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制度

作者:夢惊澜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雍正朝编年



      雍正元年(癸卯 1723年)
      正月初六日
      雍正帝于养心殿召见来京叩谒康熙帝梓宫之内蒙古王公等。谕:“皇考视尔等如子孙,恩隆情笃。朕仰承皇考付托之重,当视尔等亦如一家,深加爱养。尔等宜感念皇考深恩,和衷共励,竭诚效力。”

      正月十六日
      遣皇十弟敦郡王允礻我、世子弘晟等护送已故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龛座回喀尔喀蒙古。弘晟,皇三兄诚亲王允祉之子。

      正月二十二日
      因审拟陈梦雷一案徇纵,刑部尚书陶赖降四级调用,张廷枢降五级调用,侍郎王景曾降二级留用。陈梦雷,字则震,福建晋江人,康熙九年,十九岁成进士,任翰林院编修。后因耿精忠叛乱事受牵扯连,遣回奉天。康熙三十七年,康熙帝东巡,面觐陈诉,被召回京师,侍皇三子允祉读书。康熙四十年,修篡《古今图书集成》,由诚亲王允祉领其事,陈梦雷任主编。当储位未定时,有推测诚亲王依次当立者,欲趋其门,故结交梦雷。至是,以陈梦雷系“从逆”之人,与其家口仍发遣黑龙江。张廷枢循故事,方冬停遣,又出其子使治袭,降科多劾张廷枢等徇从。(按:据允祉府中术士周昌言供:曾于礼斗时,祝愿保佑诚亲王沐帝欢心,传继大位。陈梦雷有一木牌,上面画一人像,旁边写有两行字,“天命在兹,慎礻必无泄,敕陈梦雷供奉”。他说这是康熙五十三年拜斗之夜,风雨雷电,一声大响,木梁上凭空降下此牌,令我供奉,必是要我辅佐之意。)

      正月二十四日
      封皇七弟淳郡王允礻右之子弘曙为长子,皇十四弟贝子允题之子弘春为贝子。

      二月初五日
      因和硕庄亲王博果铎于正月十一日逝世,无嗣,故以皇十六弟允禄袭庄亲王爵。

      二月初八日
      本日,户科掌印给事中王澍建议“摊丁入亩”。条奏:“天下丁粮宜随田办”。丁随田办,计亩分丁,赋均而民易为力。穷民无向隅之苦,国课亦易于输将。如丁田分办,则家无寸土之贫民与田连阡陌者一样照丁科派,未免苦乐不均。且五年一编审,不肖官吏以审丁不利薮,“富民有钱使用,丁虽多而不增;穷民(扌肯)钱不遂,丁虽少而不减。弊有不可胜言者”。

      二月初十日
      雍正帝因即位以来,施政受阻,被议者多,责皇九弟允礻唐及贝勒苏努等。云:“外间匪类捏造流言,妄生议论,谓朕钟爱十六阿哥,令其承袭庄亲王王爵,承受其家产。”“且如发遣一人,即谓朕报复旧怨;擢用一人,又谓朕恩出于私。”又云:苏怒、勒什亨父子系七十之党,“朋比为奸,摇惑人心,扰乱国是”,“结党营私,庇护贝子允礻唐,代为支吾巧饰,将朕所交之事,颠倒错谬,以至诸事掣肘”。又云:允礻唐奉命往西宁,而怠慢水肯启程,屡次推诿,耽延时日。惩治其一二“奸恶太监”,而遂谓朕凌逼弟辈,扬言无忌,悖乱极矣!又云:朕即位以来,对诸弟兄及大臣等一切过犯无不宽宥,但众人并不知感。“百日之内,淆乱朕心者百端。伊等其谓朕宽仁,不嗜杀人故任意侮慢乎?此启朕杀人之端也。”
      本日,将勒什亨革职,发往西宁,跟随允礻唐效力。其弟乌尔陈因同情其兄,一并发往。二人至西宁后,于天主教士穆经远处领洗,入天主教,并捐助资建教堂。又派人于西宁城外“打探闲事”。

      二月十七日
      命廉亲王允祀办理工部事务,裕亲王保泰办理理藩院事务。
      三月十三日
      以吴尔占、色尔图等“无知妄乱,不安本分”,遣往盛京居住,夺其属下佐领。谕称:“从前伊父获罪于皇考,贬其亲王之爵,伊等怨望,肆行诽谤。”“伊等希图王爵,互相倾害,陷伊宗嗣于死地。”吴尔占,故安亲王岳乐之子孙。色尔图,岳乐之孙。本年十二月,撤安亲王爵。

      三月二十二日
      本日,江苏巡抚吴存礼因事革职,以京口将军何天培署理江苏巡抚。吴存礼被革职后,查明以其贪婪所得,广泛“馈送”康熙朝大小官员及太监等,其二百二十六人,计银四十四万三千七百余两。其中有:大学士嵩祝、王(扌炎),王顼龄、白潢、李光地等,尚书赖都、陈元龙、张鹏翮、赫奕、田从典、穆和伦、孙柱等,总督赵弘燮、满保、鄂海、赫寿等,太监魏珠及皇三子、皇八子、皇九子、皇十子、皇十二子、皇十五子之太监、家人等。

      三月二十七日
      雍正帝率王公大臣送康熙帝灵柩至遵化,四月初二日行礼,初六日返京。四月二十一日,因康熙帝葬礼毕,雍正帝始御乾清门听政。

      四月初二日
      命皇十四弟、贝子允礻题留遵化守陵。又逊允礻题家人雅图、护卫孙泰、苏伯、常明等枷示。时,雍正帝传问雅图等:向日贝子在军,闻有吃酒行凶之事。回奏并元。帝怒,命拿送刑部,永远枷示,伊等之子年十六以上者皆枷。

      四月初七日
      本日,命怡亲王允祥总理户部事务。
      @
      四月十八日
      雍正帝诫诸臣勿蹈朋党恶习。谕称:诸大臣内不无立党营私者,即宗室中亦有之。因皇考宽大,尔等幸免罪愆,如仍蹈前辙,必干国法。

      四月二十六日
      奖励开垦。谕:“国家承平日久,生齿殷繁,地土所出,仅可赡给,倘遇荒歉,民食维艰。将来户口日滋,何以为业?唯开垦一事,于百姓最有裨益。但向来开垦之弊,自州县以至督抚俱需索陋规,致垦荒之费浮于买价,百姓畏缩不前,往往膏腴荒弃,岂不可惜?嗣后,各省凡有可垦之处,听民相度地宜,自垦自报,地方官不得勒索,胥吏亦不得阻挠。至升科之例,水田仍以六年起科,旱田以十年起科,著永为定例。”

      五月十三日
      革贝子允礻题禄米,云贵总督高其倬革职留任。因高其倬于奏疏中误以大将军与皇上并写,以允礻题在军时唯以施威僭分为事,致官吏畏俱,故有是命。(注:查高其倬原折,“圣主”双抬,“大将军王”抬一格。)

      五月二十三日
      仁寿皇太后乌雅氏逝世,终年六十四。
      本日,晋封皇十四弟、贝子允礻题为郡王。允礻题,仁寿皇太后之子,雍正帝同母弟,与廉亲王允祀等一党。时允礻题奉诏来京奔丧,即于大行皇太后梓宫前诏封。谕称:贝子允礻题“无知狂悖,气傲心高,朕唯欲慰我皇妣皇太后之心,著晋封允礻题为郡王。伊从此若知改悔,朕自叠沛恩泽;若怙恶不悛,则国法具在,朕不得不治其罪。”先是,本月二十二日,曾遣使召允礻题来京,三屯营副将李如柏以部文未声明旨意,又无印信为凭,将来使监定请旨。及复遣使至,允礻题乃来京,而皇太后已逝。雍正帝嘉李如柏诚谨,赐银千两,擢总兵官。谕称允礻题闻李如柏称奉谕旨即中止不前,“遵法可嘉”。允礻题封郡王后,命仍留汤山,又命皇十五弟、贝子礻禺往驻景陵。

      六月初三日
      本日,湖广总督杨宗仁折春天盐政之弊。云:律载每引二百斤加耗五斤,而商人加至每引四百余斤。盐每包成本七分四厘,照一钱定价,每包赚利二分五厘。湖广每年额引七十八万,盐商获利六十余万两。再每引加至四百余斤,连漏课与余利又得一百六、七十万,是该商行盐一年获利二百三十余万。而湖广钱粮每年仅二百一十余万两。

