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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道/画像
吃完一纸袋炸鸡柳,他们刚好转进了一条老巷。走到底便能瞧见一座院门,黑色的瓦檐上长了不少青苔,透着一股古朴味儿。
门两侧镂着花窗,隐约可以窥见一点模糊的景致。陈旧斑驳的墙头探出几丛鹅黄的迎春花,墙边的沟壑里,青绿的叶子在石板缝隙间颤巍巍地摇晃着,笨拙而无言地仰望着外面的一切。
屋檐下悬挂着两只灯笼,被微寒的春风吹得轻晃着。阎鼠走过去轻轻叩了叩门,不一会儿,院门就开了。
里头的老仆一见到少年,立马弯腰很恭敬地说:“鼠爷,您来了。”
“噗——”这啥称呼啊?咋那么好笑……宁秋实在没忍住,捂着嘴笑个不停。
那个老仆顿时如临大敌,战战兢兢地望了少年一眼。真不是他胆子小,在这儿做了那么多年的仆人,什么风浪没见识过。只是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年纪小小,长得又一副天真可亲的样子,但他的手段,没人会想见识第二次。
阎鼠仍是笑盈盈的,叫人看不出来他心里的想法。他领着笑了半天终于歇下来了的宁秋进了其中一个屋子,随手关上了门。
宁秋一边打量着这个房间一边问他,“不会就是这里吧?难不成还有什么密室?”这个房间看着很普通,她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脑子倒是转得快。”阎鼠笑了一声,走到一侧的博物架前,开始伸手移动那些古玩的位置。这个转动的手法很复杂,如果出错,这屋里的机关就会瞬间将来人杀死。
以前总是有些不安分的客人喜欢自作主张,不听引路人的话,偏爱自己动手,结果自然是死得很惨。
在别人的地盘,就得按照别人的规矩来,除非是不要命的。
宁秋去陌生的地方从来不会轻易乱动,她只会默默观察容易藏匿的地方,然后化被动为主动。
所以当“咔嚓”一声响,脚下的地面开始松动的时候,她果断溜到了阎鼠旁边,一双大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块出现暗道的地面。
她露的这么几下,让阎鼠不由多瞧了她两眼。看来是个练家子,而且人也比他想得机灵,蛮上道的嘛。
“哇!看起来很不错呀!”宁秋双眼发亮地转头看他。
对上少女闪亮亮的大眼睛,阎鼠也露出一个很可亲的笑容,“走吧,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顺着阶梯走了下去。不同于宁秋想象中的那种阴森森的地方,底下的这个小房间古色古香,看着非常精致有格调。
四壁的灯亮灿灿的,将整个房间照亮。宁秋看着这里边的摆设,忍不住问:“这些都是古董吗?”她对这些东西没啥研究,就觉得挺好看的。
阎鼠显然不会跟她说真话,“你猜~”
猜个头!宁秋撇撇嘴,反正她就这么随口一问,也没多大兴趣。
房间里摆着一座绣工精美的屏风,上边透出一个人影来。宁秋跟着阎鼠绕过去,就见里面有个古朴雅致的柜台,一个穿着长褂子的年轻男人靠在那里,弯腰逗弄着笼子里的一只鸟。
看这只鸟的模样,应该是只鹦鹉吧……
果然下一秒,宁秋就听见那只鹦鹉在鸟笼里欢快地蹦跶起来,“哥哥好~姐姐好~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这小嘴真甜……宁秋一下子被它吸引了注意力,凑过去仔细地瞧它。那鹦鹉也歪着头,眨着小眼打量她。
“很可爱吧?”柜台旁的年轻男人扬起一个荡漾的笑,然后伸手勾住一块牌子扔给她,“戴脖子上。”
“喔。”宁秋接过那块牌子,直接挂在了脖子上。她心里嘀咕,没想到这里的规矩还挺多,一道道的,忒麻烦了。
阎鼠朝男人点点头,那人便笑着按下了机关。顿时,旁边墙上那幅巨大的古画缓缓升起,露出后面的两扇门。
那两扇门也慢慢朝两侧打开,然后,一个光辉璀璨的大厅出现在宁秋眼前。
“……真不赖呀。”宁秋感慨了一声。比起那个小房间,这大厅可恢宏太多了,里头的布置十分洋气,就像是高档的大酒店一样。
而且这里的服务很不错,他们刚进去,就有一个漂亮的女招待迎过来。她看了眼宁秋脖子上挂着的小牌子,忙微笑着把她带到了一个私密性很好的小包间。
至于阎鼠,他说他给她找靠谱的人去了……
宁秋坐在两人座的沙发里,捧起杯子喝了一口味道苦苦的咖啡。这个其实真的不怎么好喝,倒是那一小块奶油蛋糕很好吃,甜甜软软的,跟她以前吃的糕点很不同。
过了会,阎鼠就带着另一个人走进来了。
