澍

　　第二天早上要升旗，会上级主任公布了学校对自主部新增艺术和体育班的决定。下面立马就变得嘈杂。级主任没有立马阻止，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时间。
　　宋舒欣和李霁月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张晏清和房彦名是不是也在。”这个学期开学，李霁月莫名奇妙和宋舒欣走到一起了，班主任昨天下午挑了位置，宋舒欣做到她旁边，赵町在她前面，赵町旁边是张皓宇，跟李霁月关系也差不多。
　　历史老师让背书的时候，四个人刚好凑在一起打开了话匣子。一边低头看着书，一边说话。下课了仍意犹未尽。
　　“你昨天没看见？”李霁月反问。
　　“看见了，不确定，再问问，万一他俩只是有事来这边办。”
　　“嗯，两个人都来了。”李霁月点点头。
　　宋舒欣突然住了嘴，“你怎么...”李霁月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宋舒欣拼命使眼色。
　　往后一看，果然是班主任站在她身后，班主任面色不善，一改往常笑眯眯的表情，低声训斥，“干什么呢，级主任在上面讲话没看见，不够数。”
　　李霁月低头并没有理会班主任日常发疯。马上要期中考试了，级主任也不多说，也就持续了半个小时。
　　开学和考试挨得太近了，没有人有太多的时间回味，网课到底学了多少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大家都投入紧张的复习中。疫情仍不容小觑，学校看得很严，不允许家长送饭。
　　张晏清也开始步入正轨，系统地接受训练，每天的训练量很大。一个刚选择走上体育生的路，一个备战期中，很少见面。偶尔，李霁月会到小花园里和张晏清一起吃饭。
　　转眼间就到了期中考试前一天晚上，最后一节是历史课，预备铃已经响了，班里却隐隐躁动。
　　“我听说咱们好像要放假。” 张皓宇神秘兮兮地说。
　　“啊？什么时候”“真的假的”这瞬间引起赵町和宋舒欣的注意力。
　　“好像，我也是听理科班说的，好像就是考完试就走。”
　　“不是说在学校封闭一个月吗 ？”
　　“但我也听说了，我本来还以为这是假的。”
　　另一边，一楼楼梯拐角，张晏清还圈着李霁月把她锁到怀里。李霁月的嘴唇有些哄，散着热意。
　　李霁月手轻微推着张晏清，声音颤颤巍巍的，有些不稳。“哪儿有你这样的啊，都说了在学校这种公共场合不要有...”眼角带着湿意。
　　“有什么？”张晏清凑到李霁月脸颊，李霁月能感受到喷到她脸上的热意，隐隐约约触碰到一起带来的痒。
　　李霁月忍不住躲，“我们约法三章过的。”
　　“那不是说在公共场所，这里多私密。”张晏清停了一下，“况且，我看你不是也挺享受。”
　　李霁月突然来了力气一样，推开张晏清，“张晏清，你烦死了。”
　　张晏清往后退了几步，举手投降，“错了，错了。”眉眼间都是笑，不见任何歉意。
　　李霁月回教室的时候，班里已经开始读书了。后几排的还是很热闹，李霁月听到的就是在讨论放不放假。
　　“你知不知道？”宋舒欣问。
　　“放。”李霁月不带迟疑。
　　“嗯？”其他三个人有些惊讶。
　　“我问张晏清的，他班主任跟他说了。”
　　他们三个知道张晏清和李霁月认识，这回得到确定的消息更加兴奋了，“什么时候？”
　　“考完试就走，放两天。”那三个人就只剩下兴奋了。
　　中途历史老师出去了一趟，班里立马就沸腾了，大家交头接耳地讨论。
　　“好了。”历史老师回来拍了一下手，“既然你们想知道，我就不隐瞒了，省的你们这一节课静不下心。
　　从历史老师的态度已经能看出来了，班里哄堂大笑，学生们起哄鼓掌。
　　历史老师摆摆手，“还想不想背书了，我看你们也背的无精打采的 。”
　　“不想。”
　　“那就看错题，把最近做的各地的期中考试题看看，想想思路，自己究竟错到哪一步了。”历史老师抓了抓他为数不多的头发。
　　李霁月没什么错题，还是看着手里的资料。
　　“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怎么样。”李霁月抬起头看到的就是历史老师低着头把玩着黑板檫，“我觉得咱们已经复习的差不多了，况且经过疫情，题也难不到哪儿。”
　　历史老师好像总是对他们有一种自信，觉得他们学的不错。班里又笑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笑什么，但我姑且认为你们是因为准备的很充分了。好了，不说了，你们看题吧。”说完自己就笑了。
　　这就是李霁月喜欢历史老师的原因，讲课总能讲到要害，帮他们拓展知识，没有他回答不了的题。脾气好，风趣幽默，尤其那句拖着腔的“好了”总是能戳中李霁月的笑点。是一位睿智又可爱的老师。
　　第一天下午考完数学，很多人都是皱着眉头走出考场。一般下午考完试学校都让他们直接去吃饭。
　　“我看好多人的眼睛都红红的。”宋舒欣若有所思。
　　“为什么？数学”李霁月试着问。
　　“还行吧我觉得，不难啊。”宋舒欣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学生。她和赵町数学从来没下过145，经常性考150.
