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竟是我竹马

　　林贯之到达餐厅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没想到一进去就发现柴菲已经在那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林贯之拉开她前面的椅子，颇为意外。他本来都做好要在这里等上半个小时的准备——迟到是女生的天性，这一点他在高中时期就深刻地体会过。

　　柴菲一直望着窗外，直到林贯之开口才回过神来。她笑了笑，语气里有一种意犹未尽:“没关系，是我来早了。”

　　林贯之心里隐有不好的预感，自己似乎无意间参与进柴菲某项不为人知的人生大事中。柴菲把菜单递给林贯之又唤来服务生，“先点菜吧，咱们边吃边聊。”

　　上菜的速度也很快，柴菲起初和他不咸不淡地聊些社团的趣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气氛还算融洽。就在林贯之渐渐放松了心情时，柴菲状似无意地提起：“下周六的社团活动，你会去吧？”

　　林贯之之前听他们提起过下周六社团有个以联络社员感情为名义的登山活动，不明就里地点头。

　　“那……你知道下周六是他的生日吗？”

　　看着眼前的女生露出忐忑的神情，林贯之探寻地问道：“你是说……学长？”果不其然看到她脸颊上飞过两朵不明显的红霞。林贯之心里顿时百味陈杂，他既不知道学长的生日，也无法如此坦荡地坐在这里倾听别人对学长的爱慕。

　　柴菲盯着摆在她面前的味噌汤，鼓足了勇气道：“我想给他筹办一个生日惊喜，登山之后大家会在山脚的一间民宿里休息一夜，那天晚上可以帮他庆祝生日。不瞒你说，我想趁这个机会和他表明我的心意。”大概是林贯之始终没有露出类似惊讶之类会令自己尴尬的表情，柴菲觉得她很有对着学弟一吐为快的想法，“我不想再像只鸵鸟一样总是只能默默地看着他，我要站在他的身边。”

　　——可是他身边，已经有我了。

　　林贯之喉咙一阵发紧，发现柴菲还在惴惴等着他反应，脑子里全是一团浆糊，只好含糊道：“我觉得……挺好的。”

　　——为什么不能说？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因为不希望自己的感情伤害到别人？还是因为他们是两个男人？林贯之的手放在腿上，几乎要把裤子抓出洞来。

　　“我不知道他的性格会不会反感这种方式。学弟你和他走得比较近，所以想先来问问你。”她盯着眼前这个低她一级的学弟，说她是疾病乱投医也好，柴菲觉得能从林贯之这边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的确，从学长的性格来看，他未必会喜欢这种高调的庆生。林贯之甚至可以脑补出学长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群人对他喊“surprise”，然后结局一点也不surprise。刻意忽略柴菲的最后一句话，林贯之斟酌着开口，“我觉得没必要拘泥于形式。”

　　看到柴菲依旧一头雾水的样子，林贯之暗暗做了几次深呼吸试图平静情绪：“形式上一切从简就好，学长未必喜欢太热闹。他能感受到大家的心意，不会拒绝的。”

　　“心意吗。”柴菲喃喃地重复，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这种私事其实不应该来耽误你的时间。”她真的觉得林贯之是个很优秀的男生，尤其是在昨晚他帮自己解围之后。也因此笃定林贯之不会把自己的心事往外吐露，这才放心地来寻求意见。

　　确实不应该来找我。看着对面的女生一脸抱歉地对他微笑，林贯之嘴上说的却是：“没什么的，都是小事。”心里仿佛堵了一块大石，压得他很不舒服。

　　“那我先回去了，下午还有课。学弟再见！”不同于林贯之的面沉如水，柴菲仿佛放下了心中的重担，脚步轻快地走出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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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林贯之无所事事地焉站在教学楼门口等某位阎王大人时，烦躁地重复着掏出手机看时间的动作。自从和柴菲谈完之后，他一整个下午都心绪不宁。倒不全是因为他混沌的呆逼脑袋里终于有了“情敌出场”的认知，林贯之纠结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昨晚两人的对话还历历在目，这段感情来得仓促，他之前还没有细想过两人之间将来的事。如果同性的恋情注定不容于世的话，学长真的准备好了吗？面对社会，面对家庭，甚至还有后代……自己虽然不存在家庭的阻碍，但是学长那边呢？还是学长只是……玩玩？林呆逼立刻傻笑地否定了。要是学长知道他会冒出这种想法，会恨不得把他掐死吧？林贯之把要掉下来的书包往肩上松松一挎，心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不科学，学长已经迟到了十五分钟。想了想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只是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嗓音。那头的人似乎非常迷惑，“你是？”

