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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经过一夜之后,一大早,白歆月打算试试运气,独自一人来到兔儿神庙,先将三炷香点燃了插在香鼎上,然后,双手合十,对着兔儿神像祈求,但所求的并非兔儿神所管的姻缘,他张口,求道:“天保,你出来……”
他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等待了许久,三炷香就快要烧尽,始终也不见兔儿神现身。他又点燃了三炷香,插在香鼎上,第二次求道:“天保,你出来!”又是过了许久,三炷香快要烧尽,兔儿神依旧没有现身。
此番如是重复了十余次,白歆月终于按捺不住,起身,在庙里放声大喊起来,“天保!天保!你出来啊!我知道你在的!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
话音落下,兔儿神庙里的情形始终如初,只有白歆月一个人立在庙堂里,他没有办法唤出兔儿神,心里很沮丧,甚至怪自己只是凡人,意气用事之下,举起左拳打在了圆柱上,方举起拳头再打第二次,突然有脚步声传来了。
他以为是兔儿神现身,心里惊喜着,急忙回头,一看,入眼的却是一位拄杖的老人家,浮起来的喜悦顷刻间灰飞烟灭,只剩一愣。
他打量着来者两眼,好奇道:“你……你是哪一个?我叫的是天保,不是你。”那老者呵呵笑答,“我是这座山头的土地公,听见你一直在这里叫兔儿神,特意出来看看。”
白歆月白了他一眼,不悦,“有什么好看的,你既然是土地公,管的只有这座山,出来管我做什么,我喜欢怎么叫喊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土地公一听,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庞上露出无辜神色,忙道:“我是看在你是月老的转世的份上才出来见你,你反倒不欢迎我,那好吧,算我多管闲事,我走了。”说道做到,一转身就要走。
白歆月叫住他,“你等等!你刚才说谁是月老的转世?”土地公回头,用拐杖指着他,答道:“你啊!如果不是同僚,我怎么会有闲心出来见你。”
白歆月难以置信:“你是说我也是神仙?”土地公答,“你是谪仙,被贬下凡间转世的神仙,要七七四十九日才能返回天庭。这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七七四十九日就是凡间的七七四十九年啊!”
白歆月陡然想起兔儿神的信函里说的话,前一日他还不明白是何意,今日听闻这土地公一言,全然明白了。
他心里只急着要见兔儿神,便暂且不关心这事,又问,“你与天保都是仙体,都有神格,那你可以帮我叫他出来么?”土地公叹了一声,答:“你来晚了,兔儿神回仙府去了,今日不在庙里。”
“不在?!那他的仙府在哪里?”白歆月脱口。土地公和蔼笑道:“你去不得,去不得的。他的仙府在蓬莱绕梦山,蓬莱是天庭仙境之一,不在凡间,只有神仙以及精怪可去,凡人是到不了那里的。”
白歆月仔细想了一想,说:“这样说,只有他自己肯回来见我,我才能见得到他了?如果他一直不回来,那我就是一直见不到他了?”
土地公笑道:“也不算对,你只要耐心在凡间再等上二十九年,天庭自会派天兵天将接你上天庭,到时候即使他不肯见你,你也可以去找他。”
白歆月垂眸,心里一点也得不到安慰,苦闷着脸道:“二十九年……你叫我等二十九年!二十九年你知道有多长久么?对于一个凡人来说,那就差不多算下半辈子了。”
土地公敛起笑容,无奈一叹,实话说,“二十九年能让你子孙满堂,你能在子孙满堂的时候上天庭该是知足了,何苦要见兔儿神,他除了份内之事,又要替你暂管凡间男女姻缘,忙得很啊!”
“你又不懂我跟他之间发生什么,我既然要见他也有我自己的理由。”白歆月认真道。土地公答,“你们当初在天庭发生的事我早有耳闻,只是,说出来只怕伤了你,就不说了,只是劝你不要与他太过纠缠,你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白歆月不屑地一笑,“我最近也吃了不少亏啊!还怕多一次么?”土地公愣了一下,“此话怎讲?”白歆月答,“我遇到他不久,他告诉我说自己是女人,我信了,结果发现他欺骗了我。”
土地公闻言,捋着花白胡须笑了,“神明从来不欺骗凡人,他兴许是在考验你。”白歆月又是不悦,“他可把我害苦了!”
土地公问道:“他怎么欺骗你的,变成女儿身了?”白歆月坦然,“没有,他没有变成女人,只是说了谎,像女人一样涂胭脂画黛眉。”
土地公笑道:“这是你的错,不是他的错。”白歆月又是不悦,脱口:“怎么不是他的错!土地公!你跟他都有神格都是神仙,所以专欺负我这个凡人是不是!”