      六月十四日
      本日,总管内务府事务庄亲王允禄面奏查抄原苏州织造李煦家产情形。云:场子空银三十八万两,其家产估银共十二万八千余两。雍正二年十月,奉旨:李煦仆人二百十七名,著年羹尧拣取后,交崇文监督变价。雍正五年二月,李煦因曾买苏州女子送给允祀,拟斩监候。有旨宽免,发往打牲乌拉

      六月十五日
      青海和硕特蒙古亲王罗卜藏丹津叛。

      八月初二日
      禁盐商奢侈。谕各省盐政官员:国家欲安黎庶,莫先于厚风俗,厚风俗莫要于崇节俭。而各省盐商骄奢淫逸,相习成风,淮扬为尤甚。“衣服屋宇穷极华靡,饮食器具备法语工巧,俳优妓乐恒舞酣歌,宴会嬉游殆无虚日,金钱珠贝视为泥沙,甚至悍仆豪奴服食起居同于仁宦,越礼犯分,罔知自检。”尔等职司盐政,宜约束商人,严行禁止。

      八月十五日
      原户部尚书王鸿绪卒于京师,终年七十九。

      八月十七日
      定密匣立储之制。是日,雍正帝将亲笔书写立皇四子弘历为皇太子之纸条密封锦匣,留总理事务王大臣,将密封锦匣收藏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之后。9

      八月二十七日
      遣兵讨伐罗卜藏丹津。一切军务,行文年羹尧详国定议办理。

      九月初四日
      雍正帝奉圣祖皇帝及其四皇后神牌升附太庙。时端门前设更衣帐房,因新制,油气薰蒸,雍正帝怒,命管工部事之廉亲王允祀及工部侍郎、郎中等跪太庙前一昼夜。

      九月十三日
      本日,谕年羹尧,罗卜藏丹津已渡黄河,肆行猖狂,或遣返准噶尔部,期约作乱;或欲进窥西藏,宜预先筹度。尔宜将西宁、松潘、甘州等处军兵整备,务期剿灭。
      九月二十二日
      直隶摊丁入亩。从户部议,准直隶巡抚李维钧之请,将该省丁银摊入田粮之内,于雍正二年为始,造册征收。据李维钧奏:全省地粮二百零三万四千七百两,丁银四十二万零八百两,照上中下三则,各计其纳粮之轻重,而分摊其丁银,计每地银一两,摊入丁银二钱二厘。

      九月三十日
      本日,四川提督岳钟琪奏称:罗卜藏丹津叛迹已显,声讨刻不容迟。已率官兵六千余名,自成都进驻松潘,待机进剿。

      十月初二日
      授年羹尧为抚远大将军,改延信为平逆将军。

      十月十六日
      谕:亲、郡王俱赐封号,所以便于称谓也。至“九贝子”、“十四王”之称,国家并无此例。嗣后,凡无封号诸王、贝勒等,在诸臣章奏内应直称其名,若再如前称号,断然不可。再,小人等并将闲散宗室亦称为王,又有贝勒王、贝子王、公王之称,嗣后俱著禁止。

      十月二十五日
      本日,雍正帝召八旗大臣,就整饬兵丁事重申前谕。云:八旗满洲为我朝根本,而官员等怠于公务,玩忽敬安,致法度废弛,兵丁等不习骑射,不谙生计,妄费滥用,渐至困穷。虽屡加赏赐,又设立公库,惠泽虽频,而空乏如故。限于三年内,将一切废弛陋习,悉行整饬,其各实心任事,训练骑射,整齐器械,教以生理,有顽劣者即惩之以法。

      十一月十四日
      时副都统祁尔萨条奏满洲丧事有过事奢靡者。雍正帝于十月二十一日就此事责允祀之党。谕称:昔廉亲王允祀于其母妃之丧,加行祭礼,焚化珍珠、金银器皿等物,荡尽产业,令人扶掖而行者半年。事毕,“略无衰损,愈觉充肥”。“其专事狡诈明矣”。圣祖当日曾责允祀“不务尽孝于父母生前,而欲矫饰于殁后”。本日,经部院八旗大臣等议:今后八旗办丧事有以馈粥为名,多备猪羊,大设肴馔者,严行禁止,违者题参治罪。

      十一月二十三日
      准年羹尧奏进剿罗卜藏丹津叛部事宜。一,从西安、固原、宁夏、四川、甘州、大同、榆林、土默特、鄂尔多斯、巴尔库尔、吐鲁番等处驻军中,选调绿旗及蒙古兵一万九千名,由提督岳钟琪等率领,从西宁、松潘、甘州、布隆吉尔四路进兵。二,西宁各边口及永晶、甘州、布隆吉尔、巴塘、里塘、松潘口外、黄胜关、察木多、中甸等处留兵九千五百名,分防驻守。三,于归化城、张家口等处采购马骡。四,贮备军粮。五,以景山所制火器给军。

      十二月初一日
      撤安郡王爵。雍正帝以故安郡王岳乐在世时“居心不正”,“自恃长辈,每触忤皇考”。其诸子马尔浑、吴尔占等“互相倾轧,恣行钻营”。诸孙色亨图以爵位久悬,怨望屡形于辞色。安郡王爵不准承袭,其属下佐领,著俱撤出,分别给予廉亲王允祀、怡亲王允祥。仍谕各该旗佐领下人等:如以廉亲王为尔王属下之婿,钻营行走,朕必诛之,并将赐给廉亲王之佐领撤出,给与怡亲王。按:廉亲王允祀为安郡王岳乐之外孙婿,其时允祀欲助成袭封事,故有今日撤安郡王之谕。

      十二月二十二日
      册立嫡妃那拉氏为皇后,年氏为贵妃。二十三日,以册立皇后礼成颁诏全国,“恩款”十二条。

      十二月二十八日
      时,皇十弟敦郡王允礻我从边外陀罗庙坐车入张家口关,署宣化总兵官许国桂奏闻,雍正帝密谕以“不可给他一点体面”,他下边人少有不妥,即与百姓买卖有些须口角者,尔可一面锁拿,一面奏闻,必寻出几件事来,不可徇一点情面。本日,许国桂奏报:允礻我属下旗人庄儿、王国宾“骚扰地方,拦看妇女,辱官打兵”,已经锁拿看守。朱批:“甚好,如此方是实心任事”。

      雍正二年 (甲辰 1724年)

      时,岳钟琪等部在年羹尧调度下分路进攻罗卜藏丹津,所至告捷。
      正月初八日
      时,都统图腊,副都统鄂三等,于军中议论雍正帝“拘拿诸大臣,凌逼众阿哥,纵恣隆科多、年羹尧擅权”。宗室赖士奏闻。朱批:如此荒唐谬妄广义之人,天必鉴之,徒自作孽耳。“尔身为宗室,故如此剀切陈奏,朕正嘉悦。尔但宽心,勿为朕虑,朕必不至大误极谬,可以自保。”本日,命将此奏及朱批令北、西两路军营大臣、官员俱观之。“使众各发一笑”。
      正月十二日
      授四川提督岳钟琪为奋威将军。

      二月初二日
      本日,雍正帝再诫八旗文武官“廉洁奉公,崇俭戒奢”。言旗人之为官者,“本旗官属,需索多端,亲族往来,责望甚众”。因而潜通贿赂,咨意苞宜,唯期囊橐之充,尽丧廉隅之守。而平居积习,又以奢侈相尚,备极纷华,争夸靡丽,甚至沉湎梨园,邀游博肆。此后,各宜廉能自矢。八旗子弟,亦应各习文武,崇俭戒奢,安分循礼,以敦风俗,以保身家。三月二十五日,禁八旗官员兵丁于戏园、酒馆纵饮,违者治罪。

      三月初九日
      青海大捷。岳钟琪率军出击后,于中途歼敌二千,使敌无哨探,蓐食衔枚,宵进一百六十里。黎明,抵罗卜藏丹津驻地。叛军尚未起,马皆无衔勒,仓皇大溃。罗卜藏丹津衣妇人衣遁走,擒其母及妹夫等。本日,年羹尧奏报大捷。

      三月初十日
      以青海平定功,晋年羹尧为一等公,加一精奇尼哈番。封岳钟琪为三等公。其余交往力官兵俱加升赏。发户部银二十万两交年羹尧党军。又封年羹尧之父年遐龄为一等公,加太傅衔,赐缎九十疋。

