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百战不殆

　　混战计 05 My first love, who had made me a glass of dry martini.

　　“话说，这位调酒师和那位新总裁关系匪浅。”林坤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意思？”陆森不解。
　　“我们今天喝的这马天尼的调酒师叫Louis，MIT高材生，美籍加拿大人。”
　　“所以？”
　　“我得到的消息是，两人曾经是情侣关系。后来掰了Louis也一直跟在那位身边，现在又过来Long Bar，特别大牌，而且只调马天尼，上班还看心情，不是每天都喝得到他的马天尼。今天巧了，是正主在。”
　　陆森对霍膺的八卦兴趣缺缺，便岔开话题问道，“竞标的事，你怎么看？”
　　林坤又剥起了花生，“虽然壳子用的是私会党名下的娱乐公司，里子里当家做主的可是你洪门太子，我们当然是你怎么打算的就怎么办。”
　　陆森举起那盒花生瞧了瞧，“我准备明后两天找个时间去会会那位新总裁。”
　　林坤蹙眉，“会不会太突然？”
　　陆森抿一口酒，“你喜欢读华国的古文学吗？汉书那类的，其中旧唐书里的李密传写到过：百万之众，一朝可集，先发制人，此机不可失也！”
　　陆森看林坤一副茫然的样子，顿时了然。
　　文言文对林坤、罗鸿飞这种华裔来说，要求的确太高。
　　手肘放上桌，支着脸颊，陆森耐心解释道，“当时那段历史放现在咱们这儿也同样适用，林老大，商场如战场，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林坤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陆森那张睥睨天下的脸。
　　陆森长得不错，很不错。
　　用林坤的话来说就是：你个帮派继承人长那么好看能服众么？
　　就陆森现在这副沉淀了岁月，令周围众人无法不被吸引的瑰伟倜傥，勾起林坤第一次看见陆森时那种惊艳的心情。谈判时的精明狡猾，搏斗时的凶狠决绝，签约时的纵横捭阖。
　　他从没遇到过像陆森这样文雅、随性但浑身都充满了诱惑力的人。
　　“妈的！”他林坤居然会被一个男人给吸引住？
　　“什么？”陆森认为自己没听清。
　　“没什么。”
　　林坤抛开杂念，“所以你想现在先下手，让我们处在主动地位，可以试图制服对方而不被莱佛士压制？”他就是在不知不觉中被这样的陆森所吸引，“恩，可以一试。想到对付那新总裁的招了？”
　　“没，我连从哪儿入手都还没揣摩透呢…来，现在先喝酒，明儿个睡醒了再想。”陆森和他碰杯。
　　两人心里都惦记着一摊子事，兴致不高，再喝了两杯威士忌，就买单离开。

　　下到一楼时，林坤突然侧身搭住陆森的肩，贴近他耳边，低声说道，“喏，刚在说曹操呢，这就出场了。吧台边站着和美女聊天的那个西装帅哥，莱佛士新总裁，霍膺。”
　　陆森抬头往那方向看过去，正好和霍膺视线交汇。
　　他们互相打量着近十年没见的…校友？
　　时间仿佛定格在此刻。
　　陆森眼前的这个霍膺变了，又好似没变。
　　还是两辈子印象里熟悉的五官，眉目如画，却偏偏没有半点中国娃娃的乖巧，而是英气逼人，甚至隐隐透着一股强悍的冷漠气息。和十年前什么都写脸上的稚嫩少年相比，现在的男人眼里陆森看不到任何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陆森嘴角勾起，率先走近，伸出了手。
　　“霍总裁，好久不见。”

　　悬空数秒。
　　等待的时间让陆森略显尴尬地准备收回手时，霍膺伸手拽住他。
　　“的确太久不见。”
　　旁边一位高挑艳丽，融合了中西方审美优点的混血美人，靠过来挽住霍膺胳膊，“Nick, who’s this? You’re not gonna introduce to me?”（Nick, 这是谁？你不和我介绍下？）
　　“陆森，我的一位‘旧人’。”
　　霍膺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陆森脸上。
　　陆森也没和这句话中话较真，朝向美女笑笑。
　　“既然霍总佳人有约，就不耽误你时间了，过两天再找霍总叙旧。”
　　他向来对长相好的人格外和善。
　　而且这位佳人让他的感觉十分熟悉，特别是那双眼睛。
　　俊丽的眼型，眉骨突出，眼窝较深，睫毛浓密且长，深邃迷人，也难怪能获得霍膺这般人物的青睐。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霍膺语气坚决。
　　陆森强硬回绝，解释道：“今晚不合适，我们都有朋友在一起，而且时间也不早了。明晚吧，就在Long Bar，我请霍总喝酒。”
　　霍膺口吻冰凉，“好，这次怎么也该轮到我请你。”
　　“也行，霍总盛情难却。”
　　“晚上八点，我等你。”
　　临别时的再次四目相对。
　　霍膺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所有情绪都隐藏在了眼底那一汪深潭里。
　　可要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眼里也没有任何东西，除了让人窒息的黑。
　　看得出霍膺成长了不少，周身围绕着上位者的气势，有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
　　陆森慨叹。
　　转瞬十年，兜兜转转，偌大一个世界，终究还是走到宿命的彼方。

　　两人上了车，林坤问他，“你们认识？”
　　陆森耸耸肩，答道，“不熟，似敌非友。”
　　林坤又问，“那你刚刚拒绝他今晚的邀请，难道是因为还没想好对策？”
　　陆森笑着拍拍他的肩，“林坤，你开始了解我了。”
　　回去酒店泡了个澡解乏，陆森躺床上翻了会儿时常带在身边的那本《沉思录》，临近午夜关灯睡觉。

