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雾桥

作者:桥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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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锦姿接手灯厂后一直比较顺利,厂子里订单也很稳定。她在九月接到了之前合作马赛克玻璃台灯的客户询单,对方问她能不能做马赛克玻璃屏风挂画。之后,她和先前岭南的几个厂子联络,都不太满意,于是又联系了石唯,给她发了邮件。
      石唯给杨锦姿推荐了晋兴相熟的一家厂子,杨锦姿过去看了,后续也一直在沟通。
      事情有转机是在十一假期。杨锦姿去了润州母亲那边,陪母亲过中秋节。她外公的侄子——也就是她表舅,恰巧是做玻璃工艺品外贸的。她得到了他的帮助,顺利接下了那批圣诞玻璃屏风挂画的单子。因为这批订单,杨锦姿在江城和润州来回跑,也和母亲有了难得的相处时光。
      杨锦姿发邮件向石唯表达了感谢,给她准备了一份润州那边特色小店包装精美的曲奇礼盒,放在杨树奇店里,托她带给石唯。
      十一月底,杨锦姿的两批订单都赶工完成了。她给自己放了个假,再次前往润州母亲那边。杨锦姿外公和外婆住在润州乡下祖屋,与外公的弟弟一家同住——老人们互相照应,外公很珍惜晚年来之不易的手足重聚。
      杨锦姿的母亲杨□□退休后,一直住在中学老校区家属院——那是上世纪的房子,外墙是美丽有秩序的水泥花窗格。杨锦姿探望过外公外婆后,便一直住在母亲家。
      杨锦姿十岁那年,杨□□终于离开了杨锦姿的父亲,随父母亲前往润州。在父亲亲戚帮助下,她进了一所私立学校教物理——她曾在复州的高中教书,生下杨锦姿后,便中断了工作。
      大多时候,杨□□在书房看书,杨锦姿只是放松地躺在摇椅上,望着母亲的背影。杨□□的书桌上摆着和女儿的合照:照片里的杨锦姿才三岁,穿着带红色帽子和白色大肩领的毛衣,毛衣上的图案是母鸡带着小鸡在栅栏里啄米吃。杨锦姿的爸爸喜欢摄影,买了相机就爱给家人拍照。那晚花园酒店有灯会,好多人家携孩子去看热闹,杨父便在光彩夺目的孔雀开屏灯前,给妻子和女儿拍下了这张合照。
      杨锦姿看向窗那边,窗台的文竹养得很好,枝叶重重地垂下来,像孔雀尾巴。风吹进来,吹动了母亲的头发——她的发依旧是黑色的柔软的,像记忆里那样,自己小时候睡觉总要抓住她的长头发才有安全感。杨锦姿记得,母亲从来没恼过,任由她这小人儿折腾着头发,听她哼哼唧唧地吵着,再温柔地讲故事哄她睡觉。她望着母亲的背影,目光又落到那个相框上。
      “妈,我小时候,你给我织了不少毛衣吧?我在家里老照片里看到过。”杨锦姿躺着,轻轻划拉着双脚,躺椅摇啊摇——她现在,正摇到“母亲桥”。
      “嗯……”杨□□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又侧过头来,“啊,毛衣吗?对哦。那个时候没继续上班,闲着没事。市面上都是新引进的日本编织书,你爸爸给我买了本《东京之花·编织系列·来自古手川祐子的问候》。他说我的笑容像封面女演员,不过我觉得,只有兔牙像。那时候是真被困在家里,没事做,就给全家织了不少毛衣。”
      杨锦姿的脚停下来,她从躺椅上起身坐好,说道:“我爸不是人……我记得他每次动手的样子。你走后,他把你的相片全撕了,还把我的相册里和你的合照都撕烂了。他说,相片啊、回忆啊,都是最没用的东西。
      杨□□把鼠标往前推到一边,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女儿,说道:“不是你的错。是我们大人不好,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她低下头,沉默片刻,又抬起头说:“我当初没有能力带走你,但是我真是受不了那种生活了,我只想健康地活下去,健康地爱你、爱你外公外婆。对不起!”