      三月二十二日
      本日,准年羹尧奏西路边防八款:二、于巴尔库尔、吐鲁番、哈密共留兵五千五百名,其八撤回。二、于布隆吉尔城设总兵一员,统兵五千,分五营。三、布隆吉尔募兵困难,将甘、凉、肃三州应撤之兵留驻,其眷属给路费送往。四、布隆吉尔驻军,每营派余丁二百名垦种,给与牛、种。五、设通判一员,管理布隆吉尔民间事务,兼管赤金、靖逆二卫。六、肃州等地驻军拨部分兵丁归入布隆吉尔。七布隆吉尔南山空地由蒙古人居住放牧,分明地界,避免纠纷。八、派满州兵驻宁夏,哈密有事,随时驰援。
      三月二十八日
      本日,岳钟琪率军凯旋抵西宁。年羹尧宣读嘉奖上谕,自将军至兵丁“免冠叩首,欢声雷动”,“三军之气,踊跃百倍”。年羹尧奏称:自料理军务十年以来,未见有如今日者。朱批:“十年以来,从未立此奇功,自然不得而见之也。总之,皆你一人的好处。”

      四月初二日
      以青海平定,遣官告祭暂安奉殿、孝陵、孝东陵、景陵;本月初六日,又遣官告祭永陵、福陵、昭陵。本月十五日,雍正帝于太和殿行庆贺礼。

      四月初七日
      雍正帝责皇八弟、廉亲王允祀。谕诸王大臣:圣祖生前,因允祀种种妄行,致皇考暮年愤懑,“肌体清瘦,血气衰耗”。伊等毫无爱恋之心,仍“固结党援,希图侥幸”。腾即位后,将允祀优封亲王,任以总理事务,理应痛改前非,输其诚悃。乃不以事君、事兄为重,以允礻唐、允题曾为伊出力,怀挟私心。诸凡事务,有意毁废,奏事并不亲到,敬且草率付之他人。诸王大臣宜时加规劝,务令改悔。

      四月初八日
      本日,因允礻我逗留张家口。再责允祀。时,兵部参奏允礻我奉派往蒙古,不肯前往,竟在张家口居住。有旨命廉亲王允祀议奏。允祀议,令允礻我速往,将不行谏阻之长史额尔金交部议处。以所议不妥,命再议。允祀又议将允礻我革去郡王,没入家产,交宗人府永远禁锢。有旨命请诸王大臣详议。谕称:向来允礻题、允礻唐、允礻我等俱听允祀指示,故朕望允祀教教诲伊等,使之改过。乃不但不行教悔,反激成伊等妄为。“朕今施以恩泽而不知感,喻以法令而不知惧。朕自当明罚敕法,虽系兄弟,亦难顾惜。”

      四月二十六日
      允礻我被革爵拘禁。谕:“允礻我不肯前往奉差地方,并不请旨,私自加三类,诈称抱病,任意出入边界。朕已宽容数月,伊毫无惶惧之意,公然居住彼处。近召入王大臣等严降谕旨,允礻我料已稔悉,亦竟不差一人前来谢罪奏请,殊失人臣之节。著革去王爵,调回京师,永远拘禁。”

      闰四月初五日
      本日,设八旗宗学。谕宗学正教长等:腾见宗室中习气未善,各怀私心,互相倾轧,或宠厚妻党姻娅,于本支骨肉视若仇敌;或因祖父昔日微嫌,追念旧恶,必图报复。王、贝勒之子孙,妄自尊大,任意奢侈,不顾礼义,陷于罪戾者有之;将军及闲散宗室等不知自重,狎比小人,荡尽先人产业者尤为不少。“朕尝叹明代宗室年久繁衍,失于训教,末流猥鄙,至不可言。诚恐朕之宗室日流日下,不知前鉴,深用为忧,是以亟筹保全之道,若非立学设教,鼓舞振兴,循循善诱,安能使之改过迁善,望其有成!”

      闰四月十三日
      贝勒阿布兰因从前阿附允礻题被议罪。谕称:阿布兰素行卑污,允礻题自军前回京时,伊特出班跪接,从来宗室公于诸王、阿哥并无此例。宗人府建立碑亭,阿布兰以翰林所撰之文不佳,另行改撰写,并不颂扬黄考功德,唯称赞大将军允礻题,拟文勒石。朕即位后,伊自知诬谬,复行磨去。命宗人府议处。五月初七日,将阿布兰降为辅国公,撤出部分佐领。(按:补此谕中诸语:“阿布兰虽系宗室……若即将伊革斥,众人不知,以为何以旋用旋斥,遂生议论,则是与廉亲王封王时,向致贺者云‘何喜之有,不知死在何日’之语相符矣。朕若不将此详谕尔等,无论旧时王大臣,即朕所用之廉亲王、怡亲王、阿尔松阿、励廷仪等,亦人怀收信心矣……”孟森语:此谕不为阿布兰,实用以刺激允祀,既提其可获重谴之语,又与所尊信的怡亲王等同论,嬉笑怒骂,不伦不类。)

      五月十四日
      处置苏努。谕称:圣祖曾言,苏努乃褚英之孙,此一宗枝,向日原有嫌隙,谗谮离间,唯扰乱国家是务。朕即位后,于苏努父子格外加恩,但其子勒什亨仍袒护允礻唐。今苏努又以七十生病之故,退有后言,是仍念其旧日党与,扰乱国家之心毫无悛改。著革去贝勒,撤出部分佐领,同其在京诸子于十日内往右卫居住。“若不安静自守,仍事钻营,差人往来京师,定将苏努明正国法。”本年十一月十九日,苏努卒于右卫戍所。

      五月二十日
      谕责廉亲王允祀及其党羽。称:七十、马尔齐哈、常明等皆夤缘妄乱之人,为廉亲王允祀之党。七十原为阿灵阿谋主,各处钻营,自浒墅关差回,隐匿税银数万,只令出银数千,为庄亲王修理府第,不肯交纳,且造谣怨望。朕在藩邸即甚恶朋党之风,断不为其所染,廉亲王至今与朕结怨,亦即此故。“今廉亲王之意,不过欲触朕之怒,多行杀戮,使众心离散,希图扰乱国家耳。”命将七十革职,所查抄家产仍给庄亲王为修府第之用。六月二十一日,将七十连同妻子发往三姓地方。

      七月初六日
      耗羡归公,设养廉银,总理事务王大臣、九卿等议山西巡抚诺敏、布政使高成龄奏请提解火耗事,雍正帝以所议“见识浅小,与朕意未合”,谕:“州县火耗原非应有之项,因通省公费及各官养廉不得不取给于此者,朕非不愿天下州县丝毫不取于民,而其势有所不能。且历来火耗皆州县征收,而加派横征,侵蚀国帑,亏空之数不下数百八万。原其所由,州县征收火耗,分送上司,各上司日用之资皆取给于州县,以致耗羡之外,种种馈送名色繁多,故州县有所借口而肆其贪婪,上司有所瞻徇而曲为客陷隐。此从来之积弊,所当剔除草剂者也。与其州县存火耗以养上司,何如上司拨火耗以养州县乎?”雍正帝大详尽分析王大臣、九卿等所议州县火耗应酌定分数,州县可将应得之项扣存之不妥。又言:提解火耗,朕亦不能保其将来无弊,“各省能行者听其举行,不行者亦不必勉强”。此后,各省相继实行耗羡归公,各官于常额之外,酌给养廉。明立规则,使不得需索扰民。各省文职官员养廉银总计银二百八十余万两,而各项公费尚不在其内。

      八月二十二日
      雍正帝言嗣统事,责允祀、允礻唐、允礻题等。召诸王大臣入,谕曰:“朕未登大宝之先,不但朕之兄弟宗室,即八旗大臣官员,并无一人与朕有仇,不特不与人结仇,亦不与人结党。”“皇考灼知朕之为人行事,爰付大业,盖因朕心仁慈,毫无朋党偏私,能明大义,可以保全尔等之故也。前岁十一月十三日,皇考宾天之后,朕承大业,授受之际,中外敉宁,以成国家之善庆。”“大阿哥允礻是、廉亲王允祀、郡王允礻题、贝子允礻唐俱不知本量,结为朋党,冀遂其志。皇考洞鉴此情,禁锢允礻是,今允礻题出征西宁,置之远地。无知之人,反谓试用允礻题,将定储位,允礻题遂妄生觊觎。盍亦思皇考年高,置继统之子于数千里之远,有是理乎?”“因此,朕即位以来,离散伊党,令居远地,唯望伊等改悔前行,不致生事,罹于国法耳。朕之仁爱至意,上天知之。”

