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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相信
好在若甫勤奋刻苦,单词的记忆能力很强,时常一起走路的时候就会考我,经常问一些非常边角的词汇让我认。
我比较偏执,我看单词本的时候,动词名词只求认识,而一些边角词汇却时常记忆深刻。这一点若甫非常无奈,说“你本变态,非常人也”。
是啊,我本变态,非常人也。这句话我一直赞同。
在我们的很多讨论会,辩论会,研讨会,等各种各样的会上,我总是语出惊人,雷倒一片,却可博来阵阵掌声。
曾经的艳照门事件,我的很多同学都说伤害最大的是青少年,尤其是柏芝们的孩子。我说也许等他们能知道那是裸照的时候,他们已经像我们现在看父母结婚相片那么稀松平常。
我代青年,庸人自扰。
后来得知,真也在复习托福。
这让我大为郁闷。
我开始探寻他们两人之间的托福考试到底有无联系。决定考托本是我和若甫两人共同做下的决定,如果真是因为若甫而考托,那么此女子必定“心怀不轨”。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俩考托,本就是件巧合。因为那时候,除了我没有在考证,其他的人都在疯狂考证,眼花缭乱,各种各样。
考吧,使劲考,你们考了我就能赚钱了。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没有这么多疯狂的一代,哪来我鼓鼓的腰包?”这不是我说的,是我们培训师的一句话。当时觉得做学生好悲哀,就被这帮人当猪宰。很不幸,我也是个屠夫。
……
我开始关注起真来。要想击败敌人,必须先了解对方,不是吗?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首先开始接触真周围的几个女生。一个叫A,一个叫B。
A也是一个东北的女生,家庭条件优越,个人自信心爆棚,相当高傲。
B是一个山东女生,朴素、贤惠,长相我看不出来,别人说适合当老婆。
那些天我经常去上课了,因为我要看看真的眼神里到底对若甫有无爱恋的东西。我会下课的时候跑到他们女人堆里去聊天,这样就接触到了A和B。
有时候叫上若甫一起过去,发现若甫在他们那已经很有人气。
聊了几次,发现他们对若甫也仅仅是对他个人长相和品行的推崇,并无关任何他和真的小道消息。这让我稍稍宽慰了不少。
但是,就这样,我还是不放心。于是和A和B成了比较好的朋友。A比较喜欢买衣服,买化妆品,听说我有车,立即对我比较感兴趣。我说哪天逛街你叫上我,我给你做免费司机。
一次陪A去双安买东西,我就问A。
“你们女生那边觉得若甫怎样”
“不好背后评论他人吧?”
她这样的一句话立即让我明白,我问的话非常不适当。首先在他们心中,若甫不是我的谁谁谁,若甫在他们那和在我这是平等的。这让我有点小难过。如若是男女朋友,我早挑明了。
“我不是和他一个寝室嘛,又是好朋友,关心他个人问题啊”这个理由好像恰当了好多。
“他不愁的吧?女生那边对他心仪的不少”。还是被我套出来了。
“谁谁,八卦一下来”。表面很饥渴,心里很紧张。
“比如真啊,比如B啊”。她说出这话,我真的很难过,敌人又多了一个。
“诶,你有女朋友嘛?关心起自己室友来了”她开始八我。
“没有,刚分”。我发现听别人撒谎多了,自己也学会了。那时候,男生光棍一大把,基本个个都是这个话。
“你整天也不来上课,也不接触女生,人家都分不出你是谁,你难办了”。如果这也能成为我不上课的缺点的话,我很高兴有这样一个缺点。
……
下面的话我就是又问了一些细节,但是都是绕着弯去问的,渐渐得知若甫和真单独吃过一次饭,真去练琴会叫上他等等。对于B,好像只是B一厢情愿,只是有时候在女生八卦的时候她会说若甫和她是老乡,人长的帅。
重点还是真。
我依然没有对若甫说很多有关于他和真是否有感情的事情。我不想过早
地或贸然地挑起一场战争。
更为重要的是我对若甫一如既往的信赖,还有对他一如既往的爱。
信赖和爱不同。
我对他的信赖是认为他在做任何决定前都会告诉我;我对他的爱是希望给他自己思考和成长的空间,如若有一天他告诉我他爱上了真,在我的求证下他的确爱上了,我会放他走。
我需要成长,若甫也一样需要。两个年轻的生命在这样的城市和校园本就需要受到洗涤。一份值得坚守,经得起考验的爱更需要双方各自的信念支撑,而不是一方的死磨硬拽。
可,我是那个爱他的人,我无法做到不关注,不关心。我时时刻刻地开始注意其若甫和真的任何动静。
“若甫,你什么时候喜欢听钢琴了?”我试图从源头找到答案。
“真上次□□上给我传了她弹的,我觉得很好啊”。若甫一如既往的淡定,而且对我的提问丝毫没有多想。
“真对你不错啊?”
