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玄（天官赐福同人）不负清风不负玄

　　"我等你等的好久啊，贺玄——"画中仙故意拉长最后一个字。

　　"等死。"

　　"你说，他如果想起来些什么，会不会对你恨之入骨呢？"

　　"你做梦。"话音未落，贺玄又是一掌劈出，气流撼动，直直向那人打去。

　　又是一挡，箫河咧开嘴，还没笑出声，那箫管上就爬上了细纹，然后突然断裂，碎了一地。

　　"你……呵，以为这样他就不会记起来了吗，晚了！只要听了我这曲子，他再想逃避也解脱不得，哈哈哈哈哈哈……贺玄，这么多年，我可是了解你的很！"

　　白衣人站在那里疯笑。

　　这几年为了报仇，他把贺玄的身世和渊源都探了个底朝天，甚至绯闻都扒了个干净。所以，现在那抱在怀里，让贺玄如此上心的，除了他师青玄还有谁！

　　"你不是总喜欢抢我的东西吗，好，那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今天，就算我死了，也要让你心爱之人，永远离开你，哈哈哈……咳咳"

　　贺玄放下师青玄，飞身上前。还没看清他是怎么过来的，就一手掐住了箫河的脖子，另一手穿透了他的胸膛。

　　"那就死的彻底一点。"

　　贺玄把画中仙甩开，同时抽出他腰间的画笔，咔嚓咔嚓折成几节，攥成了粉，然后手中燃起熊熊烈焰，把那灰烧了个干净。而箫河在地上挣扎着爬了几下，就烟消云散了。

　　还没做出一点动作，还没留下一句遗言，就变得连骨灰都不剩。

　　贺玄的脸阴沉的可怕。叹了口气，回到师青玄身边，紧紧的搂住了他。看着昏迷的青玄，看着他脸上痛苦的神情，不知道怎样才能将他唤醒，结束这场噩梦。然而，贺玄是莫名害怕他醒来后看见自己的。

　　即使他身为乞丐遇害时发生的一切，不是他做的。

　　师青玄蜷缩在贺玄怀里，浑身都在颤抖，嘴里喃喃着:

　　"你这个骗子。"

　　"不会放过你的。"

　　贺玄感觉自己有些窒息。

　　后来，师青玄突然不动了，平静的像一个熟睡的孩子。

　　贺玄想都没想先去探他的鼻息，当然有气。

　　"啊！"师青玄睁开眼，结果第一眼就看到了贺玄，涣散的眼中顿时布满血丝，愤怒着将箍着自己的手臂挣开。

　　贺玄被推到一边，没有一点反抗，就像块木头似的呆坐一旁，想要离他近一点，犹豫一番，终是没有动。

　　师青玄坐起身来，用手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口，白嫩之处一个骇人的疤与之格格不入。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留下的东西了。

　　师青玄慌慌张张重新裹住衣服，而他没有看见，一旁贺玄看见那伤疤后，指甲已经陷进自己掌间的肉里，只是无血可滴。

　　师青玄摸了摸自己的右腿，动了动自己的左臂，似乎对那些拆了布条的部分有些陌生。他抬起头，看着贺玄的脸，而贺玄也在望着他。

　　"贺玄……是你吗？"师青玄苦笑，虽然自己的记忆如此清晰，但还是想要亲口问上一次。

　　"不是我。"贺玄语气平静，但掌间却陷的更深了。

　　师青玄目光有些呆滞，就这么盯着贺玄，眼神里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贺玄的声音有些乏力，但还是唇角勾起，尽量让眼前人看不出什么:"你不懂我，我不怪你。"眼底尽是无奈。

　　师青玄一愣，眼角闪出了泪光。

　　"不是你吗，那真是……太好了。"泪水滑落，打湿了腰间的风师扇。

　　"那些人已经被我除掉了。"

　　"嗯，好。"师青玄有些哽咽。

　　"贺玄，你能，原谅……我吗？"声音磕磕绊绊，飘忽不定。

　　贺玄低下头，没有说话。

　　是我一厢情愿还是痴心妄想？

　　师青玄有些失望，努力抑制泪水，但还是不争气的往下掉。

　　"啊，没关系的，没事，你走吧，我可以一个人的，我可以……"终于哭出声来。

　　贺玄起身，走到师青玄身旁，将他捂在怀里，把他的头紧紧贴着自己。

　　"傻瓜。"贺玄的身上竟也开始发烫了。

　　"该原谅的，是我自己吧。"贺玄低垂着眼帘，似是在自言自语。

　　"本来你就没错的啊，是我自己放不下罢了。"

　　"后来，我想通了。"

　　"可是你却不见了。"

　　"我等了你好多年。"贺玄的声音也开始模糊。

　　在师青玄自断腿臂，被送至皇城之后，他甘做乞丐，受了八年的罪，尝了八年的苦，想要把对贺玄犯下的过错赎清。一年不够十年，十年不够就一辈子。已经活了八百年了，还嫌不够长吗。