      九月初三日
      停捐纳事例。谕:“开例捐助纳,少助军需,原属一时权宜,非可行之久远。皇考曾屡言捐助纳非美事。朕承大统,亦以军需浩繁,户部供支不继,捐纳事例仍暂时开放。今仰赖皇考在天之灵,西边军务边已告竣,即现有需用钱粮之处,为数无多。著将户部与陕西各项事例即行停止,其运粮赴巴尔库尔与肃州所动西部尚书田从典、礼部尚书张伯行奏:自雍正元年正月十八日开捐,至雍正二年九月初三日,共收捐纳银二百五十一万一千六百四十八俩。(按:捐纳在雍正朝并未停止。)

      十月二十六日
      雍正帝责裕亲王子保泰昏庸。免其所管宗人府、礼部、都统、武备院及看守允礻是等事,其子亦革退。谕称:朕尽三年之丧,斋居养心殿,而保泰在家演戏。保泰性本昏庸,并无为国宣力之志,自苏努开罪以来,即生异心,其不知轻重如此。十一月二十二日,保泰因“不忠不孝”,又迎合廉亲王,被革去亲王。

      十月二十九日
      是月,年羹尧至京陛见。年羹尧于九月二十四日自西安动身,本月十一日入宫陛见,十二月初九日返抵西安。在京一月有余。途中,总督李维钧、巡抚范时捷跪道迎送。至京师,行绝驰道,王大臣郊迎,不为礼。陛见时,在“天子御前箕坐,无人臣礼”。雍正帝极为不满,年羹尧开始失宠。返西安后,折奏:“奔走御座之前三十余日,毫无裨益于高深,只自增其愆谬,返己扪心,惶汗交集。”朱批:“凡人臣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守功易,终功难。”“若倚功造过,必致返恩为分。”“尔等功臣,一赖人主防微杜渐,不令致于危地;二在尔等相时见机,不肯蹈其险辙;三须大小臣工避嫌远疑,不送尔等至于绝路。三者缺一不可,而其枢机,要在尔等功臣自招感也。”三年二月初六,年羹尧奏:“敬读严训”,“寝食不宁,自怨自责,几无地以自容。”

      十一月初二日
      谕责廉亲王允祀诡诈。时,允祀凡事减省,出门时不用引观。雍正帝以其“过为贬损”,不按定制,责其“巧取谦让之名,诳惑愚人,邀其称誉,怀奸败法,心迹昭然。”如再有此等不按定制,紊乱典章之事,着宗人府即行纠参。

      十一月十三日
      再责廉亲王允祀阻挠政事。谕:廉亲王存心狡诈,结党营私,凡遇政事,百般阻挠,颠倒错乱,应交宗人府议处者不止数十事,朕俱曲为宽宥,但加训诫,冀其改过自新。乃在廷诸臣向为廉亲王所愚,反以朕为过于苛刻,为伊抱屈,此朕审察众人神色而知之。廉亲王至今尚无改悔之心,诸臣复不醒悟,积习若此,何所底止!
      本日,又谕:廉亲王所办之事,皆要结人心,欲以恶名加之朕躬。管理理藩院时,将来京之科尔沁台吉等不给盘费,尽皆逐去,使彼等哭泣而回。管理工部时,凡钱粮应严追还项者,竟行宽免。凡系小事,故作宽容,并不顾理之是非,大事有错,便自承当,欲以违抗朕旨。“如有无知小人受其引诱,入其党与,朕必治以重罪。”

      十一月十四日
      时,允祀等议陵寝所用红土,折银发往当地采买,可省运费。谕工部:此特允祀存心阴险,欲加朕以轻陵工、重财物之名也。著仍在京采买运往。

      是月,雍正帝疑隆科多、年羹尧“不纯”。本月十三日,直隶总督李维钧奏折言事,朱批:“近者年羹尧奏对事,朕甚疑其不纯,有些弄巧揽权之景况。”“腾今既少疑羹尧,亦明示卿朕意,卿知道了,当远些,不必令觉,渐渐远之好。”随又于四川巡抚王景濒奏折上朱批:年羹尧来京,“奏对错乱,举止乖张,大有作威福事。”本月十五日,雍正帝又于湖广总督杨宗仁奏折上朱批:“年羹尧何如人也?据尔所知,据实奏闻。‘纯’之一字可许乎?否耶?密之。”本月十二月间,又于王景濒奏折上朱批:隆科多、年羹尧均非无瑕之器。“于奏对之间,错乱悖谬,举止乖张,大露擅作威福,市恩揽权情状。”命王景濒“幡然悔悟”,勿“首鼠两端”。十二月间,又于河督齐苏勒奏折上朱批:“近来舅舅隆科多、年羹尧大露作威作福揽势之景,朕若不防微杜渐,将来必不能保全朕之此二功臣也。尔等当远之。”

      十二月初五日
      雍正帝以刑名案件最为重要,刑部各司应有一二实心办事才能之员,方有裨益。命于进士出身之翰林院满汉编修、检讨、庶吉士中,有愿在刑部学习办事者,选二、三十员带领引见,分别在各司学习办事。如有办事明白、实心效力者,酌量题补。

      十二月十四日
      皇二兄、原康熙朝皇太子允礻乃病故。追封和硕理亲王,谥曰“密”。十五日,雍正帝拟亲往祭奠,诸王大臣谏阻。谕:“二阿哥获重罪于皇考,其身若在,乃系负罪之人,今既薨逝,则罪案已毕,依然朕之兄也。”“前日闻伊病笃,朕遣大臣往视,二阿哥奏曰:‘臣蒙皇上种种施恩甚厚,臣心实深感激。’又训伊子理郡王曰:‘尔若能一心竭诚效力以事君父,方为令子。“等语。此皆二阿哥至诚由衷之言,朕今往奠,乃兄弟至情,不能自己,并非邀誉也。”十六日,雍正帝亲往五龙亭,哭奠理亲王允礻乃。

      十二月二十二日
      以汝福原为允祀之党,在皇上前又“显露悖逆之状”,其伯父、宗室佛格任尚书、都统时,“凡事舛错”。又“任意妄言,咨嗟怨恨”,并未能才识子侄,任汝福“肆行无忌”,将佛格、汝福均交宗人府监禁。

      雍正三年 (乙巳 1725年)
      正月二十九日
      钦天监以本年二月初二日“日月合壁,五星联珠”为亘古罕有奏闻,请敕下史臣,永垂典册。有旨依允。命宣付史馆,颁示中外。谕称:朕嗣统以来,“唯以皇考之心为心,以皇考之政为政,宅衷图事,罔敢稍越尺寸,故邀上天垂鉴。”
      本日,以贝子允礻唐“外饰淳良,内藏奸狡”,其属下人“纵滋骚扰民间”,命都统楚宗前往约束之。
      二月十四日
      谕责廉亲王允祀“怀挟私心,遇事播弄,希动摇众志,搅扰朕之心思,阻挠朕之政事。”言:皇考梓宫运往山陵,向例用夫役二万余名,而允祀密奏拟减省一半。允祀又称上(马四)院畜马太多,欲行裁减,无非彰皇考糜费之名,或使将来有缓急时无所取资。此外,又以破纸写奏章,祭所用破损桌案奉祝版,更衣幄次油气熏蒸。“允祀非才力不及、智虑不到之人,而存心行事或此,诚不知其何意。”

