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的乌托邦

　　有人说这是一首悲伤的曲子。
　　可于她而言，指尖的缠绵更像是在诉说着某种情思。

　　晚上11点半，毕瑆兴趴在床上，哎，生日礼物什么的，难道要跟他解释这是生日礼物不是晚饭不是夜宵？她翻来翻去，想到罗凡发的微博，又忍不住笑。
　　爸妈去了邻市参加婚宴，老毕出门前再三叮嘱女儿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又实在不放心，连夜赶了回来。现在刚上高速，估计着到家得一点了。
　　她觉得自己上辈子应该是个很好的人。
　　拿过手机，11点40了，她想了想，发信息给他，“睡了吗>...<”
　　很快，“还没。”
　　毕瑆兴咬着指尖，“蛋糕没有糊吧？”
　　“味道很好，自己烤的？”
　　毕瑆兴弯起嘴角，“快夸我！”
　　次向熙笑了下，“真棒”
　　毕瑆兴眼睛亮亮的，咬着下唇，“没诚意！”
　　他勾起嘴角，想起最近看的一本小说，指尖顿了顿，按下几个英文字母，“NYMPH”。
　　指示灯亮起，毕瑆兴看着屏幕，脸颊慢慢慢慢地红透。她掩着唇笑，放下手机，打了个滚。又拿起手机。
　　“其实蛋糕是生日礼物来着，刚刚罗凡在...然后...好像没什么可以送的了。”信息发出去，毕瑆兴很恶俗地想到一句经典台词，“把你自己送给我就好了。”
　　“很喜欢，谢谢。”
　　她鼓起腮帮，放下手机想出去倒水喝，眼角瞥过书架旁的钢琴，欸，有了！
　　忽然手机又震了下，
　　“真的很喜欢。”
　　她抿嘴笑，眼眸能润出水来。
　　看看手机屏幕，50分了，浑身血液都有些沸腾。她跑出去倒了杯水回来，52分。她将钢琴盖打开，坐下来试了几个音，54分。哎呀，手有点抖。突然陆城发了个信息过来。
　　“班花姐姐，有个妹子在贴吧上直播给阿熙表白。”毕瑆兴眨眨眼，打了个笑的表情符号，56分！陆城的信息又进来了，“班花姐姐你都不吃醋吗！直播贴现在热闹得很，好像炸起来了。”毕瑆兴心跳的很快，57分！她随手发了个“。。。”然后打开通讯录。
　　陆城的信息又进来了......“毕小瑆同学，你有没有一点危机感啊！我都替你着急！”58分！毕瑆兴在这瞬间有种将陆城拉黑的冲动，她没有再回他，径直打开通讯录。
　　59分！
　　零点！她手一抖，就按了通话键。那头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他低低的笑声透过耳麦清晰地传过来。毕瑆兴心跳的很快，声音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生日快乐。”他勾起嘴角，走到阳台，“谢谢。”
　　夏夜的风迎面而来是治愈的心动，远处海面隐隐闪着渔火的光。他靠在玻璃窗上，她看不见的地方，眼里的温柔仿佛要溢出来。
　　惊喜来的太突然。
　　毕瑆兴大脑短路了，支吾了半天组织不出一句话，耳麦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他笑了，“还没睡？”
　　少年的嗓音低沉，略带些许温柔。
　　毕瑆兴眨眨眼，“我是第一个吧，快说是！”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是。”她心里甜甜的，再开口声线多了些软糯，“我送你个礼物好不好？”他垂眸，轻声问，“不是送过了？”
　　她没有说话，指尖跳动的音符清晰地传过来。

　　遇见你之前，我每天都要笑一百下。
　　遇见你之后，笑的理由有一百个是因为你。
　　你在我梦想的那个地方出现，惊喜之中意料之外。
　　你满身秘密而来，也成为了我的秘密。
　　我感觉得到你在悄悄靠近，又悄悄远离。
　　你不要离开，我想带你回家。
　　那里有漫山遍野的风信子。
　　白色是暗恋，粉色是浪漫，黄色是幸福。

　　身前是漆黑的夜，身后灯火通明。他靠站在落地窗前，轻轻阖上眼。那些光亮的，细碎的拼接而成的这一年时光，像胶卷一幕幕在眼前流淌而过，有什么渐渐填满胸腔。
　　蓦地眼眶就红了。
　　这是他心爱的女孩，在他十六岁生日的这一天，天真，对未来还无限向往，他特别眷恋，却也无可奈何。

　　她抬起手，掌心白皙，十指纤纤。窗外漆黑一片，只属于深夜的寂寞。
　　有些莫名的哀伤就这么传了过来。

　　“瑆兴”，他顿了顿，嗓音有些哑。
　　少女软软应了声，“嗯”。
　　他没再说话，耳麦里只有略微纷乱的呼吸声。
　　“瑆兴”，他又唤了声。
　　“嗯”。
　　良久，他低低说道，“谢谢。”
　　毕瑆兴突然就笑了，她摘下耳麦起身，“有没有很感动？”本来只是玩笑话，可她听到他说，
　　“有”。
　　她竟不知如何接下去，走过去靠在窗前。
　　“爸爸妈妈得一点才到家。”她想了想，说道。
　　“怕吗？”声线低的不像话。
　　毕瑆兴左手抚上红透的脸颊，摇头，“不怕。”
　　似是想到什么，她笑开，“我们家在外侧，应该不会扰民吧。”
　　次向熙也笑，“不会。”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大半个小时，听他讲他的童年，初中，他那未曾被人熟知的过去。好像是为了最后这句话做铺垫，他说，
　　“瑆兴，我要转学了。”

　　她愣住。
　　晃了会，她低下头，眨着眼，不让眼泪掉下来。
　　“去哪儿？”
　　女孩本应软糯的声音多了分酸涩，他盯着地板上的纹路，
　　“慕尼黑，德国。”
　　毕瑆兴又眨了眨眼睛，可眼泪它还是掉下来了。
　　“什么时候”，她顿了顿，声音里印上了细微的哭腔，“走？”
　　那边沉默，半晌，声音低低的，他说，“下学期，最迟年底。”
　　毕瑆兴转身拉开玻璃门，抬头。天上挂着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
　　良久，她轻轻开口，小心翼翼地，
　　“还回来吗？”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好久，他说回。
　　毕瑆兴笑了，摸摸眼角整个人松懈下来，他说回。
　　“嗯，那挺好的，一个人在外面要多顾着自己点。”她笑，细细说着些大家说烂了的话，尽管眼泪还是往下掉。
　　“会的。”他也是，想到了什么便说什么，“以后有什么事找罗凡，他会照顾你的。”
　　毕瑆兴抿抿嘴，语气里多了丝甜腻，“可那样欠了他好多人情。”
　　他心里软软的，再开口竟有些缠绵。
　　“我帮你还。”

　　他从来就不是冲动的人，无法预料的不敢承诺，承诺了的便有把握。可命运总是充满变数，他以前从未想过，有把握的未来，有个意料之外的女孩在等着他，依赖着他。
　　难得轰轰烈烈，不惧步步为营。

　　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她抬手抹眼角，“爸爸妈妈回来了，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他看着远处微微闪烁的灯光，眼底璀璨而温暖，
　　“晚安”。
　　My nymph, dear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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