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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许
“世子若是再执迷不悟,”那下人眉头一横,继续道:“休怪奴才暨越。”
说完,右手一挥,侯府侍卫一拥而上,把姜楚耀团团围住,片刻间便被擒住,连挣扎都做不到。
“大胆,你们是要造反吗?老子是融安侯世子,侯府未来的主子,谁给你们的狗胆?”
“放开,给本世子放开!”姜楚耀大声呵斥,声嘶力竭,然后并没有什么用。
而他自幼读书,不擅武,说是“文弱书生”也不为过,又怎么会是练家子侍卫的对手?
就这样,姜楚耀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家下人扔进了马车,马车一动,扬长而去。
留下一群意犹未尽看热闹的老百姓,在大肆讨论方才见闻。
“啧啧啧,人间都这样吗?”玖娘一阵唏嘘。
乔安摸摸她脑袋,轻笑道:“是常态,但也非常态,不好说不好说。”
此话一出,玖娘忍不住嘴角微抽,所以这模凌两可的话,真的有必要说吗?
“走吧,咱们该回去了。”人间不可久待,他已经将玖娘带出来多日,也该回去了。
“嗯。”玖娘乖乖点头,她看着乔安神情严肃,想着乔安是否有事瞒着她?
出来时间一长,她竟隐隐感觉有些疲乏,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是她不想扰了乔安兴致,便没有说出来。
二人一同离开,拐角瞬间,乔安还回头望了一眼街巷,神色不明。
没多久,他们便回到三生酒铺,这时的玖娘已经昏睡过去,梦中依旧是那些光怪陆离却感受真实的场景。
阿拓则担忧地守在一旁,时不时瞪乔安一眼,表达自己的不满。
乔安摸摸鼻头,尴尬极了,但确实是他照顾不周。好在玖娘只是离开人家太久,不适应生活而出现的疲累,并无太大问题。
“你走吧!”阿拓又瞪了乔安一眼,见乔安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忍不住开口赶人。
“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掌柜的有我阿拓照顾,你还是回去吧!”
阿拓冷哼一声,在心中又默默补了一句,“碍手碍脚,还碍眼!”
可到底是上神,心中再不满,也不能说得太直白。
虽然小命已经没了,但在这忘川河畔也能生活得如此滋润,不用受那轮回之苦,实属不易,阿拓也不想失去这份机会。
可是他自以为的“委婉”,配上他那副忍耐又嫌弃地表情,就显得不那么“委婉”了。
况且他说得也并不委婉,长耳朵的都能听出什么意思。
“罢了罢了,在下这是惹人嫌了啊!”乔安故作难过,好逗弄一下阿拓这刚直的混小子。
哪知阿拓压根没听出来,甚至配合地点头,而后又看了乔安一眼,仿佛在说:“你终于知道了,终于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了。”
没错!我阿拓就是在嫌弃你。
乔安嘴角微抽,没想到小丑竟是他自己,能怎么办?
“玖娘无事,不必担忧,在下先告辞了,改日再来讨杯酒喝,哈哈哈……”伴随着笑声,乔安的身影瞬间消失。
……
这一日,夕阳落下之时,玖娘缓缓转醒,可把阿拓高兴坏了,第一时间忍不住控诉乔安的种种。
玖娘很敷衍地应着,看着阿拓小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她顿时感觉有些许头痛。
唉,她不过想安安静静地过个日子罢了,怎么摊上了个话唠弟弟?
无奈想着,玖娘起身,伸展着身形,缓缓走出后院,望着那片熟悉的,绚烂绽放的彼岸花,微微一笑。
“阿拓,快去采些花来,本姑娘要酿酒。”能找个借口,支开他也好,起码能换来耳根短暂清静。
“啊……哦……”突然被打断,阿拓也不生气,很快便反应过来,一路哼着小曲,高高兴兴采花去了。
采花,碾花,辅料,看火……
阿拓信手拈来,非常自然地把事情都干完了,玖娘只需定时过去一趟,加入独家辅料便可。
酒香醇厚,花香清新,夹杂一块,拼凑出往生酒最独特的滋味。
“停火吧!”话音落,起锅,顿时飘香四溢。
阿拓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醉其中,“掌柜的,这次的酒,比平日的香呢!”
“我……我能喝几口?”阿拓小心翼翼问出这一句。
“两杯吧!”玖娘自己也爱酒,也懒得说他。久而久之,阿拓就养成了好酒的毛病,慢慢成为一个小酒鬼。
还没等阿拓欢呼雀跃,便听到多日不开的酒铺大门,被敲响,声音局促,看样子对方很着急。
“谁啊?”顿觉扫兴,阿拓很不耐烦地大声询问。
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急促地敲门声。
“真烦人!”阿拓气冲冲地往门口去,用力拉开,迅速后退。
那人没有防备,保持拍打门的力道,一下子摔进来,匍匐于地上,这个人都懵了。
摔了个狗啃泥,阿拓瞬间大笑起来,非常得意。
“笑什么笑,还不赶紧把人扶起来?”玖娘看着这一切,一巴掌轻拍到阿拓脑门上。
阿拓也意识到自己一番动作下来,非常失礼数,赶紧跑过去,将人扶起来。
“呀!公子,您没事吧!手脚可有摔断?”