      二月二十九日
      雍正帝再责允祀、允礻唐、允礻题、允礻我,及其同党。召诸王大臣入宫,谕:贝子允礻唐行事悖谬,纵容空下人生事妄为,因派都统楚宗前往约束。楚宗至西大通,允礻唐并不出迎请安,楚宗传旨,允礻唐气概强盛,云:“谕旨皆是,我有何说。我已欲出家离世,有何乱行之处?”其属下人亦毫无敬畏之色。其意以为出家则无兄弟之谊,离世则无君臣之分也。雍正帝又责允礻题云:“皇考宾天时,允礻题从西宁来京,并不奏请太后安,亦不请朕安,反先行文礼部,问其到京如何行礼仪注。及在寿皇殿叩谒梓宫后,见朕远跪不前,毫无哀戚亲近之意,朕向前就之,仍不为动,彼时拉锡在旁,掖之使前,伊出遽将拉锡骂詈,复忿然至朕前,云:‘我本恭敬尽礼,拉锡将我拉拽,我是皇上亲弟,拉锡乃掳获下贱,若我有不是处,求皇上将我处分;若我无不是处,求皇上即将拉锡正法,以正国体。’等语。朕亦不意其咆哮无礼至此也。”“允礻题妻病故,朕厚加恩恤,乃伊奏折中有‘我今已到尽头之处,一身是病,在世不久’等语。”“允礻题身为大将军,将不应支用之钱粮滥支数万,以市恩邀誉,而不知有违下制,例应赔补,此皆国帑所关,何得任意侵取乎?”又责允礻我:“奉旨送泽卜尊丹巴胡士克图,至张家口外乃托病不行,又私与允礻唐暗相往来馈送马匹,允礻唐因书有‘事机已失,悔之无及’之语,悖乱已极。允礻我又私行禳祷,将‘雍正新君’字样连写入疏文之内,甚属不敬”。
      本日谕中,又责阿灵阿、鄂伦岱二人乃允祀等之党首,罪恶至重。命将鄂伦岱发往奉天,与阿尔松阿一同居住,使其远离京师,不致煽惑朝政。谕称:鄂伦岱于康熙时即“悖恶多端”。朕即位后,令为领侍卫内大臣、都统,彼并无感激报效之念。朕有朱批谕旨与阿尔松阿,令鄂伦岱转交,彼于乾清门众人前将谕旨掷之于地。“朕每召诸王大臣等颁发谕旨,鄂伦岱未有一次点首心服。前召旗下大臣面谕云:‘近日大臣等办事,将从前积习已改十之七作,若再整顿一二年,便可全改。朕尝虑向来恶习,恐非诛戮一二人不能挽回,今看来可不用诛戮矣!为此朕心甚喜。’诸臣无不默首,喜动颜色,唯鄂伦岱略无喜容,俯首冷笑。“”总由伊私相依附之人未遂其愿,故将怨望皇考之心怨望于朕。“

      三月十三日
      工部于行文时将廉亲王抬写,果亲王允礼等参奏。谕:“如此方是,甚属可嘉。王大臣等所行果能如此,朕之保全骨肉,亦可以自必矣。“本月二十三日,宗人府议革退允祀王爵,命宽免。谕称:”可任其妄为,伊妄为力竭,或有止日。尚望其回心归正,庶几与朕出力也。”

      三月二十三日
      谕责年羹尧。时抚远大将军、川陕总督年羹尧以“日月合壁、五星联珠”具本奏贺。得旨:“年羹尧所奏本内,字画潦草,且将‘朝乾夕惕’写作‘夕阳朝乾’,年羹尧平日非粗心办事之人,直不欲以‘朝乾夕惕’四字归之于朕耳。朕自临御以来,日理万机,兢兢业业,虽不敢谓乾惕之心足以仰承天贶,然敬天勤民之心时切于中,未尝有一时懈怠,此四海所共知者。今年羹尧既不以‘朝乾夕惕’许朕,则年羹尧青海之功亦在朕许与不许之间而未定也。朕今降旨切责,年羹尧必推托患病,系他人代书;夫臣子事君,必诚必敬,纵系他人代书,岂有不经目之理?观此,则年羹尧自恃己功,显露不敬之意,其谬误之处,断非无心。”

      三月二十七日
      议总理事务王大臣功过。怡亲王允祥诚心效力,赏一郡王,听其于诸子中指名奏请。隆科多赏给一等阿达哈哈番。马齐赏给拜他喇布勒哈番。廉亲王允祀无功有罪,宽免。四月初十日,因允祥再三固辞加封其一子为郡王,允之。

      四月十二日
      调年羹尧为杭州将军。谕:“近年来年羹尧妄举胡期恒为巡抚,妄参金南瑛等员;骚扰南坪寨番民,词意支饰,含胡具奏;又将青海蒙古饥馑隐匿不报。此等事件不可枚举。年羹尧从前不至于此,或系自恃己功,故为怠玩;或系诛戮过多,致此昏愦。如此之人,安可仍居川陕总督之任?朕观年羹尧于兵丁当尚能操练,著调补浙江杭州将军。”
      本日,以奋威将军、甘肃提督兼理巡抚事岳钟琪署理川陕总督。调陕西巡抚石文焯为甘肃巡抚。
      是日,将年羹尧调任杭州将军后,雍正帝于浙江巡抚法海奏折上朱批云:“年羹尧近来昏愦之极,兼之狂妄乖张,朕用伊此任,亦出于不得已。尔当留心观其举动,勿稍为所诳惑。”

      四月十六日
      因工部所制阿尔泰军用之兵器粗陋,谕责管工部事廉亲王允祀。云:朕与允祀,“分属君臣,谊属兄弟。今观允祀之于朕,则情如水火,势如敌国。”“允祀处心积虑,必欲自居于是,而以不是归之于朕。”“允祀若肯实心任事,部务皆所优为,论其才具操守,诸大臣无出其右者;而其心术之险诈,诸大臣亦无与之比者。”雍正帝又追溯康熙时往事,言:因允祀乳母之夫雅齐布获罪正法一案,皇考朱批朕兄弟,有“朕与允祀,父子之义已绝”之旨。允祀曾向朕哀恳:“若将此旨宣示,则允祀实不可以为人矣。”因将此旨封固,交由内阁收贮。朕虽如此矜全,“允祀全不知感恩悔过,专务沽取名誉,邀结党羽,希图败坏政事,实为国法所不宥。”

      四月二十二日
      年羹尧奏谢调补杭州将军。朱批:“朕闻得早有谣言云‘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之语。朕今用你此任。况你亦奏过浙省观象之论。朕想你若自称帝号,乃天定数也,朕亦难挽。若你自不肯为,有你统朕此数千兵,你断不容三江口令人称帝也。此二语不知你曾闻得否?再,你明白回奏二本,朕览之实在心寒之极。看此光景,并不知感悔。上苍在上,朕若负你,天诛地灭;你若负朕,不知上苍如何发落你也。”

      六月初七日
      年羹尧之子年富、年兴因“随处为伊父探听音信,且怨愤见于颜色”,被革职,交与其祖年遐龄。

      六月二十一日
      年羹尧于本月十七日从西安起程赴浙,一车两马,仆从数人。本日,谕其其故为“困苦怨望之状”。以其产业、资财分散各处藏匿,而直隶、四川、江南尤多,命各省督抚等严查,出首者免罪,隐漏者照逆党例正法,未能查出之督抚一并从重治罪。

      六月二十七日
      因年羹尧任用私人,举劾不公,致川、陕劣员甚多,命吏部将应补选人员传集,会同九卿验看,其通晓文义、人材可用者,带领引见,拣选考试后,发往川陕补用。

      七月初一日
      以年羹尧从前题奏西藏、青海军功,议叙文武官员多冒滥不实,谕:凡系年羹尧任内冒滥议叙者,不论已升未升,已授未授,俱著据实自首。此皆出自年羹尧擅作威福之举,与伊等无关,皆从宽寡,若仍隐匿不首,发发觉后即严加治罪。其实在立功而被挟私抑遏,不行议叙者,亦著将所以挟私之故,详细呈首。随又谕:曾经年羹尧参革、降调者,如有冤抑,著吏、兵二部查明具奏。川、陕两省副将以下、千总以上凡系年羹尧“冒滥题补”者,由岳钟琪详查。

      七月初九日
      署浙江巡抚、按察使甘国奎折奏:年羹尧于七月初二日到任,仍似大将军气象,其所坐之船,先到者已三十余艘,闻未到者尚有四十余艘。其家人到杭者已不下千人,后来者尚未知其数,所住衙门人已住满。朱批:“大抵祸来神昧,盖缘罪业深得之故耳。下愚不移,奈何奈何!”