“还好吧,她人很开朗,对谁不都挺好的嘛”
真的确是一个阳光清纯的女孩,尽管长相我不懂评价,但是我拿她和一些公认的美女去比,好像比来比去真差不多。这也算是我的一个悲哀吧,无法充分了解自己的对手。这也是爱上直男的一个悲哀。
到目前为止,我从若甫口中得不到任何关于他和真的情感发展情况。
“若甫,以后你一三五回家住,二四六回学校住,周日我们共同在学校,如何?”我提出了这个意见。
“为什么啊?”
“我俩性生活不和谐,不协调,东一榔头西一棒,有时候憋的难受!”
“你越来越色,越来越饥渴!不过这样也好。”
他接纳了我的建议,说明他现在还没有在身体上对我失去兴趣,这是很重要的一点。曾经看过一句话,“男人的背叛都是首先从身体开始,女人的背叛首先是从心灵开始”。对前半句表示赞同,对后半句表示不解。
那段时间,总觉得自己在打一场看不见硝烟的爱情保卫战,有时候觉得自己过于俗气,又有时候觉得自己太过小心。
不高兴,嫉妒是否就应该大声地对着对方喊出来?我那时候做不到,现在也做不到。所以我一直很羡慕女人,可以做很多男人不能做的事情。
若甫参加了学校的一个足球队。
其实在研一的上学期,若甫就开始断断续续地把足球拣了起来。这项曾经让他着迷,让他受伤的运动他又开始迷恋。
我没有反对他,只是提醒他注意保护好自己。他说,身体上的阴影倒是很好克服,只是心理上的阴影要难一些,每次急停和加速他还是会担心。
这让我想到我们的关系。如果某一天若甫真的爱上了某一个“真”,他会不会很难克服我带给他的身体上和精神上的“阴影”。在敲打着个引号的时候,我心里还存在着犹豫。
去看过他踢球,还是和别的学校的比赛。
我没有在我们学校拉拉队的人群中看,而是隔着操场的铁丝网,站在车门边,点着烟,像一个宋思明一样的男人去窥探海藻。
他的每一次拿球,每一次传球,每一次过人,依然让我心动。绿荫场上的喧闹声,校园里的熙熙攘攘,这些都让我仿佛回到了本科时期。只是伸手触摸自己的面颊,发现早已时光老去。
我开始忽然憎恨起自己从事的工作,自己身上背负的每一个头衔,自己兜里的每一分钱。它们让我已经觉得自己不再是学生,它们让我觉得和若甫在渐渐远离。
我在思考我自己的转变。我还是那个曾经做家教的我吗?我还是曾经那个占座排队的我吗?我还是那个迷恋□□聊天的我吗?曾经过去的懵懂与新奇现在俨然已经离我远去。
我变得如此的单一,又如此的复杂。单一到我的生活里只有赚钱,只有为了一个人而赚钱。复杂到我每天要接触各种各样的人,他们有学生,有老师,有老板,有小姐。
我自己在什么地方?我自己是为了谁而活?