      “妈,没关系。我没有怪你,这也不是你的错。我都快三十岁了,真的没关系。”杨锦姿努力对母亲笑了笑。
      “就算快一百岁,受过的苦也都是真的。是大人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你。”杨□□很悲伤。
      杨锦姿勉强挤出笑容,又抿住嘴,别过头。控制好情绪后,她走到杨□□身边,从背后轻轻抱住母亲的肩,替她擦眼泪:“妈,那次他打你,你让我闭着眼睛不要看。那天天上有火烧云,后来我在语文课本里学到《火烧云》那一课,真想把书撕了。”
      “你那时候一定很害怕,是我们让你受委屈了……”杨□□哽咽。
      “妈,都过去了。看到你现在过得好,我很开心。对了,你当初带走了那么多照片,后来都把他撕掉了吗?”杨锦姿故作轻松地说。
      杨□□转过身,正面抱紧女儿,故作夸张地说:“我才没有他那么粗鲁呢!我是用剪刀剪掉的!”
      杨锦姿和母亲一起笑了起来,她再次替妈妈擦掉眼泪。母女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在润州和母亲相伴的一周,她感到很幸福。她知道,母亲在少年时代就喜欢看科幻小说,有着自己的快乐和自由;现在,她很高兴母亲过着平和自足的生活,还是能自由地看她喜爱的科幻小说。
      不过,躺在母亲书房摇椅的日子,无意中把记忆里本不相干的经纬线,补齐了一个破洞。
      回到江城后,杨锦姿在圣诞节前,去杨树奇店里买冬青和诺贝松装饰屋子。杨树奇告诉她,已经把曲奇礼盒转交给石唯了,石唯还回赠了素点心给她。
      石唯在工作室和同事讨论新开发的样品,工作了一段时间,她还算适应。加完班回到住处,她意外发现,随手丢在花盆里的青椒籽竟然冒芽了——这可是冬天!她赶紧把花盆搬进室内。阳台上,“拂晓黎明”小菊开得很好,看着这些花儿,石唯心情更好了。这份好心情,还来自于白天她收到了赵秋寄来的明信片:之前通话了解到赵秋在顺元的工作进展顺利,而她从念书起,就保持着在圣诞季给石唯寄空白明信片的习惯,石唯的生日在十二月。
      石唯洗漱完毕,打算再查一下资料、看看行业资讯,为第二天继续修改小样做参考。这时,她收到了一份邮件。
      “石唯:
      谢谢你送的点心,包装盒子很漂亮。点心很好吃,不甜。我上次给你的曲奇很甜,我想你会很喜欢。
      虽然没和晋兴的厂子合作成,还是多谢你毫无保留的分享。我在润州那边的亲戚帮了忙,订单很顺利。
      对于你,我并没有什么浓烈的情绪。我们本身是两个陌生人,也是平等的两个个体。我现在找到让自己放松和自由那一角,和润州的亲人在一起很幸福,希望你也能开心自在地生活。
      我妈最近在看关于时空战争的科幻小说,我在她的书房待着很安心。当然,也是因为她的书房,才有了这封邮件,我想也许该让你知道。
      我们第二次在一起吃饭说笑,我逗你说你喜欢的会不会是我。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我们能不能成为朋友我不敢说,但我可比梁挥有魅力多了!哈哈,这是笑话了。
      在我母亲的童年,我的外公总给她讲《三侠五义》的故事。后来到了我小时候,妈妈总讲同样的故事给我听,直到十二岁。我十二岁以后,自己反复翻书看了好多遍《三侠五义》。
