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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天气在张天誉重生后,就一直很阴沉,偶尔下雨,偶尔刮风,偶尔是冰雹和阵雨,从来没有放晴过一天。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张天誉心里很着急不安,他急于把顾然的丑恶嘴脸告诉林诗,让她离顾然远点。张天誉一天往村委处跑了数十趟,得到的答复仍是林诗还在外地学习,没有回来。
他往村委处跑得有多勤,按席小雅的说法是,把人家门槛都要踩烂。席小雅笑得合不拢嘴。
入夜后,风雨更大了。张天誉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那个邋遢又可怕的流浪汉画面挥之不去。他是谁?他跟张天誉到底有什么过节非得置他于死地?
要不,明天去那里再看一眼。不行!光是假设,就让张天誉打了个冷颤,头皮发麻,全身的毛孔都散发着拒绝。
沈碧云呢?她还在医院吗?张天誉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可是响了半天,没有人接。惨了,她还在生气,她该不会真的觉得我跟林诗之间有什么吧,要是真有什么,也是她的男朋友把我害死!
思绪拐个弯,又回到顾然这里来!这个道貌岸然的凶手!张天誉气得牙痒痒,恨不能把他大卸八块。
外头风雨交加,窗户上有块玻璃碎了,寒意长驱直入。张天誉没有睡意,整夜整夜眼巴巴地看着油灯摇曳着火苗……
公鸡开始打第一遍鸣的时候,张天誉就起床了。几分钟以后,他出现在村口的泥泞小路上。时间还很早,拉堡寨子还在沉睡中,被一层浓厚的云雾缭绕,说不出来的幽静,一阵微风吹过,把沾在树中的水滴刮了下来,有几颗跑到了张天誉的脖子,他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然后,他把裤脚向上卷了又卷,快卷上了膝盖,又在原地蹦了几蹦,活动下筋骨。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红色的身影冲入了那片白茫茫的荒野……
空气里有着青草的甜滋滋的味道,这个钟点还凉飕飕的,张天誉穿着件针织衫和一件羊毛外套,晨光熹微,灰褐色的东方晕染着一抹淡淡的玫瑰色。
他要跑步去县城里找沈碧云,五十多里路,趁着黎明,慢慢跑吧。
张天誉想起了那次跟沈碧云逃亡经历,想起他为沈碧云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当她的耳朵贴在他胸膛时,两人独处时心跳脸红的画面在脑海里轮翻浮现,张天誉心里暖乎乎的,顿时像打了鸡血般,不由得快加脚下的步伐,清冷的脚步声缭绕在山丘中,鸟儿们齐齐飞起。
大概跑了四个多小时,天空又恢复那种,要下雨不下雨的样子。或许是因为时间还早,几乎看不到行人和小贩的身影。河面上暮霭袅袅,漂着三三两两的木船,还有戴着尖帽子垂钓的男人,水面上的桩子隔几根就憩息着一只睡着的水鸟。
张天誉放慢了脚步 ,他沿着河边慢跑,波浪冲击着岩石表面,水花四溅。
天已经大亮,路上慢慢地聚上了不少人,小贩们挑着沾满露水的青菜路边的摊位上熟练地准备着,很快就吸引了许多主顾们。
张天誉看了一眼,优雅修长,矫健有力的双腿继续往前走。
离沈爷爷住院的医院不远了,张天誉吃过早餐,又去买了一些水果。他拎着水果往前走,看见前面有一辆拖拉机抛锚,他瞥了一眼,心想柳城这里似乎只有一种拖拉机,这辆车和沈爷爷的车难以区分。坐座是一样的破烂,缠着灰色的布条绑起来的,司机是一个瘦高的年轻人,正无精打采的在引擎盖底下检查着什么。
连车斗里装的锄头,竹筐,还有麻袋都跟沈爷爷的拖拉机长的一模一样,不自觉中张天誉又多看了几眼。
突然,他目瞪口呆地望见沈碧云和阿力,正在热切地谈笑中走过来。他们并排走着,有说有笑。
张天誉拉长了脸,心里像打翻了几十年的陈醋,酸得不得了。
“嘿,碧云!”张天誉在对面喊她,他呼出的气息是白色,声音被寒气包围着。
沈碧云看了他一眼,生气地别过脸去。哼!她鼻子哼了一声,感谢张天誉他妈妈的那通电话,让她认清楚了张天誉的为人,她扭过头去对阿力说:“别管他,我们走。”
可恶的阿力还故意惹怒张天誉似的,似笑非笑地向他挑挑眉,身体有意无意地向沈碧云贴近。
张天誉见状慌乱了,体内的火苗窜窜地烧起,他二话不说,冲过去按住了沈碧云的肩,在她怒目而视时,他立马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赔笑地说:“你们去哪呀?爷爷身体没事了吧?我……”
张天誉还没有说完,被阿力粗鲁地打断,他站出来挡在沈碧云前面,嘲讽道:“哟,这不是曾经的富二代贵公子张天誉么?难道你要跟我们上山收姜黄吗?不过,我想你不应该有这种雅兴吧?”