这回轮到玖娘自己拍脑门了,“这是什么类型的问候?关心?诅咒?”
她是疯了才觉得阿拓这话是关心,这,这是什么白痴问题。
“你……”没等玖娘训斥,对方开口了。
“没断,破了点皮,幸好没断,不嘿嘿……”姜楚耀傻笑,回道。
好吧!玖娘默默地收回准备训斥的话,安慰自己,心道:“肯定不是我思想有问题,现在的少年们,越来越看不懂了,这一定不是我的问题……”
“没断就好。”他们的谈话还在继续。
“是啊,没断就好。”诡异地沉默之后,姜楚耀一咬牙,将话问出口,“请问阁下可是卖往生酒?”
阿拓点点头,看白痴似的望了姜楚耀一眼,“卖啊!门口不是挂着牌吗?”
“不过这酒可不是天天卖,要看我家掌柜的心情好不好。”
“你要买酒?”阿拓上下打量,“看你这面色红润,衣裳华丽,不像要死的样子啊!”
此话一出,姜楚耀瞬间落寞下来,悲伤之情溢于言表,“淳儿……淳儿,淳儿死了……”
只一句话,姜楚耀便大哭不止,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变脸之快,阿拓都惊呆了。
问题是,姜楚耀抱着阿拓痛哭流涕,眼泪鼻涕都糊在阿拓衣裳上,这让他很奔溃,又挣脱不开,只好用求救的目光望向玖娘。
可玖娘并没有要伸出援手的意思,定定倚靠在柜台处,双手环抱于胸前,完全就是在看好戏,这让阿拓更绝望了。
其实并非玖娘不想帮衬,只是她已经认出来人是谁,正在思考接不接这个客人。
既然如此,那便干脆让他哭好了,这样还能多些时间来思考。
三人就这样怪异的同处,一刻钟后,姜楚耀才停下来,可仍旧在抽泣。
阿拓则抓住时机,嫌弃地一把推开姜楚耀。看着自己一身污渍,他奔溃了,来不及多想,狂奔回房,他要第一时间换下这身令人作呕的衣裳。
姜楚耀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望着阿拓离去的方向,直到玖娘清冷的声音响起。
“姜楚耀?”
突然被点名,姜楚耀下意识回头,只见一红衣女子倚靠在柜台,妖而不媚,似欲似纯,美得不可方物。
姜楚耀一下子看呆了,直愣愣地。
玖娘嘴角微微上扬,对于姜楚耀这种反应,并不觉得意外。
心里想着: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见到新美人,就忘记旧人了,恐怕此刻连自己的目的都忘了。
边想着,玖娘莲步微移,亭亭婀娜,一下子走到姜楚耀面前,红唇轻启,问一句:“好看吗?”
姜楚耀先是错愕,而后红着脸低下头,也不回答。
“哈哈哈……”玖娘很是不屑,哈哈大笑,带着嘲讽地口吻,继续道:“本姑娘的往生酒不卖给你。”
本以为深情不移,甘愿共赴黄泉,不曾想,也不过如此,玖娘摇摇头,表示很失望。
“什……什么?”姜楚耀顿时急了,指着玖娘的鼻子,就破口大骂:“你凭什么不卖?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不卖就不卖啊?”
这下可把玖娘给骂懵了,她是谁?她凭什么不卖?
“我是酒铺掌柜,我说不卖就不卖,哪需要什么理由?”
“你是……什么?”姜楚耀一肚子话,就这么噎住了,“掌柜的,卖吧!我有故事,我真想死。”
对姜楚耀来说,能屈能伸是个大优点,面子这种东西,随时可以丢掉。
“你想死,自个吃毒药去,与本姑娘说有何用?”玖娘可不吃这一套。
看着软硬不吃的玖娘,姜楚耀顿时没了话,只剩下苦笑。
是啊!想死可以自杀,能有很多种方式,可是那些方式有什么用?
他的淳儿回不来了,即便是走上那黄泉之路,也会一前一后错开,更不用说来世,那轮回之苦。
孟婆汤下肚,一样能将前程往事忘的一干二净。可是,他不甘心啊!明明他们如此相爱,青梅竹马,还自幼定了亲,为何却走不到最后?
这辈子没了指望,那下辈子呢?他是否能争取一番?
若真有那机会,他一定要堂堂正正立于世间,然后将她护在身后,隔绝一切危险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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