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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失眠
剑光落地,师徒二人回到了星辰峰。
墨霖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疲惫和脏污,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用外衫包裹着的小白猫带进了温暖的小石屋。
她把小猫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小家伙虚弱地「喵」了一声,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屋外,墨御珩负手而立,身上的障眼法已去,恢复了那副高冷剑尊的模样。她看着忙进忙出的小徒弟,淡淡开口:
「一身尘土。随为师去含光殿沐浴。」
按照昨晚的情况,墨霖此刻应该欢天喜地的跟她回主殿,泡那个灵气浓郁的大温泉,然后再蹭她的寒玉床。
然而这一次,墨霖听到这话,脚步却顿住了。
她回头看了看床上那只脏兮兮、虚弱不堪的小猫,又看了看门口等待她的师尊,小脸上写满了纠结。
小白刚捡回来,这么虚弱,如果把它一个人丢在这陌生的环境里,它肯定会害怕的。可是师尊那边……
犹豫了片刻,墨霖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走到门口,仰起头,用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墨御珩,小声却坚定地说道:
「师尊……对不起。今晚,我想留在这里照顾小白。」
墨御珩闻言,微微一怔。
她那双清冷的凤眸越过墨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床榻上那团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小东西。
一只濒死的凡兽,竟然比跟她回去泡温泉、睡大床还重要?
墨御珩的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像是有些意外,又像是有些……失落?
那种感觉很淡,就像一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心口,不疼,却无法忽视。
她很快将这种异样的情绪压了下去,甚至还在心里为徒弟找了个理由:罢了,上次她在含光殿泡温泉时便有些醉灵气发热,想来也是无福消受那等灵气浓郁之地。留在这里也好。
「随妳。」
墨御珩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淡漠。
她转过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脚步却又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冷冷叮嘱道:
「莫要玩物丧志。明日的体能训练,不可懈怠。」
墨霖连忙点头如捣蒜:「是!师尊放心!我一定好好修炼!」
墨御珩「嗯」了一声,身形微动,准备御风离去。但在身影消失前的最后一刻,空气中还是飘来了一句极轻、极淡,却又带着一丝别别扭扭关心的话语:
「……别累着了。」
说完,白色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墨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师尊果然还是那个口嫌体正直的好师尊!
含光殿
墨御珩独自回到了空旷寂静的主殿。
她如同昨晚一样,缓步走入后殿那巨大的温泉池中。水汽氤氲,灵花飘香,一切都和昨晚没什么两样。
可是,墨御珩泡在水里,却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没有了那个脸红得像虾子一样、捂着眼睛尖叫的小徒弟在旁边扑腾,这偌大的温泉池显得格外冷清。灵气依旧浓郁,水温依旧适宜,但她就是觉得浑身不对劲。
草草洗罢,她披上睡袍,躺回了那张巨大的寒玉床上。
身边空荡荡的。
没有了那个软绵绵、暖烘烘的小身子钻进怀里蹭来蹭去,也没有了那充满依赖的呼吸声。这张睡了两千年的床,此刻竟让她觉得有些太过宽敞,也太过寒冷了。
墨御珩闭上眼睛尝试入睡,但翻来覆去,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个小徒弟抱着猫、为了猫拒绝她的模样。
一只凡猫而已……
她有些烦躁地睁开眼。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最终,这位清虚剑宗的掌门大人,在深夜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开始闭目调息,打坐修炼。
这才是她这两千年来最熟悉的夜晚打开方式。
小石屋
另一边,墨霖可忙坏了。
她先给自己匆匆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然后打了一盆温水,拿着一块软布,小心翼翼地开始给小猫做清洁。
小猫虽然虚弱,但很乖,知道墨霖是在帮它,所以即使碰到伤口疼了也只是小声呜咽,没有伸爪子挠人。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墨霖终于把小猫身上的泥土和污渍擦洗干净了。
虽然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毛发也有些稀疏杂乱,但洗干净后的小白猫终于露出了原本的模样——通体雪白,那双标志性的一蓝一金异瞳在灯光下如同两颗宝石,漂亮极了。
「哇,小白你真好看!」墨霖用干布把它擦干,又用灵力稍微烘了一下,让它变得蓬松起来。
小猫舒服地在她手心蹭了蹭。
这时,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了面前:它饿了。
小猫虚弱地叫着,用小脑袋顶着墨霖的手心找吃的。
可是……墨霖翻遍了自己的储物戒,除了几块硬邦邦的灵糕(古师叔给的,猫咬不动),什么适合幼猫吃的都没有。
现在大半夜的,她一个刚引气入体的小菜鸟,既不会御剑,也没办法独自跑去遥远的清虚峰食堂找羊奶。
「对不起啊小白……」墨霖心疼地摸着它的小脑袋,端来一小碗温水放到它嘴边,「今天太晚了,没有奶奶喝。你先喝点温水垫垫肚子,明天一早姐姐就去给你找好吃的,好不好?」
小猫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乖巧地低下头,伸出粉嫩的小舌头,一下一下地舔舐着温水。
喝完水,墨霖把它抱上了床,让它睡在自己枕头边最暖和的位置。
「晚安,小白。」
墨霖在它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心满意足地躺下,拉过被子盖好。
虽然累了一天,还忙活了大半宿,但听着耳边小猫微弱却平稳的呼噜声,墨霖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责任感。
她很快便沉沉睡去,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容。
这一夜,星辰峰上,有人在温暖的陪伴中好梦正酣,有人在冷清的大殿里彻夜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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