      七月十八日
      内阁、九卿、詹事、科道合词劾奏年羹尧“欺罔悖乱”各款,请加诛以正国法。谕:年羹尧之罪实国法不宥。“朕展转思维,自古帝王之不能保全功卧者,多有鸟尽弓藏之讥,然使委曲宽宥,则废典常而亏国法,将来何以示惩?此所奏乃在廷之公论,而国家赏罚大事必咨询内外大臣佥谋画一,可降旨询问各省将军、督、抚、提、镇,各秉公心,各抒己见,平情酌议,应作何处分,即速具奏。”

      七月二十七日
      降年羹尧为闲散章京。谕:年羹尧以总督补放将军,亦为升迁,伊前违旨,欲在仪征县逗留居住,今又只将接任日期具奏,并不谢恩,有悖臣道,著革退杭州将军任,授为闲散章京,在杭州效力行走。

      七月二十八日
      皇九弟允礻唐被革去贝子。山西巡抚伊都立参奏允礻唐家璇之护卫乌雅图等在平定州殴打生员。谕责允礻唐“结纳党援,不守本分,且品行庸劣,居心妄自尊大”。又携银数万两往西宁,买结人心,地方人等俱称九王爷。“著革去贝子,撤其属下佐领。并行文陕西督抚,嗣后仍有擅称允礻唐为九王爷者,从重治罪。”

      七月三十日
      从山东巡抚陈世倌疏请,该省丁银摊入地亩征收。

      八月初六日
      吏部街衙门颏奏直隶总督李维钧“居心险谲”、“阳顺阴违”,藏匿年羹尧产业财物,又将魏之耀家中所有书信自行藏匿,将抄没之银私给年羹尧家人三百两,请严审。命马尔赛前往详察,“果得奸欺党恶实情,即将李维钧拿问请旨”。本月二十日将李维钧革职。

      八月初十日
      年羹尧因树党营私,委署宁夏同知常玺等倚势殃民,降为一等精奇尼哈番。本月二十四日,因委用知州边鸿烈恣行扰累,激变番民,降为一等阿思哈尼哈番。本月二十六日,因参革知府程如丝不实,捏词妄参,被降为一等阿达哈哈番。

      八月十三日
      撤会考府衙门。该衙门自雍正元年成立以来,共办理各部院奏销钱粮事件五百五十件,其中驳回改正者九十六件。有旨命将办理会考府之王大臣官员等议叙。(据《永宪录》,谕称:驳回改正之九十六件中,工部即居五十八件,似此廉亲王之居心可知矣。)

      八月二十七日
      以怡亲王允祥、果郡王允礼“实心为国,操守清廉”,加允祥俸银一万两;允礼照亲王例给与俸银、俸米,护卫亦照亲王府员额。
      @
      九月二十二日
      吏部议年羹尧将甘州、巴尔库尔等处应行奏请钱粮之事并不交代明白,应降为拜他喇布勒哈番。得旨:年羹尧所有职衔俱著革去。
      九月二十八日
      锁拿年羹尧。钦差内大臣、都统拉锡携锁拿年羹尧上谕至杭州,会同署浙江巡抚福敏署杭州将军鄂弥达,传唤年羹尧至将军衙门,宣读上谕,将年羹尧锁拿看守,解京审讯。福敏等又往年羹尧家中查点家产。十一月初三日,年羹尧系至京。

      是月,襄阳总兵官张殿臣因系年党被革职,罚修宣化城墙。四川提标中军参将阮阳(王景)因过继年羹尧之子,代为扶养,不行出首,被逮治罪。本年十二月,宁夏总兵官王嵩、兴汉总兵官武正安均因系年党被革职,发往边外,自备种子,种地赎罪。
      @
      十一月初二日
      先是,内务府佐领披甲每年需钱粮达七十余万两,廉亲王允祀奏请裁减披甲人数,雍正帝命庄亲王允禄及内务府总管常明、来保与允祀确议。允祀又议将内府佐领披甲增九十五名。雍正帝许每佐领留披甲五十,裁减其余,俟缺出后扣除不补。常明将此讯泄露,内府佐领下数百人于十月三十日集允祀府门嚷闹,次日又至李延禧家嚷闹,抢去物件,庄京王等派出官兵拿获数人。本日,谕责允祀“面奏可裁而又议加增,阴邪叵测,莫此为甚。”命将闹事之为首者五人处斩,为从四十余人斩绞监候。庄亲王允禄罚奉三年,常明、来保俱革去内务府总管。本月初五日,宗人府议,允祀应革去王爵,撤出佐领。有旨宽免。雍正四年正月,闹事为首为从兵丁俱从宽免死,发往广西、云贵、四川等处当差。

      十一月十五日
      贵妃年氏病重,进封为皇贵妃。二十二日,逝世。既逝,谕称其“秉性柔嘉,持躬淑慎”。

      十二月初四日
      郡王允礻题因任大将军时“任意妄为,苦累兵丁,侵扰地方,军需帑银徇情糜费”,经宗人府参奏,降为贝子。
      本日,有野虎入京城年羹尧家。该虎不知从何处来,初三日至齐化门外,夜间从东便门上城,到前门,下马道,直入年羹尧家,上房。本日天明,九门提督率兵放枪驱下,入年遐龄家后花园中。官兵追至,用枪扎死。相传,当年羹尧生时,有白虎之兆。雍正帝朱批,称为“一大奇事”。云:“年羹尧之诛否,朕意实未决,”“有此奇事乎!年羹尧,朕正法意决矣。如此明彰显示,实令朕愈加凛畏也。朕实惊喜之至。奇,从古罕闻之事也。”

      十二月十一日
      结年羹尧案。议政大臣、刑部等衙门题奏年羹尧九十二款大罪,计:大逆之罪五,欺罔之罪九,僭越之罪十六,狂悖之罪十三,专擅之罪六,贪黩之罪十八,侵蚀之罪十五,忌施刻之罪六,残忍之罪四。(略)经议:年羹尧应“立正典刑,以申国法”。其父及兄、弟、子、孙、伯、叔、伯叔兄弟之子十六岁以上者俱处斩,十五岁以下及母、女、妻、妾、子之妻妾给功臣家为奴。正犯财产入官。
      奏上,得旨:“年羹尧不臣之心显然,但因丧心病狂、昏愦颠倒之所致。邹鲁乃无知小人,相与谋逆之情虽实,而事迹尚未昭著。朕念年羹尧青海之功,不忍加以极刑,著交步军统领阿齐图,令其自裁。年羹尧刚愎残忍之性,朕所夙知,其父兄之教而不但素不听从,而向来视其佼兄有如草芥,年遐龄、年希尧皆属忠厚安分之人,著革职,宽免其罪。一应赏赍御笔、衣服等物俱著收回。年羹尧之子甚多,唯年富居心行事与年羹尧相类,著立斩;其余十五岁以上之子著发遣广西、云贵极远烟瘴之地充军。年羹尧之妻系宗室之妇女著遣还母家去。年羹尧及其子所有家资俱抄没入官,其现银百十万两著发往西安,交与岳钟琪、图理琛,以补年羹尧川陕各项侵案件。其父兄族人皆免其抄没。年羹尧族中有现任、候补文武官员者,俱著革职。年羹尧嫡亲子孙将来长至十五岁者,皆陆续照例发遣,永不许赦回,亦不许为官。有匿养年羹尧之子孙者,以党附叛逆例治罪。著内阁明白记载。”

      十二月十六日
      将隆科多《圣祖仁皇帝实录》总裁革退。谕称:隆科多于圣祖亲征之事记载不全,而于伊父佟国维陈奏之言一一详载,且多粉饰,“昧公徇私,殊玷纂修之职”。

      十二月二十一日
      宗人府参奏:廉亲王允祀因护军九十六不遵伊之指使,令太监三人将九十六立毙杖下,太监阎进代伊隐瞒所行之事。允祀擅专生杀之权,甚属悖乱,应将允祀革去亲王,严行禁锢,所属佐领撤回幺中。又谕:杖杀九十六之太监三人,著允祀指出一名抵偿,若不肯指出,著将此三名太监俱行正法。
      本日,命每旗派马兵若干在允祀府周围防守。又于上三旗侍卫内每日派出四员,随允祀出入行走。
      十二月二十七日
      《古今图书集成》编成。雍正帝即位后,由大学士蒋廷锡主持,重加编校,正其伪讹,补其阙略,至是编成。雍正帝亲制序文。

      雍正四年 (丙午 1726年)
      正月初四日
      皇九弟允礻唐因以密语与其子通信被议罪。时允礻唐在西宁,去年十一月,命其六一亲信毛太、佟保往京,将格子一张令其子弘学习,照样缮写书信,人不能识。弘将信缝于骡夫衣袜中带往西宁,被京师九门捕役拿获。本日,谕责允礻唐:“从来敌国之人差遣奸细往来,偷传消息,造作隐语,防人知觉。允礻唐在彼,朕何曾禁其寄书、亦未禁其往来之人。若果安分守法,则所寄书无不可以令人共见,何至于别造字体,巧编格式,隐藏衣袜之内,居然为敌国奸细之行耶?”命将毛太、佟保等审讯。本月二五日,大学士、九卿等请将允礻唐“严加治罪”,命交与允祀、允礻题议奏。四月十八日,命将允礻唐交与都统楚宗、侍卫胡什里,驰驿来京;允礻唐妻子由该督抚等派兵看守。

