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也没用——其实有用[重生]

　　第二十七章

　　陆理终于醒了，秦曼的心也总算落地，她的手覆上陆理的手背，“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别担心。”陆理的声音隔着氧气面罩显得有些失真，让秦曼听着心都有些难受。

　　虽说陆理已经没什么生命危险了，但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院，秦曼干脆让阿姨把自己和陆理日常的衣物和用品都收拾了过来。

　　东西送来的时候，许江刚好也在，看着那大小五六个行李箱，嘴角抽了抽，“秦曼你这是拿我这儿当酒店了啊，还要长住吗？”

　　“总要等陆理的情况彻底好了再出院，对了，我让你查的那个你查过了没有？”

　　阿姨要在病房里收拾布置，也照看一会儿陆理，秦曼和许江去外面的会客厅说话。

　　“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个事的，”许江拿出自己准备好的检查单子，“确实是因为过量补铁导致的贫血性心脏病，但好在情况不是很严重，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秦曼接过单子看了一眼，大部分她看不懂，但几项比较关键的数据她还是看得懂的，脸色冷了下来，“我知道了。”

　　“以后多注意就好了，这些东西确实不能多吃，这个检查单我回头给放病历本里，来，给我吧。”

　　许江额头有些冒汗，赶紧从秦曼手中拿回检查单，生怕她看出点什么不对劲来。

　　秦曼没注意许江的心虚，她现在在想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在明知道陆理不能吃这些东西的前提下，这段时间给陆理吃了这么多，这算不算故意谋杀？”秦曼都不敢想，万一今天陆理没有被抢救回来，秦枫她知不知道她亲手害了一条人命？

　　许江停顿了一下，“这种问题你得问贺平，不过按照我有限的法律知识来说，一没有充足直接的动机，二没有确凿的谋害证据，三陆理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所以我觉得谋杀的罪名很难成立的。”

　　秦枫的餐厅送去给陆理的食物，都是完全符合标准可以正常食用的，只是因为陆理个人的特殊原因才引发了并发症，这两者很难产生直接的关联。

　　许江说的不无道理，这件事情最难的就是取证，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秦枫是在对陆理蓄意谋杀。

　　秦曼漆黑的瞳孔仿佛透不进去半点光亮，“不能证明谋杀，那这件事情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嗯？你想干什么？咱这可是法治社会，一时冲动搭上下半辈子可不划算。”

　　许江听着这句话，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些荒诞不羁的青春岁月，秦曼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惹她不高兴了她有的是办法整回去。

　　秦曼斜睨了许江一眼，“我什么时候踩法律红线了？这次也只是想把事情查清楚而已。”

　　“但愿如此吧，不过你为什么那么笃定秦枫是故意的？说不定是一时不小心呢？”许江多了不管，知道秦曼心里有数立刻转到别的话题。

　　说起这个，秦曼的眼神暗了暗，秦枫当然是故意的，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在两家决裂以前秦枫几乎每天都去秦曼家，陶叶繁因为地贫需要注意的饮食事项她比秦曼背下来的都快，而且在秦曼和陆理的婚礼上时，秦枫就知道陆理的地贫，还特意交代秦曼额外给陆理准备一桌餐食，以免有些忌口混淆。

　　秦枫的心有多细秦曼再了解不过，再加上之前的食谱都好好的，偏偏就这几天自己不在的时候出了问题，那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

　　“秦枫和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她我好像都不认识了。”

　　秦曼说完才发觉，自己记忆中的秦枫也开始模糊起来了，或许她潜意识里也明白，以前的秦枫可能和现在的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自己从没看清过，毕竟一个人的本性怎么可能轻易更改？

　　许江听见这话眉梢轻扬，压下嘴角的弧度，“是吗？发生什么了？”

　　“前段时间我和秦枫发生点不愉快，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没想到她竟然会在陆理的饭里做手脚，她可能是在借此警告我，威胁我。”

　　毕竟自己把股份都转给了陆理，秦枫知道后估计不会好受，她可能不甘心，还想再挣扎。

　　这是秦曼能想到的唯一动机了，要不然秦枫又不知道陆理的真实身世，对她而言陆理只是自己的妻子，先前秦枫都没怎么在意陆理，没道理突然对陆理下手。

　　“看来是你们集团内部利益纷争了，我就不多打听了，你们自己处理吧。”