　　早上起床后去房间里配的跑步机上慢跑一小时，雷打不动。
　　早上运动和晚上看书是陆森的每日例行，给他身心不断地充电、蓄电、放电。
　　洗澡用早餐，客服服务捎上各种报纸和杂志，最面上的是本新国最新一期的财经周刊。
　　陆森什么都读，凡是带字带图的到了他手上，都能翻几页，只有看得进和看不进的区别。
　　这期周刊特别吸引眼球，封面挂着莱佛士集团新任总裁的硬照，里面主打霍膺的专访内容。
　　很多的问答，有那么一个让陆森似是而非地晃神。
　　Q：It is well-known that you are a very young but accomplished capitalist, so Mr.Huo, may I ask who has most influenced your life, and how?（众所周知霍先生你是年少有为的资本家，我想请问谁是对你人生影响最深的人？或者说是什么事？）
　　A：My first love, who had made me a glass of dry martini.（我的初恋，给我调了一杯干马天尼。）
　　真是肆无忌惮的年轻人。
　　是在变相宣告自己不仅不是冷血资本家，还有情有义？
　　A glass of dry martini？
　　那个叫Louis的调酒师？
　　MIT高材生？
　　......
　　外面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一抬头就能看见对面的莱佛士大厦。
　　陆森举目远眺，双眼渐渐失了焦距。

　　8pm，Long Bar.
　　陆森进门就看见坐在吧台边高脚凳上的霍膺，眼神空洞，修长的手指搭着马天尼杯的杯沿，一动不动，像是在发呆。
　　陆森过去拉开霍膺旁边位置的高脚凳坐下。
　　“霍总等很久了？”
　　霍膺转过头深深凝视着面前这个人。
　　是啊，久到已经等了十年。
　　“你一定要这样叫我吗？”
　　“霍二少，还没恭喜你正式接手莱…”
　　“喝什么？”霍膺冷言打断。
　　“和你一样就好。”陆森笑道。
　　霍膺招来服务生，叫了两杯干马天尼。
　　白人调酒师迅速配好亲自端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陆森看。
　　陆森记得，昨天晚上似乎也是这个人站在吧台里面调酒，却一直若有若无地打量着同霍膺交谈的自己。
　　Louis吗？
　　陆森好奇了。
　　于是开口问道：“Where did you learn to make cocktails?”（你在哪儿学的调酒？）
　　棕发灰眼的白人帅哥答道：“A bar in Cambridge, Boston.”（波士顿剑桥区的一个酒吧。）
　　陆森笑道：“Fabulous taste.”（味道非常不错。）
　　Louis颔首，“Thank you.”
　　说完望了霍膺一眼，过去吧台另一端继续工作了。
　　陆森评价道：“他手艺不错。”
　　霍膺没吭声。
　　陆森又说道：“人长得也不错。”
　　霍膺皱眉，“看上了？”
　　陆森瞧他那副凝重样，笑道：“放心，不会和你抢人的。”
　　接着又问霍膺，“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干马天尼？”
　　“只是习惯了。”
　　霍膺心里黯然。
　　当年对酒的世界一无所知，被你陆森启蒙。
　　养成习惯把喝酒的选项定格在马天尼上。
　　习惯了，笃定了，就爱上了。
　　之后慢慢接触到的其他选项也变得无关紧要，都撼动不了那杯马天尼的地位。积久养成的生活方式就如同心中的眷恋一般割舍不了，只会越扎越深。

　　陆森举杯和霍膺碰了一下。
　　“来吧，为我们十年后的重逢干杯。”
　　陆森浅酌一口，问道：“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这段时间？你是指过去的一周？一个月？一年？还是多久？”还是过去的十年？
　　“看样子应该是不错的。”陆森径自答道。
　　霍膺被陆森的回答噎得说不出话，猛灌了几口酒后，把吧台上的木盒子移到陆森面前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森抓了几颗开始剥，“没想到你会喜欢，是不是也觉得这样吃很畅快？”
　　霍膺还是没搭腔，静静地喝完一杯又续了一杯。
　　“多年不见，霍总裁的酒量与日俱增呐。”陆森惊叹。
　　这世道还真是变了，上一世的霍膺除了应酬，基本是滴酒不沾的。
　　等到陆森看他在自己面前续了第三杯的时候，忍不住开口劝道，“诶，慢点儿喝，你这是来叙旧，还是来买醉的呢？”
　　纯的马天尼是鸡尾酒之王，王，天下所归往也，那酒精度数当然也是鸡尾酒之最。马天尼杯不大，一杯的量酒也不多，但霍膺这样急促的喝法却是很容易醉倒的。
　　铿的一声，霍膺放下杯子。
　　“叙旧？陆森，十年啊，我们还有什么能叙的？”
　　“那你想聊点什么？”陆森放下花生，拍拍手上的碎屑末子。
　　“为什么回去帝都？”
　　“我以为你知道。”陆森腹诽，安那么多探子，跟着偷拍照片好几年，他都快以为自己是大明星了。
　　“为什么和私会党合作？”
　　“洪门门主的意思。”陆森坦言。
　　“这次的竞标你们根本没有胜算。”
　　“我有数。”这可不一定。
　　“那你还来新国浪费时间？”
　　“不是还有你在这儿么。”能否翻盘全看你了。
　　“什么意思？”
　　“明天早上霍总早会之后有时间吧？公事当然要在办公室里谈。”
　　霍膺思索片刻，笃定道，“你想和我谈合作？”
　　陆森站起来，“今天谢谢你的酒和花生，很不错，小酌怡情，暴饮伤身。”
　　然后拍拍霍膺的肩，说道：“晚上早点儿回去休息，我们明天见。”
　　留下霍膺独自坐那儿思忖着。
　　有时候，不是对方不在乎。
　　而是一方把另一方看得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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