      正月初五日
      允祀、允礻唐及苏努、吴尔占等被革去黄带子,由宗人府除名。时以允祀等所行狂悖诸事命诸王大臣廷讯,允祀口(口卸)小刀,指天发誓:“一家不获善终”。以其迹近诅咒,从宽革去宗室。谕称:朕在藩邸时,居心行事公正无偏,与诸兄弟原无一毫嫌隙。当时允祀希冀非望,欲沽忠孝之名,欺人耳目击者,而其奸险不法,事事伤圣祖之心。朕缵承大统,允祀总以未遂大志,时怀怨恨,诡诈百出,欲以摇惑众心,扰乱国政。于所存圣祖御批奏折,自称均已焚毁,并公然于朕前设誓云:“若有虚言,一家俱死”。伊从前曾在朕前设此誓,朕谕之曰:“一家二字,所指者广,独不思及朕耶?”今又重设前誓,明系咒诅。允祀既自绝于祖宗,自绝于朕,宗姓内岂容有此不忠不孝,大奸大恶之人乎?雍正帝随将康熙帝“朕与允祀,父子之恩绝矣”谕旨发出,并撰文祭告奉先殿,“祗遵先朝削籍离宗之典”,将允祀革出黄带子,削除宗籍。允礻唐、苏努、吴尔占“结党构逆,靡恶不为”,亦革去黄带子,交宗人府除名。

      一月二十八日
      将允祀之妻革去“福晋”,休回外家。谕称:圣祖曾言允祀之妻残刻。朕即位后,允祀终怀异心,并不悛改,未必非伊妻唆使所致。朕晋封允祀为亲王时,伊妻外家向伊称贺,伊云“何喜之有,不知陨首何日”等语。朕令皇后面加开导,允祀夫妻毫无感激之意。允祀之妻不可留于允祀之家,著革去福晋,休回外家,由伊外家另给房屋数间居住,严加看守。

      二月初七日
      囚禁允祀。诸王大臣合词参奏:允祀不孝不忠,悖乱奸恶,诸即行正法。雍正帝于勤政殿召诸王大臣及允祀入,谕曰:“允祀,乃皇考之子,太祖、太宗之孙,朕之弟也。今日之举,我列祖、皇考在天之灵实昭鉴于上。倘允祀不应正法,而尔等妄行陈奏,以残害列祖皇考之子孙,而陷朕于不义,尔等之罪尚可逭乎!朕思尔等公同具奏时,或有随众列名而不出于心中之诚者,故特召入,面加询问。若有以允祀为不当正法者,可出班另跪于右。朕今日如此询问,倘众人中犹有心口相违、不肯据实陈奏者,列祖、皇考在天之灵必加诛殛。”诸王大臣回奏:允祀悖伦乱政,罪状多端,按之国法,应正典刑,诸臣实无异词。随将允祀囚禁五十三宗人府,围筑高墙,身边留太监二人。本月间,令允祀之妻自尽,焚尸扬灰。

      二月十八日
      先时,皇三子弘时因事得罪,交与允祀为子。本日,谕:“弘时为人,断不可留于宫庭,是以令为允祀之子。今允祀缘罪撤去黄带,玉牒内已除其名,弘时岂可不撤黄带?著即撤其黄带,交于允祹,令其约束养赡。”明年,弘时被处死,削宗籍。雍正十三年十月,乾隆帝以弘时已故多年,念兄弟之谊,命仍收入入谱牒。谕称:“从前三阿哥年少无知,性情放纵,行事不谨,皇考特加严惩,以教导朕兄弟等。使知儆戒。今三阿哥已故多年,朕念兄弟之谊,似应仍收入谱牒之内。”(按,据孟森《海宁陈家》一文考评,弦时,雍正帝第三子。雍正五年八月初六日,弘时年二十四,因“年少故纵,行事不谨”,被处死,并削宗籍。孟森以为:“盖世宗处兄弟之酷,诸子均不谓然,弘时不谨而有所流露。”)

      二月二十二日
      简亲王雅尔江阿因“人甚卑鄙,终日沉醉,将朕所交事件漫不经心。专惧允祀、苏努等悖逆之徒”,被革去亲王。随以其弟神保住袭简亲王爵。

      三月初四日
      允祀、允礻唐改名。先是,宗人府奏:允祀、允礻唐、苏努、吴尔占等既削去宗籍,应将伊等及其子孙俱撤去黄带,更改旧名,归并各访旗各佐领,其有品级之妇女一并销去品级。有旨准行。至是,正蓝旗都统音德等将允祀、允礻唐等更名编入佐领事议奏请旨。得旨:尔等乘便行文楚宗,将允礻唐之名并伊子孙之名著伊自身书写;允祀及其子之名亦著允祀自行书写。本月十二日,允祀自改其名为“阿其那”,改其子弘旺名“菩萨保”。五月十四日,将允礻唐改名为“塞思黑”。

      五月初二日
      禁锢皇十四弟、贝子允礻题。诸王大臣等奏:允礻题任大将军时止图利己营适应能力,纵容属下骚扰地方,吓诈官员,又固结党羽,心怀悖乱,请即正典刑,以彰国法。雍正帝旨称:阿其那、允礻唐、允礻题等结党营私,同恶相济,但允礻题与阿其那、允礻唐虽均属罪人,但允礻题为人止于赋性胡涂,行事狂妄,至奸诈阴险之处则与阿其那、允礻唐相去甚远。因阿其那、允礻唐多方笼络,允礻题堕其术中,受其指使。允礻题在马兰峪居住,奸民蔡怀玺又构造大逆之言,冀行蛊惑。则马兰峪亦不可令其居住。“朕思寿皇殿乃供奉皇考、皇妣圣容之处,将允礻题于附近禁锢,令其追思教育之恩,宽以岁月,待其改悔。伊子白起甚属不堪,著与允礻题一处禁锢。其子白敦尚好,可封为镇国公,令在伊家居住。”(据《永宪录》:蔡怀玺投书于允礻题住处院内,内有“二七变为主,贵人守宗山”,“以九王之母为太后”数语,允礻题将书中紧要字样抹去,交与总兵范时绎。本月间,“奸民”蔡怀玺被逮,自尽。)

      五月十四日
      诸王大臣以允礻唐改名为塞思黑事启奏。谕:阿其那、允礻唐、允礻我、允礻固结匪党,潜设机谋,种种不法,不可枚举。“实朝廷之大患,国家之深忧。”朕即位以来,百凡整理,费尽苦心,乃三年之久,顽邪尚未尽化,风俗尚未丕变,尔等满洲大臣急宜醒悟。

      五月十七日
      雍正帝召见诸王大臣,以长篇谕旨,历数允祀、允礻唐、允礻题等罪恶。云:“从前阿其那]塞思黑、允礻题、允礻我等共为党羽,包藏祸心,将不守本分诡随之人,百计千方引诱交结,又将生事凶乱喇嘛、僧道、医人、棍徒、优人之属,种种贪利小人留心收揽,重利贿买,各致死命,且在各处称扬伊等美名,串通内外奸伪之人,希图大位。有不入其党者,即妄加危言以恐吓之,故不为其笼络,不为其所蒙蔽者盖少。国家被其扰乱,人心受其蛊惑。外则与阿灵阿、鄂伦岱、苏努、七十、赫寿等乱臣结党往来,内则与皇考御前待卫、拜唐阿、太监等钻营交结。”皇考憔悴成疾,皆阿其那等不忠不孝、奸伪结党所致。皇考曾谓阿其那为乱臣贼子、乃吴三桂再世,父子之恩绝矣。朕即位以来,阿其那仍不改其觊觎悖逆之心,奸伪之行。伊计穷力绌,意欲朕加以诛戮,或可玷朕名誉之万一,以泄其忿。伊在拘禁处向看守太监云:我向来每餐止饭一碗,今饭加二碗,我断断不愿全尸以殁,必使见杀而后已。以阿其那之不孝不忠,倘至此大位,岂能上安宗庙社 ,泽被生民哉!
      又言:塞思黑乃系“痴肥臃肿,矫揉妄作,粗率狂谬,卑污无耻”之人。阿其那引诱愚弄,使出奴力。因阿其那事败,数年间挺身觊觎大位,亦阿其那怂恿之所致。朕即位后,将伊遣往西大通居住,伊不但不改其悖逆之心,反种种妄乱,“敢行自古人臣未行之事,敢言自古人臣未出之言,祗欲激怒朕心,务令诛之而后己。”“伊蠢然无知,行事悖谬,不量己才,不知羞耻,以不足比数之人,贿买棍徒,而小人惑于流传之言,以为塞思黑可邀大位,致使众口纷纷,此亦世所罕闻也。而伊亦公然自受恣口乱言。自古以来,亦未有不自度量,厚颜无耻,悖谬干法,如塞思黑者也。”
      又言:“允礻题生性胡涂急暴,不知天高地厚之人,皇考知伊在家必然生事,特远遣出征在外者,允礻题乃信阿其那、塞思黑之唆诱,顿萌大志。”允礻题于出征处妄费国帑,肆行贪饕,骚扰地方,取青海台吉之女,逐日醉饮,种种□□贪污之行,众皆知之。朕即位后,伊于未到京之时,即露种种狂悖,到京之日,向朕轻躁妄行,状类棍徒。近日蔡怀玺投伊院内字贴,内开“二七变为主,贵人守宗山”,“以九王之母为太后”数语,允礻题不行奏闻,将紧要字样裁去涂抹。至于允礻我,“但知索取民财,争夺买卖,交结内侍,种种宵小刻薄、无耻劣行之处,难以屈指,举国共知。”