“神明有神明的道德,神明的道德就是从不欺骗凡人。他只是说了一个谎话,涂胭脂画黛眉,但身子依然是男子,你却相信他是女人,这说明他没有欺骗你,能把你骗住的只是你自己的心。”
白歆月听他所言,愣住了,“是我自己的心骗我?怎么可能……”土地公道:“凡人心容易生出魔障,你心里希望他是女人,自然而然地就因为一句谎话而相信他是女人了。”
白歆月无话反驳,索性抿唇不答话,土地公掐指一算,对他说,“我现身太久,得回去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即刻转身,出了兔儿神庙,遁地消失。白歆月见状,追上去脱口一声,“土地公!替我去蓬莱绕梦山叫天保回来!”却已来不及。
白歆月孤零零地面对着草木丛生的地面,失落起来,蓦然回头望了一眼兔儿神庙,迈步,无可奈何地离开。
其实,白歆月怎么也没有料到,兔儿神离开他以后并没有一直呆在仙府里,而是通过镜子法器,跑到了几百年后的凡间,在那里,他可以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依然那么悠然地守在自己的庙里。
他在这年百年后的凡间,遇到了那有趣的四个人——摆摊子卖各种首饰与胭脂水粉做小生意的阿义、家良以及卖花为生的周家姐妹。
这四个人,因为兔儿神的奇怪手法而成双成对——周惠青嫁给了家良,阿义娶了任性又狡猾的周惠婷,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兔儿神看着他们那样幸福,心里也是羡慕非常,却也异常满足,勾起一抹笑。
十五元宵快来之际,擅长耍小聪明的阿义趁那年是卯年,就拿兔子拉拢生意,当然,兔儿神他也不放过。他像往常一样在街市里摆摊子,一有姑娘来瞧,便道:“姑娘,随便看看吧!这个绣着兔子的香囊不错,带上它,兔儿神会保佑你平平安安。”
如是这番话,一旁的周惠青听了几遍,也忍了许久,但看着他如此不在意,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阿义,有些话我还是要跟你说。”
阿义疑惑,回头问道:“说什么?”周惠青严肃道:“兔儿神是管姻缘的神明,你拿他来做生意,万一他知道了,生气起来怎么办。”
阿义毫不在意,笑道:“放心罢,每个人都去找他牵红线,他一定很忙的。”周惠青仍是严肃,“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太阳快要下山了,他们匆忙收拾好东西就打烊回家,一到家门口,赫然看见周惠婷在院子里徘徊不止。阿义含笑着快步走上去,说道:“惠婷,我回来了!你在这里走来走去,是在这里等我么?”
周惠婷一脸慌张,答道:“阿义,兔儿神来了。”阿义先是一愣,随之高兴地笑了笑,“兔儿神来了很好啊!”迈步往屋里走。周惠婷拉扯住他的袖子,担忧道:“阿义……”阿义不等她把话说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臂,大方步入屋内。
兔儿神就坐在屋里,背对着他,不怒不笑,平淡问他,“听说你在街上拿我的名号赚钱,是不是?”阿义开朗一笑,把东西都放下了,答道:“你不会这么小气吧?真的多亏你的名号,我的东西卖的很快呢!”
兔儿神回头,面上不阴不晴,“谁准许你这么做的?”阿义洗了洗手,开朗道:“其实,你应该谢谢我的,我做生意的时候还顺道把你宣传了,你难道不应该高兴么?”
“好!我不与你计较这个,不过你要跟我解释清楚……”兔儿神说,接着抬起手,露出手中握着的腕饰,“你为什么要把月亮与兔子刻在一起。”
阿义生奇,“有什么不对?元宵节嘛,月亮是圆的,而且今年是卯年啊!”兔儿神握紧手掌里的腕饰,忍着怒气,出语:“我最讨厌月亮和兔子放在一块儿……”
阿义愣了愣,心里有些不安,挤出笑容嘿嘿一笑,“你讨厌的事还真是奇怪啊!人人都喜欢月亮跟兔子,因为月亮上有嫦娥有玉兔啊!”又多嘴胡乱瞎猜,“你该不会是跟嫦娥有过结所以才讨厌吧?”
兔儿神听之,怒瞪了他一眼,这一眼色正好被进屋的周家姐妹看到了,周惠婷走到阿义身边,试图以巧言压下兔儿神的怒气,“兔儿神,阿义就是这样的毛病,嘴巴总是管不住,偶尔会说些令人讨厌的话,你是神明,可不要往心里去。”
兔儿神扬起淡淡的一抹笑,抬起右手抚了抚长发,“因为我是神明,所以就不该把你们凡人的那些‘毛病’放在……心里吗!”说着,怒瞪了她一眼。
周惠婷不安,讨好他道:“兔儿神,你要是不喜欢月亮跟兔子配一起,大不了,我叫阿义再也不这么配了,行了么……”
兔儿神轻轻哼了一声,叮嘱他们,“你最好记得今天说过的话。”起身,缓缓迈步往屋外走。周惠青看着他,把他叫住,“兔儿神,准备要过元宵了你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一顿元宵团圆饭吧?”
兔儿神回头瞥了她一眼,淡然答道:“元宵那一天,我会再来。”又继续迈步,一直走出屋子去,然后陡然不见了踪影。
周惠婷拉住周惠青的手,微微纳闷,“姐,你怎么请兔儿神来吃饭?”周惠青安然,“兔儿神是我们两姐妹的大媒人,我们高高兴兴过大年的时候总不能忘记他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留在庙里吧。”
“兔儿神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生气,喜怒无常的!万一那天他又生气怎么办。”周惠婷担忧不已,光只是一想就已然心神不宁。周惠青如是安然,安慰她,“不会的,我们不得罪他,他不会随便就生气,而且,我看得出来,他似乎有心事。”
“咦?兔儿神也有心事啊?”周惠婷惊疑。周惠青说,“他是管同xing4姻缘的,突然之间帮我们牵下了红线……我们的姻缘应该是由月老来定的。”周惠婷细细一想,点了点头,忙又急着下断言,“兔儿神说不定是跟月老有过结才抢他生意的。”
阿义走过去,插嘴打岔,“别兔儿神这兔儿神那的了,我肚子饿了,快去做饭吧!”周惠青答,“家良已经在厨房准备了,我去帮帮他。惠婷,你先陪着阿义。”周惠婷点点头,看着姐姐周惠青往厨房那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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