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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朝天,傲杀满座衣冠(下)
照惯例,中秋节第二日,天子邀集文官赏花作诗。
佳节即过,菊蕊初黄。
别圃移来贵比金,一丛浅淡一丛深。
俏婢引路,奉上香茗。
江晚亭口中敷衍着旁人的攀谈,自己却坐立不安。直看到黄袍天子身后一抹淡青人影,心下一紧。
脸色好苍白,几近透明的唇有些干裂。
那么重的伤,有没有让御医看过?
一定很疼很疼,为什么还要走路,为什么还要前来?
是皇帝迫你对不对?昨天有没有再受折磨?
为什么不看我?
我在啊,很担心你……
为什么……
是不是我,没了资格……?
四周人的话充耳不闻,看到几个文官带着丝不屑走近楚凝,举步便欲靠近几分。
那个人儿绝不能受委屈。
丁点都不能。
“江卿。”
皇帝又唤他过去。
一愕,看到至尊脸上明显的看戏神情,心中一疼,硬生生压下愤慨。
为什么!到底要他怎样!
为什么让他眼睁睁看着心尖之人受刁难被羞辱,却被迫袖手,有口难言?
笑容儒雅,广袖掩住手心鲜红的月牙。
“江卿与楚公子看来私交颇好?”耳边是明堂天子明显存了谑的问话。
江晚亭正色道:“楚公子隽逸风雅,清心寡欲,臣向来极为倾慕。”
“呵呵,”天子低低笑起来,“难得见江卿这副急样,楚公子真是趣人,朕也……”
江晚亭只觉眼皮一跳,心下不安更甚。
一个淡黄面皮的文官打开折扇:“楚公子昨夜语出惊人,想必饱读诗书。现下虽非春日却也满园花好。如此便请楚公子吟诗一首,我等也好敬仰观瞻。”
“花么?”楚凝素素淡淡地笑笑,“却是前人之述备矣。我之不才,也只得献丑。”
轻移步,手指捻起花瓣上散落的尘埃:“一瓣风尘一瓣沙。”
话音还未落,那文官哧的一声笑:“楚公子这诗么,可真真的浅显易懂。”
摇头晃脑地示意围观众人,一阵哄笑。
楚凝扬扬眉,眼波在诸官身上堪堪流转一周,续道:“惯看鸣蝉与聒鸦。”
众人一噎,脸色青青红红的精彩,正待言语,楚凝却一股脑念出后续:“堪笑世人不解语,偏道败叶胜于花!”
…… ……
“啪、啪、啪!”
缓缓的击掌声,皇帝似笑非笑:“楚公子果然高才。来人,将西域进贡的百香酿倒一杯来。”接过金樽递与楚凝,“有道是酒不独饮,还有劳楚公子了。”
江晚亭上前踱了一小步,却被皇帝一个手势止住,无可奈何,只得担忧地看着楚凝。
楚凝双手接过,展颜一笑,回身,反手一倾。
琼浆清酒尽数倒入身后鸣泉。
未等余人反应,持觞,一杯舀满。
信步徐行,奉于君前:“天下水出同源,这杯美酒恰巧教万民同享。酒不独饮,草民谢陛下兼济天下之德!”
言辞朗朗,风度悠然。
楚凝垂眸,这洁净的汉白玉地面往昔曾染遍鲜血。
旧日深愁,今日风流。
谁与温柔,谁共千秋?
皇帝不置可否地沉默,摆摆手,将楚凝带走。
留下一心焦忧,一众呆滞。
御书房中,二人对坐品茗。
此情此景若叫大臣们得见,必定大吃一惊。
他们威加海内的君王扶额仰坐,脸上分辨不清的笑涡竟盛着些玩世不恭的寂寞。
而那个他们看来虽极不寻常但仍卑微的戏子含笑斜倚,风流儒雅,颇有些白衣卿相的味道。
如此的仿佛无半点隔膜,似乎世上从不曾存在君与民。
“楚凝,你当真不愿留下来?”皇帝最后一次开口试图挽留眼前行云一般的人儿。
“陛下。”楚凝再一次委拒,声音同前一般,柔和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楚凝莫说才微,便是真有丝毫本事,无奈素来病弱,恐也只能是尸位素餐,只得辜负陛下的美意。”
“尸位素餐?呵呵。”皇帝笑得仿佛自嘲,“朝中乌烟瘴气,也确不适合你。”
“高处不胜寒,呵……楚凝,在你之前,只有江卿识得朕心意,江卿……终究是辞了朕,周游于河山之间,如今你也辞官不授。”
抬头掩去无尽怅惘,启唇低吟:“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萍,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世人大抵如此……”正视楚凝,“楚凝,今生我以君为友。”
不是朕,不是九五至尊,以仅仅是一个人的身份,许诺般郑重。
楚凝站起身,慢慢作下一揖:“我念君王,寤寐难忘,曾不心中卷藏,我念君王,寤寐难忘,怎不依依既往,我愿与子荡桨横塘,采菊白云之乡,我愿与子奉彼琼浆,陶陶共举壶觞,载驰载驱,踟蹰踉跄,奈何山水悠长。”唱词纯净无暇,直起身脸上却是玩笑的神色。
皇帝开怀而笑:“好词!说得朕倒汗颜了……天晚了,朕便不多留你了。”眼中竟形似调侃,“呵呵,你与江卿,可算是国士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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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写的真的很烂吗,为什么什么没人看呢……
下一章有H……
不过不会很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