      六月初一日
      将允祀、允礻唐、允礻题罪状颁示全协。诸王、贝勒、贝子、公,满汉文武大臣公同议奏“阿其那”罪状四十款,历数允祀在康熙、雍正两朝诸罪,主要有:欲谋杀允礻乃,希图储位;与允礻题暗蓄刺客,谋为不轨;诡托矫廉,用允礻唐之财收买人心;擅自销毁圣祖朱批折子,悖逆不敬;晋封亲王,出言怨诽;蒙恩委任,挟私怀诈,遇事播弄;庇护私人,谋集党羽,逆理昏乱,肆意刑赏;含刀发誓,显系诅咒;拘禁宗人府,全无恐惧,反有不愿全尸之语,“凶恶之性,古今罕闻”。
      议奏“塞思黑”罪状二十八款。(下略)
      议奏允礻题罪状十四款。(十略)
      诸王大臣等请将阿其那、塞思黑、允礻题“即正典刑,以为万世臣子之炯戒”。疏入,得旨:阿其那、塞思黑、允礻题奸邪成性,包藏祸心,私结党援,妄希大位,如鬼如蜮,变幻千端。及朕即位,彼等悖逆妄乱,日益加甚。“不可以德化,不可威服,不可以诚感,不可以理喻。朕辗转反复,无可如何,含泪呼天,我皇考及列祖在天之灵,定垂昭鉴。”阿其那等希冀非分,密设邪谋,贿结朋党,煸惑众心,私相推戴,忘君臣之大义。此风渐积已二十余年。朕百计化导,冀其解散,而彼此固结复深,阿如火如荼阿之子可尔松阿、苏努之子勒什亨等皆继其父志,而奸恶过之。“似此毫无忌惮,父子相承,先后济恶,实为国家之大忠,必贻后日之深忧。”诸王大臣数次力请大义灭亲,朕百计保全而不得,“实痛于衷,不忍于情”,但姑息养奸,不筹及国家宗社之长计,则朕又为列祖皇考之罪臣矣。允礻是、允礻我、允礻题尚非首罪,已皆拘禁,至阿其那、塞思黑治罪之处,俟再加详细熟思,颁发谕旨。可将诸王大臣所奏及此旨颁示中外,“使咸知朕万难之苦衷,天下臣工自必谅朕为宗社久安长治之计,实有不得已之处也。”

      八月二十八日
      直隶总督李绂以塞思黑于八月二十四日病故奏闻。谕诸王大臣等:塞思黑素性奸恶,因其不便再留西宁,故令伊回京治罪,伊一路毫无改悔,谈笑如常,因暂时禁保定,以观其行止。前李绂奏称伊患腹泻之疾,即降旨令选名医调治,不料伊恶贯满盈,已伏冥诛,可见善恶之报捷如影响。又谕:前差胡什礼前往,带塞思黑回京,伊并非请旨,私与楚宗商议,擅用三条练锁拿。胡什礼到京,述李绂有“俟塞思黑一到,我便宜行事”之语,朕闻之骇异,断以为不可,李绂奏称并无此语。胡什礼、楚宗从前不待朕旨,私将塞思黑锁拿后又故意将锁宽松,任其脱卸,明系有意欺罔,罪不可逭。著将胡什礼锁拿,带往保定,并将楚宗锁拿,一同严审具奏。本月三十日,又谕:楚宗系专门看守塞思黑之人,但令狐士义投书,西洋人穆经远从窗户出入与塞思黑计议,如此妄乱行为,楚宗尽为隐瞒,不行奏闻,应一并审明。十月初九日,楚宗、胡什礼因“怀挟奸邪、暗庇逆党”,分别发往阿尔泰等处效力。

      八月二十九日
      谕诸王大臣等。“今塞思黑已伏冥诛,昨闻奏报,朕心恻然。今欲将阿其娜从宽曲宥,诸王大臣等以为如何?著各秉忠诚陈奏。并询问直省将军、督、抚、提、镇等,亦令其各抒己见具奏”。时允祀已患呕病,有旨命“用心调养”。九月初五日,病重。初十日,身亡。

      九月二十九日
      诸王大臣合词议奏:阿其那、塞思黑应戮尸示众,同党之允礻题、允礻我并应正法。谕:阿其那、塞思黑既伏冥诛,其戮尸之罪著宽免。允礻题乃狂妄无知之人,尚非首恶,著暂时缓其诛,以徐观其后。允礻我痴庸卑鄙,若将伊与阿其那等同列,亦觉不称,今既已禁甸,亦免其正法。十二月初三日,命将塞思黑之妻逐回母家禁锢,阿其那、塞思黑眷属交内务府总管给与住房养赡。

      雍正八年 (庚戌 1730年)
      五月初四日
      怡亲王允祥逝世。雍正帝亲临视,悲恸不已,辍朝三日,初五日,再临丧次,奠酒举哀。谕称:“自古以来无此公忠体国之贤王”,“显名厚德为宇宙之全人。”谥“贤”,于涞水县水东村修怡亲王园寝。

      五月二十四日
      诚亲王允祉被定罪拘禁。经宗人府及诸王大臣等议,允祉有不孝、妄乱、狂悖、党逆、欺罔不敬、奸邪、恶逆、怨怼不敬、贪黩负恩、背理蔑伦等十罪。(下略)

      雍正十三年 (乙卯 1735年)

      八月二十三日
      子刻,雍正帝逝世。

      十月初八日
      本日,命再议允祀、允礻唐子孙屏除宗牒案。谕:“阿其那、塞思黑存心悖乱,不孝不忠,获罪于我皇祖圣祖仁皇帝。我皇考即位之后,二人更心怀怨望,思乱宗社,是以皇考特降谕旨削籍离宗。究之二人之罪不止于此,此我皇考至仁至厚之宽典也。但阿离那、塞思黑孽由自作,万无可矜,而其子若孙实圣祖仁皇帝之支派,若俱屏降低消耗宗牒之外,则将来子孙与庶民无异。当初办理此事,乃诸王大臣再三固请,实非我皇考本意。其作何输之处,著诸王大臣、满汉大臣、翰詹科道各抒己见,确议具奏。”十一月二十八日,将允祀、允礻唐子孙均给出予红带,收入玉牒。

      十月二十四日
      宽宥允礻我、允礻题。谕:“从前允礻我、凶礻题狂肆乖张,不知大义,罪戾种种,皆获罪皇祖之人。我皇考悉皆宽免。因恐其在外生事,复罹重谴,不得已加以拘禁。乃委曲保全之大恩也。今朕即位,念二人收禁已经数年,定知感皇考曲全之恩,悔己身从前之过,意欲酌量宽宥,予以自新。著总理事务王大臣、宗人府、九卿会议具奏。”经议,将二人释放。乾隆二年四月,以二人宽释后能深知前非,安分家居,各赏给公爵衔。乾隆六年,允礻我卒,以贝子品级祭葬。十二年,允礻题晋贝勒。十三年,晋恂郡王。二十年卒。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398670/27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