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TV]渺渺琴声

　　一阵沉默过后，众人只听得欧阳少恭缓缓开口，他似乎并不在意雷严的控诉，“为炫耀所谓‘力量’，心甘情愿服下洗髓之药……有何来欺骗之说？”

　　“如何做到……你究竟如何做到？药方我仔细查过……金丹出炉，便有人反复试药，连你自己也必须服下！”雷严怎么想都不明白，他怎么会有机会下毒！“有一些……甚至是我按你药方亲手所炼……”

　　欧阳少恭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众人静静听着，他们也不明白。

　　“回答我！”雷严激动地说。

　　“掌门定要问个明白？”欧阳少恭问。

　　“你说……说！”雷严大声道，他今天死也要死得明白。

　　欧阳少恭沉吟片刻，方道:“数年以前，自我继任丹芷长老之位，青玉坛各处便开始每日燃有熏香——”

　　“熏香……门派内提神醒脑之物？”不清楚欧阳少恭为何突然讲到这个，雷严不解地问。

　　“那熏香本是我为了炼丹便利而制，除去提神，尚可调理气息，令药性与体内脏器如阴阳相合，使人吞服烈药而不伤。”欧阳少恭的神情和语气都平静异常。

　　“你是说……”雷严震惊地瞪视着他。

　　“洗髓丹恰是一味性烈之药，你亦明医理，当知药毒本不分家。青玉坛内试药，熏香在旁，自然无恙，但在此处……”欧阳少恭淡淡地说道，“肉身力量的强大仅为昙花一现，服药之人将迅速衰竭，五脏六腑遭毒性侵蚀，最终……难逃一死。”

　　方兰生略显惊愕，“少恭……”

　　云星渺在一旁听得欧阳少恭对雷严所说，面上只是假装淡定，内心却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少恭他……竟有如此心计。就这样，让大家知道了，也没关系么。

　　欧阳少恭停顿片刻，又说:“不过，便如掌门这般体魄强健，或可多撑得一时半刻。”

　　“诶，没病好好的吃什么药？这药可真不能乱吃~”尹千觞在一边开玩笑似的道。

　　不过，云星渺知道他实际是在为欧阳少恭说话。她已经好多了，便示意风晴雪不用扶住她，风晴雪呆呆地松开她，继续听着欧阳少恭和雷严说话。

　　“少恭！你——我敬你才华！只望二人共振青玉坛，你若不愿——”

　　“掌门不也一样使得雷霆手段？”

　　“但却从未想过取你性命！不比你心机深沉、下此毒手！”

　　“我又何尝愿意？你吞服丹药只为杀戮，实是咎由自取！”欧阳少恭义正辞严道:“打碎玉横，四处散播，引人贪念与纷争，吸纳魂魄后再集齐合而为一，此阴损之举于青玉坛外又掀起多少腥风血雨，怕是我们也未能尽知。”

　　欧阳少恭紧接着质问他，“一味追求强大力量，早已失去自我，雷严，你难道不是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说得真是冠冕堂皇！”雷严激动后，反而冷静下来，“……罢了！我心思才智样样皆不如你！借你所言……成王败寇，古来同理，合该落得如此下场！”

　　然后，雷严忽地笑了，“不过……少恭机关算尽，可知天底下总有你不明之事！”他要让欧阳少恭永远被蒙在鼓里，永远痛苦。

　　云星渺一听雷严这么说，马上紧张地盯着他，他是在说寂桐的事么。

　　见欧阳少恭想走近，云星渺立刻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少恭……”

　　方兰生亦是慌张地唤了他一声，寂桐则是睨了雷严一眼，又闷不做声地低下了头。

　　“无妨，他现在也伤不了我。”欧阳少恭摇头，微笑道。

　　云星渺放开他，他走近到雷严旁边，雷严似乎低声对他说了什么，却听不真切，“少恭，你可知……”

　　“你说……什么……？”欧阳少恭露出瞿然的神色。

　　云星渺的双手紧攥成拳，雷严告诉他了么？

　　“除我以外……天底下再也没有人知道……下落……少恭……后悔吗？”雷严仰天大笑，“你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我了……哈哈哈哈……”

