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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成亲之日变祭日,姬家大红的装饰全都卸下,改为一片黑。
等到离了苏家,季平安才知晓姬家不仅没了姬埃,连姬枫岸也被发现惨死后院,想到姬垣一人背负如此之大的痛苦,季平安心里很是担心,可也不能前去安慰姬垣。
晚间太阳虽已下山,可是热气不散,地面依旧一片蒸腾,闷得厉害,季平安在屋里闷得慌,走到院中,想去去热。院子里一棵槐树长得粗壮高大,树叶繁密,树下一片阴凉,正是个去热的好去处。
季平安走到树下,七手八脚爬到树上,人在树叶中,好不凉快。这树长得极高,坐在树上,稍稍一望,便可把整个苏家收入眼底。
季平安兴味盎然,扭着头到处张望,微微眺目,接着微亮的烛光,只见朦胧月色之间,苏与荷站在苏家院里荷塘边,轻轻依偎在枯荣怀里,两人低低细语,眉色欢欣。池子里荷花开得正好,全然绽放,未见一度骨朵,翠绿的莲叶尽然相交,不见一点湖面,接着烛火微弱的光芒,粉色荷花带上了点子柔色,更有一番风味。
季平安咧着嘴笑,坐在大树上乐呵呵的看着两人。
忽地树叶哗哗作响,树干一沉,季平安身边坐了一人,那人一身白衣在这夜色中很是醒目,面上挽起一湾泓笑,与这透亮的月光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季平安抬头看向云月,云月一双幽黑的眸子满是季平安的身影,季平安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影子印在别人的眸中,不由得看呆了,云月周身淡淡海棠香气浮现,花香绕鼻,让人心神也要酥软上几分。季平安只觉得心神突然微微一漾,细浪涟漪。
云月拉住季平安,嘴角上挑,“怎么?看我看得痴了?”
季平安一时才回过神来,脸上火烧一般,眸子晶亮,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没!你看错了!”说完连忙转过头,不敢看着云月。
云月挨近季平安,把下巴搁在季平安肩头靠着,脸上笑意正浓,往前远眺,正好见到相依相偎的苏与荷与枯荣,“没想到枯荣还真是艳福不浅呐……”
云月的气息轻轻吹在季平安脖颈间,季平安出声问道,“你要反对?”
云月微微摇头,“宁拆一座桥,不拆一桩婚……只是这“情爱”二子却让人变成了傻子,好好的屋里不待,偏偏要在这水池边喂蚊子,宛如我两一般……”说完低声笑了起来。
季平安心里一动,但只当云月调笑,不敢往心里去,忽地想到蛊雕与姬埃,心里烦闷,“这两字也能让人变成疯子,江乐婉放火杀人,痴心癫疯,姬埃为情挡剑,弃自己性命不顾,也为痴狂……”
云月见季平安面色忧愁,轻笑道,“馒头,你可知世上有三种疯子,第一,则为身陷情爱之人。第二,乃是诗人,不疯魔,不成狂,绝写不出好诗。这第三……”云月故作高深,拖长了声音。
季平安连忙追问,“第三是什么?”
云月忽地笑了,“第三就是真正的疯子。”
季平安木着张脸,又开始翻白眼,很认真地说道,“教主,真好笑。”
云月指尖轻轻挑起季平安的下巴,细细打量一番,感叹道,“我这审美观,居然看上了你,你就暗自高兴得了。”
季平安回嘴,很是不忿,“教主,你还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呐!”
云月欢颜一笑,“原来你喜欢贴金?那正好,吉祥天黄金满裤,你若喜欢,就给我贴一辈子。”
季平安咧嘴,想到云月脸上黄灿灿的一片,觉得好笑,笑的合不拢嘴。
云月攥紧季平安的手,和煦温言道,“到时候我也懒得往山下跑,天天陪着你坐在树上,吹着风,斗着嘴,你日日给我洗衣做饭,我两在吉祥天相伴到老,多好……”
季平安气得直瞪眼,为什么洗衣做饭的是小爷?还要日日!季平安刚想反驳几句,忽地只见荷塘边两栖不少火把,苏有庸带着人围住了两人!
苏有庸往日里的温润顿消,神色愤怒,满是愠色,“与荷!你竟然和这魔教之人私会!”
苏与荷面色大惊,惶惶脱口,“大哥!你怎么来了?”
苏有庸冷笑,不理自家妹妹,反倒是看向枯荣,“好一个吉祥天!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骗了与荷,半夜私会,当真无耻!”说完拔出剑来,要向枯荣动手。
苏与荷面色惊慌,挡在枯荣面前,“大哥!住手!”
枯荣紧紧拉住苏与荷,面色倒还沉静,眼神坚毅的看向苏有庸,朗声说道,“苏盟主,我从未欺骗与荷,我与与荷乃是真心相爱。”
苏有庸面色冷峻,长剑在月光下发着冷光,“魔教与正道自古势不两立,你与与荷何来相爱一说?你今日就立下誓言,不在于与荷相见,否则,我定弑你与剑下!”
苏与荷脸上失了血色,惊惶失措的看向枯荣,说不出的楚楚可怜,枯荣攥紧苏与荷的手,面色虽然不变,可是眼底柔情四溢,轻声道,“与荷,莫怕,枯荣绝不离你!”
苏有庸听闻枯荣一番话,心里火气更盛,提剑向着枯荣攻来,招招狠厉,不留余地,枯荣一味避让,不肯出手还击。
季平安在树上看的心急,很是为枯荣捏了把汗。
云月闲暇的枕着季平安的肩膀,饶有兴味的看着。
苏有庸果然不愧为武林盟主,武功还是在枯荣之上,不一会枯荣头上冒起一片细细的汗珠,招架吃力,却还是不肯出手。
苏有庸也不客气,脸色寒气恒生,剑尖一指,刺向枯荣心口。
瞬时间,苏与荷连忙挡与枯荣身前,眼底带泪。
苏有庸心下大惊,立马收住剑锋,“与荷!你让开!”
