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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短短几天的功夫,吕文卿一下子又缠绵于病榻,甚至连床都下不来了。
吕夫人深以为那个算命先生说的是金科玉律,急匆匆的挑了一个良辰吉日就等着把自家侄女迎进门。
四处的红娟带红灯笼晃得人眼睛疼,秋娘简单收拾了一些衣服就赶在天亮之前离开了。
“她就这么走了?吕文卿竟然也不拦一拦?”华阳看着晚娘单薄的身影心里涌上了一丝酸意。
池鱼也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吕文卿的病昨天夜里又重了,刚刚听吕夫人说蔻儿姑娘恐怕要和只公鸡拜堂成亲了。”
华阳轻嗤了一声,“她活该,人家和和美美的一对恩爱夫妻愣是被她搅黄了。”她说着随手将缠在石灯上的红绸拽了下来。
池鱼微微摇头,她还不知道晚娘和吕文卿之间的那些事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过分。
晚娘刚出门没走多远就看见一顶小轿子停在路边上。一个娉娉袅袅的清秀少女从轿子里走出来,朝她行了一礼。
“这是我表哥写给你的休书,你拿好。”
晚娘看着那封休书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这不是文卿的笔迹,是婆婆给你的吧。”
蔻儿怒目圆睁,“是姑母的还是表哥的又有什么关系,自此你就不是吕家的人了。不要拿着吕家的名头招摇过市。”
晚娘听她如此说,也不生气。抬起手就将休书撕了个粉碎。
片片纸屑随着风飞的七零八落。蔻儿气的咬碎了一口银牙。“你这是做什么?”
“我还想要问你。”晚娘平心静气的开口,“我已经决定离开这里了,你们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放过你?”蔻儿伸出涂了红色丹蔻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有你在,表哥才不会把我放在心上。不过说起来你也只是个长的和她三分像的替身罢了,说起来还是你更可怜一些。”
爱情中哪有谁比谁可怜呢她们两个都是求而不得。
站在一旁的轿夫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还得赶回去,不能误了吉时。”
蔻儿微微颔首,神色得意的抬起了下巴。“行了,我们走吧。不要让表哥和姑母等急了。”
她说着就掀开了轿帘。
“表小姐。”晚娘抬手从头上摘下来一只桃花簪子放进了她的手里。“这簪子是文卿送给我的。本想着留个念想,但事已至此,你帮我还给他吧。希望你能够好好照顾他。”
蔻儿皱起了眉头将那支簪子随手扔在了地上,“一支不值钱的簪子罢了,还以为是什么贵重东西。恐怕放在表哥面前,他也不会看一眼。”她说着还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那帕子的角落用淡白色的丝线绣着一只小小的豆蔻,虽不醒目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到。
蔻儿嫌恶的看了眼手中的帕子扔进了一旁的泥土中,她讨厌这个女人,就连碰到也觉得恶心。
晚娘紧皱着眉头拾起来了那张占满了灰尘的帕子。她这是第一次和蔻儿接触,但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帕子。
她盯着那帕子上的豆蔻发呆,突然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画面。
一个穿着紫衣的少女神色桀骜的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嘴一嗡一动仿佛在说些什么。
一只手指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原本无声无息的画面仿若电影一样动了起来。
“你应该知道表哥不过是姑母过继的儿子,姑母认他是儿子,他就是吕府的少爷。姑母要是不认他,那他不过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
晚娘仿佛是一个透明人一样看着面前那个颐指气使的姑娘。
“听姑母说你是自幼陪他长大的,你也不会想看他从云端掉下来吧。”豆蔻冷笑着道,“姑母一直担心表哥不能成为一个孝顺听话的好儿子,而你的存在一直提醒着他还有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抬起手用帕子擦了擦婉儿脸上的泪珠。“你也知道我姑母不是一个心善的人,况且表哥的身子骨一直都很弱。若是他不肯和我成亲,让姑母安心。那恐怕他的病可能就要复发了。”
吕文卿并非自己亲生这件事一直都是吕夫人心头上的一根刺,她怕自己多年的养育之恩得不到回报,所以她才会拼死让蔻儿嫁进吕家。日后有了她娘家的血脉,就算不是亲生的有了血缘羁绊也就没什么了。
“真是个傻姑娘。”蔻儿的眼底划过了一丝嫌恶,但语气中却透着一丝奇怪的温柔。“只要你离表哥远远的,他当然会平安无事。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办吧”
画面一转,婉儿已经站在了桃树前。秋娘对那棵树再熟悉不过了,那就是她孕育成人的桃花树。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拽住她,但是她却忘记了自己是个透明人,而这一切早就已经注定好了。
“你知道了全部还甘心一走了之吗”头顶上响起了一个男声。
晚娘抬起头就看见了一张清秀的脸,只是他的眼睛上带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她曾在玄同身后见过他,想来应该也是稽灵山上的人。
“你怎么在这”
既羲摘下了脸上的墨镜,勾起唇角笑的妖冶。“你觉得就算你走了吕文卿会心甘情愿的娶方蔻儿为妻”
秋娘怔了片刻,“那又如何,我已经决心要走了。”
既羲不焦不恼的又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一下,“别急,我再让你看些东西。”
眼前是她最熟悉不过的房间,吕文卿躺在床上剧烈的咳嗽着。一旁的仆人手忙脚乱的想帮他换上红色的喜服却被他推开。
