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才很忙

　　坐在车里的秦晓身着长袖衬衫，深色长裤。看到我上车，看了眼手边，我如临大敌一般。赶紧关上车门，老实端庄得坐好。

　　“店里有人看吧？”秦晓待我一关上门，便一脚油门驱车向前。

　　我摸了摸鼻子，道，“钟褚看着。”

　　秦晓点了点头，我只觉得气氛很不对。但是又讷讷得找不到话题，整个车里安静得实在有点尴尬，我逼不得已开始哼歌。

　　我忖着这歌实在哼得不怎么样，秦晓默默地打开了收音机，我知趣得停了声。

　　我看着玻璃里秦晓的倒影，一时有些出神。不觉想起了在人间玄境中时，我和秦晓一直受到的评价。

　　我和秦晓虽是龙凤胎却是生得没有一处相似。都说龙凤胎里，都是一个生得美一个生得次些。从小到大，老妈一直就夸我长得漂亮。于是，我大言不惭得想着，我才是美的那个，而秦晓是次的那个。

　　这想法一直伴随我大梦初醒，回到东林山。

　　曾经溪边的相伴、数月深夜的探访、树林里的悸动……

　　我开始觉得“秦晓”这张脸开始意味着更多的东西，霍空的背叛我早已不在意。可那曾经的人间真情，却让我不得不一遍遍得回想。

　　究竟自己念的是秦晓，还是霍空。还是……人间。

　　车子缓缓停下，我甩了甩头，显见着再去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处。

　　只见车停在本市数一数二的高档餐厅前，我摸了摸鼻子，心下更是慌张。这无事献殷勤，究竟为了哪般？

　　秦晓倒是不甚在意，我瞅着他的衣服，再看了看我自己的。突然觉得他不怀好意。

　　“秦晓，我这个衣着不合适，不合适。”我拽了拽他的衣角，想了想觉得还是丢不起这个人，“要不咱换个地方吧。”

　　秦晓看了我半响，竟开口道，“好。”

　　倒换我一时傻了眼，我怔怔得看着他。倒是秦晓开了口，“是曾文，想请你吃个饭。他安排的这里。”

　　我一听原来还是吴佳佳救命恩人的饭局，瞬间有些尴尬，“那你怎么不早点说？”

　　“就是吃个饭。”秦晓没等我拦他，就给曾文拨了电话，“喂，曾文啊，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吃吧。恩，好。我们在楼下等你。”随即挂了电话。

　　我瞪大着眼睛看他，“你你你，这样不太好吧！”

　　没想到，秦晓竟是嘴角一弯，揶揄我道，“你什么时候还懂个人情世故了？”

　　我被他一句话呛了半天，干瞪着眼竟是说不出话了。

　　我和秦晓在门口等了一会，只见曾文也是身着正式，匆匆忙忙得走了过来。我只觉得挖个地洞把我埋进去才好。

　　“秦小姐，好久不见。”曾文的嗓音不同于秦晓的沉稳温柔，却是自有一番豪迈。我摸了摸鼻子，汗颜道，“哪里哪里，真不好意思啊。让您麻烦了。”

　　秦晓看了我一眼，我悄悄回瞪他，怎么地，还不许人知书达理了？

　　还是曾文客气，“哪里的话，倒是我没问过你们的意思，就随便选了个地方。”

　　我瞅了眼气派的餐厅，曾文这话委实是跟我们客套了。

　　我自以为得体得笑了笑，道，“吃顿饭而已，不用这么破费么。人民警察也不容易。”

　　未曾想，曾文倒是红了红脸，“那还多亏了秦小姐，上次刚发了点奖金。”

　　我自动忽略了秦晓那一声几不可闻的低笑。

　　半晌，两人都没了声音，眼光聚焦在了我的身上。我一惊，敢情是准备让我订去哪吃。我瞅了瞅这附近繁华的路段，讷讷得道，“要不，去吃麻辣香锅吧。”

　　这下，秦晓的轻笑我是再也忽略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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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一行人还真杀去了麻辣香锅。

　　“怎么没叫吴佳佳？”我趁曾文离席，悄悄问秦晓。

　　秦晓喝了口酸梅汤，道，“小吴说她想多休息休息。”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拔凉拔凉的。怎么我和她发了一下午短信，都不知道这回事。这死丫头是有多不待见我。

　　不一会，曾文回来，我不顾一嘴的油，开口问道，“对了，那个人怎么处理的啊？”

　　“……”回应我的却是一阵寂静。

　　我一块午餐肉堪堪咽下，看了眼两人，道，“哇，这么重的刑啊。”

　　结果却继续冷场，我寻思着是不是这话题在饭桌上提起不怎么地道，便止了嘴。这场一冷却冷了许久。只见我们三人都闷头吃饭，吃得满头冒汗，酸梅汤都不知要了几扎，曾文总算是开了口，“现在罪名还没定，这案子比想象中的麻烦。”

　　我握着筷子的手抖了一抖，道，“那什么时候能定啊？”