　　“雷严，你说清楚！”欧阳少恭有些失控又愤怒地说。

　　见到欧阳少恭这个样子，不知为何，云星渺稍微松了口气，随即，她又觉内心矛盾，她转头瞥向寂桐，少恭最爱的人就在他眼前，他却一直寻找起死回生之法。

　　寂桐原是默默地听着，一发现云星渺的视线，便对她摇头。

　　百里屠苏听到雷严的笑声，倏地愕然，“这个笑声……”

　　他低头苦思，“笑声……我、我听过！”

　　“苏苏？”风晴雪不明所以地睇着百里屠苏。

　　欧阳少恭定定地望着雷严，“你以为我会相信？”

　　“哈哈哈……少恭，你可以不信……但我所说，绝非虚言！雷严诅咒你！永远找不到……”雷严大笑，然后，他又看向云星渺，“还有她，你以为你们能在一起么！不可能的！你将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永远孤独痛苦！”

　　云星渺本来是沉浸在自己的纠结中，听到雷严的话，一头雾水，她怎么了？她怎么就不能和少恭在一起了！

　　百里屠苏突然上前剑指雷严，问他是否到过乌蒙灵谷，雷严震惊，只道不可能，随后，他便死盯着欧阳少恭，气绝身亡。百里屠苏已经知道，雷严便是当年屠杀乌蒙灵谷的鬼面人，见他气绝，只是站着不动，风晴雪一脸担忧地注视着他。

　　“他说的那些……”欧阳少恭的脸色苍白，转而将目光放在寂桐身上。

　　“少恭以为，雷严会透露与我？”寂桐反问，她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告诉他真相。

　　欧阳少恭静默一瞬，才说道:“我始终不明，你为何助他。”

　　“……我只是不想看着你继续——”

　　“不用说了。”欧阳少恭打断她的话，转身背对她，“寂桐若是愿意，仍可留下，我既往不咎，若是不愿，便走吧。”

　　寂桐听后凝视着他，终是说:“保重，寂桐以后不能在你身边了。”

　　说完，寂桐便抬脚朝出口走去，走了几步后，她停在云星渺面前，“星渺，少恭就拜托你了……”

　　云星渺默然，她凝睇着欧阳少恭，他仍是背对着，她们。她轻轻扬起嘴角，郑重地对寂桐说道:“桐姨放心，我会的。”

　　然后，寂桐回头瞧了欧阳少恭一眼，便离去。

　　“桐姨！你……”方兰生见寂桐离开，马上冲欧阳少恭问，“少恭，就这么让桐姨走了？”

　　“……她心有所决，强留何用？”欧阳少恭的面色并不好看。

　　“少恭你……脸色好苍白……雷严那混蛋说的那些……”方兰生难掩担忧，不知道雷严究竟说了些什么，让少恭变成这样。

　　欧阳少恭并未说话，只神情依旧不佳。云星渺行至他身旁，伸出手握住了他，他的手很凉。欧阳少恭突然感觉到手心的温暖，便睃向旁边。

　　她清澈漆黑的眸中带着忧虑，白皙俏丽的脸上却仍扬着安抚的笑容。

　　“渺渺不必担心。”欧阳少恭对她温和一笑，没有松开她的手。

　　而红玉则朝百里屠苏问道:“屠苏，你适才所言……莫非雷严与你故乡之事有所关联？”

　　“我只是隐约有些印象，雷严应该就是当年杀我族人的鬼面人！”百里屠苏皱眉，今日雷严死去也算为族人报了仇。

　　“苏苏……”风晴雪关怀地唤了百里屠苏一声，百里屠苏对她浅笑，示意他没事。

　　“想不到还有这些往事牵扯……”欧阳少恭似乎有所感，“青玉坛平日对弟子管束不甚严格，尽可自由来去，若说雷严数年间离开门派另有行事，亦是极为可能。”

　　云星渺恍然大悟，“原来雷严还是屠苏师兄的仇人，今日这样，也算是为屠苏师兄的族人报仇了……”

　　百里屠苏微微颔首，希望如此。

　　“诶……玉横……”云星渺看玉横散发着光芒，有些诧异。

　　只见青玉坛弟子的魂魄被玉横尽数吸入，幻化五彩流光。

　　“以玉横害人，最终连自己的魂魄都归于玉横，这算不算天理循环、报应自在？”红玉语气凝重地说。

　　“对了！自闲山庄那位姑娘！！……怎么办？魂魄被吸进去了。还能出来吗？”方兰生走近玉横所在地，“姑娘……”