　　“我也觉得，我做的还挺顺畅的 。”李霁月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拿奖励自己一个鸡腿？”
　　“我看行。”李霁月欣然同意。
　　两个人开开心心吃完饭回教室的时候，发现教室里的气氛很低落，立马敛起脸上的笑。赵町和张皓宇倒是很平常地聊天。
　　“好像确实是题难诶。”李霁月写了一张小纸条扔给宋舒欣。
　　宋舒欣瘪瘪嘴，在嘴边竖起指头又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李霁月耸耸肩 。
　　第二天考的是历史，政治，英语。所以前两节晚自习还是历史课。历史老师进来的时候，大家都看向历史老师 ，迫切想从他口中听到一些安慰的话。
　　“每年都是这样。”历史老师叉着腰，叹了一口气，自己先笑了，“好像没有一个学生能笑着从数学考场上走下来。”
　　这次教室里的笑声也很勉强，“好了，我听说普通班那边考完都崩溃了，整个班都在哭，所以你们表现的还行，起码没哭。”历史老师停顿了一下，像是思考，“考完一门就放一门，难都难，明天还有硬仗呢。就这，你们现在可以自己安排，难受的再调节10分钟，其余的可以背书，也可以看题。”
　　第一节下课的时候，李霁月立马跑出教室，教室里的气氛太压抑了，她数学无感，甚至觉得很简单。她不自觉地跑到一楼楼梯拐角处。
　　李霁月看到张晏清的时候，眼睛发亮，小跑过去，“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张晏清手盖到李霁月的头上。
　　“不知道，我当时看你位置上没人，就觉得你在这儿。”李霁月看着张晏清，有种像小朋友期待老师夸奖的样子。
　　“这么乖？”
　　“嗯。”
　　“那奖励一束花怎么样？”张晏清唇角带着笑。
　　“啊？”李霁月抱紧了张晏清，“封校你从哪儿弄得？我也没见啊。”
　　张晏清指了指，李霁月顺着他手看到旁边的塑料袋。手松开张晏清，“这么大一袋，我刚刚怎么没看到。”
　　当然没看到了，从看到张晏清那一刻，眼里就全是张晏清，哪里还能注意到周围其他东西。张晏清把兜里的花拿出来。
　　是一束很小的车厘子做的，只有二十个左右，高度也只有一尺，黑红的车厘子和暗紫色的花纸相应着，颗颗饱满圆润， “你不是不想太张扬？今天你拿太大的太显眼，但是我们家这种节日也不能不过，该有的咱一点也不能少。就要了这几个，你带回教室也不起眼，我已经洗过了，直接吃就行。”
　　李霁月接过花，直接扑到张晏清怀里，“我还在想咱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节日就封校。”手环住张晏清的脖子，紧紧地抱住张晏清。
　　“前几天就和水果店老板打好招呼了。”张晏清回抱住李霁月。
　　“这是我第一次过这个节日，也是第一次收到花。”说完忍不住把张晏清抱得更紧，“张晏清，我真的好喜欢你。”
　　两个人很安静地拥抱，过了好一会儿，李霁月推了推张晏清，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张晏清，我腿麻了。”
　　张晏清笑了，松开李霁月把李霁月拉到怀里，让她倚在自己身上，“那缓缓 。”
　　“那个怎么办？”李霁月指了指地上的袋子，“这更明显啊。”
　　“等会儿我带走，下周你再拿。”张晏清有些无奈。
　　“哦。”李霁月把花放到眼前，反复地端详，“真好看，都不舍得吃了。”
　　“喜欢就吃，以后天天有。”张晏清不在意地从上面揪下来一颗，直接喂到李霁月的嘴里。
　　李霁月被张晏清的动作惊到了，拍掉张晏清的手，瞪着他，“我的花。”话有些含糊。
　　“明天就坏了，还不如吃了。”张晏清捏捏李霁月鼻子，“都说了。喜欢了天天都有。”
　　“那也不行，我还没看够呢。”李霁月作势把花护到怀里。
　　“给我吃一颗行不行？”
　　李霁月不带迟疑地揪下来一颗，递到张晏清面前，张晏清直接握住李霁月的手腕，把车厘子放到嘴里，李霁月的手指触到张晏清的唇齿，爆开的车厘子汁溅到李霁月的手指，李霁月手指颤了一下，碰到张晏清的下唇。
　　她触电似地收回手，脸迅速变红，“我走了。”就一溜烟不见了。
　　但总归还是在进教室之前把车厘子花拆开，用那层最不起眼的塑料纸包住车厘子，然后把其他的包装纸叠好，和签子放到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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