若甫不知道我来看他踢球。中场休息的时候,我看他跑到场边咕噜咕噜地大口去喝水,大声地和队友聊天。我分明看到此时的若甫也已不再是曾经那个腼腆、憨厚,只会横冲直撞的男孩。如今,他已融入到这个有着各种思想火花的群体。
其实,从看到那次KTV里的DV我就应该发现,若甫早已在慢慢地变化。这种变化也许是我给他的,也许是这个校园给他的,也许是北京给他的。但,无论是谁,这些变化让他懂的了他另外一面的自己。
他脸上的笑就证明了他此时的快乐。我心坦然。
我和他其实就隔着数十米,他多次目光扫向我这边,我身体也稍稍前倾,趴向锈迹斑斑的隔栏,试图让他看到我的双眼。
在他转脸奔向绿荫场的一刹那,我眼睛再次湿润。
好久没有掉眼泪了。
幸福而平淡的爱情往往让人忘了曾经的疼。
我不知道看到若甫转身回头的那一刹那我为什么会哭,像一个孩子没有受到大人重视那般。
也许我是在担心,某一天若甫会像绿茵场上这样,因为彼此所有外在的距离而转身离开,而他再次奔向的方向本就是他该去的地方。
那次以后,我们搬了家。
我们从西直门搬到了知春路。起初住在西直门的理由已经消失,而且每每中关村大街在傍晚的时候都会堵到让我心慌。
我也很少再开车。我买了一些三叶草的衣服,尝试着自己也穿一双匡威的帆布鞋,再配一条Levis的牛仔。裤子我不用买,衣橱里随便拿一条出来,长短、腰围都正好。
若甫说我开始穿这些只是羡慕他穿牛仔裤好看,想抢他的衣服。我说,“我在向你靠拢”。
正巧,那时候我们也快迎来一次很重要的考试。这个考试也算是国家的很重要的考试吧,人人都要考的,包括我。
我每周只有2天左右的时间可以用来专心看书,其余的时间则很不固定,要么出去应酬,要么出去谈事。
人在这些事情之间来回的穿梭,换着各种不同的行头,这让自己有了分裂的感觉。人在分裂的状况下也特别累。
若甫习惯住在学校,我则很多时候因为在外面太晚而不得不选择回家。一般来说,只要我在23点前忙完,我都会选择回到学校的宿舍。这样,我可以抱着若甫,去离他很近,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学校的宿舍条件要比家里差了好多,无论是床还是其他设施。起初在西直门的时候,若甫都会定期把衣服拿到家放到洗衣机里洗,再后来他就习惯了像其他同学那样手洗。他说,“跑来跑去的麻烦”。
我在板床和软床之间来回切换,在不同的枕头之间来回调整。有时候清晨朦朦胧胧的醒来,会去伸手够身边的人,没够到的时候心里的恐慌感让我非常失落,惊恐地醒来,才明白,他不在。
我不是一个喜欢打搅别人的人,虽然我即使再晚回宿舍,只要叫门总有门卫给开,但是我始终无法坦然地做到这一点。所以那时候曾想过一直住在学校,最终还是放弃这样的想法。
若甫和隔壁周围的同学相处的很融洽,他们晚上在宿舍里偶尔打牌,偶尔闲聊,偶尔也会提几瓶酒到宿舍把自己灌醉。这样,我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让若甫从同学那抽离开来,而自私地让他一直陪我。
看来,只能由我一个人来分裂。
真再次引起我的关注是在我们准备那次大考期间。
一般每年的5月份过后,学校的教室都会紧张起来,不管是图书馆还是自习室,只要是能看书的地方都会被人占满。
有一次早上5点半经过自习室的门口,看到排着占座的人已经绕了好几个圈。他们手里抱着书,身上背着书,怀里还夹着杯子,长大了嘴巴打着哈欠。
有时候,同宿舍的或者隔壁宿舍的同学会联合起来排个值日表占座,每个人负责一周的某一天,那天那个人就要为好几个人占座。
可想而知的事情就是自习室大门一开,哗哗地人流冲进自习室的各个楼层,各个座位,就会听到啪啪啪啪啪地响声。一个座位上丢本书,就代表这个座位有主了。
我很少有机会能够抢到自习室的位置。有时候运气实在太好,上午10点多去,正好遇到某个人心情不好或者身体不舒服中途走人留了一空位,我就会坐上去,而每每又在白天的某个时刻有事出门,晚上忘记让若甫去拿,就把书丢在了那里,被人扔掉。
我也很少有机会能和若甫一起看书,因为他总是在学校,和几个同学在图书馆有定点的地方。我坐他旁边看书,又总忍不住要和他讲话或者偷偷做
一些身体上的小亲密。这让我和他都觉得影响看书效率。我自觉地就不去图书馆那边烦他。
有一天,无意中去图书馆借本书路过自修的地方,就看到了真和若甫坐在一起。虽然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亲密,但是很明显就是两个人是看书的“伴”。
在校园里,男生和女生结伴看书有约定缩成的规则。就像我们用书占座一样,只要某某和某某一起看书了,你就别在打他们中任何一人的主意,因为他们都有“主”了。
尽管这种结伴看书行为不能说明他们之间有爱情的发生,但至少说明两人心理的靠近。
我徘徊,犹豫了好久,最终选择了在卫生间抽了一根烟后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会去图书馆门口游荡。我想看明白究竟是谁在给谁占座,那天的情形是不是偶然情况。
当我一次又一次地看到那个清纯美丽,有着乌黑亮丽的头发的真站在清晨的雾霭里抱着一大摞书,手里还提着油条豆浆的时候,我总会想到《霸王别姬》里的蝶衣,在大雨滂沱地晚上,戴着厚厚的眼镜,透过满是灰尘的玻璃窗,站在小楼的屋前窥探着小楼和菊仙在床上翻云覆雨的场景。
豆浆、油条,多么熟悉的早餐。女生是绝对不会在图书馆吃早饭的,她们可以喝酸奶,可以吃甜食,可以吃巧克力,绝对不会像若甫这种男生一样,在自习室吃油条。
我还是不相信。
我在想,莫非我要看到他们上床才会发火吗?我又凭什么发火?
