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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
“我不适合谈恋爱。”
“啊？”小糖拿着一碗面递给夏可时，她突然这样对自己说。
这是做什么可怕的梦了吗？还是烧糊涂了？一觉醒来，语出惊人。
“呀，可姐流了好多汗，我去打点热水来擦擦。”
“流汗吗？说不定明天就好了。”夏可端过面，没力的拿起筷子挑了两根面条，滑落。
“我来喂你吃吧……”
夏可又将面递回给小糖，被喂得一小口小口挨着面碗吃。
小糖开始心疼起夏可。
都说明星过得有多么光鲜亮丽，有几个又能知道她们背后付出的苦呢？普通人都知道，天冷了穿衣，天热了躲阴凉处。她这些天跟着夏可，眼看她在太阳底下不停的晒，眼看她淋雨戏淋了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她站在高坡上穿着单薄的衣服吹风，只为了演的真，更真，真到自己真的生病，还没亲人照顾……
小糖掩饰不住内心的感动，又想给夏可打气，结果嘴笨冒出了这么一句直白的话：“可姐，我觉得我现在，好喜欢你！”
夏可差点被面汤给呛住了，小糖给她拍拍背。
“难道你以前不喜欢我吗？”夏可擦了擦嘴角说。
“没有没有！只是现在，更喜欢了。”
“我也很喜欢你啊。”
小糖抿嘴笑了笑说：“晚上冷，我先帮你打点热水擦擦身子，明天白天再沐浴吧。”
“好啊。”
在小糖的帮助下，夏可换了套干净的睡衣后准备躺下身，敲门声响起。
“是导演吧。”夏可坐起身，从刚刚出了很多汗之后，反而好多了。再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十二点。
“我去开门。”小糖放下毛巾向门边走过去。
夏可从床边拿起一件外套衣服搭在了身上。小糖打开门后，门外并没有导演的说话声，只有走进房间的脚步声。
“哎，你等等……”小糖急了拉住进门的人。
夏可正背对着门在床角找明天的拍摄安排表，想着与导演讨论明天可以拍哪几场简单的戏，不料背后传来一阵温柔，整个人被一双熟悉的双臂扣住。
“小糖，我们先走吧。”文森在门边提醒着。
“可是，可姐病……”
“可是什么，没事的……”
门关上后，一个坐在床边，一个抱着不肯松手，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
最终夏可打破沉寂，转身笑着问身后的人：“你怎么来了，不用上课吗？”
“放长假，还有几天。”
陆羽儿进门的那一刻，从见到夏可单薄的背影时，心中便泛起了一股难受的滋味。飞机落地后又颠簸了四五个小时的车，才到达这样偏僻且说不上名字的地方。
夏可没想到文森会带着陆羽儿一起飞过来，眼前的人一脸担心的望着自己，心底生出了几分暖意。
“你干嘛不回复我？”
“嗯？”夏可这才想起手机一直在一旁关机充电，抱歉的笑了笑指着正在充电的手机，又说，“我正要睡呢，你要一起吗？”
“要。”
“会传染给你的。”
“快点传染给我吧。”
陆羽儿这才肯离开床上的人，站起身观察了一下这间破旧的小旅馆，一股酸流又涌上了鼻尖，放下包走进了洗手间洗漱。
夏可躺回自己的被窝里，又往床里挪了挪，腾出个位置，好让大老远跑来看望自己的人能睡下。这床不是标准的床，宽度介于一米二至一米五之间，比起家中的床倒是窄了许多……
两人躺好之后，关上灯，门缝透着走廊的灯光。夏可正要闭上眼，楼上传来不雅的声音……
陆羽儿瞪大眼惊呆了，一直在大城市里生活的她哪住过这也的环境，宿舍里也没有出现像这样的状况，这也太不隔音了！
夏可心下叹了口气，常年在外拍戏，尤其是像这样好几个月待在一个偏远地方的情况，剧组里其实是乱的很，有点需求很正常，大家也不会随意去揭穿什么。今天让睡在身旁的陆羽儿听到了还真是尴尬至极……
也不知是楼上的哪间房，夏可继续闭了眼，假装这段尴尬很快就会过去，不料人家越战越勇，地板发出与钢管床脚强烈摩擦的声音。
“羽儿，回去的机票买了吗？”夏可侧头问她，不如聊天转移注意力。
“后天的。”陆羽儿说着，忽觉头上掉了点天花板上的灰尘。
“你能过来看我，谢谢你。”
“你现在还烧吗？”陆羽儿伸手探了探夏可的额头。
“刚才小糖帮我量过了，退了点，三十八度。”夏可将额头上的手很自然的挪到了腹部。
陆羽儿怔了怔抽出了手说：“那我们别说话了，你好坏休息。”
两人又听着天花板上自带的BGM沉寂了一会儿。
“我不适合谈恋爱。”
“啊？” 是在跟我说吗？陆羽儿与小糖一样产生了相同的反应……不知身旁人为什么冒出这一句。
“所以我一直在拒绝人，连尝试都不想。”夏可闭上眼继续无视楼上的声音说，“我曾经对他很残忍，希望得到他的原谅…… 有时候在回忆，如果对他好一点，他的情况也不会那么糟糕。但我也可以躲起来，装作他现在的好坏都与我无关，我可以什么都不知道的过着现在的日子……”