屋外,吕夫人紧皱着眉头在和一旁的蔻儿说着什么。“看他这个身子恐怕你嫁进来也只有守寡的份了。他若是执意不肯就算了。日后我在族中认一个孩子。”
蔻儿的双手紧握着衣袖,“姑母,昨天表哥不是大好了吗或许只是表哥被气到了才如此。不如我先嫁过来吧,外面的宾客都到了,这时候取消,吕府面子上也不好看。”
吕夫人听了她的话长叹一口气,“委屈你了。”
眼前一黑,画面已经不见了。
既羲微笑着道,“你瞧,你的那个婆婆可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晚娘的眼眶已经变得通红,她连忙站起身也顾不上在旁边的凡人,双手一挥便消失在原地。
既羲不知何时手中握着一把匕首。“花魄心中的怨气想必比那些孤魂野鬼强多了。”
吕府门外,红色的花轿刚刚落地,原本阳光明媚的天气一时间却阴风四起。
黄色的风沙吹的人睁不开眼睛。落在地上的花轿也被这诡异的妖风吹上了天空。
“这是怎么回事”华阳两只手紧紧的抱住一旁的石柱闭着眼睛大声道。
池鱼想要张嘴,却吃了一嘴的傻子。她把头低至胸前。“我也不知道,师兄呢”
她们两个还抱着石柱外面的人却尖叫着跑进了宅子里。“妖怪,妖怪。”
池鱼听着周围人的呼喊,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妖怪难道这除了晚娘还有别的妖怪
大门外,飘荡在天上的花轿突然急速下落。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变成了零零落落的碎片。
蔻儿躺在冰冷的地上,只觉得浑身上下散架般的疼。可是她还来不及呼痛,鲜血就从她的喉咙中喷涌而出。
她仰着面看着漂浮在空中披头撒发的秋娘,心中惊骇。怪不得她长的那么像婉儿,原来是来索命来的。
蔻儿张了张嘴,她想解释。她没有想过逼死她,她只是想让她离开。但是一张嘴却只能不停的呕血,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晚娘看着地上的鲜红色诡异的勾起了唇角,不知怎的,她觉得这样刺目的红色能让她心情愉悦。
她眼睁睁看着蔻儿咽了最后一口气才转身进了花厅。
花厅里,一群宾客手足无措的四处奔走。吕夫人一边遣人去道馆中请道士一边吩咐护卫们把门顶死。
“你在躲我吗”晚娘双手微微用力便把紧闭的大门推开。她微笑着看着吕夫人,但一双赤目却十分骇人。
“我,我就说你是个妖精,你是不是对我儿子施了什么妖术才让他屡次忤逆我”她躲在人群后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了,你是婉儿化成的,你是来找我报仇的。你找错人了,逼死你的是蔻儿,方蔻儿,我只是替她遮掩罢了。你应该去找她。”
她说起话来疯疯癫癫的,整个身子都忍不住的打哆嗦。
“是你。”晚娘伸出手指着她,“是你要拆散我和文卿的,若不是你,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白头偕老。”
她说着快速的避开了四处逃窜的人群一把抓住了吕夫人的脖子。“我吃过的苦也要让你吃一次。”
她一双素手不断的缩紧,开始吕夫人还在挣扎,但慢慢的她只能下意识等的抬高脖颈希望能够呼吸到空气。
突然,一把长剑穿过了人群直直的慈祥了秋娘。
晚娘感受到身后的剑气慌忙松开了双手转身避开。
“我曾说过,只要你离开这里归隐山林,我不会伤你。”玄同穿着一身白色道袍,微弱的光芒从他手掌中露出。
他这一剑虽然没有伤到晚娘的要害,但是却破了她戾气。“她们本就不是好人,方蔻儿逼死了婉儿,吕方氏则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玄同将法力运到之间,口中不停的念着口诀。“你本纯善却被戾气蒙住了眼睛。别怪我。”
说罢,那柄长剑又飞到了晚娘的眼前。与之前的那个雨夜不同,玄同下手皆是狠招。
戾气已破,没几个回合晚娘就觉得自己有些体力不支。虽然法力跟不上但是她的头脑却渐渐清醒过来。她不是决定离开了吗,为什么又回来了,而且还杀了人
可如今箭在弦上,她就是想逃跑也要打赢了面前的这个人才是。只是她脚下发软,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只能勉强躲过。
突然她的眼睛不知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那把剑直直的朝她刺来却来不及躲闪。
等她能睁开双眼时,她的身前已经站定了一个人。
他的胸口插着利剑,汩汩的鲜血染红了身上的薄衫。
晚娘看着他惨白的脸只觉得那把剑是刺在自己身上的。
“文卿。文卿。”她喃喃的唤着他的名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吕文卿的手慢慢抚上了她的脸颊,他像往日一样笑的温文尔雅。“其实我很想告诉你,我心悦你不是因为你像她。你做错了事情,我们就一起承担。晚娘你别伤心,我吃了那么多年的药其实早就该走了,我还要向婉儿赔罪,很抱歉我爱上了别人,希望她不要怪我。”
他最后几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却让华阳哭的喘不上气。
晚娘伸出手将他的眼睛合上。不断的银光从她的身上发出。
“她在做什么”池鱼疑惑道。
玄同一个箭步冲上去,“她在散尽修为。”
只是,他还是慢了一步。晚娘浑身已经变得透明,慢慢的化成了丝丝缕缕的光飞向了四方。
既羲手握着匕首站在阳光下。锋利的刀身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丝丝光芒将它包裹住,原本就精致的匕首变得更加的夺目。
既羲微微一笑,等到光芒被匕首吸收完才把它送回了刀鞘里。
“天地孕育的灵物就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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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中的花魄来源于袁枚的子不语,为了让剧情流畅我做了些更改。有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看一看原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