一个让很多男生仰慕的女孩,有貌、有才、有心;一个让很多女生倾心的男孩,有貌,有才,有义。这不就是世间完美的组合吗?
经过我一次又一次的“无意”路过,我最终确定真的确是在给若甫占座,而且他们已经在一起看书达一个月以上。
我始终没有和若甫提及此事。
期间,我回了一趟南京。
诚要开一个商贸公司,可能还想打算经营一个饭店。他需要我给他一些建议,所以我回去看看。
诚又找了一个女朋友,像极了杭州的那个女孩。
商贸公司的事情有货源一般就有市场,不需要太多的准备。日常的经营基本上就是按流程办事,处理一些细节上的事情。对于诚而言,这都问题不大。
饭店倒是我们新接触的领域,多少有些抓瞎,带了一点赌博的味道。
在南京,我和诚开车看了不少地方,看看各个地方的市口和风水,比较比较价格,盘算一下饭店的定位。
谈到为什么要开饭店,诚说比较喜欢看到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被人欣赏,喜欢看到满屋客人的场景。
这一点和我相同:宾客盈门总是让我温暖。
我对诚说,如果有一天我在北京混不下去了,我就回来给你当厨子。诚说,那一天的到来也许就是我和若甫的分手之际。
想想就是这样,若甫和我现在的专业和领域,以及这样的平台,将来很难能让自己安心地到一个小地方发展。若甫早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住“猪窝”的刚毕业的男生。
在北京的一年,要比他在南京4年接触的东西多得多。无论是吃的,喝的,玩的,用的,穿的,还是他所接触的人群以及这些人的思想。
若甫曾经说过一件事,让我感叹。
本科的时候我们去水房打水,一般打完会把水壶放在水房旁边然后去吃饭或者干别的事情,回头再把水壶拿走。那时候,“水壶文化”是学校一道“亮丽”的风景。你可以看到水壶上被写满、画满各种各样的东西,普通的就是写上自己宿舍的楼号和门牌号或者自己的名字,还有很多都是些骂人的话,“拿我水壶全家死光光”之类。这样做,无外乎是为了怕水壶丢失,也充分说明丢失水壶是一件多么平常的事情。
到了X大,学生人数一点没比本科学校少,水房的打水壮观情景也一点不比本科差,但是放水壶的地方有上千只水壶,上面却非常干净。这样,很少听说有人丢失水壶。即使丢失了,第二天又会在原地出现,里面还满满地有着一壶水,上面贴了张纸条,“对不起,同学,昨天拿错了”。
这些细节给了若甫很大的冲击,他对自己个人的要求也开始越来越高。他经常充满社会责任感地跟我讨论一个问题,只要我有点不爱搭理他,他就会跟我急,说我冷血。
他上课的时候还学会了发言。本科的时候他即使被老师点到,声音也很小,还经常非常简短,让老师陷入尴尬。现在的课堂上,他可以非常有逻辑,很有见地地对某些社会现实给与完整、系统的评述。
这让我吃惊,更让我欣喜。X大给予若甫的改变,正在渐渐多过于给他的。我曾经希望他变强,希望他独立的愿望正在一步步实现。
只是我们的爱情,到那时,是不是我也应将其放手?还是我不得不放手?
“若甫,我们打个赌吧”。清晨的床上,我对若甫说。
“赌什么啊?你不会又想吧?”若甫吃惊地看着我,他一听到我打赌就恐慌。
“这次不赌那个了”
“赌什么?”
“赌这次考试吧,赌谁考的多”
“那你肯定输,你都不看书,我担心你过不了”
“那不一定,考研我不也没怎么看书吗?”
“你说赌什么,你输了怎么办,赢了又怎么办?”
“如果你考的高,赢了我,我就放你走;相反,如果你输了,你就得永远留下”。
我说完这句话就背过身去,我怕让若甫看到我眼里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的眼泪。
“你看到什么了?”,良久,若甫静静地说。
“我什么也没看到”,我又一次撒谎,但也是实话。我看到的只是两个同学。
“你说我和真吧?”若甫一如既往地坦诚而直接。
“我觉得你们很合适”。我说了句实话,也是我心里的谎话。
“我和她没什么,你不用多想”,若甫稍作停顿又说,“要有什么也是她一厢情愿”。
我只听到了他的后一句话。想想曾经,我不也是一厢情愿地对你吗?一个男人都能靠一厢情愿地让你爱上我,如今呢?一个大家羡慕的女生自然也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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