      我外公的生父是江州人,家就在南障山下,是军队的文官。后来他和妻子随军去了对岸,也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混乱状况,把还是幼童的我外公托给友人暂时照料。世事无常,我外公后来一生都没有再见过亲生父母。太公的友人——也就是我外公的养父,他在江城时,有次逃命躲在了乡下一户残破农家的后院,那家男人是复州人,男女主人看到他很慌张。他用微弱的声音求救,说他还有个孩子,他想活下去。女主人也是从润州一路逃难到江城后认识了男主人,俩人在乱世里互相依靠。他们看我外公的养父腹部受伤,还是动了恻隐之心。那时候的每一个人,都是苦命人。他们藏住了他,他后续在那边养伤。伤好后,他对那户人家冒着风险救他的行为无限感激,把自己家里祖传的医书送给夫妇二人,是一本治蛇伤的医书。他告诉夫妇二人,江南地区蛇类也许和鄂地有所不同,但这本书除了江南地区常见蛇类,还有全国各地的蛇类咬伤记载。救命之恩永不会忘,能力有限,只有这本家传的蛇伤药书可赠,希望这书里的药方能帮夫妇二人更好地在乱世生活下去。外公的养父辗转带着外公回了润州,在之后娶妻生了三子女,外公从此有了养母和兄弟姐妹。养父后来在困难年代为了省口粮给孩子们,饿死了。
      外公念书很好,他考学去了京城学物理。在后来的社会变动中,他在邻校认识的、交往后一起组建家庭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外婆,对他不离不弃。那时,外公是个很有文锐气的青年,别人说他不懂变通,外婆却欣赏他沉稳正直有礼貌,何况他说话也是轻声细语,个子还特别高,人那么好。
      他们回了外婆的老家复州,他不能去润州再拖累善良的养母和幼小的弟妹。外婆家在复州也算是富户,人多势众。外婆想着到了自己乡下老家,也许日子能好过些。
      大多时候,人力不敌天势,逃无可逃。很多年后外婆都没有原谅自己的亲友,她是个泼辣又刚烈的人。她当然理解当年是形势所迫,只是,解放前出生的她被父母用心疼爱和支持,让她受教育,这很难得,她接受不了后来亲人的果决割席。
      复州多湖泊、河流,多美啊。那年冬天,外公在外回来后,一直在找什么东西,外婆问他,他也没说,就说自己在门口坐一会儿,要她别打扰他。外婆去给他煮面,她到小屋门口喊他时,他已经没了人影。外婆不安地到处跑着找外公,后来在一条田间小路上遇到了浑身湿透的外公。冬天衣服重,人浮起来了。
      外公本来在家是要找条绳子,打算挂在桥上套着脖子跳。
      “果然没死透。”他自嘲着和外婆说了。
      外婆冲上去甩了外公一巴掌:“你这个砍脑壳的,抽筋的,你怎么能想到这一条路!”
      外公说外婆当时气到脸扭曲发抖,泄了气一样坐到地上,把手摊开哭起来:“你怎么能寻死?你是怕拖累我?我们连孩子都没有,我知道你怕娃儿来这世道受苦,你今天要是真走了,这世上就只有我一个人了。这世道,凭什么?”外婆哭着嚎着。
      外公想着为了美庭(外婆名:田美庭)也要撑下去,撑到上天垂怜,撑到他们能有一个孩子,孩子能在良善的世道活着。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这时候却只能想到虚无的上天。他念书时认识了南洋归国的进步同学,那位同学与他交好,告诉过他自己的信仰。那时他问那位同学:“你是相信上帝一定会保佑你,才如此虔诚吗?”那位同学并不觉得他冒犯,笑着回道:“我是不相信上帝会因为我的信仰就保佑我,我才如此相信上帝。”他当时不理解,那天,他醍醐灌顶。