　　林贯之确认了一遍通讯录上的备注，没拨错，“你好，我找蔺学长。”

　　对方立刻回复：“他受伤了还在诊疗室里面，待会我让他给你回个电话吧？”

　　林贯之一路狂奔到医院的时候，有人在医院门口等着他，“哎，这么快就到了？”盛舟看着林贯之半弯着腰拼命喘气的样子，不由地感到好笑：“又不是让你来见他最后一面，跑那么拼做什么？”

　　尽管现在已经是深秋林贯之还是跑出一脸汗，他不甚在意地抹了抹，听到盛舟平常的语调就稍稍放下心来：“他伤哪了？怎么好好的就伤了？”

　　“也没什么，打球的时候被一个球员不小心撞倒了。估计手折了，诶纯属误伤，误伤。我带你进去吧。”

　　蔺皓南右手已经打上了石膏，一旁的老医生正跟他说着注意事项。那么大一个人老实坐在病床上垂着头的样子，让林贯之怪难受的。他一走进来蔺皓南就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林贯之也没说话，安静地站一旁当隐形人。老医生把话说完前脚刚迈出病房，林贯之后脚就溜到蔺皓南身边，死盯着那只被缠着的右手，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挺疼的吧？”

　　蔺皓南本来因为受伤还稍微有些郁闷，看到林贯之的表情马上好转不少。他嘴角一扬，黑黑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他：“有点疼，要不你亲我一下？”

　　由于林贯之站着，所以当他看到坐在病床上的学长抬起下巴仰视自己，平时看起来跋扈的上扬眼尾此刻居然让他生出一种可怜兮兮的即视感。从林贯之的角度看，学长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笑：“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真是犯规啊你居然卖萌……林贯之觉得自己的血槽快清空了，谁看到他这种表情会叫阎王？美男计显然很成功，林贯之就在那样的眼神和笑容里缴械投降，傻傻地吻上蔺皓南的薄唇。干涩、还带有一点凉意。林贯之生涩地亲吻他，不断咬吮着，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的温度传给他。这个吻干净又单纯，甚至没有唾液的交换。就在蔺皓南腾出左手打算把林贯之的头按向自己来个深吻时，门口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哎哟大白天的你们可真是，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盛舟毫无电灯泡自觉地取笑他们，一边还虚伪地用手假装遮住眼睛。

　　林贯之被吓了一跳，心虚地立刻后退一步。蔺皓南冷冷地瞪着他一眼，“你怎么还在。”

　　盛舟痛心疾首地抚着胸口吐槽：“还是我把你护送过来的你居然用完就扔，你以为我是充气娃娃么？！”一边转向林贯之，“学弟，这个麻烦现在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

　　“噢，好！”林贯之忙不迭点头，他甚至不太敢直视盛舟。接吻被人撞见这种事，真是尴尬。

　　盛舟走了之后，蔺皓南歪头看他，眼底是说不清的暧昧：“还继续么？”

　　“我我我我送你回去！”林贯之一把拿起被放在床边的书包，全程眼睛盯着地板。蔺皓南看到他通红的耳朵，无声地笑了。

　　林贯之一路上的“护男友使者”担任得非常到位，身上挂了两个包不说，全程走在蔺皓南的右边，还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地注意街上的一切风吹草动，一副随时为他挡下突发意外的架势。蔺皓南看着旁边这位矮他半头的保镖，忍俊不禁地想起了两人小时候最初见面时，他也是这么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林贯之瞥到了他藏不住的笑意，心说怎么都伤成这样还笑得出来。

　　看到街边一家餐馆，林贯之想到两人都还没有解决晚餐，又点了一些清淡的食物打包带走。想到了什么，不由皱眉：“你这样要不干脆回家养伤吧？”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总要有人贴身照顾而且饮食还需要额外注意，虽然有室友但也总归不方便。

　　“不用。”看到林贯之要劝，他耐心解释道：“我的监护人在国外，也可以请个保姆来做饭。”

　　林贯之注意到他的用词是“监护人”而非父母，心里讶异之余却不想多问。蔺皓南仿佛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左手又攀上他的脑袋蹂躏那一窝头发，嘴角一翘：“以后再告诉你，关于我的事。”

　　“嗯。”林贯之愣愣地着，怎么学长今天的笑这么多呢。不过……还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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