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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小主,多少吃一点吧。”
几个宫侍跪在地上,蜷伏着身子:“小主还是吃一点吧。要是陛下回来发现您没有用膳,我们就没有命再侍候小主了。”
周怀闵被他们吵得头疼,无力地挥挥手:“我不太想吃,你们下去吧,不会有事的。”
长宁抱着刘文源从外面进来:“小主不吃,一会儿怎么做好灵堂的事情。”
他将刘文源直接塞进周怀闵怀里。
“好在还有一个没有出事。小主自己在那里哭了一早上,小殿下也闹了一早上,根本不愿意让别人抱,到现在还没有喝奶。你就是这么做父亲的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爹爹……”
提到“做父亲”,周怀闵还是没有忍住,掩面痛哭。
看见自己的爹爹在哭,刘文源伸出一只小手拽住了他的衣领,“咿咿呀呀”的,感觉在说什么。
周怀闵呜咽着,抱着孩子一个劲儿说抱歉。
好不容易安排好灵堂的布置和丧葬仪式的刘嗣徽面带疲惫地往回走。
在靠近纤元殿时,她深呼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却听见里屋好像是她的乖乖在哭。
她也顾不上假装微笑,急冲冲推开门。
“乖乖——”
看见刘嗣徽来了,本来还是小声啜泣的周怀闵一下子泪水决堤,在刘嗣徽抱上她时,靠在她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乖乖不哭,不哭,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她一直以来都是想着先保护周怀闵,所以每次跟在周怀闵身边的人手就比两个孩子要多一些。
奶爹是她在从吴国回京的路上找的家世清白,为人忠厚老实的带着孩子的寡夫。
寡夫的孩子一直被她派人看管着,但凡有什么异常的心思,那些孩子她也不会放过。
周怀玉自小学的是如何做一个君后,但是他的父亲治下能力很强,以至于将自己的儿子养的娇气单蠢。
徐闻聪木讷,只知道死读书,又是徐老幼子,很多事情都不懂,更别说用计杀人。
罗铭知道自己惹太后不喜,在周家的打压下,罗家已经岌岌可危,他也不至于用罗家的安危去杀一个根本威胁不到他的孩子。
只是,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脱不了干系,包括她那个“好父亲”,那个“好太后”。
刘嗣徽眼神一凛,这件事,她并不打算和周怀闵说清楚,等她和周家的恩怨彻底算完之后,再找机会说吧。
“好了,”刘嗣徽轻柔地抚摸周怀闵的发顶,“乖乖,是太后宫里的安神香和奶爹自己用的香冲突了,以至于奶爹脑袋发晕,所以手不自觉就松了。和乖乖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可是,”周怀闵难得哭成这样子,他的嘴角下撇,像一个找不到爹爹的婴孩,害怕,胆怯,委屈,又难受地哭泣,“要是我,要是我昨天把他们带上,或者,或者……”
刘嗣徽用拇指轻轻给他擦泪水:“乖乖,只是意外。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到时候文棋就会来找我们的。文棋会来找他的爹爹的。”
刘文源被父亲母亲夹在中间早就不舒服了,见父亲不再哭了,两只手抓抓父亲的耳朵,嘴里“哇哇”地叫。
周怀闵还记得孩子没有喝奶的事情,他用袖口擦拭了眼角的泪,没什么气力道:“我我先给文源喂会儿奶。”
“好。等一会儿送文棋的时候,我再来唤你。”刘嗣徽一只胳膊呵护般将人圈着,带到里屋。
没一会儿,她就出来,恢复了帝王的威仪。
她召来启襄。
“传令下去,安宁国主逝世,朕伤心不已,闭朝三日。”
说完,又对着启襄道:“去把周巧儿和容君的父亲带入宫陪着容君。”
刚入住翰林院分配居所的周巧儿还没来得及给周墉收拾屋子,就被一道圣旨唤回了皇宫。
北院比平国公府近些,周怀闵送刘文棋下葬回长信宫没多久,周巧儿就赶到了。
“小主,小主——”巧儿扑过去,竟然差点被门槛跘倒。
根本不知道巧儿会来的周怀闵看见来人,几乎又要哭。
巧儿急忙上前:“小主不哭,小主不哭,都怪奴没用,都怪奴没用。”
周怀闵哭了快一天了,眼睛涩得难受,现下也哭不出来,只能苦笑着:“怎么能怪你。你也是,昨日刚成亲就要来陪我。”
巧儿捧着自家小主的脸颊,吩咐旁边的宫侍去拿熟鸡蛋。
“小主,没事的,奴没事的。周小姐敬我,她说尊重的奴的想法。再说了,也是陛下下令让奴过来的,奴过来陪您几天。”
其实是当天喝醉的周墉不敢进去洞房,怕唐突了人家。
第二天一大早带着自己做的早膳跑过去给人赔罪,说自己只是不想娶长乐国主,娶他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自己已经拖累巧儿公子,如若公子不愿,就暂时不会碰公子,直到巧儿愿意接受她的那一天。
巧儿不过是家生的奴仆,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天上掉了馅饼,更何况还是周墉这种镶着金玉的馅饼。
能做新科探花的夫郎,已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陛下已经罢免三日早朝,所以周小姐那边也不需要我做什么,还不如留下来照顾小主。”
长宁在一边却听得皱眉:“你现在是正儿八经的郎君,就不能随随便便住在宫里。更何况,周编修与你新婚燕尔,成亲第二天就离开,算是怎么回事。”
周怀闵也赞同地点点头:“明天我就让人送你回去。不要和自己妻主因为这些事生分了。”
巧儿还想说什么,方郎君就在宫侍的带领下到了纤元殿。
“父亲……”周怀闵不由得从位置上站起来,“您怎么也来了?”
方郎君有些拘束地站在原地,想上前安慰,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等巧儿将方郎君扶进去,父子俩才说上话。
长宁见周怀闵的情绪好转了许多,便悄悄退出来,到乾元殿复命。
还没有进乾元殿,启襄就带着圣旨匆匆出来。
“启襄?”长宁拉住她,“怎么了,这么着急?”
启襄摸了摸鼻子,不是很在意地说:“暗卫司查到是梅君在太后宫中的香器里下了药,以至于小皇子癫狂,一直挣扎,迫使奶爹松手,最后摔死。”
“梅君?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启襄挑了挑眉,“陛下也不信。可是梅君那边的宫侍自己招认了,说是因为陛下好不容易来梅君宫里,却因为容君,陛下又走了,梅君心里有怨气,就对小皇子下手了。”
启襄撇撇嘴:“正好你来了,你赶紧进去吧,陛下有事情要吩咐。”
长宁点点头,赶忙进去。
“陛下,方郎君来了以后,小主的情绪已经有所好转,身子也好了许多。”
正在批阅奏折的刘嗣徽烦躁地捏捏眉心:“知道了,周巧儿离开后,他调理身体的药物你亲自煎熬,不要让他人经手。此外,将这件事无意间透露给怀闵。在徐闻聪被赐死的消息传来之后再透露。”
“是。”长宁似乎是想到什么,没有退下,“陛下,周巧儿要在宫里住几日?”
刘嗣徽想到怀闵醉酒时对周巧儿的依赖,不由得皱眉:“他住在宫里也不合适,明日朕会让周墉着人来接他。”
不能让怀闵对周巧儿的依赖继续发展下去,这些天,她自己多陪陪乖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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