　　曾文奇怪得看了秦晓一眼，秦晓低头不语。我纳了闷，这两在打什么哑谜么？

　　“要看小吴怎么起诉了。”秦晓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我莫名有点生气。

　　“哪还能怎么起诉？当然往重了起诉！吴佳佳不是已经找了律师了么？”我这两日缠着吴佳佳，倒也知道了不少情况。我莫名其妙得看着秦晓，“难道还要对他从宽处理啊？”

　　我一番话说得急了点，秦晓眉头皱了皱，刚准备开口，却被曾文抢先，“秦小姐，你别急，罪名肯定是要定，只是这怎么定，咱们也不能做主，得看法院的。”

　　我白了秦晓一眼，鼻子出气道，“我知道，我那天都跟吴佳佳的律师说过了，绝不轻饶那个臭司机！”

　　秦晓并没言语，但那神情显见着是不满。我还欲还嘴，看了看曾文，还是忍住了话头。结果一顿饭吃得气氛尴尬至极，自然是想早点散场。

　　曾文自行离去，我坐在秦晓的车上，这次却是失了从窗户上偷看他的兴致。

　　于是，我和秦晓开始了一场名为“死活不先开口”的拉力站。而这场战役持续了比我想象中更久的时间。

　　我化悲愤为力量，每天用店里的电脑查些个相关案件的资料，得空了还给吴佳佳的律师打个电话，了解下情况。果真，如曾文所说，这案子比想象中的麻烦。

　　犯罪嫌疑人王勇现年39岁，离异，无业游民。我琢磨着他虽色心不死，但还不至于色胆包天。虽一直有些小动作，但真正得手的寥寥无几。待到现在，除了吴佳佳，竟只有另外一名被害人愿意出庭作证。

　　吴佳佳第二天去医院检查，没检验出什么外伤，不能作为证据。王勇又把车开到黑灯瞎火的地方，没有录像可查。如今，还能指望的，只有吴佳佳的口供、另一名被害人的证据采集和那名开浅金色黑车的车主了。

　　说到这浅金色轿车车主，也是个怂胆货。他不知怎么的知道了王勇时常会假借开黑车的幌子对女性动手动脚。然而，不像王勇，他家里还有个老婆。所以这色胆就更小了，也只敢尾随着王勇的车，只盼能看个小电影过过眼瘾。

　　那日他照样尾随了王勇，结果竟在半路跟丢，只好返回了吴佳佳被带走的餐厅门口继续等生意。倒是阴差阳错得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秦小姐，这事急不来，另外一名被害人的证据采集情况我们还不知道，那另外一个黑车司机也可能是我们的突破点。总之，您放心，一定不会让不法分子逃脱的。”律师小蔡的话我听在耳里，也记在了心里。

　　那日秦晓的态度冷漠，言辞闪烁着实令我恼火。但转念一想，竟是激发了我的动力，也不算见坏事。

　　恐怕他也不一定就是那个意思，我心里琢磨着，今天晚上就寻个由头，结束了这“冷战”吧。

　　我瞅了眼钟，要不一会早点回去，做个我唯一会做的蛋炒饭吧。也算是表了把我愿意讲和的诚意。思至此，不由觉得时间过得贼慢，我跺了跺脚，只盼着钟褚能早点来换我的班。

　　没想到，想盼来的人没盼到，竟是盼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钱小铭高跟鞋的“噔噔”声，刺耳得让我闹心。

　　她见了我露出了吃苍蝇的表情，我摸了摸鼻子，同样惊讶于她不复往日的三斤厚粉。看来，这什么亲戚进局子的事情着实让钱小铭闹了一把心。

　　“怎么是你？”她说着，却不看我。

　　只见钱小铭今日这穿着也是朴素的很，我还巴巴得盼望着她能再次给我展示一下齐B小短裙的魅力，倒是教我没趣了，“恩啊，怎么老是我。”

　　钱小铭闻言瞪了我一眼，我瞬间又找回了一点曾经的感觉。

　　原本钟褚放在店里的小矮凳被我搬走了，钱小铭一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我看着她，她看着我。我心想，看来挪走小板凳的成效还是很显著的。

　　“你，听说你朋友最近，出事了？”钱小铭找不着座儿，只好倚在了收银台的边上，我愣了一愣，这倒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她。

　　啧啧，化妆品果真伤皮肤。

　　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钱小铭竟然是在问吴佳佳的事。我向后挪了挪身子，点了点头。

　　钱小铭撇了我一眼，又赶紧看向了别处，“那，那人捉到了是吧。”

　　我一时没闹明白，怎么钱小铭突然对吴佳佳上起心来，虽心中狐疑，却还是开口道，“捉到了啊，就差定罪了。”

　　不知是不是今天钱小铭粉擦得不够多，怎么翻着青色。

　　我与钱小铭是典型的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很欣慰她也懂得这个道理，话题再也找不出，钱小铭埋怨道，“钟褚怎么老不在！”

　　我不置可否，钱小铭再寻不到呆下去的理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地摊儿”。

　　快5点时，钟褚终于是姗姗来迟，我心心念念着晚上的讲和大计，甩个他一个潇洒的背影就一溜烟冲出了小店。家里应该材料不缺，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

　　未曾想，当我电梯刚到10楼的时候就闻到了阵阵菜香。走进家门一瞧，竟是秦晓围着围裙，正在厨房忙碌，而桌上已经摆上了好几道看着就让我流口水的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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