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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只掉进一个坑
夜色渐深,来往的行人渐渐减少。雷佑关掉店内所有灯光的一刹那,心底莫名其妙地紧张了一下,一间房子的黑暗,一条街的黑暗,整座城市的黑暗,内心深处也被黑暗吞噬。雷佑牵着冷可可的手步行回家,眼前的这条路熟悉而陌生。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雷佑和冷可可走了三个月的路,到今天,已经好久没有走了。雷佑和冷可可不约而同地寻觅着当时的味道和当时的微笑。冷可可对柔软而刺眼的路灯似乎有特殊有感情,很多时候她会像看太阳一样痴痴地看着路灯,如此漫长。
冷可可走累的时候停下来,呶着嘴做出特有的娇态。雷佑回过头看着冷可可,雷佑说:“宝贝,怎么了?”
冷可可说:“我累了,你来背我。”雷佑走过去,半蹲下身,冷可可高兴地跳到雷佑背上,像骑马一样欢快,完全不顾来往路人异样的目光。
冷可可搂着雷佑的脖子,把头埋在雷佑肩上,雷佑清晰地听到她那均匀而细腻的呼吸,像当年趴在自己肩膀上的蓝宇。雷佑的心脏可以感觉到冷可可心脏的跳动,像是另外一颗生命寄托在自己的身体里,和自己的生命融汇在一起。
冷可可好重,但是她不愿意雷佑说她重,趴在雷佑身上呶着嘴假装生气的样子,于是雷佑改口,“你的身材很好。”冷可可一高兴在雷佑脸上亲了一下。
雷佑突然问了冷可可一个问题:“你会不会离开我?”
冷可可说:“一般情况不会。”说这话的时候冷可可语气平淡。
雷佑说:“什么情况下你会离开我?”
冷可可说:“这个问题你问过了,但我可以再回答你一遍,答案就是,当你离开我,或是你讨厌我的时候。”
雷佑无语,好像以前问过这个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问了一遍。望着深蓝的星空心中坚信,不会有这一天,他会一直爱冷可可。
冷可可说:“雷佑,我这一辈子只掉进了你这一个坑里。”
济南夏天的雨水很多,多得让雷佑想起和蓝宇在一起时每一个阴晦而明亮的日子。
冷可可喜欢孤独时看阳光,而雷佑喜欢孤独时看下雨,从零星轻盈的毛毛细雨到滂沱大雨,每滴雨水都融有雷佑的回忆,雷佑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洒满大地,洒满人间。
冷可可说:“雷佑,我们走吧。”雷佑回头看到冷可可站在身后。外面下着雨,锁好门后,冷可可为雷佑撑起一把天蓝色的雨伞。
路上的行人仍然很多,脚步匆匆,没有一人像雷佑和冷可可一样悠闲散步。虽然是顺着人流走,但雷佑总感觉是逆着人流,因为所有人不断超过他们,他们像是在后退。冷可可的手冰冷,雷佑脱掉外衣披到她的身上。路过金海的时候,雷佑抬头仰望了一下金海商厦,金海商城后面的金海富豪大酒店有四十多层,雷佑看得脖子酸,雨中的它是如此雄伟壮丽,雷佑说:“宝贝,你看你爸爸的帝国大厦多牛啊。”
冷可可说:“一般一般。”
雷佑说:“你怎么不谦虚一下。”
冷可可看着金海出入口不说话,雷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蓝宇撑着一把天蓝色的伞徘徊在金海门口。雷佑知道蓝宇是在等冷可可。蓝宇此时的形象像极了一个流浪儿,但是现在雷佑和冷可可在一起,他能做些什么。
蓝宇拨通电话,冷可可接起蓝宇的电话,另一只手紧握着雷佑的手。
蓝宇说:“冷可可,你现在在哪儿,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冷可可看了看雷佑说:“我正在忙,脱不开身,你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钱不够用了,我可以再借给你一些。”
蓝宇说:“不,不,不是的。关于我们之间的事,希望你不要告诉雷佑。”
冷可可说:“好的,我会替你保密的。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吧。”
冷可可挂断电话,雷佑的电话又响起来,是蓝宇。雷佑把雨伞递给冷可可,接通电话,传来蓝宇温柔的声音:“雷佑。”
雷佑说:“蓝宇,有什么事儿吗?”
蓝宇说:“没什么事儿,只想和你聊聊。最近在忙些什么?”
雷佑说:“写歌。”语气平淡而干脆得过分,雷佑真的没想到会用这样的语气和蓝宇说话。
蓝宇说:“要珍惜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以后做事不要太冲动。”
雷佑说:“知道了,我会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挂断电话后,雷佑看到蓝宇在抹泪。
冷可可说:“雷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我希望你也一样。”
雷佑不知道冷可可说的是什么事,但他知道以后将会有事发生。雷佑牵着冷可可的手离开的时候,冷可可说:“生活简直就是一场戏,或许,生活比戏还会捉弄人。”冷可可回头看了看蓝宇,又看了看雷佑,雷佑看到冷可可的眼神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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