　　许江还是很公私分明的，不该打听的事情绝不随便打听，说完后两手插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许江离开后，秦曼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半个小时后，秦枫的养生餐厅关门了，下午，餐厅店长的门口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医院里秦曼坐在陆理的病床边，陆理已经摘了氧气面罩，脸色看上去也好了很多。

　　两人正聊着晚上吃什么，张助理敲门进来了，送来了陆理的手机，当时她们离开得匆忙没来得及拿，又有两通电话打进来，张助理不好帮忙接，赶紧给送了过来。

　　秦曼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不过号码归属地是G市。

　　“会不会是你在G市那边的朋友？”秦曼拿着给陆理看了一眼，同一个号码打了两遍，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陆理想了一下，“我也没什么朋友，你帮我打回去问一下吧，或许有别的事呢？”

　　秦曼拨通电话，打开免提，没一会儿的功夫对方就接通了。

　　“陆理啊，还记得我吗？我是小春老师，之前在阳光福利院的时候负责给你们上课，还记得吗？”

　　对方自报家门，陆理也想起来了，声音还有些发虚，但明显很高兴，“当然记得，好久没见了小春老师。”

　　“是啊，还是上次你因为你爸妈的事情回来见了一面，对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是……前几天的事了，但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这才找你中学老师要到打给你耽搁了一下。”

　　对面的年纪显然已经不小了，具体几天记不太清，想了一下也没想起来。

　　“是什么事？”

　　“是这样，我现在在咱们这边档案处工作，前几天有人来调你在阳光福利院的档案，前段时间就有人来查，但说是什么公司的，手续什么的也都合规我就没放在心上，可前几天又来一些人来，我感觉有些奇怪，后来听说他们还去你家附近打听你什么的，我越想越不对劲，所以想跟你说一声，你在L市那边没什么事吧？”

　　对方语气担心，虽说长久不联系了，但听见这样的异常还是忍不住挂心。

　　陆理想了想，“小春老师你不用担心，没什么事，应该是我工作的这里去做背调的，放心吧。”

　　“这样啊，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了，你真没什么事？我怎么听你这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真没有，这两天换季有些不舒服，正在家休息呢。”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从头到尾秦曼一言未发，脸色难看得有些吓人。

　　陆理不动声色地看着秦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开口，“可能是爸当时派人去调查的吧。”

　　“我去打个电话问一下。”

　　秦曼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这位小春老师说的前段时间以公司名义去调档案的应该是秦觉行，但前几天突然去调查，还去陆理养父母家调查的应该另有其人。

　　给秦觉行的秘书打了个电话，确认没有这回事后，秦曼直接打电话查了秦枫和秦梁的最近行程，听到秦枫前几天去了一趟G市后，猜测成真。

　　坐在病床边，握着手机的骨节用力到发白，如果去调查陆理身世的人是秦枫，那这次陆理的意外就不是为了给自己个警告了，而是切切实实冲着陆理来的。

　　怎么就这么巧，在秦枫查到陆理的身世以后给陆理送的早午餐就换了？这根本就是蓄意谋杀！

　　陆理给秦曼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她知道秦曼会想明白的。

　　发生这种事情，秦曼晚饭已经完全没了胃口，一口都吃不下去，陆理看着纹丝未动的饭菜眉头微皱，早上秦曼才出差回来，在飞机上没胃口就没吃早饭，午饭因为自己也没吃，现在晚饭也不吃，一整天下来不吃饭身体能受得了？

　　费力地抬起胳膊，将一勺米饭递到了秦曼嘴边，“吃东西。”

　　秦曼托住陆理的手肘，“我自己……”

　　话还没说完，米饭塞嘴里了。

　　只能吃了，秦曼握住陆理的手，“我真的不饿。”

　　“是你的心情没胃口，又不是身体不饿，”陆理看着秦曼有些憔悴的脸，“有很多事情你总是压在心里不跟我说，你不想说我就不多问，我就自己干着急，我不能帮你解决什么问题，只能看着让你多吃点，别让身体垮了。”