宁秋好奇地瞅过去,只见那人穿着身簇新的长袍马褂,一头短发乌黑浓密。他脸侧的发尾微卷,衬着他白皙的皮肤,看着倒挺俊秀。
不过他一直略垂着眼,也没跟宁秋对上视线,似乎是在走神。
两人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等人端来咖啡点心之后,阎鼠才笑着说:“就像路上你说的,关于你师父的信息实在太少,所以现在我需要你再仔细回忆一遍,而这个人,他可以根据你的描述试着替你师父画像。”
宁秋点点头,本来她不用到这里来,但是因为师父的线索太少了,阎鼠吃不准,为了保险起见,他就带她过来一趟,尽量把线索整多点。
不过刚才一进到这里,她就知道这里卖的消息不会便宜……幸好她现在还算有钱,应该是付得起的。
于是宁秋又把知道的重复了一遍,这个信息不多,没几句话就说完了。然后她又仔细描述了一下师父的样子,最后补充道:“……我记得师父的后脖子那里有一颗小痣,小时候他背我的时候我看到的,很容易发现,嗯……其他应该没有了。”
在她描述的时候,对面那个青年便刷刷刷地在纸上画起了画。他的画技显然很成熟,而且那个画风跟她以前看到的也不一样,好像是西洋画那种。
他画画的时候完全不走神了,长睫安静地垂落着,目光专注又隐隐带着一丝炽热,好像他正在做一件自己十分热爱的事情,谁也无法打扰他。
等宁秋说完,他轻轻闭上眼,似乎还在回忆她说的那些话,然后他又在纸上涂涂画画,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放下了笔。
阎鼠看了看,把纸递给宁秋,“你师父是不是长这样?”
宁秋忙接过来一看,然后惊喜地抬头,“好厉害!已经很像了!不过眼睛这里还要改改,我师父的眼睛很好看的。”
这人真的不得了,这画跟她师父已经有六七分像了,没想到师父这样普通没特色的脸他竟然也能画出来,好像他真的见过她的师父一样。
青年听了她的话,睫毛颤了两颤,接过纸又改了起来。宁秋还在旁边补充,“……眼珠要更漆黑一点,然后更有光彩一点……对……然后下巴这边也帮我改改,要再削瘦一些……”
“是这样吗?”青年难得说了一句话,声音虽然小了点,但还是蛮好听的。他伸手把改好的画重新递给她看,不过视线仍是没有落在她身上。
宁秋看了下,激动地点头,“没错!就这样,差不多八分像了!”说完她突然沉默下来,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幅画像。她已经好久没见到师父了,原来她的心里是这么想念他,这种心情,在看到这个画像的时候,变得更急切了。
“你可以再帮我画一张吗?我想带回去。”宁秋问。
青年看了眼阎鼠,见他没反对,便拿起另一张纸画了起来。这次他画得更快,没多久就画完了,而且明显更细致一点。
宁秋宝贝地接过这张画,真心实意地跟他说:“谢谢你。”
青年的视线落在面前那套精美的茶具上,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好了,那我们现在来谈谈价钱吧。”阎鼠又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亲切地跟宁秋说:“这次就先付一部分定金,到时人找到了你再把剩下的结清怎么样?”
“嗯,不过你们要给我找得快一点。”宁秋也不怕他坑她,像他们这么大的铺子,肯定都要讲究名声的,而混江湖的如果没了名声,以后恐怕很难混得下去。
见宁秋点头,阎鼠笑眯眯地说出了一个数字。
“……”果然好贵!这段日子她攒的这些钱瞬间就去了一半!不过还好现在大头已经付出去了,剩下的她也不怕付不起了。
等付完钱,宁秋就被人恭敬地领了出去。阎鼠说下次还是他过来接头,让她自己注意留心一点,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暂时算放下了一件心事,宁秋心情很不错,转出老巷开开心心地买了一堆小吃,什么炸丸子啊炸年糕啊炸南瓜饼啊之类的,塞得肚子饱饱的。
她一定很快就能见到师父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师父会不会跟她回宝珠镇去。对了,她还要把灵月介绍给师父认识,灵月这么好,师父肯定也会喜欢她的。
说起来,她们已经出来好多天了,也不知道小神婆和面人徐最近过得怎么样?她的信应该已经寄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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