。
哪怕就是现在这些,在此时人们的眼里也能算作是神策了,只是要动摇一些人的利益罢了。
利益当前,不知道那些人会作出些什么事情啊。
丞相当机立断,今日早朝便讨论这个,然后微笑着对张阿秀说,“请仙人大驾光临,也一起来朝上看看吧。”
九皇子闻言也瞄了章阿秀一眼,见她答应后嘴角才几不可查的弯了弯。
呵,自己当初不天天在朝上吗?被你们骂,给某些人顶缸。现在忽然都这么有礼貌啦?
虚伪。
正当一行人洗漱妥当,要去上朝的时候。小太监来报,外面来了一名侍卫,求见圣人。
这会子求见圣人?
请进来。
侍卫进屋后,看见丞相也在神情有些古怪。
“有何事禀报,直接说与圣人,如何做这种怪相?”丞相也看到了他有意看着自己,便很坦荡地开口说道。
那侍卫闻言也不再迟疑,朗声道:“禀告圣人,王丞相家眷正堵在宫门口阻止官员上朝,还说,若是不放丞相归家,今日这朝就别上啦。”
王丞相:……
听话的阿英。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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