　　红玉察觉到不对劲，忙不迭提醒他，“猴儿小心！”

　　众人看着叶沉香从玉横中挣脱出来，面目狰狞地挥着爪，却无法靠近方兰生。

　　“姑娘你……你的魂魄被玉横束缚住，不能去投胎了……”虽然方兰生很害怕，但还是对这位叶姑娘心生不忍。

　　“哼哼……投胎算得了什么……我只要取你的命……只要你的命！”叶沉香并不在意能否投胎，只要能杀了他。

　　“可是……你说的那些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方兰生挠头。

　　叶沉香激动道:“一句‘不记得’……就可以推脱得一干二净吗！”

　　“……也许，那真是前世的我……害死了你，还有其他许多人……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叶沉香沉默下来。

　　“但这一世，我是方兰生，不是晋磊，我有家人、有朋友，还不想死……”方兰生望着众人，“姑娘，就让我试着超渡你，突破玉横之力，送你前去轮回往生……”

　　叶沉香挥爪，“……给我滚开！不用你多管闲事！”

　　方兰生并不理会她的拒绝，只是坐下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他在念往生咒。

　　叶沉香痛苦地挣扎着，大吼着，方兰生却一心念着咒语。

　　红玉见此，笑道:“猴儿这回倒是认真。”

　　“小兰是要送叶沉香去轮回么？”云星渺颇为疑惑。

　　“被玉横邪力束缚的魂魄恐怕无□□回，小兰想以往生之咒超渡那位姑娘，令她得以投胎转世，若是做成，实为功德一件。”欧阳少恭开口对云星渺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小兰好像第一次这么认真……云星渺明白似的点点头。

　　随后，叶沉香从青面獠牙的厉鬼回复往昔灵秀娇美的少妇。

　　云星渺顿感惊讶，没想到小兰还有这本事……

　　“这是……”叶沉香略显迷茫地垂头。

　　“可以了。”方兰生停下念咒，急切地对叶沉香说，“姑娘，快走吧，你暂时不会被玉横力量所缚。”

　　“晋磊……哼哼……这真是天大的讽刺！”叶沉香似嘲讽，又有些不敢置信，“一个上辈子满手血腥之人，这辈子居然……居然修佛法……”

　　方兰生吃力地说:“你……你赶快走，玉横的力量很大，我的往生咒撑不了多久……”

　　叶沉香不说话，只是凝视着他。

　　“姑娘！无论我前生是不是晋磊……这一刻我真的不是……”方兰生一脸着急，他快撑不住了，“你为了他，永远不得轮回，值得吗？”

　　“……回答我一个问题，不许骗我！”叶沉香恶狠狠地问。

　　“呃，姑娘请讲……”方兰生被吓到了，他小心翼翼地讲。

　　叶沉香的眼中含着期待，“晋磊……你……真的把我忘记了？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们当年的过往……”

　　“我……那个……我不是……”方兰生不知所措，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叶沉香忽然喝止他，“别说了！我明白了……你只是一个陌生人……”

　　叶沉香转身黯然地说:“晋磊……让我深深眷恋、爱逾性命的晋磊……令我痛苦发狂、恨之入骨的晋磊……你都不是、你都不是……”

　　方兰生的表情纠结，众人一声不吭地看着，听着。

　　“爱是什么……恨又是什么……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啊，在时光之间……凡人……什么都不是……”叶沉香忽而又瞥向方兰生，质问他，“可你……你为什么偏偏要来自闲山庄呢……还戴着晋磊的青玉司南佩……”

　　“这个玉佩……是他的？”方兰生惊诧不已，“二姐说，我小时候在店铺里看到，又吵又闹，再也不肯走了，娘只好买下来给我……”

　　叶沉香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你还是忘不了她……”

　　“你是说贺文君么？”方兰生不知怎的，就是想到了她，那个晋磊最爱却辜负得最深的人。

　　“是……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但我知道是她……”叶沉香似乎是在回忆，“以前，我变成了鬼，好几次想要杀死晋磊，却看见他坐在这个女人的墓前流泪，简直像是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放过了他……”