　　不求原谅，只希望能够在临终前，贺玄肯见上他一面。

　　可他没有等到，只是作了紫契成绝之路上的一块石头，一脚踩碎，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会有人记得他，对于皇城中的达官贵戚来说，乞丐不过是一张嘴，而对于紫契来说，他不过是他成绝之戏里的一个配角。

　　是的，贺玄吃过的苦，挨过的痛，他师青玄已经完完全全受过一遍了。就连监狱那段，在他临死前的一段日子里也领教过了。

　　本来命中没有天劫，却逆天行道，做了别人的神仙。但那毕竟是换命，□□又没动。后来沦为凡人，虽然生命得已延续，但那早已不是那一世的师青玄了。毕竟已经历了八百年，算是死过好几次了。

　　所以，他才阴差阳错，挨了最后一剑即将毙命的时候，在痛苦与绝望中得以渡劫飞升。

　　这一次是真的，不是借来的。

　　这一世的师青玄是有仙命的。

　　百年之前堕为乞丐，流落街头，本就不会被世人所铭记，自然不会留下印象。虽曾混迹于丐帮，但是总以老风为称，后来人也就不会认得他。更何况认识他的那些人早就被毁尸灭迹，能查出个什么来。

　　所以整整一百四十年，没有人知道师青玄怎么样了，只有刚开始的时候，花城知道，他已经被杀。

　　而那四十年之后，黑水沉舟不再匿于湖底，前往皇城，却寻他无果。把天上地下翻了个遍，就是不见踪迹。就连师青玄自己，也不知道那一百年魂魄到底去了哪里。

　　他死了？他不信。

　　灭了紫契，黑水便也隐迹于世。

　　他喜欢饮酒。贺玄就把原来监，禁怪人的地方翻改一新，建成了酒窖，里面存满了他爱喝的酒。一百年，一坛未动。

　　他喜欢散功德。贺玄就到皇城，只要自己有钱就撒，满天飞舞的撒。尤其是寒露前一天，就算是借，也是要撒的。一百年，从未间断。

　　他喜欢伴女相。贺玄就在大街上专门找乞丐，尤其是女乞。经常看见身形像的就慌慌张张的走上前去喊青玄，每次都要动手看清人家的脸，每次都被一帮人打骂着哄走。一百年，一直在寻。

　　他喜欢说话。少了他真的是寂寞至极。没人主动搭话，贺玄是绝对不会先开口的。就算有人来聊，贺玄也不一定会理。除了师青玄，他实在是不想跟别人多费口舌。那还能怎样？一个人的日子里，贺玄学会了自言自语，自说自话。一百年，孑然一身。

　　他喜欢倾酒台。一旦思念极深，贺玄就穿上他从来不会穿的白衣，倒在台上，也不酌酒，就拿着小杯往里满上，下面有人就撒，不管好人坏人，撒了就再倒上。久而久之，那台子下骂骂咧咧一阵，也就没人敢从哪下面过了，毕竟谁又想天被酒浇头呢。一百年，倾酒不绝。

　　整整百年，贺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青玄。"贺玄冲着怀里的人轻声呼唤。

　　"呜，嗯……"师青玄摘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

　　"或许，我就是为你而生的。"

　　"我恨师无渡，是因为他把我的命给改了。而我最终释怀，是因为，与我互换命格的人，是你啊。"

　　因为是你，因为是我。

　　"如果那个人是你，我心甘情愿，为你承受一切。亲离友散的痛苦，卑鄙恶毒的诅咒，没日没夜的精神折磨，漫无天日的排挤欺辱，无穷无尽的冷嘲热讽。"

　　"真的，青玄，没有什么原不原谅的。"贺玄笑了，那是一种释然。

　　师青玄早已哭成了泪人。

　　"那，我们还能回到从前那样吗，贺……"师青玄试探着问。

　　"不能。"

　　师青玄哭的更厉害了。

　　抬起青玄的脸，吻去他脸上的泪。

　　"我们要像现在这样。"
　　贺玄紧紧握住了师青玄的手。

　　师青玄再也忍不住了，勾住贺玄的脖子，附上了自己的唇。两唇交接，两片冰凉，两片炽热。缠绵良久，师青玄才不舍的离开，还吧唧了一下嘴，竟有些肿了。

　　"贺贺，你够狠。"师青玄笑了，笑得很甜。

　　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贺玄用一生，等了师青玄三世。

　　半世微凉，一世彷徨。
　　两生痴狂，三生情长。

　　"贺贺，我喜欢你。"

　　"不能反悔。"

　　"嗯！不反悔。"

　　"只能喜欢我一个。"

　　"嗯！你一个。"

　　"以后不许乱收别人的东西。"

　　"嗯！不乱收。"

　　"好，我们去皇城。"

　　"嗯！去皇城。啊？还去，我不去。我去，那的回忆不忍直视啊。"

　　"你是去还是不去？"贺玄挑眉。

　　"啊啊啊，去去去，听你的，贺贺，哈哈哈哈哈哈……"

　　"好，我们走。"牵起青玄的手，二人重新站起，脸上都挂着笑。

　　这一路，是一双人。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