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华菊

　　Loran醒过来的时候，Scott正坐在她床边打盹。
　　她转动着脖子，感觉自己全身都酸软无力。她的手机放在她床边的柜子上，她伸手去够它，发现自己手臂上有个留置针头。
　　啊，是了。Charles把她带到了他朋友的诊所，这是一次秘密的治疗。
　　好歹是撑过去了。她想。
　　她的动作惊动了Scott，后者看出她的意图，把手机拿给她。她给Victor发了一条报平安的信息。
　　“给你哥哥？”Scott问。
　　“嗯。得在他打来找我之前告诉他我很好。”Loran说。
　　Scott突然笑了一声：“他不会信的。”
　　“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个哥哥。”Scott看了她一眼，“Alex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告诉我他很好很开心——一般那种时候他都不会想到要打给我。”
　　“你又不是Victor。”她嘟囔着。但她的手机开始震动了——Victor打了过来。
　　她正瞪着手机屏幕不知怎么办——她现在的声音又沙哑又疲惫，Victor一定会听出不对的——Scott拿过了她的手机，接下接听。
　　“你好，Victor？我是Scott Summers，”他说，“Loran昨晚值了一夜的班，刚刚才去睡。我叫她接电话？”他看了Loran一眼：“好的，我会转告她。……你可以放心，我会提醒她吃早餐。”
　　他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她。
　　“你帮我说谎？”Loran还不能相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切。
　　“如果你觉得那样不好，我也可以打过去告诉他实际情况。”Scott又恢复了平常在局里那种不近人情的冷硬，“关于他的当警察的妹妹居然毫无警惕性地去赴一个明显不是好人的约会，还吃了别人准备的东西被放倒。”
　　“不能让他知道，拜托。”Loran没心情也没精力跟他吵——她知道这次是她大意了，是她的错。如果Victor知道有人对她做了这种事，他会杀了他们的——字面意义上的杀。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他会——她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自己略带挑衅的责怪居然得到她的服软？这让Scott有点意外。他本来想再刺她几句让她长长记性，但此刻她又闭上了眼睛，微微颤动的睫毛让他想起不久之前这个女人把自己泡在全是冷水的浴缸里，为了抵挡药性还割伤了自己——他以为她天生就不懂得向别人求助，但现在他明白了，她不是不懂，而是不懂为了自己去向别人求助。
　　她在这一晚上所有的“拜托”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哥哥，哪怕她才是那个受到侵害的人。她不是害怕受到哥哥的责怪，而是怕他为她担心冲动——他突然对那个大个子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嫉妒，但瞬间又释怀——这是一对感情深厚的兄妹，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相互的。哥哥有多疼爱妹妹，妹妹就有多敬爱哥哥。
　　哦，对了。
　　“我出去打个电话，有事就叫我。”他对Loran说，离开床边到了门外。
　　“Alex？”
　　“哦。Scott你终于打来了，我担心了一宿，现在我正在你公寓。”弟弟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Jean怎么样？”
　　“她接了你的电话后马上就要我带她去你家看——呃——Howlett警官？是叫这个名字吧？我好说歹说把她劝住了说我替她去，她才肯去睡。”Alex的声音里透出一股疲惫，“结果我到了你家一看——我的天，你在浴室里肢解了个活人吗？到处都血淋淋，我差点儿报警。”
　　“Loran受了点小伤。没事的，我回去会收拾。”Scott叹了口气：“谢谢，Alex。”
　　“这没什么。等事情结束后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就好。”Alex说：“我得知道这些天的突然袭击都是为了什么。”
　　“到时候再说吧。我还得忙。”
　　“注意休息。”
　　Scott挂了电话，回到病房里。

　　Loran正尝试下床，整个重心移到地面的时候突然腿一软。
　　“你想干什么？”他上前一步扶住她：“我说过你有事可以叫我！”
　　Loran被他说得一愣，侧过头瞪着他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发呆。Scott暗暗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碰你。但你现在没有力气，哪怕你宁愿坐轮椅，也得有人把你从床上弄过去才行。”
　　Loran并没有挣扎。她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现在她被Scott扶着，后者除了握着她的手臂外整个胸膛都在往前使力做她的支撑——也就是说，基本上等于Scott从后面抱着她——而她的不适应症居然没发作！？
　　她心跳正常，呼吸平稳，也没有开始可怕地颤抖——这不寻常。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要干什么了吗？”Scott说，“作为一个女人你真的挺沉的。”
　　“我要上厕所。”她没好气地说。
　　轮到Scott无语了。但他还是动作轻柔地帮她坐在床边：“我去看看Raven在不在。”
　　不一会儿Raven走了进来。
　　她扶着Loran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再带她回床上：“你还要再睡一会儿吗？现在时间还早。”
　　“不了，我想坐一会儿。”
　　Raven帮她把病床摇起来。
　　“你在这里待了一夜吗？”Loran很不好意思地说。
　　“没有。Charles把我赶回家睡觉，但我根本睡不着。”Raven从饮水机给她接了杯水，“然后我就回来了，替Charles守下半夜。Bruce说你的情况很好，他就放心地回去了。”
　　“谢谢你们。”
　　“别这么说。我们可是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狭隘了——她真的没觉得她和这对兄妹的交情有好到这样的地步，他们太善良、太好了。
　　“Charles一直是个很好的人。”Raven说，“他常常帮助别人，有时候我不赞同他这样——你知道，有些人确实——”她摊了摊手，“但对于我特别投缘的人来说，我一点都不反对。知道你出事，他叫我我马上就起来了——还好我来了，否则两个大男人要拿你怎么办？”她说的是换衣服的事。
　　“你挺沉的，”她继续说，“而且你男朋友真的好害羞，我帮你换衣服的时候他看都不敢看一眼，我叫他帮忙他也不敢进来。你们还没睡在一起吧？”
　　Loran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Scott：“不，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不知道他怎么会跑过来救了我，但是他目前……”考虑到他说Jean不是他女朋友，她还是保守了一点：“似乎正在和我的另一个朋友约会。”
　　“哦。”Raven往门外看了一眼：“太可惜了。Charles说他是把你一路抱过来的，而且他在你床边守了一夜，我还以为……不过无所谓，反正恋爱谈一谈总会分手的，我觉得你还是有机会。”
　　Loran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会那么做，可能因为他也是个哥哥？可能她让他想起自己弟弟小时候什么的？
　　以她和Scott以往的关系来看，除非火星撞地球否则哪有可能谈恋爱啊。
　　她这辈子都不会跟人谈恋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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