　　方兰生没出声，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青玉司南佩……一魂一魄永相随……哼哼，是怎样的一个傻女人？”叶沉香笑着，随，她又释然地说:“我不恨贺文君，真的不恨……我们……都只是晋磊命里痛苦的两个女人，兴许她比我更苦……”

　　“过了来生也许还有来生……你欠我的，总有一世我要你还来……”叶沉香最后悲伤地看了方兰生一眼，“晋郎……”

　　随后，叶沉香的身形渐渐模糊，很快便散去。

　　“姑娘……”方兰生见她消失，不禁低喃。

　　“她去轮回了……”红玉轻笑道:“猴儿的往生咒当真厉害，竟能从玉横之中释放魂魄。”

　　红玉一说完，方兰生便倒下了。

　　“小兰！”云星渺赶紧想要扶住他，却被他一起压着倒地。

　　……这、这是什么状况！

　　“渺渺！兰生！”风晴雪立即去扶起方兰生，欧阳少恭也走近伸手扶起云星渺。

　　“渺渺，你自己都还没好，怎么还想着扶小兰？”欧阳少恭颇有些无奈。

　　云星渺只好以笑带过。

　　红玉微笑摇头，开始取笑方兰生，“刚夸你厉害，怎么就……”

　　“不是我厉害……是那位姑娘对晋磊执念太深，一时由玉横中挣脱出来，我才能将她超渡……就算这样，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玉横里其他魂魄，凭我……根本救不了……”方兰生晃悠悠地站着，“哎哟……头还晕乎乎的……”

　　“小兰已经做得很好了。”欧阳少恭含笑安慰他，“会觉头晕目眩应是施力过度，先休息一下，莫要开口。”

　　风晴雪和云星渺一起把他扶到旁边歇着，然后风晴雪便又走回百里屠苏身旁。

　　而尹千觞自顾自的走近玉横，“我瞧瞧~这棺材旁边都是些什么宝贝……除了明月珠，其他两个看起来像是传说中的昆山玉河咸阳宫方镜？天啊，这要是拿出去卖了，能换多少酒钱？”

　　尹千觞欣喜若狂地说道:“发了！这下发了！”

　　方兰生突然激动起来，在一旁支支吾吾的，似乎想要说什么。

　　“啥？”尹千觞一头雾水，他可看不懂。

　　“小兰，怎么了？”云星渺还在他旁边，也是不明所以。

　　红玉笑道：“猴儿又作怪。”

　　“不行！虽然少恭叫我休息，我还是忍不住要说！”方兰生对着尹千觞大吼，“你这臭酒鬼对死者有没有一点敬畏！这些东西也敢拿？拿了说不准就没命了你知道吗！”

　　“怎么不能拿？他都躺棺材里了，又不会再活过来，留着也没用~”尹千觞毫不在意地说。

　　众人默默地注视着他，尹千觞受不住他们的眼神，只得妥协，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吧、好吧，不动就不动……只可怜我的酒钱，这下又要去哪里着落……唉……”

　　风晴雪见他可怜，又想着他那么像自己的大哥，便开口道:“你想喝酒，我帮你出钱好了。”

　　“当真？！”尹千觞欣喜地问。

　　风晴雪颔首，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哟！还是妹子好！那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了！”尹千觞一点也不客气，笑呵呵地说。

　　百里屠苏静静地盯着尹千觞。

　　方兰生无语，云星渺倒是笑着说道:“哪里用晴雪你为他出钱呢。华裳姐为他出的酒钱可多了去了，就算没钱了，也能给他酿酒喝～”

　　风晴雪恍然点头，“对啊，还有华裳姐呢……”

　　尹千觞本来还想着酒钱不用再操心了，不曾想却被云星渺拆了台，偏生她说的戳中他软肋，也只得傻笑。

　　“如今已将玉横收回，少恭，你接下来如何打算？”陵越问道。

　　“少恭，青玉坛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吧！肯定要再来抢？”方兰生对欧阳少恭说。

　　欧阳少恭摇头，“未必如此。跟随雷严来始皇陵的，均是其心腹弟子，青玉坛其他人在之前那场叛乱中，多遭雷严蒙蔽，时日一久，早已有所觉察，门派中并非所有人都真心奉其为掌门。青玉坛人丁不甚兴旺，雷严身死，遭此动荡，必要休养生息，只怕就此沉寂下去。”