　　秦曼才意识到，从下午那几通电话之后自己什么就没再跟陆理多说，具体怎么回事陆理只能靠模糊的猜测，这样的煎熬反而更难受。

　　完全习惯了我行我素，秦曼很少向别人解释什么，也不在乎别人的感受，现在她才知道自己这个毛病有多过分，自己竟然让还躺在病床上的陆理为自己操心。

　　两只手握住陆理的手，秦曼主动开口，“这件事情我还没有拿到切实的证据，一切都是我的猜测，等我确定以后就全都告诉你。”

　　陆理晃了晃手里的勺子，“我怎么样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你，吃饭。”

　　还是躲不过吃饭，秦曼无奈地接过勺子，“好，我自己吃。”

　　陆理这才露出笑来，“无论是什么事情，吃饱饭才好去解决。”

　　“嗯，吃饭。”

　　陆理暂时还不能吃东西，她就看着秦曼吃，有陆理监督，秦曼也只能多吃了几口。

　　正吃着，秦曼的手机响了一声，进来了一条消息，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个视频，视频中的人显然就是养生餐厅的店长。

　　看来结果出来了，不过秦曼并不着急看，面不改色地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饭吃完了，又陪了陆理一会儿，陆理身体毕竟还很虚，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又有了困意，病房里只留了夜灯，秦曼等到半夜陆理睡熟了才轻手轻脚离开病房。

　　外面有日常负责她们起居的阿姨，还有专业的护工，但秦曼都不放心，特意把许江叫了过来。

　　许江打着哈欠靠在门框上，“你知不知道你在打扰我睡养生觉？”

　　“少给我提养生这两个字，”秦曼现在一肚子火，“你在这里帮我看着陆理，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要干嘛去？”许江看了一眼时间，这都半夜了。

　　“找人算账。”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秦曼现在只想亲眼看看，自己认识这么多年的秦枫到底是人还是鬼。

　　这话让许江一下子站直了，“你不会要去找秦枫吧？”

　　晚上的时候许江就收到了秦曼的消息，那个视频中，餐厅店长亲口承认了给陆理更换菜单的事是秦枫亲口交代的，但也问过了贺平，这种情况很难构成刑事案件。

　　“我只是去问问她，不会对她做什么。”

　　秦曼没否认。

　　“那你半夜去？听我的，别冲动，这事我们从长计议，有的是法子。”许江那是一万个不放心，她太明白秦枫对秦曼来说意味着什么，现在突然发现一切崩塌，以秦曼的性格接受不了是肯定的，再加上秦枫对陆理做的事情，报复回去的方法有很多，没必要面对面。

　　“我要去亲眼看看，她到底是谁。”

　　有些事情是要当面解决的，否则这根刺就拔不掉。

　　许江果然没有拦住秦曼，看着秦曼离开的背影，她摇摇头推开了病房的门，看向坐在病床上将一切都听清楚了的陆理，难免有些不赞同，“你就不怕秦曼出什么事？”

　　“不怕，我还在这里，天亮之前秦曼就会好好回来的。”

　　陆理语气笃定，但她也没了再继续睡觉的意思，从旁边拿了手机来照常处理工作。

　　许江绕着病床走了两圈，“那你怕不怕秦曼知道你这一切都是骗她的以后，她会对你怎么样？”

　　“她还能对我怎么样呢？她心很软，又顾及到爸妈，所以不会对我怎么样。”陆理既然敢这样做，就早已经想好了后果。

　　“那她或许会因此厌恶你呢？”

　　许江对这个回答有些不满意，专门扎心地提问。

　　这话果然让陆理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反正她也没喜欢我，都一样。”

　　许江不置可否，挑挑眉在病床边坐下，“陆理，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的秦曼对你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呢？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僵，就维持现状也很好对不对？”

　　“是我不想维持现状吗？”陆理嘴角弯起瘆人的弧度，看向许江，“是秦曼一心想跟我离婚啊，许江，你劝错人了。”

　　“额……”

　　一个也劝不动，许江觉得自己就是贱得慌，才会掺和进这两人中间，然后里外不是人。

　　陆理收回视线，“我想要的很少很少，只是不想让秦曼离开我。”

　　许江干笑两声，“是吗？那太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背后凉凉的，不过说一千道一万，怎么想陆理也不会害秦曼，就像现在让秦曼尽快看清秦枫的真面目，其实也是好事对吧？自己这么多年没做到的事情，陆理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也算大快人心了。

　　逻辑上这样说不假，可许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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