苏与荷晶莹泪落,在脸颊上留下条条泪痕,“大哥,你放了枯荣!”
枯荣凄然一笑,“与荷……”
苏有庸凝视苏与荷,眸光闪动,只听一声脆响,剑入剑鞘,“你走罢。”
枯荣摇头,细细看着苏与荷,“与荷,我不走。”
苏与荷闻言一笑,面上泪珠更落,“傻瓜,这是我大哥,不会对我怎样,你我只要心在一处,现下纵然分离,也没什么。”
枯荣眼中含情,那柔色宛如丝丝细腻的蒲草,缠住苏与荷,不舍离去。
苏与荷强自在心酸中绽出一抹灿烂如花般的笑容,“我等你回来,永不相离。”
枯荣心头压抑,声如磐石,“我枯荣对与荷之心,天地可表,岁月可昭,生生世世,愿永结同好!”说完一狠心,松开苏与荷的手,飞身离去。
等到枯荣离去,苏有庸沉声道,“来人,把小姐压到碧海池中岛,若没我的吩咐,不许放她出来!”
苏与荷惊愕不已,“大哥,你!”
苏有庸恨声道,“碧海波涛汹涌,若无船只,单凭轻功,万万不可能渡得过去,把你关在那,才能彻底断了你和他的往来!”
苏与荷连连摇头,心中难过,越加浓重,“不要……”
苏有庸喟然一叹,“与荷,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说完名人把苏与荷押了下去。
满池荷花静静看着苏与荷的悲伤,微风吹过,带起清幽香味,环抱着这心酸的凄凉,徒留一地悲泣。
苏与荷这一被关,不知两人如何才能相见。
季平安心里酸涩,耳边仿佛还回荡着苏与荷的哭声,相思之人是最经不得远离,无论是生离,还生死别,轻然开口,“这般便是相思了……”
云月声音清廖,宛如那当天的明月,声线皎洁透亮,带着一股清傲,轻狂一笑,“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所以细细品来,这相思乃是极苦不过,所以平生不会相思,也不屑相思。人生总要分离,何苦相恋,何苦相思?”
何谓情爱,季平安朦胧不知,只是透过蛊雕与姬埃,透过苏与荷与枯荣,隐隐明白一些,却不通透,想来着情爱不是个好东西,让人断肠心伤,让人痛苦悲伤,可是却似乎在心底也有些甜蜜柔情,就像被毒酒,只要染唇,变不忍再放下,季平安忽地想起一句话,转过头,静静看向云月,“我听过一句话,不要因为也许会分离,就不敢求一次倾心的相遇。我想,相思虽苦,相恋虽难,可这其中的滋味必定是好的,不然不会这么多人都愿一试。只要有了那美好,往日细细回味,定然能盖过相思之苦,到时指不定还会感谢上天一番,感谢上天让自己遇上那人,才能苦甜均尝,也不枉此生。”
云月一时愣住,没想到季平安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过了许久,用力攥紧季平安的手,那么用力,疼得季平安暗暗咬紧嘴唇,差点忍不住惊呼。云月声音沉沉,低迷婉转,面上虽然带笑,可是眼中一片清明,
“所以你愿陪我感受一番?”
季平安被云月这么一说,心里的愁苦立马冲淡,面上火烧火燎,窘迫起来。
云月心里高兴,柔柔一笑,握着季平安的手道,“两日后你便烈热全除,到时便要离开苏家,苏有庸前次提及白雪红妖刀,我料想不日他便会动身,前往苗疆,此番我也要前去,可是路上独身一人,甚是无趣,想带个人一同前去,可是带谁呢?”说完,冲着季平安挑唇。
有热闹又怎么会少了季平安?况且还是关乎和水面鱼身剑齐名之刀?季平安眼冒金星,一阵乐呵,“教主,带上我呀!我还可以一路不光可以逗笑,还能给您洗衣做饭!”可见季平安中毒不浅,马上就学会了“洗衣做饭”。
云月眼角微挑,微微眯着眼看向季平安,“唔,你?”
季平安点头点的脖子都要折了。
云月嘴角凝了一抹浓浓的笑意,“带你是可以,可是我有条件。”
季平安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笑的诡异,硬着头皮问道,“什么条件?”
云月声音温柔至极,但那容色莞尔,微微扬起脸,“你亲我一下,我便带你前去,如何?”
季平安抖了一抖,“相当……不如何。”
云月怅然一叹,轻抖衣袖,像是要下树而去,“那边罢了,我带上卷帘即可,洗衣做饭,卷帘也是不错。”
季平安怎么忍心放过这么大好的机会,不但能够再次行走江湖,还能发觉惊天秘密!于是乎,季平安一把拉住云月,“别!”
云月微微一笑,“别?”
季平安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眨巴着眼睛,拉着云月不松手。
云月斜睨季平安一眼,唇角都笑弯了,“你再不动作,我……”云月还没说完,只觉脸颊上温润一片,微微带热,原来是季平安飞快的在云月脸上轻啄了一下,季平安脸烧得厉害,一把放开云月,跳下了树。
云月愣住了。
季平安站在树下,冲着云月大喊,“教主,两日后可一定来接我!”说完撒腿跑了。
云月愣愣捂住脸,目光明澈似金秋阳光下的一泓清泉,柔声轻笑,心中什么满得都快溢出胸口,却不清楚,只觉温暖甜腻。
云月看向半空的月亮,本是十四,这月亮还为全圆,可是云月却觉得这月亮圆的好看,圆的团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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