　　“那少恭是不是就能回去了？”方兰生问。

　　“以后之事，犹未可知。”欧阳少恭微微笑道，“此行多有劳累，不如先离开始皇陵，回去花满楼稍作休息。”

　　众人同意，欧阳少恭让他们先行离开，自己留下来善后，大家便先出去外面等着。云星渺并未跟着大家走出去，而是留下来陪着欧阳少恭。

　　见他面色严肃地沉默着，云星渺心里忐忑，最终还是试探性地问他，“少恭，方才雷严与你说了什么？让你如此……吃惊。”

　　欧阳少恭的神情平静，眼睛却似乎深不见底，如同一个漩涡般要将人吸进去。他沉吟片刻，便缓声道:“……他告诉我，我最在乎的那个人还活着、没有死。”

　　云星渺的脸上是震惊之态，实则那是在掩饰自己的心慌，她勉强笑了笑，讶异问：“真的么？”

　　“真真假假，又有谁知？！”欧阳少恭的言语中隐隐带着激动，也含有怒气，“雷严诅咒我永远痛苦，永远寻不到那人！无非是想令我心中永无宁日！”

　　云星渺见他如此，不觉有些惧意和慌张，却还是安抚地对他说道:“既然如此，少恭又何必在意，在意了，岂不是让他如愿么。”

　　欧阳少恭认真地凝注着她，随后，他露出一个微笑，看似与往常无异，又好像不太一样，云星渺略带困惑地回视他，他还是那样笑着，“渺渺说得是，他真是罪该万死！”

　　说罢，他一挥手，不过顷刻，青玉坛众人尸骨皆化为齑粉。

　　云星渺似乎被惊住了，竟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渺渺。”欧阳少恭瞧见她的神情和动作，眉眼间仍旧漾着温和笑意，提步走近她，“可是被我吓到了？”

　　只是如此便受不了么？不知为何，虽然他早已想过这种结果，心里却有微微的失望。

　　她害怕了么？她害怕这样的少恭么？不同于以往的温柔体贴，即使笑着，也能让人感到他的寒意。云星渺就这样望着他，见他的眼中透出失望，她便本能地抱住了他。

　　欧阳少恭被她突然一抱，有些诧异，却没有挣脱开。

　　她不想看到他眼中的失望，不想让他孤独一个人，是，她是会害怕，然而，她最怕的应该是失去他。

　　“是，我是被吓到了。”云星渺仍然抱着他，“因为你突然这样子，我还没反应过来啊……下次可以给个提醒么？”

　　云星渺放开他，眉梢眼角处都染着笑意。

　　欧阳少恭凝视着她，似乎想分辨她所言真假，最后还是无奈笑笑，“这次是我不好，一时失态了。”

　　云星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点点头。

　　“哎呀，怎么尸体都没了？”尹千觞的声音忽然响起，他走近欧阳少恭和云星渺，笑道:“早知我就不进来了，免得打扰你们两个～”

　　她觉得千觞大哥真的挺欠揍的……算了，回去交给华裳姐就好了！

　　云星渺笑得一脸和煦，尹千觞却感觉有点冷，奇怪，难道真是偷了宝贝，阴气入体了？

　　欧阳少恭对他们二人说:“好了，屠苏他们在外面久等了，我们快点出去吧。”

　　云星渺和尹千觞颔首，两人走在前面说笑打趣。欧阳少恭落后几步，跟在他们身后，他低头扫了一眼腰间的风铃，随即，他瞥向云星渺带笑的侧脸。

　　雷严！永世孤独又如何！你休想如愿！且在地狱中好好看着！莫说是你的诅咒，即便是天命如此！他也要逆天而为！！那个人……已经死了，早就死了……别想蒙骗于他！至于渺渺，不论怎样，他也不会让她离开的，就算永远孤独痛苦，他也会让那些他爱过的，恨过的人永远陪伴在他身边！

　　正在调侃尹千觞的云星渺感觉到欧阳少恭的视线，便回头朝他笑了起来，她的手则攥着腰间的风铃，虽然她的确心存忧虑，但是她愿意一直陪伴着他——因为说好的不离不弃。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