      这段往事我外公多次和我妈妈说起,我妈妈也多次对我提起,她要我做一个坚定善良的人。
      因为家庭原因,我在2014年才再次见到外公,那时他70多岁。提起这件往事,他说他选择了和南洋同学一样的信仰。我问他是不是信了神,他说不是,他是选择了自己本身。他说那位踢倒他的石姓前辈很久之前是在剧团工作,文章写得很好,人很平和,不知怎么到了那个位置。但是在那个位置还没坐热,没过三个月因为聚众打牌被处分,那个前辈本来是不打牌的。他被处罚后在中学教国文到退休。我外公还说那位前辈很老派,是个体面人。他很感激那位前辈在当时尽力,这很难得,他跪下来撑过了那漫长一天。
      我小时候看电视,看到电视剧里出现一个新角色就喜欢问家里人:“他是坏人还是好人?”其他大人嫌我烦,外公总是慢声细语同我讲人不是只分坏人好人的。那时的我哪里能懂得,只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坏”或“好”。
      我外公是个很爱笑,也很爱出门的人,他很爱生活本身,对生活乐观到也许会让人觉得从没有风在他的人生里呼啸过。有人活下来,有人死去,人生短暂得很,寒冰地狱好像也不算长。你知道的,复州的冬天真的很冷很长,我不喜欢复州。
      许多年来,我外公和那位前辈并没有来往。他在2004年受润州亲人邀,带着我外婆回到了润州养老。他离开复州的前几天,和外婆在江边那个去江对岸的“雾桥”轮渡口,偶遇了拖着冰柜支着伞棚卖冰棍的那位前辈。前辈已经退休很多年了,还是很和气的样子,人老了许多,微微发胖了些。两人点头致意,没有说话。我外婆开口了,问前辈怎么这么大年纪还闲不住要卖冰棍,现在大桥修了没有太多人坐轮渡了,生意不好做的。那位前辈拿了两支“小布丁”雪糕出来给我外婆,说是最后一年卖了,明年就不会再出摊了。
      我外公说那位前辈喜欢看书,尽管两人没有交往,但在八十年代末时,他听熟悉的朋友提到和那位前辈是北中的同事,就把家里的一套老版《三侠五义》托对方带给那位前辈。我的外公名叫杨焕庭,那位前辈名是石海川。
      我的母亲从小喜欢画画,但后来去外地念了物理。她邻居发小念的是本地师专学美术,她假期在家会和发小一起带着铅笔和画板去老318国道那边的泵站写生,那是她人生中难得放松的时光。大概是五年前,我在复州的江河论坛搜老318国道信息,搜到了一些帖子。其中一篇帖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帖子主人写的是听自己外公讲的一些古旧往事,由好几个不同的故事拼了一篇,这篇帖子没人互动。其中一个故事是讲的他外公村子里有人被蛇咬伤去看病,以前年代医院不是常备抗蛇毒血清,病人只能走老路子找专治蛇咬伤的人抓土方子草药救命。如果是被方言喊“火蛇根”的赤链蛇咬了还算不那么糟,要是被“竹叶青”或是唤“土聋子”的蝮蛇咬了,那真是很不妙。那个故事里的人找到了泵站那边专看蛇伤的老人,尽管他没看清咬自己的是什么蛇,但那位老先生根据经验治疗,病人恢复效果还不错。故事里还提了,老先生会看蛇伤是因为还没解放前在江城做苦力讨生活,救了一位受伤的军官,那位军官给了他家传的医书作为报答。
      这个故事引起了我的兴趣,感叹天意的奇妙,也许这是我外公养父故事的另一面。
      我点进了那位帖主的主页,他没有关注者也没有关注别人,我看到那人的头像有点逗——是一根竹子加一个问号。他是要问竹子什么吗?