张天誉不加理踩,越过阿力,又被他强硬地阻拦下来。沈碧云冷漠地看着他,用没有温度的声音说:“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碧云——”张天誉喊道,他的大眼睛恳求着:“别生气,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我跟林诗真的没有关系。”他的喉咙痛苦地紧缩着。
“我不知道,”她轻声说,“也许我不应该对你抱太大的希望,是我自己多情了。”她低下头,并不想再谈。
“不是。”张天誉高举起手臂,艰难地想挣脱阿力的阻挡,他大叫:“碧云,你听我说,我不是以前的我,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不是我,啊啊啊!”看着沈碧云转过身去,越说越乱,越说越急的张天誉一拳打在路边的树干上。
“啧啧,你不应该那样子的,天誉,做回以前的你多好呀,”阿力故意用无比同情的口气,稍微摇摇头,“我记得你以前被女人甩也没有这样子伤心过嘛,怎么浪子回头了?”
“妈的,我没有。碧云,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那不是我,现在的我不是以前的张天誉,我跟你说过的呀,你一一定要相信我,真的。”
“阿云,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什么以前的他现在的他,就能骗骗像你这种小女孩而已,别信他的。”
沈碧云当然记得张天誉跟她说过的穿越的事情,现在的张天誉跟以前的张天誉根本就是两个人。她信他是穿越过来的,可是,他现在要相亲了,要跟那个叫林诗的人相亲约会,他走了两天两夜,也没有联系自己。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滚开!”张天誉简单又粗暴。
阿力纹丝不动,挑衅般目光从上到下看着张天誉。
“你走开,别以为我不会打你。”张天誉真的没有功夫跟他瞎扯。
沈碧云直接忽略掉这两人,走向那辆抛锚的拖拉机,跟高瘦的司机交谈着什么,后来她喊了声:“阿力,我们走了。”就直接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
阿力回头看了看,耸耸肩头,得意地对张天誉说:“再见喽。”拍拍屁股的他也钻进了面包车。
张天誉傻眼,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辆车绝尘而去。“碧云,你们去哪……”张天誉小跑了一段路想追上,最后只好放弃。
妈的,他们去哪里?
张天誉苦恼地抓自己的头发,乱哄哄的大脑突然想起了阿力的嘲讽,对了,姜黄。他们肯定是去收姜黄!张天誉眼里发亮。
他走到那个高瘦的司机身边,无比热情地说:“小师傅,我是那个沈碧云的朋友。来,吃个香蕉不?”他自来熟继续套近乎,“师傅,来,喝点水。”
……
半个小时后,张天誉愉快地坐上突突突冒着黑烟的拖拉机出发了,跟高瘦的司机热烈地攀谈。原来,沈爷爷的姜黄到了收成的时候,偏偏腿还没有好利索,加上这天气越来越坏,沈碧云就雇了七八个人上山收姜黄。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
没想到沈爷爷的姜黄种植面积如此大,差不多覆盖了整个山头,宽大的叶子不再是可爱的绿色,而是从边沿的地方开始变黄变焦,往回卷起。灰蒙的天空重叠的黄绿交加的海浪,一阵风吹来,叶子沙沙直响。
先到的沈碧云他们已经开始动手挖了,空气里弥漫着新翻泥土的腥味,还有属于姜黄那种清香味,听到了动静,沈碧云抬头,刚好视线对上了偷瞄她的张天誉。她急忙使出假装没看见的转头神功,尽管心里满是窃喜,却一点也不肯流露出来。
“她还是不肯跟我说话。”张天誉短暂的紧张心情嘣了一下,马上又调整了心态,“我要在她面前好好表现。”
张天誉干劲十足,下车后,加入了热火朝天的劳作当中,上百斤装满姜黄的麻袋,他闷头一扛,憋红了脸,青筋暴突,摇摇晃晃硬是走了十来步放到车内。
“可以呀,小子。来,这里还有一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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