陆羽儿听懵了，稍微理了理逻辑问：“你是在说你以前喜欢的那人吗？他现在，不是在国外吗？很糟糕吗？跟你的生活的确不相干，没必要为了他，把自己陷入泥潭里……”
“我是不会再与他见面了，但很多并不是他带给我的问题，我只是……在思考我自己，会伤害别人。如果没有恋爱，我一样可以活的很好，就像现在一样。 ”
陆羽儿闭上了眼心里烦躁躁的，脑袋往被子里埋了埋。“你可能烧糊涂了，别想太多。”
不知何时楼上已经安静了。
“病过后，我反而感到清醒了不少。”
陆羽儿盖住耳朵，一点也不想听。这一定是幻觉，亦或是该来的总会来的……她是夏可，怎么会天真的以为夏可会喜欢自己？
她只跟自己是荧幕CP而已……
是自己太认真，太义无反顾，还是她太会戏弄人了……
“羽儿，如果我哪天伤害了你，原谅我吧……”
难道现在就没伤害我吗？
“不太懂你在说什么……好好睡了吧。”陆羽儿翻了个身背朝着她。
陆羽儿察觉身后的人也跟着她翻了个身，然后一只手轻轻扯住了腰间的衣服，头贴在自己的后背，轻声说：“谢谢你陪着我，陪着我一起开心。”
陆羽儿心底又打翻了几个玻璃罐子，被身后的人听起来甜甜蜜蜜的话说得直想哭，有点破罐子破摔的笑道：“呵，我陪你开心了，你还不走出阴影，我牺牲也很大的好不！我都快被你掰弯了！”
已经弯了……
夏可笑了笑说：“我知道，给我点时间……”
给你时间，又能干嘛呢……
“唉？我能不演那个剧了吗？谁想跟你成为CP啊……”
“只有你能演。”
“为什么？”
“因为你是直的啊。”
“哈？”
“跟你开玩笑呢，李小玉导演昨天打电话给我说，已经选中你了，你别后悔了……”
“我是认真问的。”
“这样能让你很快的红起来。现在剧本题材太多了，初出茅庐演别的，你会瞬间淹没在大海中。但是由一个好导演拍出一部精良的同性题材电视，还跟我这样的大大大明星搭档，你敢想象自己的前途么？”夏可放开她躺平了身体，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有一句话叫做‘演一部拉片是每一个女演员成长途中的必经之路’。”
陆羽儿听她这么一说，道理也没错：“……所以你为什么要帮我？当我作为你恋爱困难症的一剂药？”
“被你一说，好像有点那个意思。”夏可笑了笑。
“我生气了。”
是真的生气了，却还要故意装作生气一样说出来，这不是拼演技，这是拼忍耐力……
夏可开始止不住的咳嗽，陆羽儿气生的也太不会抓时机了，只当自己吃了亏。
于是陆羽儿转过身，帮夏可盖好了被子拍了拍后背，一脸认真的问：“你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向吗？”
夏可听完怔了怔，结果开始笑了起来。
“这难道不是一个严肃的值得思考的问题……？”
“你跟一个不会谈恋爱的人讨论性向……哈……咳咳咳……”夏可咳嗽几声又缓和了一下情绪，“还真有女明星追过我。”
陆羽儿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回答，又问：“然后呢？”
“她是谁我就不说了哈……”
“好。”
“我们一起看了一场电影，然后牵了手。”
“然后呢？”陆羽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然后她想让我去她家，那时我还不怎么红。”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不去。”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吧……”夏可回忆了一下，“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她的戏我也不喜欢，她常跟人家闹绯闻我也不喜欢，看电影时关注的点也很不一样，无法产生共鸣感，整个气质透露着一股很俗的味道。”
“so？”
“so我连伤害都懒得伤了，直接pass掉了。”
“呵呵你好厉害，她肯定现在很后悔吧，错失了夏可大大大明星。”
“也没有吧，她现在跟另一个美女明星在一起，那人也挺好的，如果硬要我选她俩一个，我会选择那个美女明星吧。”说完夏可又咳了起来……
陆羽儿暗暗记在心里，之后回学校，去天涯八卦一下，查查哪个明星能对上号。
“羽儿啊，你这么乖的孩子可千万不要被人家拐跑。”
“放心吧，不会的，要拐，我也只会被你拐跑。”陆羽儿半真半假的带着敷衍回答。
“那也是……”
“睡了吧。”
“晚安。”
陆羽儿闭上了眼。
今晚，是怎样试探又坦诚的奇怪对话？难道是因为未成年，完全没列入范围内？还是因为她演技太好，不失体面的拒绝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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