      我浏览了这位帖主的所有帖子,从2012年到2018年,之后他不再更新。他记录的都是些生活琐事,颇有意思。我无意窥探别人的生活,却不小心进入了一个陌生人的生活小角落——他的树洞,无人知晓的地方。
      有个帖子写了他小时候寄住在各个亲戚家一段时间,没有朋友,会被小朋友欺负,他喜欢小狗,总去开养鸡场的邻居那边摸那家养的小花狗,还专门去村子里的流水宴席捡剩骨头带给小花狗,他成年后最爱的狗还是乡下白黄相间的小土狗;有个帖子写了他去养了几百只鸭子的亲戚家玩儿,看到那人家的八仙桌上用不锈钢盆子装着一盆盆蒸熟的黄色谷物,香喷喷的气味让他忍不住拿了一两粒尝尝,正道着真的太好吃了,结果主人家刚好到堂屋看到了这一幕,他很尴尬于是说道:“哎呀,这个一点也不好吃,就像喂鸭子的东西。”主人回他:“这就是喂鸭子吃的大麦,刚蒸熟。你怎么吃鸭食?”他很羞愧,他还写到他长大后想起这事更羞愧的是:为什么要用贬低大麦来显示自己“高贵”,为什么要贬低鸭食来掩饰尴尬,他最后还总结了——大麦是真的很好吃;还有个帖子写了他喜欢吃的早点店,他一直记得泵站附近的袁镇菜市场里面有个汪汪幼儿园,幼儿园旁边是两家早餐店,一家擅长做肥肠面,汤头很浓,肥肠好吃,另一家热干面的芝麻酱非常香,让他一直难以忘怀,这两家店早就没了。这个帖主的帖子还写了很多他的狼狈时刻,有学生时代早自习迟到被老师罚做俯卧撑、有在学校受了欺负被祖辈责备“为什么别人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后他再也没有求助过家人、有在小时候很久没见到的姐姐在见到她后嫌她烦一句话也不跟她讲、有大学假期陪母亲逛街时对和母亲近距离相处的恐惧。
      这些内容让我感到亲切,看吃鸭子的大麦口粮那篇帖子我笑了好久。我觉得帖主很像我的同代人,有一种普通生活里的真实气息。我在某个深夜翻我的□□空间里十几年前的内容,也会有同样的感觉,这种遥远又熟悉的生活感。
      前段时间在润州,和母亲说起很多往事,我又逛了这个论坛,点进去这个帖子的主页,我是这些年唯一一个关注这帖主账号的人。
      直到我翻到了那篇帖子,帖子写的是他和他爷爷没什么缘分,和爷爷最紧密的联系只有自己的名字是爷爷起的,但这个名字并不属于他,是他出生前就定下的,寓意是“唯一”。他并没有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很久,也没有和爷爷奶奶有什么相处。他也不明白他爷爷教了一辈子书,口碑也好,人也和善,怎么会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是一个很软弱的人。他爷爷在2004年秋天病逝,留下来的遗产是很多书籍,他有位姑妈早逝,爷爷的这些书籍遗产就由剩下的七个子女分了。书籍不值什么钱,有的子女嫌弃又占地方又没什么用,他爸爸不嫌占地方,觉得留下来是个念想,家里小孩要是想看也可以看看,表示如果兄弟姐妹不要那他都要。可是他爸爸说了这话后,有位伯母放话了,要他爸别想了,书就是烂在手里塞去茅坑作厕纸也不给他爸爸,其他兄弟姐妹听到后沉默。他爸爸怒不过,也就是忍着默不作声怒了一下,一本书也不想要了,末了只拿了三本爷爷常翻的书。在他高中毕业后,他爸爸把那三本中的一本送给了他。
      我看到帖主发的照片,里面是一本《三侠五义》。
      于是我发讯息给我外公,问他当初送人的是不是这个版本的《三侠五义》,他回我当初送人的确是这个老版本,他以为我要收集老版本的书,建议我买新版本,说新版印刷更清晰些,价格更好,没必要淘这种老版本收藏,买书是为了方便看的。
      我又看了一眼竹子加问号的帖主的头像,反应过来:《三侠五义》的作者是问竹主人,姓石。
      石唯,那次在素食馆,我问你是不是特别相信什么才会拜神,你回我你是因为不信才拜的。我想起了我的外公那时候说他的信仰。后来,我想我明白了你不信的是什么。
      至于我,我不信缘分,那我就不惧缘分。我不知道缘分会用怎样意想不到的方式来表现,会不会很离奇;现在我可能会讲,我知道缘分的表现方式非常离奇,也非常折磨人,但我不信缘分,更不惧缘分。
      祝你和你的家人健□□活愉快!我想,你对我也会有同样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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